第158章 細說

這一下,董天可是說什麼也忍不住了。要知,別人罵董天自己,也許他還能勉強忍忍,但若罵的是許念,董天是說什麼也不能忍了,那客是他最尊敬的主人。

只聽董天厲聲罵道:“混賬休要在那裡搬弄是非,平白誣陷我家主人”

萬無憂忽然被罵了一頓,也頗覺不爽,回罵道:“你纔是混賬你可知你爺爺我是誰?莫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董天忽然騰身掠出,照着萬無憂就是一掌,同時喝道:“我看你找死”

以董天之武功,在當場也可算做一流了,一掌之勢非同小可。右掌夾帶着疾風,向萬無憂當頭拍下。

但萬無憂也非善與之輩,見董天一掌襲來,立刻扎馬沉腰,雙臂交叉上託,一招“霸王舉鼎”華開董天的一擊,同時雙手內扣,欲抓董天的手腕。

董天見勢,忽然翻腕撤掌,使得萬無憂竟扣了個空,同時右掌由拍改戳又閃電般彈出,直取萬無憂眉心。

萬無憂雖然招已用老,但經驗卻是相當豐富,只見其仍在半空中扣緊的雙手突各伸出一拇指,向下直擊董天朝天的掌心。這一招後發先至,迫得董天不得不再次撤招。

此時董天也已經覺出万俟輩非等閒之輩,武功有相當的造詣,比之自己還要略勝一籌。然而,董天現已經是氣火中燒,什麼也顧不得了,只想將面前的對手擊到,爲主人爲自己出口惡氣。

董天大喝一聲,撤招的同時,雙掌在胸前做了個蓄力的動作,猛然間又平胸推出雙掌。顯然,這一次已是拼出全力的一擊。

萬無憂見了狂笑一聲,喝道:“你真個找死”之後也是蓄力,推掌。

許念聽到萬無憂的狂笑就已知不妙,知道萬無憂的內功絕對是遠勝董天,如若讓他雙掌與董天對撞上,那輕者是董天雙臂被震斷,重者則是被其震殘或致死。

此時許念見到二人雙掌相距已不足兩尺,急忙從坐位上騰身掠起,閃電間便衝到兩人中間,左右雙掌平平向兩側推出。左掌抵住萬無憂的雙掌,右掌抵住董天雙掌,使得二人的掌力都改爲擊向自己。從而避免了由於董天內力不及萬無憂而被震傷之險。

許念這一舉,當真是讓在場衆人無不乍舌。

要知如許念這般,突然衝到兩名尚在全力拼鬥的高手中間,並同時承受下兩人的掌力,要是沒有過人的內力,當真是如飛蛾撲火一般,乃是去送死。

本來許念剛剛飛出之時,在場人衆都有些不解,均覺此乃送死之舉,但當他接住萬無憂、董天二人四掌時,衆人才反應過來,此舉如若別人那必定是送死,但許念卻不會。因爲,許念是許雲天。

其實那個時候最爲驚詫的還應該算是分別被人家一隻手掌接住雙掌的場中原在拼命的二人——萬無憂,董天。

萬無憂突然見到許唸的手掌抵住自己手掌,只道許念是出手相助董天的,於是便加緊掌力,將功力運至十成,想將許念也一齊震退。

董天見到許唸的一隻手掌時,先是一驚,待得三掌相交後,方纔省覺過來,知道許念救了自己一命,內心很是感激。同時也暗自慚愧,責怪自己方纔太過莽撞。於是便慢慢撤去本身的掌力。

然而誰知董天這一番感激與好意,卻是苦了許念。

許念只覺自己左掌如託有千鈞重物,而且越來越沉重;右邊卻如所託之物品慢慢被人拿走,越來越輕,直到沒有。這樣一來,雖然有一邊的壓力沒有了,但由於另一邊並未退去,而且尚在增加,自己反倒沒了一個支撐借力之處。

只見許唸的左臂變得越來越彎顯然是由於右邊全無憑藉,而又不能將左臂壓力轉到右臂來分擔一些,因爲如若這樣,便一定會傷了早已收功全無防備的董天。於是便只好將壓力全部承受在左臂,這使得許念已經漸漸感到不支。

就在此時,場中已經有兩人在暗懷着鬼胎,都在尋找着時機出手。這兩人便是萬劍心及管家何飆。

兩人均都看到許念已經體力不支,竟然不謀而合,同時出擊。有道是英雄所見略同,其實惡人所見也是差不太多。

萬劍心揮手打出一枚蓮花鏢,直直飛向許念腦後;而何飆由於離得較近,自身也沒有暗器,便點出一指,擊向許念胸口膻中穴。

這一變故突起,許念雖已察覺,但苦於無法閃避,心中也是暗暗着急,暗道:難道我許念今日真的就要命喪自己家中?

而董天見了,也只能是乾着急,卻想不出任何的辦法,因爲自己的手掌還粘在許念掌上。

在場衆人見到這情景,有的心裡已經暗暗擔心許念、有的是幸災樂禍、有的則只是眉角稍揚便毫無表情了。

然而,就算是衆人都想去救許念,卻也只能是望而興嘆了,因爲沒人能趕得及。

場中雖無人能救,但場外卻是有人可爲。

站在門口的東方嘯雲突然喝道:“救人。”之後,便驟拔身形直飛向董天所站方位。

與此同時,肖冷月彈出兩粒黃豆分打萬劍心的暗器及何飆的手臂,東方淑一擰嬌軀飛向萬劍心,宋青書王可心也一同揮劍出擊。

肖冷月的兩粒黃豆幾乎是同時擊中各自的目標。

“叮”的一聲,之後蓮花鏢便無力地摔在了地上,猶如一隻突然從空中被抽了下來的蒼蠅;何飆聽到那一聲“叮”之後,也突然感到自己擊出的右臂一陣痠麻,令得其身形遲鈍了一下。

一瞬之後,便是兩聲慘叫,出自何飆與萬劍心。

衆人只道許念已必死,可誰知眼皮只一眨,待得再睜開時,已經是另一番景象了。

萬劍心已經瞪着雙眼,氣絕倒地,脖子上緊緊地纏着一縷輕紗,輕紗的另一端攥在東方淑的一隻玉手之中。

何飆則是右臂被宋青書的劍斬斷,左邊大腿上也插着一柄王可心的長劍,臂上腿上的鮮血嘩嘩地淌着。但這一切對何飆似乎並不重要一般,他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自己的手臂是怎麼沒的、自己的腿上怎麼忽然長了柄劍出來,怔怔的沒有任何反應,似乎那一直如水一般流淌着的不是他自己的血似的。

東方嘯雲呢?

衆人再一轉頭,見到東方嘯雲竟換下了董天,一隻手掌抵住許唸的右掌之上。

許念本來覺得全無憑藉的右邊突然傳來一股力量,但這力量並不發出,只是如一面牆一般靜靜的守在那裡,支撐着自己。

許念也來不及多想,急忙調吸一下,將左掌之壓力轉到右掌,之後傳到被自己認爲是“牆”的東方嘯雲手掌上。

東方嘯雲同時也感到有一股力量傳來,但並不是打向自己的,對自己並無威脅,於是也並不使力與之相抗,只將其引入腳下的地面。這樣一來,其實倒也變成了許念直接將壓力轉入地面,東方嘯雲不過只是個通道樞紐罷了。

許念原本由於體力不濟而彎曲的手臂慢慢伸直,之後微微一笑,掌力霍然猛吐。

“噔噔噔噔”萬無憂竟是被許念震得連退四步,方纔拿樁站定,好在並無受傷。

直到此時,許念纔有心來環顧了一下自己周圍,見到方纔襲擊自己的兩人一死一重傷,而且其中那個活着的竟然還是自己平日最覺忠心的老僕,內心中一陣酸楚,暗道:天啊,這世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太過微妙、太難於言語了怔怔的出了片刻神,忽然想起方纔一直支撐着自己的那名高手。急忙回頭右顧,便見到了微笑着的東方嘯雲。

只見東方嘯雲抱拳道:“許兄可有所損傷麼?”仍是微笑着。

許念不知是怎的,見到東方嘯雲的笑,竟不自覺想到了自己的兒子許邵,總覺許邵的性格似乎與此人有些相似。但想法只一閃即過,暗怪自己怎的在此時胡思亂想,竟忘記道謝,急忙抱拳一揖:“哈,多謝這位先生相助,許某感激萬分,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哈哈,太客氣啦,許武師。”東方嘯雲笑答道:“其實要說起來,方纔還是許武師憑自己實力獲勝,我只是幫你解了這位董兄弟的危難罷了。哈哈哈,至於我的名字麼,那就更談不上什麼大名了,說出來天州中還無人知曉吶”

東方嘯雲前一句許念尚還能夠明白,因爲他自己也知道,方纔這位先生只是爲自己支撐了一下身體,而並未助自己絲毫,自己反而因爲這樣才感激他的。因爲天州中高手較技,最忌有人從旁幫助,即便是出於好意。然而這位先生方纔只是幫自己救下了董天,並不算幫自己克敵。

可是東方嘯雲的後半句話,許念卻是怎麼也不懂了,暗道:瞧他能在我不覺間就可換下董天,同時又着人解了我的圍困,不只是他,就是與他同來之人的武功也是不可小覷的,可見其在天州中應有相當的名聲。然而他怎說自己的名字無人知曉?或許是人家不願表露身份吧。

東方嘯雲見到許念一臉詫異,便道:“許武師,並非我有意隱瞞,實在是我說出也無人知曉。我複姓東方,名嘯雲。”

許念先是“哦”了一聲,看到東方嘯雲的表情很是誠懇,並無隱瞞之意,便也只得相信。後又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名字,猛然怔了一下,仔細端詳着東方嘯雲,口中還不住重複着:“東方嘯雲,東方嘯雲,東方……嘯雲。”

東方嘯雲當然知道,許念乃是想到了從前天州中由自己扮作的方嘯雲,但仍是佯裝不解道:“許武師,你……可還好麼?”

許念這纔回過神,知道自己失態,忙賠禮道:“哦,恕罪恕罪,方纔在下想到了自己的一個仇人。哈,說來真巧,與先生的名字只差一字。”

東方嘯雲微笑道:“哦,許武師說的是二十年前的方嘯雲吧?”

“啊,是,是他。怎麼,先生也知道?”許念問道。

東方嘯雲答道:“當然。雖然我的名字無人知曉,可那方嘯雲的名字可是衆所周知啊,哈哈哈哈。”東方嘯雲這一笑,其實是有着雙重的意思,但除自己,卻是無人能有所明白的。

此時許念聽到方嘯雲這名字,不禁又是想到自己的大哥聖儱兆,面上又閃過一絲難過的神色。

這時,方纔一直都看呆了的羣雄中,忽有人道:“啊哈,看來今天這都是場誤會,許武師豈是那種貪名圖利之人,豈會靠咱們的財產去至富。依我看,咱們都是被那小人矇騙了(邊說邊指着何飆),我看咱們這趟也是白來了,兄弟們,走吧”說話的正是“神虎”孔別離。羣雄聽了,有不少也都隨聲附和着,顯見孔別離其人也有相當的威信。

又聽孔別離道:“許武師,今日我等多有得罪,望你海涵。哦,我看你這勞什子的官也不要當了,還是回來做咱們天州中的武師來得自在。要知這些年,沒有你們許東方二人,天州中可真是亂了套了。我言語已盡,保重。”說着,一抱拳,轉身便走出了會客廳。

孔別離這一走,廳中羣雄倒也跟着走了一多半,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彼此商量了一陣也都逐個散去,最後只餘下萬無憂、何飆及已經走不了的萬劍心。

許念看着散去的羣雄,心中不禁又泛起了一種曾經叱吒武道時的感覺,禁不住一陣熱血沸騰。

忽聽“嗷”的一聲如狼之將死般的慘嗥,只見王可心竟將自己的長劍從何飆的大腿中生生抽了出來,然後掏出塊手帕,擦乾了劍上的血漬,還劍入鞘,問道:“東方伯伯,此人如何處置啊?”

東方嘯雲道:“這個,就要問許武師了。”

許念方要答話,猛見到一邊萬劍心的慘狀,皺着眉,向東方淑道:“姑……你怎的出手竟不留三分餘地啊?”本來他是想喚人家“姑娘”,忽然想到從前在人家面前因爲稱呼出過大糗,叫到一半竟收了回去,直接改口稱“你”。

東方淑溫柔地笑道:“許武師,你說我不給這姓萬的留餘地,但你可知曾有多少少女的一生是毀在他手下的?那時他可曾想到給人家留些餘地?我們做事當然有分寸,這姓萬的該除,即便不是今天而是日後遇到我也一樣要殺。而那何飆是你自己的人,他叛變是你自己家事,我們不便過問,所以留其一條性命。”

許念看了看何飆,怒瞪了一眼,之後又迴轉過臉道:“那,捉……那個捉姦要捉雙,你並未拿住人家的證據,即便是知道他犯過的罪也萬不可隨意出手啊。”

“唉武師就是武師,我們跟你可不同。”東方淑嘆道:“許武師你可知,現今許多花紅之地中的姑娘們,有很多都是被這姓萬的畜生糟蹋之後,無處可去,纔去做的那種事”

“這……”許念遲疑着。

東方淑接着道:“這什麼這,這就是證據。許武師,許多事處理的方法不可太過古板,有許多如萬劍心這般的人,只要認爲該除,就應該毫不考慮地除去。要知,也許就是因爲你的一念之仁,日後又會有多少人受苦遭殃”

許念仔細想着東方淑的話,深深嘆了一聲,道:“是啊,也許你說的是對的。”

此時萬無憂忽開口道:“姓許的,我萬無憂曾經出道時就發過逝,誰若能讓我佩服,我便跟其一生做他的兄弟、手下。從前是聖大哥最讓我佩服。方纔我見你說什麼也不肯將我的掌力轉到另一邊,怕傷到自己的弟兄,直到這位東方先生出現你纔將我震退,卻也不曾傷我。我萬無憂今日是服了,日後做牛做馬跟着你便是。不過我有言在先,我說過只認聖大哥一人做大哥,此話已說出,雖然聖大哥已經不在了,但我也不能改口。所以,我就不能叫你大哥,叫你主人好了。而且,日後若讓我見到你做了什麼不齒於天下的事,就算我武功與你天差地遠我也要跟你一拼。”

話一說完,許念不禁暗笑,此人當真是憨厚得可愛。東方嘯雲等人聽了,也覺萬無憂乃是個可愛的性情中人,也都存了結交之心。

當下,東方嘯雲笑道:“我看,你也不用給許武師做什麼奴僕牛馬,日後咱們都是朋友相稱,肝膽相照便是了。啊,哈哈哈哈。”

許念附和道:“是啊,東方先生說的是。況且,你既是我大哥的兄弟,那便是我的兄弟,豈能再做我奴僕?”

萬無憂面現笑容道:“這,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哈哈哈哈。”他答應得倒也真快。

之後許念才轉頭向何飆道:“賀飄啊賀飄,你我主僕十幾年,我都未曾喚過你這本名,乃是望你痛改前非。不想,你到頭來仍是看不破這利之一字啊。”

“啊?”萬無憂驚奇道:“你、你就是從前那個劫鏢無數的‘狂風大盜’賀飄?”

何飆雖然仍是傷重倒地,但由於忽聽到自己從前的名字,立時又現出一臉傲氣:“不錯,正是你家爺爺。”

“你”萬無憂剛要發作,被許念攔住。

賀飄冷哼了聲,說道:“許武師,我賀飄雖殺人無數作惡多端,但我也明白道理,明白人與人是有感情的,特別是相處久了。我今天對你做出此事,自覺已無面目見人。許武師,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啊,老奴我……不能再服侍你了。”說完,張了張嘴,似乎還要再說些什麼,但終是未說出口。之後,竟是一咬舌根,當場自絕了。

衆人哪曾想到賀飄竟說死便死,倒也真是條漢子。

許念看着一屋子狼藉,還有地上的屍體,不禁又是一陣惘然。不過,也正是因爲今天這一鬧,使得許念又做回了從前的許雲天,這都是後話。

大廳又恢復了往日的寬敞、明亮、整潔、氣派。

幾人在廳中分賓主落座,下人端上了上好的鐵觀音,熱氣騰騰清香撲鼻。

東方嘯雲呷一口,品一下,然後再呷一口,再品。慢慢地感受着濃茶的味道,不久竟覺得自己也已經溶入到這香茗之中。

許念看着東方嘯雲,笑道:“怎麼?先生也懂茶?”

東方嘯雲放下茶杯,一邊的侍從忙上前又將杯子斟滿,東方嘯雲點頭表示謝意,之後看着許念道:“哪裡,談不上懂與不懂,只是知道什麼樣的茶好喝,喝好茶應以什麼樣的心情去喝罷了。”

許念點點頭,知道東方嘯雲還有後話,便繼續聽着。

東方嘯雲接着道:“這正如武功,無論是名門正派還是旁門左道,只要他的武功能夠助人,那就是好的武功。如若只去害人,那就算是彌勒的武功也不能算是好的。”

許念聽後略有所思,但仍未開口。

“這又如做人。”開口的仍是東方嘯雲:“不能只看其身處在名門或是邪派,只要其做的事是對的,不論正邪都是值得稱頌的。”

“不錯。”說話的是萬無憂:“正如當年的東方大哥,雖然他名爲盜,但是卻俠名遠播。”

許念笑着,又是點點頭,忽對東方嘯雲道:“先生方纔的那些話似乎另有所指。”

“哈哈。”東方嘯雲又再品了一口茶,說道:“不知許武師對方嘯雲其人如何看法?”

許念猛聽到“方嘯雲”表情先是一僵,接着很是憤怒道:“哼,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東方嘯雲又道:“我是問,許武師你對他這人是如何看的?請一定要客觀。”

“這……”許念遲疑了一會兒,道:“我覺得他人似乎並不很壞,至少我從未聽過他做過什麼大惡事。但我就是不明白,他爲何要殺我大哥?”

東方淑忽然道:“你怎麼就如此肯定是方嘯雲所爲呢?我記得曾經我就跟你說過,你的想法不一定是對的。”

“可那天除了他,還有誰能比他的可能性還大?”許念顯得有些激動。

東方淑卻很平靜的道:“當然有,有一個。”

許念一聽,當然很想知道:“誰?是誰?”

東方淑眨着眼,也如東方嘯雲般品了口茶,仍很平靜的道:“你,你比方嘯雲的可能性大得多。”

“我?怎麼你……”許念話未說完,東方淑接道:“但是卻沒人懷疑過你,除了方纔万俟大哥。爲什麼?爲什麼所有人都會認爲是方嘯雲下的手,卻不是你?你可知道麼?”

許念很茫然地搖着頭。

東方淑道:“就是因爲你的名聲。”

“我的名聲?”

“不錯,就是你的名聲。因爲你的名聲比方嘯雲好得多,所以如若一定要在你兩人間找個兇手的話,那就只能是方嘯雲。”這句是東方嘯雲說的。

許念低着頭,沉默了許久,長嘆道:“也許吧,也許我又錯了。”

東方淑道:“你就是錯了,錯了二十年。本來我早就跟你說過,聖儱兆絕不是方嘯雲殺的。”

“那是誰?你可知道?”許唸的語氣裡有着幾分詢問,也有着幾分反駁。

“是我。”東方嘯雲冷冷的道:“是我殺了聖儱兆。”語氣竟似乎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一般。

在座的,除了東方淑,其餘人都是驚了、愣了、傻了。

“你?”許念似乎有些不信。

東方嘯雲道:“不錯,是我。那日,在你奔出樹林之後,我便下了手。”

許念忽然疾衝了過去,猛地揪住了東方嘯雲的衣領,在這一刻,他激動得竟忘了動用武功,只是如同一名普通人般,準備在東方嘯雲的面上狠狠捶上一拳,口裡還吼道:“你就是方嘯雲”

東方嘯雲在許唸的拳頭將要觸及自己鼻尖時,將其阻止了,只用了一句話,許念就暫時不動了:“我並不是方嘯雲。”

許念很不明白這句話,右拳停在空中,左手仍抓着東方嘯雲的衣領,重複着東方嘯雲的話問道:“你不是方嘯雲?”

東方嘯雲緩緩的將自己領子上的那隻手移了開去,許念也並未做何反應。只聽東方嘯雲道:“我曾經是,在聖儱兆死之前是。但是,當殺聖儱兆的那一時刻,我便不再是方嘯雲了。而且,在那一刻,我殺的也已不再是聖儱兆了。”

許念慢慢放下了他的拳頭,一臉茫然道:“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怎麼你說的我全不明白?”

東方嘯雲搖搖頭:“唉,其實,那個時候開始,這世上就已經不再有什麼聖儱兆和方嘯雲了。那時,只是東方嘯雲殺了東方清。”

“什麼?你說……你說什麼東方清?”許念問道。

東方嘯雲又嘆口氣,伸手示意許念先坐下:“許武師,還是……讓我從頭給你說起吧。”

許念將信將疑地坐回了椅子上。

東方嘯雲端起茶杯,這回是一口便將杯中的水喝乾,就連茶根也一起吞下,一旁的侍從見了,舉着壺不知是加水好還是不加好,好在東方嘯雲揮手示意不用了。

東方嘯雲舔舔嘴脣上的水漬,終於說道:“許武師,不瞞你說,我雖然在武道上無甚名氣,但我的父親卻是大大有名的。”

許念不明白他爲何將話題轉到這裡。

“我的父親名東方無名。”東方嘯雲說這個名字的時候顯得很尊敬。

許念聽了虎軀一震,道:“什……什麼?你父親是東方無名?那,那你是魔……啊。”他本要說“魔教”,但頗覺不妥。

東方嘯雲點頭道:“不錯,我是魔教中人,就連東方清,你大哥聖儱兆曾經也是魔教中人。”

“什麼?”“你胡說”第一句是許念,非常驚訝;第二句是萬無憂,非常憤怒。

東方嘯雲瞟了一眼萬無憂,後又接着道:“是真的,我沒必要跟你們鬧着玩。”

許念與萬無憂相視了一眼。

東方嘯雲:“我、東方清還有東方淑(回顧了一下東方淑),都是你們所謂的魔教中人。”

許念看着東方淑道:“你也姓東方?”

東方淑低着頭,默默地道:“是,我也姓東方,是東方清同父異母的***,只是年兩比只小上了許多,這也不很稀罕。”

許念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右手撫着額頭,自言自語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東方嘯雲道:“這只是我們在三千年前那場與正派中人的大戰之後所想出的一種生存下來的方法,因爲你們這些正派人士們根本沒打算讓我們活下來。”

許念恨聲道:“那隻因你們作惡太多,理應有此報應。”

東方嘯雲駁道:“就算我們有過錯,不可寬恕,那麼難道就要斬草除根,連尚未成年的幼童也不放過麼?”

“什麼?”許念問道。

東方嘯雲似乎也有些激動:“要知,當時有多少教衆那些無辜的妻子兒女們也一同被你們這幫所謂名門正派的人士們所殺害當時若不是我僥倖逃出,那些人又錯將我的一名書童認作是我,那麼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這些事了。”

許念聽得已有些震驚,他還是頭一次聽到有正派人士做出這些不齒的行爲。

只聽許念追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請你說清楚些。”

東方嘯雲點點頭,說道:“其實這還都是原自那時天州中的領袖,華海山。這僞君子敗在我父親手下之後,我父親一念之仁並未殺他,只費去他武功。誰知,這老小子竟不知感激,居然買通了我教中的護法,然後又以書信請得各大門派聯袂攻打我教。我教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他們裡應外合攻了個措手不及,傷亡慘重。最終,我父親也因不忍見到滅教之災而自殘身亡。而我,卻是被那日我教僅存的一名長老東方清,也就是日後你的那位大你許多的大哥聖儱兆所救,方得以保住性命。可是這一切之罪魁禍首華海山從那天各大派圍攻我教之時便沒曾再露過一面了。”

許念、萬無憂均是頭一回聽到這場大戰真正發起的原因,不禁驚歎不已。

忽然許念厲聲問道:“既然我大哥救了你,那你爲何還要殺他?”

東方嘯雲眼中泛着淚花,嘆道:“這也都是東方長老的主意。自從我們逃出來之後,東方長老便協助我重新整頓武神教,當然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我們的一個目的是要復教,然而還有個目的就是找出兩個人,一個便是那僞君子華海山,另一個就是那叛徒。後來,我們得知那華海山自知作孽太多,不敢再在世上拋頭露面,最後竟是悲慘的終老深山。也就作罷了;但那叛徒卻是始終未曾查到下落。”

我等久查不到,東方長老便想到了要化身當朝皇帝,在武道上多結交朋友,來查那人,我爲了幫助東方長老同時也爲了掩飾身份,便也化身爲一武道人士,這便是後來人們所知道的聖儱兆與方嘯雲。工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多年的明察暗訪,終於查得那叛徒的下落,只是那時候此人已經是天州中一相當有身份之人,而且我們又不能完全確定是否是他。於是,東方長老便想到一條yin*出這叛徒的計策。這便是你們倆的那次決鬥。”

“東方長老故意約你決鬥,一是因着要誘出那叛徒,二也是因着你那時的名聲與武功都足夠幫我們完成這次計劃。而我所化身的方嘯雲則是裝作無意中得知此事,與另外兩位一同去觀戰的,然而我卻是這次計劃中的一環。在你兩人比鬥過程中,那叛徒也在暗中,而且一定已經看出聖儱兆便是當年與他一起的武神教的兄弟,然而那時他只道我教的大權已由東方長老所掌控,卻不知我這少教主的存在。之後我出手殺東方長老,但卻並未當場將他致死也是東方長老這計劃的一節,這都是爲了最後能再見到你。”

許念忽道:“啊?見到我?”

“是,見到你。本來用不着如此費事,我一直躲在暗處觀看你二人決鬥並尋找出手的機會。可誰知萬沒料到林外也出事了,你便自個跑出去了。於是我也就只好將東方長老一掌震成重傷,然後讓他在那裡等你回來。唉,那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候,也真夠他受的了。”東方嘯雲道。

許念又問道:“那爲什麼一定要等到我呢?”

東方嘯雲答:“爲了與你結拜,認你做他的兄弟。”

“什麼?”許念驚道:“難道我兩人的結拜也是這計劃的一部分?”

東方嘯雲無奈道:“是。只有你兩人做了兄弟,你纔有可能接受聖儱兆所有的遺物。”

許念忙道:“可事實上,大哥除了託付給我兒子外,並沒有給我任何東西啊。”

東方嘯雲點頭表示知道,接着道:“可那叛徒卻不會這麼想,他只會以爲東方長老將孩子託付給你時所說的話,是在告訴你一批財寶的下落。其實,他哪知道,那些用於支撐我教生存的財富根本就是除我本人無人知曉的。”

許念道:“那麼說,你們這麼大費周章的,就是爲了引出那人,並讓其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東方嘯雲:“不錯,便是如此。”

許念忽然站了起來:“那爲何要將南劍子道長卷近來?”

東方嘯雲嘆道:“我們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這一點,這純屬是意料之外,而且也並不是我出的手。”

“那是誰?”許念仍是站着:“是那叛徒?是智天大師所說的蒙面人?”

東方嘯雲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別的,但最終還是沒說,只道:“也許是,也許不是。”

許念又問道:“那麼……邵兒……”

“邵兒?”東方嘯雲忽反應過來:“哦,你是說那孩子,是聖儱兆長老的兒子,但是他希望以後假借我的名義,做我的兒子,我也希望補償聖儱兆長老,讓那孩子繼承武神教。”

許念如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咚”坐了下去,怔怔的出着神。

萬無憂一直只是聽着,此時突問道:“那麼你所說那叛徒到底是誰?”

東方嘯雲頓了頓,道:“本來我道那叛徒從那日起便會盯上你許武師,這樣我們便能真的確定是他,好揪他出來。可誰知他倒真聰明,那以後竟沒再有所行動,沒露任何馬腳,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只好等下去。至於他到底是誰,由於他現在的身份太不普通,我怕說出會影響及廣,在我沒有真正確定之前,還是要保密的。”

許念忽然仰天長嘆:“唉,正派邪教,到底孰錯孰對,到底孰善孰惡呀?”

許邵醒來時,睜眼看到一間佈置很是秀雅的房間,而自己躺在一張好軟好軟的牀上,蓋在自己身上的錦被還有陣陣幽香。之後,又用手慢慢撫摸着先頭被打的胸口,已經不知被誰用布帶包得很是妥帖了,而且也已不再疼痛。

許邵很是奇怪,暗道:這是哪裡?難不成,我已經死了,來到了天上?不會不會,如若真死了,也就不用再包這胸口的傷了。哈,許邵啊許邵,別瞎想了。想到這裡,自己不禁也笑了一下,當下便想用另外一隻沒有撫在胸口上的手來敲自己的腦袋。

誰知,許邵一抽竟沒抽動,這才感覺到有個什麼東西壓在自己的右手上。許邵暗道了聲“奇怪”,忙將躺在枕頭上的頭擡起些,去看看到底壓着自己的是個啥。

許邵這一看,竟是差點樂翻了過去。

你道他看到什麼?他看到了自己最想見到的人。

只見鬼嬌坐在一隻牀邊的矮凳上,而上身卻伏在牀沿上,小腦袋正好枕在了許邵的那隻右手上。

許邵看了一眼,忙又把頭枕回了枕頭上,笑着自語道:“哎喲,謝天謝地,這可千萬別是在做夢。”

鬼嬌似乎並未睡熟,聽到許邵說話,立時擡起了頭,一張睡得紅撲撲的俏臉便映入了許邵的視線。

許邵見到鬼嬌醒了,反倒不知該怎麼辦好,只是一個勁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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