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鬧書院

見到僕從高手插手,許邵無奈停下腳步,進入別院,身後傳來那管家不甘的詛咒:“這次回來就要被圈養了,耍什麼少爺脾氣,我呸”

許邵搖頭。

再入白鹿的許家別院,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許邵只覺興趣索然。直接關閉房門,整天打坐調息,煉氣養生。

當日被病癆鬼道破心動期心魔一事,許邵自然不會再由心魔滋生,每日觀想佛門金鐘,鎮壓心魔。

無上橫練七寶琉璃體不愧是武祖神通,不但可以護身,在護神上,依然效果驚人。短短几日時間,許邵便覺心思寧靜,神魂乾淨,時時可進入無法無念的玄妙境界。

白鹿號稱地極,乃是大夏最高山峰,在才盤坐觀想,不禁讓人視野遼闊,有登高望遠之感。對煉氣精進更有裨益。

煉氣術,在一陽生的境界之後,就是打通三關九竅。只有打通三關九竅之後,修真者才能做到攝魂禦敵,實力倍增。

“當日的病癆鬼便是打通了三關九竅,攝了佛門神佛的大手印,每每攻擊,威力驚人,如果不是遭遇了金剛大漢那樣的怪胎,在九州縣之內,無人是其對手,就是後來那個師爺也略遜一籌。做不到煉氣化形”

許邵心思百轉,在鎮壓心魔之後,心動期一過,就可以用內氣充盈九竅,衝擊三關。

過三關,每一關都是生死關。

那病癆鬼每日干咳,病體羸弱,卻本領強橫,就是在過三關之時,出了偏差,身體受損難以復原。不然他絕對不會被金剛大漢一招打死。

許邵回返白鹿許家的第七日,終於等到許穆青的召見。

書院不似住宅庭院深深,而是四通八達,取的是開闊之意,要的是兼容幷蓄。過了幾道門戶,便到了許穆青的書房。

雖然之前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但此時許邵仍然有些定不住心神。一代文宗父親之名,給予所有人的壓力極大。

就是許穆青的幾位夫人在許穆青面前也是細聲細語,絲毫不敢張揚。

心中暗暗觀想金鐘穩固心神,許邵眼睛看向許圍。

在書房門側,有一副沉香木雕刻的對聯:百家經典儒爲上,千古文章我爲尊。此時望去竟然讓人頓生壓迫之感,字裡行間的霸道之氣毫不掩飾。

據說是文宗許穆青的一位摯友所贈,只是不知道這位摯友是否有意,在儒字之上,竟是被扣去一點。

兒時多次感到這副對聯可笑。現在感受,這分明是以爲修真者留下的筆墨,筆畫勾勒之間深邃悠遠,仿若無盡星空。

許穆青依舊坐在太師椅上,鳳目微閉,轉動手上的翠玉扳指。

“你在九州縣濟世堂成爲坐堂大夫,給人看病?”許久之後,許穆青方纔緩緩開口,聲音沉穩,卻猶如金鐘大呂,字字深入許邵腦海之中。

“是”許邵心中觀想金鐘,護着心神,壯膽回答。

許穆青再次沉默,燈光將門口許邵的影子拉得老長,噼啪作響的燈油,讓許邵胸中亂跳。

“聽說你還殺了人?好很好你是我許家這一代,第一個沾惹鮮血的讀書人很好”

兩個很好,將許邵的心臟敲擊的嗵嗵作響。只能低下頭顱,不敢言語。長者言,幼者聞,此時斷沒有許邵開口說話的道理。

“本來該將你雙腿打斷,永遠羈押,不過聽崑崙奴有言,你在九州縣衙表現尚可,有讀書人的風骨,就不罰你了,這幾年,你就在別院讀書,不要在想醫家小道好了,你走吧。”似乎滿意許邵的態度,許穆青語氣緩和許多。

許邵躬身應是,準備離開之時,又轉過身形,恭聲問道:“父親,兒子離家年逾,想去梅莊見見梅姨娘,還請父親准許。”

許穆青念動翠玉扳指的手指停住:“不用過去,她已經死了。”

“死了?”許邵慘然一笑:“父親,您在開玩笑是嗎?您一定是在開玩笑?快告訴我,您是在開玩笑父親”

許穆青看着歇斯底里的許邵,眉頭一皺:“生老病死,本事人之常事,死了就是死了”

許邵腦袋一陣眩暈,眼前一黑,被門口的冷風一吹,身體搖搖晃晃,直欲癱軟。

許穆青不悅的冷哼一聲,袍袖一揮,一道生氣注入許邵體內:“你能殺人,見不得死人嗎?親喪不失志”

許邵如泥塑木雕一般呆立良久,喉頭咕咕作響,一口腥甜的鮮血從口鼻噴了出來。人仰天倒下,暈死過去。

再次醒來,掙扎着睜開眼睛,已經是在別院之中。

“死了……”

許穆青的話浮現腦海,響起母親已死,許邵的心中劇痛,兩行熱淚噴涌而出:“母親哇啊……”

十七八的男人,這一刻淚如崩泉,身體如癲癇一般抽搐着,靈魂彷彿也隨着母親脫離了這個世界一般。

“母親……母親……你等等兒子,兒子回來了,回來看你了,你怎麼就不等我?”哇的一聲,許邵又是吐出一口鮮血。

別院之中,許邵房內,竟然一個傭人也無。

許邵掙扎着爬起來,想門外踉蹌走去:“母親,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剛剛走到門口,別院管家再次出現,臉上帶着陰沉沉的笑意,冷冷說道:“老爺有命,你被禁足在別院,不準出去”

許邵猶如未聞,蹣跚着腳步,眼睛朦朧,向着梅莊的方向行去。

“來人,給我將他拉回來”管家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雙手搭上許邵的肩膀。

“滾”

許邵一甩手,管家一百多斤的身體橫飛出去,啪嗒一聲摔在別院的牆上,聽了幾息時間,緩緩落下,眼睛翻白,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

許邵一把拉過被管家命令想要捉拿自己的僕從,雙目血紅,狠聲喝道:“哪裡?在哪裡?”

可憐那僕從見管家被少爺一甩手,就像一張畫一樣貼在牆上,眼看就不行了,嚇得雙腳發軟,被許邵語無倫次搞得稀裡糊塗。

“母親我的母親梅夫人她在哪裡?”許邵牙齒咬斷,鮮血沿着嘴角流入脖頸之中,雙手難以自已的顫抖着。

“山下……山下……我帶您去……別殺我……”那僕從幾乎是被許邵拎在手裡,出了許家別院。

見到許邵雙目血紅,眼神呆滯,嘴角還帶着鮮血,一雙手幾乎將手裡的僕從活活掐死。別院許圍的外門高手,都知道許邵已經知曉梅夫人之死,便悄無聲息的退下。

這個時候上前阻擋許邵,會被瘋狂的許邵活活打死,那個倒黴的管家就是例子。而且兒子給母親上墳是人倫大禮,就是院主也不會阻止。

白鹿峰下,一個只有十幾米的小山包之上,一個孤零零,甚至沒有立上一塊墓碑的新墳,就是一代文宗許穆青小妾,梅姨娘埋身之所。

許邵撲倒在新墳之上,抽泣良久,最後竟沉沉的睡在墳墓之上。

第二天醒來,坐在墳頭,許邵自言自語,向母親訴說着這一年多在九州縣濟世堂發生的一切。時而歡笑,時而痛苦。舉止癲狂。

說困了,說累了,就倒在墳頭,酣然入睡,醒來,繼續訴說。

七日,整整七日,許邵滴水未進,就在母親墳頭哭訴。第七日,許邵用雙手在一塊石碑上刻下:許邵母親,梅月之墓。沒有許氏,沒有其他,只有許邵和母親的名字。最後咬破手指,用鮮血將這八個字染成血紅。

整理衣冠,在墳頭恭恭敬敬三跪九叩,行了最高之禮,方纔擦去淚水向着白鹿書院走去。

一路上無數的許家僕從跟隨圍觀。臨近書院,更有許多不明真相的書院學子,指指點點。

此時許邵的形象很慘,一身衣服在墳頭之上,裹紮着淚水,佔滿了泥土,已經看不出模樣。七日間狀若瘋狂,讓許邵披頭散髮。雙手更是佔滿鮮紅的血跡。

書院門前,幾個雜役不識得許邵,連忙攔住:“站住,這裡是白鹿書院,你衣冠不整,不能入內”

許邵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替母親討回公道,腦袋猶自渾渾噩噩,見到有人攔路,不禁怒火焚起:“讓開我要見許穆青”

“大膽院長是什麼人?你竟敢直呼他的名諱”雜役原本還算客氣的態度頓時一變。

許穆青一代文宗,在白鹿書院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就是在這些守門的雜役心中也是至高無上,有人直呼許穆青的名諱,幾個雜役勃然變色。

“閃開今天到倒要問問,許穆青是否當得起他儒學大家,一代武祖榮譽”許邵雙手用力,直接將幾個雜役推倒。

好嘛。許穆青是否當得起儒學大家、一代宗師?這乞丐一樣的瘋子,是來鬥法啊

鬥法是道家名字,佛門叫做辯經,儒家叫文會。儒家中庸,美其名曰以文會友,卻是奪人名號,摘書院門額的大事件。

幾個雜役不敢怠慢,連忙撲入書院之內,敲響文會鍾。

文會鍾一響,白鹿書院的幾大山長聞聲而至,想要挑戰文宗許穆青,先要應對這些山長方可。不是阿貓阿狗都可以對文宗指手劃腳。

白鹿書院,文會鐘被敲響,所有人已經見怪不怪。雍州大陸大夏王朝文風鼎盛,讀書人很多,想要揚名立萬,投機取巧的人也不少。

每年都有幾十人來白鹿書院登門挑戰,開文會,鬥詩文。一番論戰,不管結果如何,舌戰羣儒的名頭算是出去了。

當然,如果沒有真材實料,經不起幾位山長的真貨煅燒,南郭先生之名便也會一夕之間揚名天下,這輩子休想有出頭之地。

文會鍾一響,白鹿書院讀書聲嘎然而止,幾乎所有學生都聚集向文會臺。有幸進入白鹿書院的,都是一方驕子,敢於敲響白鹿書院文會鍾,更是天縱之才。通常這些白鹿書院的學生都是挑戰者的支持者,爲他們鼓勁助威。期望有人青出於藍。

白鹿書院,山長正堂,文會鐘響前。

幾個小童正隨意撥弄泥爐,投入松果。四位古稀老者,長跪而坐。

“機鋒兄真是好雅興,昨日我與東平飲酒宿醉,今**就準備如此佳茗,我等圍坐漫話,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閒。”左首,以白臉老者捋着三綹長髯,淡然笑道。

主座之上,名喚機鋒之人,手裡拈着茶杯,笑笑:“明明是億普兄你死皮賴臉的硬要喝我着白鹿雨前雪,哪裡是我給你準備”

其餘兩位老者相視一眼,哈哈大笑:“我們是沾着億普兄的福氣……”

幾人正開懷說笑,忽然文會鐘響起。名喚億普老者豎耳一聽,不由笑道:“又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這個時候敲響文會鍾,攪了我的雅興”

機鋒放下茶杯,哈哈一笑:“正好,給我省下不少好茶葉,免得都被你這老饕餮賺了去……走走,左右無事,我等四人去會會這狂妄小子”

“同往同往”

四人相繼站起,相攜而出。卻發現文會臺之前,已經是人山人海,足有幾千人,幾乎所有白鹿書院在院書生全部都在。

見到四位老者,一衆學生連忙施禮,紛紛自動讓開一條道路。

待到四人來到文會臺前,卻發現一個衣衫襤褸,蓬頭散發的少年毫無風度的席地而坐。

“就是你敲響文會鍾?”億普眉頭一皺,心中不喜,雖然這幾年敲響文會鐘的學子花樣翻新,但是如此打扮的,卻是第一個,實在有辱斯文。

“把你的拜帖和詩文拿來吧,我們給你品鑑一下……”機鋒倒是沒有在意許邵的扮相,反而饒有興致的打量許邵的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清澈見底,智慧聰穎,但是此時卻略顯呆滯,頗有些失魂落魄。

白鹿書院文會鍾幾百年傳承下來,已經從原來挑戰者舌戰羣儒,變成挑戰者拿出詩文,給白鹿書院的山長品鑑,不知算是儒家的幸事還是悲哀。

“詩文沒有,我這裡倒有幾個問題,想要向幾位山長請教”許邵總算還有幾分讀書人的心緒在,站起身形,向四位老者行禮。

“哦?你說?”億普山長饒有興致的插話,這才從許邵糟糕的衣裝上醒過神來。

“第一問:何謂仁?”許邵躬身問道。

“仁者,親也。”億普山長答道。

“仁者,謂其中心欣然愛人也。”東平山長答道。

“仁者,上下相親。”茶室中一直沒有說話的那位山長答道。

“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機鋒山長答道。

許邵點頭,似乎滿意,接着問道:“第二問:何謂禮?”

“禮者,所以定親疏,決嫌疑,別同異,明是非也。”億普山長眉頭皺了皺。

“禮者,序尊卑、貴賤、大小之位,而差外內遠近新故之級者也。”東平山長注意到許邵提問時的神態特異。

未等餘下那位山長說話,機鋒山長直接說道:“禮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顯然此時機鋒已經認出眼前這位蓬頭垢面的邋遢少年,就是當年的天才兒童,消失良久的白鹿書院院主之子,許邵

許邵嘿嘿一笑,再次盤膝坐下:“第三問:何謂信,何謂義?”

“言必信,行必果。信近於義,言可復也。”臺下白鹿書院學士一片安靜,機鋒山長臉色陰沉,吐字如金。

“好好不愧儒家聖地,文壇宗師的白鹿書院山長”許邵啪啪拍手,猶如機械,隨時讚歎,卻半分沒有興奮之意。

“我想請問諸位山長,如果有人不仁不禮不信不義,是否可算讀書之人,是否還算遵從先賢之言,聖子經典?”許邵緩緩站起,眼睛緊盯機鋒。

“不算。”機鋒額頭冒出冷汗,有不祥預感。

“作爲文壇宗師,煉氣大家,竟讓侍妾枉死,是爲不仁”許邵怒目圓睜,神色猙獰,直面四大山長。

“先賢主子有言,妾生子,亡後入祖墳。書香門第,書院院長,竟讓侍妾葬身荒郊野外,只有一座無碑之墳,是爲不禮”許邵踏前一步,左手指向文會臺上,許穆青親筆所書,六人高的巨大禮字。

“相識二十年,相約白頭,山盟海誓,最後卻罔顧生死,不聞不問,背信棄義,是爲不信不義”被許邵的氣勢所逼,四大山長竟然連連後退,雙股戰慄,面色慘白。

“如此不仁不禮不信不義之人,可稱得文壇宗師?可做得書院院長?可配得爲人夫者?可當得人之一字?”

先是語氣平靜,到最後聲嘶力竭,仰天怒吼。許邵字字如杜鵑泣血,重重的扣在所有人的心中。

偌大白鹿書院,幾千莘莘學子,寂靜無聲,只餘許邵‘不仁不禮不信不義’八個字在咆哮迴盪。

“許穆青你有何顏面做這院長,你有何顏面成爲文壇宗師,你有何顏面做我的父親許穆青你給我出來”許邵雙目赤紅,,嘴角流出黑色的鮮血,聲音愈加淒厲。

“孽障還不給我滾回來”白鹿書院天空之上,忽然傳來滾滾雷聲,天上雲朵俱被震碎,聲音在白鹿書院所有人耳中不斷迴盪。

四位山長這才從許邵的瘋狂中驚醒,連忙指揮書院護衛,想要將許邵擒拿,顯然,他們再次低估了許邵的能力。

白鹿書院是讀書之地,雖然許家有高手無數,但是這裡確實一方淨土,只有一些世俗武林之人。

這些人雖然外門功夫還算不錯,但又如何能與許邵相比,幾十人上臺,全部被許邵大撞鐘掃落臺下,手斷腿折。

白鹿書院的文會臺徹底變成了武會臺,哀鴻一片,竟然無人可以制住許邵。

只是不知,當許穆青出手之時,許邵能否還有命在

白鹿書院正殿屋瓴之上,一個白衣人悄然而立,饒有興致的端詳着下方一片混戰。

“哈哈許穆青啊,許穆青,看以後你還敢嘲笑我的女兒,你可生了一個好兒子女兒啊女兒,你也是厲害,隨便找了一個弟子,竟然如此有趣,敢大鬧白鹿書院,指責一代文宗許穆青,有趣有趣”

不是他人,正是當日與許穆青在書房談論大勢的神姓山長,此時一臉戲謔,看的津津有味。

“南宮夏我現在身在域外虛空,無法趕回你給我將整個逆子打死”許穆青的聲音穿越虛空,直接在南宮夏的耳邊炸響。

“那是你兒子,要打死,你自己過來打死我可不管你的家事”南宮夏癟癟嘴,抄起腰間的酒葫蘆,悠悠然的品上一口,繼續看戲。

“南宮夏不要以爲你有個天星聖者的名頭,就可以肆無忌憚如果你不照做,我……我回來就打碎猴山,讓你再也沒有猴子酒喝”一代文宗,在南宮夏這無賴面前,斯文盡失,竟然口出如此荒誕的威脅。

偏偏這南宮夏最吃這套。一齜牙,南宮夏捶胸頓足道:“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我只管幫你拿下大義滅親的事情,還是你自己來,我可有一副菩薩心腸……呸呸……沒事提佛門的混蛋菩薩做什麼,就是這些菩薩勾引了我的女兒”

許穆青聲音消失不見,顯然是被南宮夏無賴打諢氣的不輕。

白鹿書院,許家內宅。

大廳之內做了三位夫人,身側十幾個丫鬟分別伺候。

主座之上,端坐以爲穿着天蠶絲滾金蓮花羽衣,青絲盤起,頭戴一品夫人鳳冠,面色白淨,雍容華貴,帶着一種源自靈魂的書卷氣。

手裡面捏着一枚與許穆青一模一樣的翠玉扳指。

此婦人正是許穆青原配正室,許家大房,欽命一品夫人,鎮南王南懷珏之女南夫人。

出身大夏王室,其父鎮南王南懷珏,乃是先皇高陽公主之子,身份尊重,在許家說一不二,只有對許穆青恭敬有加,舉案齊眉,牢牢把握文運昌盛的許家大權。

“姐姐,那個梅賤人雖然死了,但是她的兒子許邵卻被老爺叫了回來,您看我們是不是讓他過來,您指教一番。現在這些孩子,越來越不成樣子,尊卑不分,都回來好些天了,也不知道給您這位母親請安。”

左首的婦人開口賤人,閉口管教,似乎對許邵母子有着十二分的不滿,時時不忘搬弄是非。

右首婦人也接着說話,細聲慢語卻是更加惡毒:“聽說他在九州縣,做和梅賤人一樣下九流的醫匠也是不安分。還打死了官差,如果不是老爺維護,我們許家,這次丟臉丟大了。要我說您直接將他雙腿打斷,圈養起來算了。”

“我自有打算,這次老爺從域外虛空找回域外仙草之後,我的易兒成就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大武祖之後,我再慢慢算計……”南夫人面含笑意,目光中閃過一縷寒光。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一臉慌張的跑了進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來人,給我張嘴”南夫人威儀十足,眉眼清揚,淡然說道.

“夫人,大事不好,邵少爺敲響文化中,指責老爺不仁不禮不信不義,現在白鹿書院已經那個鬧翻天了”小丫鬟,連忙跪倒在地,一邊自己張嘴,一邊急聲說道。

“什麼?”南夫人猛然站起,羽衣將茶几上的茶杯帶落地面,在白瓷地面滾了兩滾,摔得粉碎。

“來人給我去人將這個逆子拿下死活不論”南夫人氣的身體瑟瑟發抖,修長的指甲用力過猛,折成兩段。

小丫鬟聲音雖小,但是許家的內宅的奴僕,每個都是練武高手,聽的真真切切,心中暗自嘀咕:“梅姨娘當年加入許家何等風光,現在死的不明不白,這邵少爺也是孝順,竟然大鬧書院,不過這次他慘了,估計會被夫人老爺活活打死”

一衆僕從丫鬟,不敢說話,眼神卻是四處張望,說不清是何種情緒。

其餘兩個婦人已經嚇得面色慘白,癱倒在椅子裡,難以挪動,只有南夫人面色鐵青,指揮若定,不斷派出府內高手。

她已經知道許邵學會煉氣,尋常世俗武林高手不是對手,直接派出下人,去找崑崙奴出手,直接擒拿。

許家因許穆青而崛起,幾十年時間,從來無人敢正面挑戰許家威嚴,朝廷中的政治對手,也是暗地下手,表面維持一片和睦。

就是大夏皇室,對許家也是另眼相看,一正妻,二平妻,俱是朝廷高明,一門三夫人,這等榮耀,就是王公貴族也不曾擁有。

許家幾個嫡子見王不跪,特許持刀面君,就是見到皇太子,也是互論同年,師兄弟相稱。現在這許邵冒犯許家威名,是犯了大忌諱。

“嫂子,我奉許家哥哥之命,特將不孝子許邵帶來,不用讓崑崙奴白走一趟了……”

忽然一震大笑傳來,一道星光破空而來,南宮夏掛着酒葫蘆,顯露身形,手裡拎着正是許邵。

卻見那許邵被南宮夏擒拿,絲毫沒有懊惱畏懼,竟然面露微笑,從然打量這位名義上的母親,許家大婦,鎮南王**,南夫人。

“逆子今天我要請許家家法將你活活打死在宗廟之前”南夫人秀眉上揚,美目圓睜,冷聲呵斥,眼中殺意翻滾。

其餘兩個婦人,也不知與許邵有何仇恨,竟是恨不得許邵早死一刻是一刻,以夫人之尊,爭搶着去請祖宗家法。

“且慢,且慢。穆青兄已經和我言明,暫時讓這逆子在別院禁足,一切待穆青兄回返再說,嫂嫂不會讓我爲難吧。”

南宮夏這廝說着,竟然衝着南夫人眨眨眼睛,當中調戲許穆青的正房夫人。

“南雲不敢,叔叔既然得了老爺的話,自然說什麼就是什麼……”一貫儒雅從容,處變不驚的南夫人,竟然不敢看南宮夏的眼睛,福身賠禮,不再擡頭。

如此情景,看得一旁許邵心中哈哈大笑,臉上扭曲難耐,母親故去的悲傷竟減緩不少。

許家別院。

許邵整個人似乎被遺忘一樣,被南宮夏扔在這裡。雖然不知道南宮夏處於何種目的,但是有了南宮夏的庇佑,在許家,無人敢加害許邵。

但是許邵明白,許穆青迴歸之日,就是自己死亡之時。

心魔過去,許邵自然不會輕易放棄生的希望。經歷這番磨難,許邵心智愈加成熟,不斷思考得失,愈來愈是明白煉氣的重要。煉氣術是大自在,大自由之術。

此時許邵已經達到一陽生巔峰,心動期心魔劫也隨着大鬧白鹿書院,舌戰四大山長,而得到宣泄,平安度過。接下來便是衝擊三關九竅。

Wшw ◆ttкan ◆¢ ○ 三關九竅,明堂第一。修真者想要長生,首先有大智慧,而明堂直通內腦,深入靈魂,明堂一同,則智慧頓生,自然功法精進,對天地自然理解會愈加明瞭。

世俗常說一個人便成名了,是開竅了。其實這裡的開竅,說的就是明堂穴。

三關九竅,也叫三關九鎖,意思是這九竅就如九把鐵鎖,不得其法,便難以開動。許邵得到青衣雨兮指點,功法自然不是問題。

被囚別院之後,生機渺茫,許邵置之死地而後生,調集氣血,指揮內氣,瘋狂催動功法,野蠻衝擊明堂一穴。不成功便成仁。

煉氣一道,就如習武、行軍打仗一樣,同樣講究一個勢,大勢所在事半功倍。許邵橫掃白鹿書院,站在讀書人幾百年的聖地,爲母親討回公道,站了大義,攜了大勢。

而且由於南宮夏的幫助,許邵甚至沒有受到任何人的指責,大勢未失。許邵正是裹挾這個大勢,調動氣血內氣,一路衝擊。

轟然一聲巨響,物換星移,天地鉅變,許邵喜悅涌現,念頭通達,無數光點出現在許邵心神之中。幾個月的雄厚積累,生死磨難的威壓,置之死地而後生,終於一朝突破。

那無數光點,竟是漫天星光,大荒宇宙,通過明堂穴,投射進許邵的腦海之中。

“觀想天星之氣灌頂,寸寸深入,與神魂結合,幻想叢生,置身宇宙,開天闢地,星光搖曳,可令御億萬星辰之力爲我用此乃星辰之道星空遙想”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星空深處傳來,如亙古梵音,醍醐灌頂。

別院之中,藍色光芒閃爍,瀰漫着漫天星光,許邵如同置身一片星空之下,悽迷的星光不停的相互牽引,彷彿活物般來回流動,整個星空宛如一條奔騰銀河,環繞在許邵身體許圍,淬鍊許邵神魂和身體。

“許邵,我乃南宮夏,許穆青想要殺你,我偏偏要送你一場造化,我的星辰之術如何?”南宮夏的聲音直接印在許邵神魂之上,用神魂之術說話。

南宮夏的身影直接出現在許邵腦海,白衣飄飄,星光環繞,如果不是礙眼的酒葫蘆,倒也有一番仙風道骨。

許邵心裡焦急,卻不通神魂之術,無法開口說話。

南宮夏似乎沒有注意到許邵的神色,自顧自的說道:“你可知自己爲何在九州縣,白鹿書院,兩次無奈被擒,受牢獄之災?”

“皆因爲你修煉的功法不對你本是讀書之人,心裡有些書生意氣,熱情衝動,偏偏有人傳授給你佛門的禪坐觀想法門,與你本身性情不合,你所做之事束手束腳,纔有這兩番磨難”

許邵心中恍然,多日迷茫被南宮夏一語道破天機。

“你看這星光……”南宮夏巨頭看向銀河:“閃閃爍爍,捉摸不定,神秘莫測,我說它爲龍它便爲龍”

隨着南宮夏話語,許家別院星光閃動,竟是化作一條星辰巨龍,張開大口,直欲將許邵吞沒。

“我說它是光,它便是光星光璀璨”

南宮夏手指一點,星光在一點之處,突然爆發,帶着星光閃爍的神秘光芒,激射而出,似乎可以刺破世間萬物。

“煉氣一道,變化萬千,大道三千,選擇自己的道,小子,希望你有站在我面前的一天……”說罷,南宮夏的身影消失不見。

漫天的星光也隨着南宮夏的離去而消散。

從種種奇異中甦醒過來,許邵赫然發現,明堂穴已開,遠遠不斷的天地靈氣,沿着明堂穴灌注如體內,更夾雜着點點星光,滋潤身心靈魂。

“南宮夏”許邵不懂,這人明明是許穆青至交好友,爲何卻幾次三番幫助自己,甚至還傳授星光之道。一切撲朔迷離。

更讓許邵感到奇怪的時每次面對這個南宮夏之時,都有一種莫名的親戚之感,似乎前世就與這個南宮夏是至交好友,莫名的就可以信任他。

許邵伸出手掌,一團星光環繞其中,似乎這南宮夏也在自己體內留下東西。

就在許邵望着星光沉思之時,腦海中許久沒有顯露的拳意金箔,再次出現,金色光芒一掃,竟然將許邵手中的星光吞噬大半。然後歡快的在許邵身體許圍旋轉一許,再次隱入腦海不見。

許邵無言苦笑。這金箔就好像貪吃的寶寶,只有有好東西,必然出現。那日的捆仙繩,就是被金箔吞噬,甚至連病癆鬼都沒有辦法取出。

這次南宮夏給予的星光本源又是被吞噬大半。只是這次出現,許邵終於發現這金箔的一絲變化。

原本青衣雨兮所給予的拳意金箔,上面有着佛門的禪印,但是在吞吃了捆仙繩之後,金箔之上竟然也出現了一個捆仙繩的印記。而且這次,上面也出現了星光閃爍。似乎這金箔無所不容,將三種不同煉氣之術,皆納入其中。

“有容乃大有容乃大自己的道嗎?”許邵再次伸出手,這一次,先是金色光芒,佛門無上橫練七寶琉璃體符咒。然後是捆仙繩的白色光芒。金白兩色光芒交匯,催動難度倍增,讓許邵有些不敢重負。

就在此時,金箔一閃,一股溫和力量注入許邵神魂,頓覺清亮,對兩種力量更加熟悉,指揮起來猶如臂使。

終於第三道光芒,藍色的星光出現,三色光芒交相輝映,讓許邵的身體許圍散發着一樣的光暈。

無上橫練七寶琉璃體捆仙繩星空遙想拳寶術

砰砰砰

許邵跺腳出拳,拳風鼓盪,打得牆壁噼啪震盪。

第一拳,捆仙繩,匪夷纏綿,一拳打出,四許的空氣俱被束縛,讓人無處可逃,甚至連人都神魂精神都束縛住,讓人升不起逃離的念頭,只能硬撼。

第二拳,撞金鐘,勇猛精進,剛猛的勁風爆炸狂動,甚至可以將拳頭之前,幾尺遠處的木質傢俱震碎。

第三拳,星光璀璨,以點破面,瞬間將全身內氣在一點爆發,如新星爆發,毀天滅地。

“海納百川,兼容幷蓄這纔是我應該走的路”無知者無懼,只經過兩大高手零星點化的許邵,從此走上一條無人走過的路。

看着自己華光閃耀的雙手,許邵盯在左手手心的一個‘隱’字。

大半月時間,許邵一直被困在別院之中,在別院之外,南夫人只派無數高手在暗中伺服,只要許邵敢踏出別院,那麼南宮夏的約定便失去效用,許家高手便會將許邵就地打死。

但就在昨夜,消失良久的南宮夏再現,在許邵手心處留下一個‘隱’字。只要用星辰之道催動,便會隱去身形神識。除非許穆青那樣涅槃境界的大高手,無法發現行蹤。竟是讓許邵逃離許家

初春霧氣很大,白鹿書院在山巔之上,更是山氣朦朧,雲靄環繞猶如仙境。

白鹿山腳下,一串清脆的馬蹄聲,扣碎清晨的寧靜。駿馬嘶鳴,口鼻噴出白色霧氣,希律律驟然停下。

許邵一襲黑衣,端坐馬上,向着母親墳墓方向看上最後一眼,沸騰的心緒,即使在料峭初春,依舊一片滾燙。

“母親您稍等兒子今生必然成就一番事業,讓您母憑子貴,盡享尊容終有一日,我要讓許家所有人,在您的墳前低頭”

大鬧白鹿書院,將許邵心中對聖賢之言的最後一絲尊敬打散。在許穆青面前,任何聖賢之言都是虛妄。

第222章 雷震子第18章 至險之地第9章 坐收漁翁第71章 磨難重重,武道真意在何方第179章 大會第83章 戰帖第103章 青蓮劍仙太白子現身第272章 兄弟相見第176章 藥第152章 身世第101章 柳若紅的身份第95章 接連刺殺第150章 武神教第216章 鬧劇第18章 至險之地第194章 滅殺第86章 拍賣會第137章 琴簫第164章 暴露第31章 再屠通天期霸主第5章 虎狼傭兵團第278章 心典第1章 乞丐滾開第88章 望月島邀請,替太白子收徒第158章 細說第12章 暗夜的危險第226章 訓練第7章 很寒蟬!第9章 坐收漁翁第49章 敲詐真仙第264章 學藝第25章 黑衣泥人第266章 西門名劍第43章 挑釁、蔑視(下)第93章 探尋身世之路第88章 望月島邀請,替太白子收徒第80章 一對一千第148章 聖儱兆第150章 武神教第25章 調虎離山第183章 迷離第110章 絕世殺劍第105章 試劍天下第65章 精神系修真者第9章 奇怪的玄鐵第120章 魔域第20章 骨靈劍第10章 藥水第171章 合流第81章 震撼的萬劍歸宗第110章 絕世殺劍第131章 刀譜第46章 被打劫了第189章 內經第100章 殺手!殺手們!第71章 磨難重重,武道真意在何方第6章 衣衫半露第8章 你總算是出來了第71章 磨難重重,武道真意在何方第187章 青樓第32章 中州李家的逆襲第22章 投毒者(上)第22章 投毒者(上)第73章 似曾相識的人生第13章 搗場第204章 情傷第19章 無法控制的元氣第210章 秦雙武第55章 七寶琉璃體第201章 單相思第152章 身世第49章 敲詐真仙第74章 黑衣第139章 聶鶯兒第21章 豔福不淺第31章 交易第56章 顛覆大陸的新武學第10章 斑豹第155章 鬼門第17章 智鬥第91章 絕對實力vs無上計謀第50章 狂殺第250章 隆將軍第69章 領悟靈魂之火的真諦第225章 地宮第252章 混元第10章 斑豹第265章 雷獸第25章 各有其好第47章 兩難抉擇第127章 刀皇第175章 雙雙被擒第126章 離開第55章 七寶琉璃體第10章 斑豹第28章 再回首、啼血成痕第39章 天狼神再現第172章 神道之下第一個人第153章 惡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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