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南點點頭,道:“許武師,你有所不知,在下等人找上祁長老,那是因爲得知敝派鎮派之寶就在他身上隨身攜帶之緣故。”
此話一出,許邵等人都是一怔,祁人煙更是驚詫萬分,心道:怎麼我身上有別人家的東西,連自己都不知道?
向天南接道:“有人暗中告知敝派,說祁長老攜敝派之寶遠避京城,我等這才千里迢迢地追來。”
“哦?”許邵追問道:“那傳話之人是誰,向二哥可否相告?”
向天南道:“實不相瞞,那傳話之人我們誰都未曾見過,那只是一封書信。”
許邵驚道:“書信?那封書信可還在向二哥身上?”
向天南道:“不在。那書信被家師留下了,不過我是親眼所見,不會有錯。”
許邵道:“呵,是,在下不是懷疑向二哥,只是此事大有蹊蹺。”
向天南不解道:“有何蹊蹺?”
許邵抿抿嘴,問道:“那書信可有署名?”
向天南答道:“沒有。那信上大概是說,敝派寶物被丐幫弟子盜去,時下正在祁長老手上,祁長老已攜寶物來到京城。署名什麼的,卻並未留下,只說是武道一小生。”
話說到這裡,許邵不禁樂了,道:“向二哥,你可還認得那人筆跡?”
向天南道:“認得,那人字跡本不好看,我想不難辨認。怎麼……”話還未說完,便見許邵遞來一封書信。
聽許邵道:“向二哥,勞你幫忙辨認辨認,給貴派傳信之人的筆跡可與此信筆跡相同?”
向天南接過信之時似乎就已經感覺此事不對,待看完信後更是驚異,道:“不錯,就是此人,筆跡一模一樣,就連語氣都很相似。”頓了片刻,又是恍然道:“莫非是有人……”
許邵點頭截道:“不錯。貴派遺失寶物以及被打傷弟子這件事,是否丐幫弟子所爲尚不敢枉做定論,但這傳信之人的用心已經很是明顯,那是要挑起貴派與丐幫的爭端。”
向天南仔細斟酌着此事的前後經過,覺出疑點甚多,不禁暗暗點頭。此時,祁人煙也是眉頭深鎖。
許邵又道:“由此事,在下不禁又想到另一件事情。”
向天南道:“哦?何事?”
許邵轉首對祁人煙道:“大哥,我覺得這件事與前些天你與趙劍刃那場衝突有些相似,雖然那次並沒有任何書信,但卻顯然也是有人從中作祟。”
祁人煙想了想,點頭道:“確實手法有相似之處。”
當下,二人將那次與趙劍刃衝突的事說與向天南。
向天南仔細聽完事情經過,又細細思考了一番,回身對自己師弟們道:“看來此事咱們還要從長計議,要先稟明師父,再做定奪。衆位師弟,你們有何高見?”四人也覺此事很是可疑,均點頭贊同。
許邵待五人斟酌完畢,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兩方人馬各自去查證此事,一定要揪出那挑撥之人。”
向天南、祁人煙同時點頭道:“好,就這麼定了。”
之後向天南又有些爲難道:“不過……如若我等就這麼回去……”
許邵笑道:“哈,向二哥是怕回報此事之後令師難以相信,所以仍是想要我大哥與您同行,可是?”
向天南聽人家道破心事,暗贊此子不單武功絕頂,聰明也是絕頂。於是點點頭,表示許邵所說沒錯。
許邵又轉頭對祁人煙說道:“大哥,不知你可否與向二哥一行?”
祁人煙想了想,抱拳對向天南道:“向二俠請恕我不能與你同行,因爲我幫這邊也要有個主事之人,況且此事我也要回稟幫主,請他做主。”
向天南難道:“這……如何是好啊?”語氣中已沒有來時的那等強硬。
許邵擺手道:“左右只要有個能爲貴師兄弟證明之人便可,不如在下與向二哥同行一趟如何?”
向天南爲難之‘色’略有緩和,喜道:“如果許武師肯同行那真是再好不過,但卻實在是太麻煩了。”
許邵笑道:“不麻煩,反正在下左右無事。而且,打小就從未離開過京城,早就憋不住想出去遊山玩水一番了。與向二哥同行,全當是一同與你到川中游覽了,哈哈。”
向天南也笑笑,抱拳道:“那我等在此先行謝過許武師了。”
許邵忙道:“不敢,不敢。”同時回了一禮。
祁人煙見有許邵出面,當下放心不少。心道:我這弟弟雖然年少貪玩,也無武道閱歷,但辦事能力確實了得。便對許邵道:“好,兄弟,既然這樣,那哥哥也謝謝你了。做哥哥的這次欠你個情,改天我做東,請弟弟一次。”
許邵樂道:“大哥,你若再說如此見外之話,可別怪弟弟我不理你了。”說完幾人同時歡笑一團。
次日,衆人收拾停當,許邵帶着蘇六大天與祁人煙告別,跟着向天南一同改道南行,直奔吳天。而祁人煙則領着手下兄弟,反往君山丐幫總舵。
京城王家,後‘花’園中。
只見一男一‘女’,手執長劍,招來招往,身法靈巧,穿梭在紅‘花’綠樹芳草怪石間。二人你來我往,閃轉騰挪,毫無間歇,直如行雲流水般。男者,劍法沉穩攻守有章;‘女’者,借力打力,每招都妙到毫巔,又不失少‘女’之曼妙輕靈。此二人周身劍影縈繞、銀光閃耀,好似牛郎織‘女’駕月光相會鵲橋。
忽聽男者斷喝一聲,‘女’者也跟着嬌叱一聲。之後便聽金鐵‘交’鳴之聲,雙劍相‘交’,停於男‘女’二人間。只見那男子對其面前的‘女’子擠了擠眼,‘女’子也是一努嘴,二人相顧歡笑一起。此二人便是宋青書及其愛侶王可心。
二人歡笑間,又聽不遠處有人笑讚道:“妙,妙,當真不愧是少主指點出的劍法。哈哈哈哈……”聲音也是越走越近。
二人回頭看去,見負手走來三人。其中一人一襲錦緞長袍,滿面*光,正是那又說又笑之人。另兩人也是面含微笑,徐步前行。
此時那少‘女’臉‘色’桃紅,嬌嗔道:“爹原來您一直在偷看人家……人家與青書……”後面的話語已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那被喚做“爹”之人笑道:“臭丫頭,不說你自己與情郎明目張膽旁若無人,卻來責怪起爹來。難道這‘花’園之中除你二人,別人便來不得了嗎?再說,眼睛長在爹自己臉上,我偏要看,你待怎的?”說完不禁又是捋須大笑。
這話引得後面徐徐跟來的兩人也是大笑不已,使得王可心直恨不得把臉給藏起來。宋青書也是窘得不得了,上前抱拳對那說笑之人道:“前輩您見笑了,晚輩與……”話未說完,後面跟來的兩人中的一位忽然截道:“都現在了,還什麼前輩晚輩的,不嫌見外麼?”此人正是武神教教主東方嘯雲。
宋青書忙放下剛纔的話,上前行禮道:“見過東方伯伯。”王可心也是上前,輕盈的一拜。
東方嘯雲笑道:“不忙拜我,先將你二人各自的家長相互拜了再說。哈哈哈……”
這時,那王可心的小臉已經渾像是熟得將要破開的紅紅嫩桃,低着頭走到那與東方嘯雲一同步來的一身武師打扮、氣度不凡的中年人身前,可心拜下:“可心見過宋伯伯。”宋青書也是對先前那人拜道:“青書見過伯父。”
這時東方嘯雲又是‘插’口道:“什麼伯父、伯伯的?太生硬了叫個親點的。”
宋青書聽了,臉不禁也有些發紅了,對着那“伯父”道:“爹,孩兒給您行禮了。”
此時王可心的臉已經是紅得發紫,細若蚊聲地喚了那武師一聲:“爹。”之後便羞得轉身跑開。宋青書見了,忙追隨過去,口中還不住道:“可心,等我。”
三位長者見了也是不禁捧腹大笑。
笑罷,那錦緞長袍者對那武師道:“宋兄,你我二人在京城爲仇多年,如今總算不用再裝下去了。”
那武師也道:“是啊,是啊,今後咱們可就是親家了。”
這說話兩人,便是京城富商王御爾和宋家拳的‘門’主宋星宿,也就是武神教多年隱藏的錢王與人王。
東方嘯雲也笑道:“哈哈,好,你們親家二人先敘着,我還得去看看那位小友。”
此時宋、王二人都先停下話語,抱拳道:“是。”
東方嘯雲皺眉道:“什麼是不是的?我又沒發命令。”說完大笑而去,宋、王二人也是相顧而笑。
東方嘯雲悄悄尋到宋青書與王可心身邊,說道:“二位,打擾一下。”
此話一出,二人都是一驚,忙從擁抱的狀態分了開來,宋青書忙道:“東方伯伯武功過人,我二人連您何時來到都未察覺,恕罪恕罪。”
東方嘯雲擺手笑道:“我可並未用甚武功啊,這次純是你兩人太過投入了。哈哈哈哈。”
二人聽了也知道此話是東方嘯雲有意說笑,不禁又是羞態百出。王可心還嬌嗔道:“東方伯伯,您怎的又不正經了?羞死人家了。”
東方嘯雲笑了一陣,終止住,換了一副表情,對宋青書道:“哦,好好,不跟你倆說笑了。對了,你可見到我那小友了?”
宋青書見東方嘯雲不再說笑,便也恢復了往日的男子英氣,道:“那位小友似乎還在那邊擲黃豆呢罷。”順手向一棵槐樹下指了指。
東方嘯雲順手指看去,只見那株槐樹下,正是那先前自己從皇宮裡“偷”出的小太監。只不過,那身宮廷服裝早已換下,如今身着一身習武人常穿的勁裝短褂。現在他正手捧着一大碗黃豆,一顆一顆的往距離自己兩仗之遙的一個瓦罐裡丟擲,那瓦罐口不過十幾寸見方。只見他有板有眼,很是認真,而且手法似乎也已純熟,基本可將手中黃豆都擲入罐中。
東方嘯雲笑可心地走了過去,無聲無息地站在了那小太監身後,待他剛要再擲出一顆黃豆時,突然叫道:“肖冷月,練得不錯嘛”這“肖冷月”顯是這小太監的本名。
肖冷月本是聚‘精’會神,突聽有人叫了自己一聲,不禁嚇了一跳,手中的黃豆也失了準頭,砸到了那瓦罐口的邊沿。只見那黃豆登時碎裂,而那瓦罐口也是被砸出個小小的殘缺。
東方嘯雲見了,登時面現驚喜之‘色’,大笑道:“哈哈,好啊,你這小子,不想只這短短几日,你已經有如此手勁。看來你已學會方法了,當真是一點即透。妙啊,妙啊。”
肖冷月忙放下手中的瓷碗,跪地磕頭道:“弟子參見竈王爺師父,弟子能有今日,都是師父教導有方。”
東方嘯雲搖搖頭,道:“你這小子,師父便師父,幹麼還加個竈王爺?”說完,自己也是無奈笑了,擺手又道:“算啦,你這孩子哪兒都‘挺’好,腦子也很機警,就是太也迂腐。隨你吧,怎麼舒服怎麼喊我吧。哈哈哈。”
肖冷月應了聲“是”,之後起身,撓撓頭,傻樂了一下。
東方嘯雲道:“你先別太過高興,以你現在這點微薄的成就,尚還不能算是真正入‘門’,充其量也只是個武道四五流賣藝的莊稼把勢。”
肖冷月點頭道:“是,弟子曉得,還望竈王……師父嚴加指導。”
東方嘯雲“嗯”了一聲,之後拉着肖冷月的手道:“走,咱們找個安靜所在,我來傳你些真功夫。”
王御爾是京城裡首屈一指的大富商,所以家中不單房舍多,‘花’園也是不只一處。
東方嘯雲領着肖冷月三繞兩繞,來到一處相當僻靜的所在。此處無人,方圓不過十仗,草木也都已經乾枯,僅有幾座怪石,顯然是王御爾家中一座早已荒廢了的破落‘花’園。雖然此地用做休閒娛樂,顯然已是不能,但卻是個練功的好所在。
東方嘯雲叫肖冷月盤膝坐下,並傳了一些簡單的運功口訣,要他先試着行功片刻。
起初,東方嘯雲見肖冷月雖然緊閉雙目,但眼皮下的眼珠總不住‘亂’滾,顯是心並不專,於是便暴喝一聲:“屏除雜念,心神專一。”
肖冷月聽後下了一跳,之後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屏除內心所有思想,只想口訣中所述行功的路線。此後,到也相安無事。
盞茶之後,東方嘯雲見肖冷月呼吸已經勻暢,顯然體內氣息已導入正途。微笑着點點頭,緩緩說道:“不錯,你現已有些許入‘門’,待我傳你正式法‘門’。我講述過程中,你心中仍不可有半分雜念,只需邊行功邊聽我所說。”
之後,東方嘯雲也是盤膝坐下,坐在了肖冷月身後,輕聲講述:“我現所傳你之武功,名曰‘‘陰’陽合和功’,乃是本教武功中唯一一種可短期速成之神功,但習練者卻必須是具有‘陰’陽之身之人,便是所謂‘陰’陽人,因爲只有此種人才能夠真的做到‘陰’陽合和,然世間此種人又是幾世都難得一尋,爲使此功不失傳後世,我父便加以改良,使得旁人也能習練此功,但仍需兼具‘陰’陽二氣方可。然而人體如想兼具‘陰’陽二氣,若非天成,也必需人爲,那便只有宮後男子方可。”
“雖然如此,但功力卻是遠遠不及天生‘陰’陽人習練後的功力高深,不過練成之後也能算是一流高手了。由於此功習練方法對一個正常男子來說太過‘陰’損,所以幾乎無人願意去練,在你之前也僅有一位我教中的前輩練過,那時他是忍痛自宮。”
“如今你卻是從小便在宮中爲宦,也就是很小便沒了那話兒,所以並未受到日後成長之時陽氣猛增之擾,這幾年中‘陰’陽之氣早已相互調和。如此,你之體質便與天成之體質無甚差別,練此神功那當真是事半功倍。我現在傳你練功法‘門’,用心傾聽,不用死記,理解多少先練多少,要循序漸進。”接着,便是將一大段運氣的法‘門’娓娓道出。
許邵隨向天南等人一路南行,過冀州到天河,再改道西行,經由烏山官道直奔吳天。
雖然許邵口中說是遊山玩水,但也知向天南等人急切想要回山向師父彙報此次北行情況,遂也並不對路上的風光多做留戀,只是閒暇時略做賞玩一番,便急急趕路,於各處名勝也並未記於心中,只是一看即過。
途中,許邵還特爲向天南等人購置了馬匹,以便減少路上耽擱的時日。一行人都身具武功,又有馬匹相助,出冀洲後僅月餘便到了東荒寶地。
這日,來到皓天城,眼看已經是鬼‘門’地界。向天南覺得自己一干天州人物若是在鬼‘門’地界內策馬狂奔,顯然有些不妥,而且一行人中又屬自己五人是飛仙子弟,爲避免鬼‘門’誤會是自己等人挑釁尋事,便勸許邵賣掉馬匹。許邵倒也通情達理,當下找了個市集賣了馬匹。
好在飛仙派距離鬼‘門’本就不遠,過了鬼‘門’向西南再行百數十里便到。一行人棄馬從步,倒也樂得逍遙自在。此時,向天南才略盡地主之頤,領着許邵在皓天玩耍了一番。
一路上都是靠着許邵的銀子爲衆人打點,雖然旅途奔‘波’,但吃住卻很是舒適。所以,向天南等人對這位武功高強又‘性’情溫和的少年公子的好感是與日俱增。如今到了自己的家鄉,幾人便自掏腰包,請許邵到皓天城中最有名的一家酒樓“吳州第一樓”大吃了一頓。
這吳州乃是盆地,氣候雖溫暖,卻也很是‘潮’溼。所以,在此地生活的人們都喜吃辛辣的食物,日常的飯菜中也都多少含些辣味。這樣,常年住在這‘潮’熱之地纔不會感到難受,此後便也成了吳人的習慣。
許邵、蘇六、大天三人都是常年居住北方,初嘗這些辣菜都很是不慣。但誰知這川菜是越吃越辣,越辣就越想多吃,吃後更辣,然後就更想吃。
幾人出得酒樓後,均都稱讚不已。一面說道“好辣,好辣。”一面又是稱讚菜餚美味可口。只聽許邵讚道:“這川菜雖是辛辣無比,但比之其他各地菜餚多了幾分武道味道,更適合我等武道人士。哈哈哈”
向天南等五人本都是土生土長的吳人,本對自己家鄉菜餚就很是自賞,聽許邵如此稱讚,當然都很高興。之後又帶許邵在皓天城遊玩了些許時日,之後衆人這才重新打點行裝,繼續趕路。
出得皓天,又行了將近半日,幾人已經走出三、四十里路程。
由於步行,速度放緩了不少,這倒也合了許邵遊山玩水的口味,路上左顧右盼賞玩美景,口中還不住‘吟’出幾句名家詩詞。
許邵正玩在興頭上,忽然看到前方隱約有座小城,更是高興不已。認爲在這皓天城外如此風景優美之地建築起一座小城,那更是錦上添‘花’,顯見這築城之人也是位風雅之士。
許邵這樣一想,不禁也對這城和城中的人們有了幾分好奇與想要親近之心。於是便興致勃勃地對向天南問道:“向二哥,前面那是什麼城啊?咱們進去瞧瞧可好?”
向天南見許邵這一臉孩子氣的焦急樣子,苦笑了一下,道:“就是咱們不去也不行了啊,那可是回我飛仙派的必經之路。”
許邵聽後歡笑道:“那可當真好極”
向天南又擺擺手道:“不過,到得那城中之後,許武師你可千萬別左顧右盼、東尋西問了啊。”
許邵奇道:“爲何啊?我等入城雖因那是必經之路,但也是因着我那好奇之心啊。向二哥你不讓我看、不讓我問,那我心中好奇如何可解啊?”
向天南聽後也是面現爲難之‘色’,支吾道:“許武師,這吳天之地,任何一座城任何一個地方你都可做遊覽玩耍之地,惟獨這一處是萬萬不能。”
許邵聽了更是驚奇,一臉茫然不解,眨着眼睛等待向天南下文。
只聽向天南繼續道:“許武師,不瞞你說,前面那城便是吳天道上乃至天州中都被視做勝地的天州四大家族之一的‘吳天鬼‘門’’。”
許邵聽了,張着大嘴說不出話來。半餉,才又面現驚喜之‘色’,如同深山中發現了幾世都揮霍不完的財寶一般,叫道:“天哪那便是天州中聞名的‘鬼‘門’’啦哈,不想我許邵如今也見到了,而且一會兒便要親身進去了。真是難以相信啊”
衆人見許邵如此模樣,簡直像極了一個幼稚孩童,哪像是個身具絕世武功的少年公子,不禁也都很是無可奈何。衆人一笑置之,繼續舉步向前行去,途中向天南仍不時提醒許邵要注意言行舉止,避免多惹事端。
一行人由西城‘門’走過,便踏進了真正的鬼‘門’的領地。
鬼‘門’自產生以來,一直都是天州中的勝地。起初,鬼‘門’僅僅是一座小的莊院,名曰“鬼家莊”,內中的主人也並不會何武功,只因爲一次偶然間,主人在自家‘門’前救起了一位重傷垂危的老人,怎知此老人卻是位武功卓絕的異士高人,乃是被仇家暗算後又被人追趕,逃至此地。雖然那老人最後仍因重傷不治死去,但卻將一生的武學、醫術與用毒之術全數寫在一本冊子之上,傳與“鬼家莊”的主人。
之後,主人便開始習練老人遺留下的武功,並也憑藉自身天生的良好條件,練就了一身絕世神功與那匪夷所思令人聞名喪膽的毒‘藥’暗器之術,但於醫道卻是置之一旁了。主人藝成之後,便開始在武道上闖‘蕩’,幾年下來,也頗有了些俠名,並積蓄了很多銀子。回來後,便開始改造鬼家莊。之後,經歷了幾代人乃至十幾代人的苦心經營,才得以使鬼‘門’有如今這般風采。
幾人坐在一間小茶社裡,聽着向天南講述鬼‘門’的歷史與典故。
別看這向天南是個身體健壯、虎背熊腰的練武之人,但講起故事來卻是有聲有‘色’,與那說書先生相比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再加上許邵、蘇六、大天三人是從未到過吳天,也從不知鬼‘門’有如此悠久的發展歷程,聽得便更是津津有味。而向天南的幾個師弟雖然也都早已知道這些故事,但因着自己師兄講得很是生動,倒也不覺故事氣悶無聊。
約莫半個多時辰過去,茶已喝完一壺,向天南故事也講得差不多了,看看又將近中午。於是衆人便結了茶錢,動身去尋一家館子,填填肚子。
這鬼‘門’雖然並不是座很大的城,但畢竟也稱其爲“城”。只要是城市,便會有很多城市該有的東西,如:酒樓、賭場,當然還有ji院。鬼‘門’裡,這些東西當然也都一樣不少,只是這許多的產業不像別的城市一般乃是‘私’人所有,而是全部屬於一個人——鬼老太爺。
許邵等人在鬼‘門’的街市上穿行着,尋找一家像樣點的館子。本來依着向天南的意思是隨便找一家就得了,吃完儘快動身離開返回飛仙派。可許邵說頭回來到鬼‘門’,一定要好好逛逛,找家名館吃食才行,百般懇求向天南。向天南礙於許邵待自己等人不錯,便也不好推辭,只好依他,好在回家的路途已不很遙遠了。
幾人隨着許邵東轉西轉、看這買那,倒也悠哉遊哉。向天南的幾個師弟與大天都是年輕人,畢竟少年心‘性’,都被許邵拉着,跟着他玩得不亦樂乎。而向天南則是喜靜不喜動之人,年歲也較長,與幾人玩不到一起,便只好徐步跟在後面。蘇六是早先在京城時,就已經領教過許邵逛街的“厲害”之處了,遂也沒敢再行跟去,倒是樂得與向天南搭個伴,兩人閒聊了起來。
向天南看着前面許邵一夥人不禁失笑道:“蘇兄,你家這位公子當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啊。哈哈哈。”
蘇六也是搖頭嘆道:“是啊,他從小便是如此,我等衆位家臣僕人也都早已司空見慣了。但與從前相比,那已是收斂了許多了。”
向天南“哦”道:“難道從前比這還要……”想了想,這“還要”後面也不知應接上什麼詞語合適。
蘇六笑道:“是,比如今還要瘋上幾倍、荒鬼上幾倍。”
向天南聽蘇六如此說,心裡很是詫異,心道:怎的身爲人家從人,卻如此說主人的閒話?
蘇六似是看透向天南的想法,便道:“其實我家這位公子從小雖然愛玩愛鬧,但對我等家臣僕人卻是如親如故,從不擺任何少爺架子,長期以來,‘弄’得家裡的人從管家到像我這等隨扈,再到婢‘女’火夫,跟他也都是隨隨便便慣了,但心裡對他仍很尊敬,仍視他爲主人。”
向天南聽後恍然道:“我說呢。起初我見你與那位大天兄弟與許武師如此,心裡本在納悶,但礙於是你們家事,也不好出口相問,如今卻是省得了。”
蘇六拍拍向天南的肩膀,笑道:“哈哈,我們這位公子啊,從來都是口無忌諱的,隨便人家問什麼都是有問必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說完又大笑了起來。
向天南聽後,對許邵的好感又多了幾分,覺得一個少年人,又是一個富家子弟,能有如此謙和的脾氣且能得到下面的人如此口碑,那當真是難得的很。同時,也對身邊這位蘇六的爽朗個‘性’很是喜歡,不禁也就多問了幾句:“哦,蘇兄,恕我冒昧。我看你一身武功似乎也是不弱,經驗也很豐富,顯然曾經也應是位武道中人,不知爲何……”
蘇六此時停住了笑,搖搖頭,看着向天南,無奈道:“不瞞向兄你說,我曾經確實在武道上打過幾天滾,但乾的都是刀頭‘舔’血的綠林勾當,而且也頗有些惡名。只是十五年前,我到京城辦理一件事情時,栽在我們這位公子的父親也就是我現在的主人手裡。那時倒也輸得心服口服,也很是感謝主人不殺之恩,便拜進了主人‘門’下,做了家臣。”
向天南點點頭,又問道:“那不知蘇兄原來的大名爲何啊?”
蘇六擺手道:“大名不敢當,我原本也姓蘇,名無懼。”
向天南驚道:“呵,原來蘇兄便是從前河北惡狼山老六,號稱‘無敵’的蘇六爺啊難怪你叫蘇六呢。”
蘇六苦笑道:“向兄見笑了,從前的事不提也罷。”
向天南道:“那時人都說‘無敵無敵,無人能驅,與之相遇,財命皆去’。可見,那時蘇兄的武功也相當了得,那降服你之人的武功豈不更高?”
蘇六點頭道:“只看我家公子的武功,便能知道我家主人的武功有多高深了。我與主人相比,那簡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了。我出手僅一招半,便敗下陣來,待得再要撲上,主人的手指已指在了我眉心。我知主人那時只要稍微用力,我便活不到今日了。”
向天南本來早就斷定許邵父親的武功不弱,但如今聽蘇六親口道出,心裡仍是一驚,不禁問道:“恕我無理多問,不知貴主人在武道上是何名號?”
蘇六道:“哦,家主人許念,在武道上曾經是何名號我倒是真的不知。從我認識主人那天,他便一直居住於京城,從未在武道上行走過,只是在京城倒是頗有名號罷了。”
向天南奇道:“哦?在京城很有名號?”
蘇六道:“是啊。主人是開武館的,而且是京城裡最有名的武館,專‘門’負責爲大內培養人才,得皇上欽賜館名‘通天館’,又御封一品非執政大臣——神武教頭。”
向天南聽後琢磨了一會兒,道:“蘇兄,具我所知,這官兵之中雖也有一流高手,但都夠不上絕世。”
蘇六道:“不錯,我家主人在人前顯‘露’的武功也僅僅只有他全部武功的十之一二,知道他身具絕世武功者,也只有公子和我等聊聊幾位親信罷了,就連大管家都是不知。”
向天南聽了連連稱奇,唸叨道:“這倒怪了,有如此武功卻要曲居人前做官,難道名利二字之‘誘’‘惑’如此巨大?”
蘇六聽了倒是有些不悅,說道:“向兄,本來主人家的事情做奴才的不便在‘私’下談論,但我與你很是談得來,如今便多說了幾句,望你千萬不可對外人道出。另外,家主人並不是爲名圖利之人,他如此做法一定另有難言之隱。”
向天南知道是自己失言,便自家掌嘴兩下,道:“恕罪恕罪,我心直口快,並無別的意思,蘇兄請別放心上。至於蘇兄今日所說之事,我向某發誓決不會說與外人,如若泄‘露’,叫我不得好死難以轉世超生。”
蘇六聽向天南如此說,倒也不好再說什麼,而且本身對向天南也很有好感,便道:“呵,向兄不必如此認真,小弟相信就是。咱們說別的罷。”
向天南也道:“是,是,咱們聊聊別的。”
蘇六轉開話題說道:“向兄,從剛纔開始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總覺周圍的人對我等的態度很是彆扭。按說咱們是外鄉人,別人對咱們有些提防多看上幾眼也是理所應當的,但也不必以那等奇怪的眼神看咱們啊。”
向天南聽蘇六一說,不禁也是注意了一下週圍,見到凡是看到前面許邵那一夥及自己與蘇六兩人者,目光中都不自覺的‘露’出些許戒備之意與殺氣,有些人還小聲議論着什麼似的。心中暗道:“這鬼‘門’我以前也來過幾次,印象中他們對外來之人並不是如此,而是相當熱情,怎的今日卻是此等光景?”心裡納悶,嘴上便也對蘇六說了出來。
蘇六也道:“看他們眼神,似乎與咱們有仇似的。向兄,你曾經沒得罪鬼‘門’的人吧?”
向天南苦笑道:“蘇兄說笑了,我哪敢得罪鬼‘門’中人啊?不過,該不會是他們錯將我們認作仇人了吧?”
蘇六也驚道:“那可不妙,如若真是打將起來,先別說這是人家地盤,單只是那淬毒的暗器就夠咱受的了。再加上鬼‘門’之中上到八九十歲老叟,下至八九歲幼童,都有些許武功在身。我等若真是與他們一言不和大打出手,那豈不‘插’翅也難飛出去麼”
兩人當下商量,快走幾步,上前通知許邵等人,然後早些離開鬼‘門’纔是上上之策。
許邵等人正玩得高興,忽聽向天南說要離開,而且連飯都不吃了,當然各個心中都是不快。但等向天南說明原由後,幾人都知事情的嚴重‘性’,自忖如若真個大打出手,自己這幾個人別說是勝算全無,就連能否全身而退都是未知之數。
當下,一行人便決定直奔鬼‘門’的西城‘門’,儘快離開此地,趕回飛仙派。幾人之中,也只有許邵一人還意猶未盡,對這“鬼‘門’一日遊”還有些不捨,但既然大家都不贊同留下,自己也只好依了衆人的意思,只是心裡卻不住地暗道“可惜”。
鬼‘門’城本不是很大,一行人加緊腳步,僅半餉便來到西城‘門’。誰知我不意招惹太歲,太歲卻無端泛我。
衆人方要出城,便見幾名守城的鬼‘門’弟子迎面走來。待得走近站定之後,當先一人抱拳一揖,朗聲說道:“幾位請留步。在下鬼‘門’第二十九代弟子鬼不懼,奉命在此等候飛仙派的幾位武師。敢問哪位是飛仙派向二俠?”
向天南聽人家指名道姓要找自己,很是奇怪,但面上卻是沉着應對。當下從衆人中上前站出一步,也是抱拳爲禮道:“在下飛仙向天南。向某不才,俠之一字可是萬不敢當。我與閣下素未謀面,不知閣下尋我何事?”
那自稱鬼不懼之人頓了一頓,道:“呵,向二俠誤會。並不是在下要找向二俠,是我家主人想請向二俠及您的衆位師弟到府中小坐片刻。”
“哦?不知你家主人是貴‘門’中哪位高人?”向天南問道。
那鬼不懼眯着本就不大的小眼笑了笑,說道:“家主人是本‘門’中的二當家。”語氣中很是強調“二當家”三個字,顯得很是自豪。
向天南一聽,正‘色’道:“啊,閣下原來是“摧金手”鬼空鬼武師的弟子,失敬失敬。”語氣中也顯出對鬼空很是佩服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