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藥仙

鬼嬌從許邵臂彎中跳出來,吃笑道:“瞧你,竟然高興成這樣。咱們可還要好好感謝那爲老先生呢。”

許邵經鬼嬌提醒,這纔想到先前的那位老者,說道:“啊,是、是,理應如此。”

鬼嬌此刻已經將方纔丟在地上的籃子拾了起來,努着小嘴道:“那你就快去將人家請過來,今天我下廚。嘻嘻,這些天你可讒壞了吧。”

許邵一聽,高興得像個大孩子一般,應了一聲,飛掠着跑向後院,邀請那老者去了。

鬼嬌看着跑開的着許邵,禁不住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天氣雖然在無情的逐漸轉寒,但卻永遠也不能阻止住人們那充滿暖意的歡笑。

“哈哈哈哈,”老者高興得大笑着,品嚐着鬼嬌妙手燒製的各種菜餚,讚道:“高手,當真是高手啊哈哈,老夫可是有許久都沒有嚐到過如此美妙的手藝了。”說着,又趕緊提起筷子在盤子裡夾了片肥溜溜的回鍋肉放到嘴裡邊。

鬼嬌吃笑一聲,又端過來一盤綠油油的清炒蒿子杆,說道:“那您老再嚐嚐這道。”

老者瞧了一眼,見到那一碟蒿子杆竟然完全不失本色,而且還陣陣向自己的鼻中傳着香噴噴的氣息,忍不住嚥了口吐沫,趕忙舉筷拈來一根,放入口中。入口處,只覺那菜脆而不幹、滑而不膩,完全沒有脫了原本的水分,不禁讚道:“好,當真色、香、味俱全。哈哈,姑娘真是廚藝了得啊”

鬼嬌微微欠身,說道:“這還要感謝您老呢。要不是您老將我醫好,那我就是有再好的手藝也是無法施展了。”

“哎,”老者擺手道:“這與老夫無關,要謝就謝謝你的好哥哥吧。老夫只是個支着的,你哥哥纔是真正救你之人。況且,這裡面還有你自己的一分功勞,若不是你竭盡全力配合你哥哥,那這毒可不一定能去得了啊。哈哈哈哈。”

鬼嬌微紅着臉,向許邵遞了一個滿含深情的眼神。許邵見了,也是向着鬼嬌眨巴了幾下眼睛。

老者左右顧盼了一下二人,左手捋着鬍鬚,像是在琢磨着什麼,忽然朗聲一笑,向着許邵說道:“武師,我看你與這姑娘並非單純的兄妹吧?”

“啊?”許邵當真有些被問了個措手不及,看看老者再看看鬼嬌,喃喃地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一個勁的說着“這個、那個”。

鬼嬌卻在一邊笑道:“是啊,還是逃不過您老的法眼。我與許大哥實是……嘻。”話說了一半便不再繼續說下去,壞壞地向老者吐了吐舌頭,順手又爲老者拈了片肉過去。

老者聽了搖頭大笑,接道:“哦,實是一對鴛鴦眷侶啊哈哈哈哈。”

三人笑了一會兒,許邵這纔打岔道:“哦,前輩,您看,我與嬌妹受了您的恩惠尚還不知道您的大名呢,不知您願否見告?”

老者看看許邵,說道:“哦,老夫的名字先不忙說,你們兩個小的可否先‘通報’一下姓名啊?哈哈哈。”

許邵點點頭,笑道:“哈,理應如此。”當下鄭重地站起身,向老者抱拳爲禮,說道:“晚輩許邵,見過前輩。”

一邊的鬼嬌也跟着一禮,嬌聲道:“晚輩鬼嬌,見過您老啦。”

老者笑得已經有些合不攏嘴了,揮揮手道:“啊,好、好,都快坐吧。”待二人坐定,老者又嘆了口氣,向許邵道:“武師,並非老夫不願將姓名告知與你呀,實是老夫在許多年前便已沒有名字了。哦,不過,這村子裡面的人們都喊我‘藥老頭’,你們願意,便也如此叫吧。”

“藥?”許邵奇道:“哪有這樣的姓氏?”

“這本就不是老夫的姓氏。只因爲平時老夫總是幫着他們醫治一些個小疾小病,但我又不是郎中,他們便給了我這麼個稱號,”老者說話時,眼中似乎閃過了幾許無奈,好像其內心深處還藏着許多心酸的往事:“再說這名字本就是一個爲了人們彼此能夠區分清楚的東西,叫什麼都無所謂。”

許邵也瞧出了老者的心裡一定還存着一件不願告知與外人的往事,當下便很想弄個清楚,但嘴上卻又不好真個刨根問底,於是便換了一種問法道:“那……藥老前輩,您似乎也曾是天州中人吧?想必是如今已經隱居避世了。”

老者眼中忽然浮現出了一道一閃即逝的光芒,沉吟了半晌,說道:“說實在的,老夫曾經確實在天州中混過幾天日子,只是當真不想再提起了。哈哈,如今這日子,比曾經要悠閒自在得多了。”

許邵嘴脣蠕動一下,似乎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最終也沒能啓口。

老者見了,微微一笑,但卻略帶些苦澀,說道:“唉,老夫這多少年來也沒怎麼再與天州中人打過交道,老夫與你們相識一場,那也算是緣分了。這樣吧,武師,你不如先將你的身世與老夫說上一說,看看咱們的緣分是否真的很深?這樣,老夫再決定是否將從前的事情告知你們吧。”

許邵只道是老人有意推脫,這纔會將話題轉到自己身上,但既然人家問起,自己作爲晚輩那是無論如何也沒有不答之理,於是便道:“哦,那……好吧。其實,晚輩的身世也是亂得很,有時連自己都有些迷糊呢。”

“哦?”老者眼中一亮,問道:“武師這是什麼意思?”

許邵嘆道:“不瞞前輩說,晚輩實有兩個父親。一位是養父,但晚輩從小便與他朝夕相處,實已情同親生;而另一位生父,晚輩雖然從未跟他見過面,但對他仍然敬重有佳。只是依晚輩想,對生父的那種敬重可能並不是兒子對爹的那種敬重,可能只是由於他對我有過生育之恩,或是同天州中人一樣的那種敬重。”

“哦,無妨。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你對養父的感情重於生父,這也不足爲怪。”老者安慰了一番,面上忽然現出無限的喜悅,又問道:“那不知武師那生父是誰?養父又是哪位?”

許邵頓得一頓,說道:“晚輩的養父姓許,名雲天。而生父則早就去世了,他是當年被天州中稱爲‘大帝’的聖儱兆。”

“啊,這樣啊”老人聽後雖然仍是發出了一聲驚噓,但方纔詢問時眼中的那兩道光芒卻已消失不見了,似乎還有些大失所望似的。

許邵瞧出老者反應異常,跟了一句:“怎麼?前輩您……”

老者這才知道自己失禮,忙道:“哦,不,沒事。老夫方纔見武師你氣邵不凡,面貌又與曾經的一位故人有些相似,所以纔會有早先那一問,怎知竟是想錯了。唉,也是,天下那會有那麼巧合的事呢”說完,搖着頭苦苦嘆了一聲。

許邵眉頭微蹙,見到老者神情有異,便問道:“前輩,那不知您那位故人又是哪位高人啊?”

老者經許邵一問,知道自己說跑了題,忙笑道:“啊,咳,不提他啦,他早已經不在人世了。哈哈,武師人中龍鳳,竟然同是兩位名俠之後,難怪會有如此了得的武功呢想這天州之中,如今可能也再沒有一人能有你這樣的福分了啊”

許邵苦笑道:“這算什麼福分呢?不瞞您老說,晚輩到現在還在爲自己這身世感到愁苦呢。”

“哦?這有什麼好愁苦的呢?”老者不解道。

許邵嘆道:“要知道,晚輩到現在爲止雖然有了兩位父親,但是卻一直弄不清母親又是何人?唉,我真怕……就連聖儱兆都不是我的生父啊”

“什麼”老者與鬼嬌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許邵點點頭,說道:“現在晚輩怕的就是,自己可能還會是當年‘生父’所領養的呢”

鬼嬌忙勸道:“許大哥,你別瞎想啦”

“啊,是啊,武師,”老者也跟道:“這些沒有根據的話,可不能瞎說啊,當心褻瀆了長輩的神靈啊”

許邵也知道自己方纔說的話有些不合適,於是點頭應道:“是,前輩教訓的是。”

老者打笑道:“哈哈,好啦,這不愉快的事就不提啦。”說完看看鬼嬌,微笑道:“哦,這位鬼嬌姑娘既然能與名俠之後結爲眷侶,想必也頗有來歷吧?哈哈哈哈。”

許邵怔怔瞧了一眼鬼嬌,搖頭一笑,遞過了一個眼神,示意她自己解說。

鬼嬌衝着許邵拌了一個鬼臉,笑答老者的問話道:“真是什麼都逃不過您老的眼睛。嘻,晚輩其實是鬼門中人。”

老者哦了一聲,顯出很大的興趣,問道:“那不知令尊是貴門中哪位武師啊?”

鬼嬌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家父是鬼空。”

老者又仔細端詳了鬼嬌一番,笑道:“不錯,確是有幾分相似,但與令尊相比,你可是要俏多了。哈哈哈哈。”

許邵也有些好奇,問道:“怎麼,前輩您與鬼門也有交情麼?”

老者仍是笑着,左手捻捻鬍鬚,說道:“啊,是啊,當年我與鬼老太爺也有些交情。哦,不知他現在身體如何啊?”

一提到鬼老太爺,許、鬼二人面色不禁沉了下來,鬼嬌眼中更是泛起了傷心的淚花。

老者見二人表情不對,心中不禁也是“咯噔”一下,忙追問道:“怎麼了?難道……出什麼事了麼?”

沉默了好一陣,許邵才道:“唉,前輩您有所不知,其實是這樣的。”當下便將鬼老太爺仙去的消息以及最近這幾月中武道上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如實向老者道了出來。

聽完許邵的敘述,老者臉上掛出了兩行老淚,苦嘆道:“唉,老夫告別天州多年,不想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真不知道,當年的那許多故人,如今還能剩下幾人?沒準,過不了幾年,老夫也要作古嘍。”

鬼嬌由於又再想到爺爺的慘死,也勾起了心中那份本已被深埋了的悲傷,吧嗒吧嗒也掉起了眼淚。

許邵此刻卻真是感到有些彷徨無計,不知道該先去安慰誰好了,只得一個勁的輕嘆。也不知怎的,忽然感到自己的頭腦猛的一陣眩暈,急忙閉起眼搖了搖頭,這才感覺舒服了一點。當下,暗自調息一番,發現氣息暢通無阻,這才放下心,只道是方纔自己也是由於想到鬼老太爺的死,心中太過激動,纔會如此。

片刻的沉默過後,老者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嗽了下嗓子,說道:“沒想到安靜許久的天州,又要有一場腥風血雨啦”

許邵嘆道:“是啊,其實誰也不希望這樣,哪個不願意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呢?只是那鳳凰門行事太過暴戾,更是明目張膽的霸佔去了整座鬼門城。如若大家還是再繼續沉默下去,那麼整個天州的正氣便要在沉默中消亡了。”

老者沉吟着點點頭,說道:“是啊,這個門派行事如此乖張,如若再不將之除去,那當真是後患無窮啊只是……這冤有頭債有主,希望這次不要再像三十年前那樣搞得生靈塗炭纔好啊”

許邵應了一聲,方要說話,又被老者接了過去:“哦,武師,這次你二人遇到陸逍遙那畜生,是否也與這鳳凰門有關啊?”

“不錯,”一想到陸逍遙,許邵便狠不得生啖其肉:“這鳳凰門在汝州城中有個隱秘的分舵,陸逍遙似乎便是那處的舵主。只是好在他們這裡的人手不多,或者是大部分的精英全都被派調到了川中,所以這次我與嬌妹纔能有驚無險。”

“唉,沒想到啊,”老者眼中射出了一道憤怒的光芒:“沒想到這孽畜竟與我住得如此近。”

許邵這纔想起面前這位老前輩的身世至今尚還是個迷,當下便問道:“哦,前輩,您與陸逍遙到底有何關係呢?怎的如此恨他呢?”

老人經此一問,顯得有些遲疑,擡頭望着房樑瞧了許久,才終於沉吟一聲,說道:“雖然武師你並非老夫開始所希望的那人,但也畢竟是兩位名俠之後,而我與這鬼姑娘的家門卻當真是有着淵源,這也不能不說咱們三人緣分頗深。既然你們一定要知道老夫的來歷,好吧,那告訴你們也是無妨,只是希望你們不要再將此事告知給旁人了,最好都不要讓人知道你們見過老夫。”

鬼嬌只是急切想知道這位奇怪老人的真正身份,於他提出的一些條件倒不很在意,當下應道:“前輩您就放心吧,我們還不是那麼大嘴的人呢。是吧,許大哥。”這後一句本是說與許邵的,怎知道許邵聽了竟然毫無反應,此刻正睜着兩隻大眼怔怔出神。

“咦,許大哥,你發什麼呆啊?”鬼嬌揮手在許邵眼前晃了兩晃。

那老者見到許邵的目光有些呆滯、渙散,也有些起疑,伸手拍了許邵一下,問道:“武師,你……不舒服麼?”

許邵這才驚醒過來,忙應道:“啊,沒事,抱歉,走神了。”

“啊,”老者茫然的點點頭,說道:“你要是沒事,那老夫可就繼續說啦。”

許邵微微一笑,說道:“好啊,前輩請說吧。”

老者見到許邵神情有些木訥,轉頭瞧了鬼嬌一眼,見鬼嬌正以責備的目光瞧向許邵,無奈一笑,只道方纔許邵定是在想着自己小兩口之間的事,於是也就沒再多問。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武師你不是問老夫與那陸逍遙是何關係麼?哈,我就不妨告訴你,陸逍遙那臭小子曾經是老夫的徒弟。”

“啊?”“什麼”許、鬼二人同時發出一聲驚疑。

老者顯得有些痛苦地拉着臉,說道:“我收了如此一個劣徒,當真是再也沒臉面見世人啦。只恨老夫當初沒能狠下心去清理門戶。”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許邵茫然不解的問道。

老者這才真正開始講述起他的故事:“陸逍遙是老夫還未隱居前收過的唯一一個徒弟,不能否認,這孩子天生聰明伶俐,本來想指望着他爲老夫光大門楣,咳,怎知道他長大了竟變成了這麼個禽獸不如的東西。”說完,停下看看許、鬼二人,見到二人仍是滿臉的疑惑,這才解釋道:“哦,正如老夫所說,我這名字很早以前便忘卻了,不過還是可以告訴你們,老夫曾經是以研藥而成名的。唉,說來慚愧,老夫一生研藥,卻很少出手救人,也真是愧對於天州衆人送給我的那個名號啊”

許邵於天州中的許多事情不太瞭解,但鬼嬌出生於天州世家,聽到此處已經猜出面前這老者是何許人,驚喜地叫道:“啊,原來前輩便是隱跡了多年的藥仙啊”許邵聽了,這才恍然,也是驚噓了一聲,忙道:“失敬,失敬。”

老者手掌一擺,說道:“什麼聖不聖的,不過都是些虛名罷了。哈,老夫要是真與時翁相比,那簡直是天差地遠了。當年時翁研藥乃是爲了造福他人,而那時老夫研藥卻不過只是自己的一個癖好罷了。”這顯然也是承認鬼嬌所猜測的不錯。

鬼嬌在旁邊打趣道:“這您就不對了。李時珍未必就比您老了得多少,至少他武功就不如您。”

藥仙被逗得一笑,指着鬼嬌道:“咳,你這丫頭,別消遣老夫了。”

許邵也是微微笑了笑,隨後道:“好啦,嬌妹,別給前輩打岔了,讓他繼續說吧。”

鬼嬌小嘴一努,輕哼了一聲。

藥仙接着說道:“自從收了陸逍遙以後,老夫便全心全意地培養他,將平生所懂得的一切都如數傳授了給他。怎知道,這畜生學全了本領之後竟然翻臉不認人,丟下我一走了之。你說,他走了也還罷了,竟然還到外面去禍害現世,用我所傳授的本領去研製一些下三濫藥物,哼,還經常打着我的名號招搖撞騙,一時間惹得天州中人對我誤會頗深。唉,老夫一氣之下,一把大火燒了百草山莊,再也不理會那些俗事,自個找清淨去了。這不,這裡的這些田地房產,便是用當時所剩不多的積蓄購置下來的。這些年來,也足夠能養活自己了。”說完,禁不住苦笑了一下,顯得萬分無奈。許邵又問道:“那前輩您當時爲何不去找那陸逍遙呢?憑您老的武功,料理那廝應當不難啊。”

藥仙搖頭道:“武師有所不知啊,那陸逍遙實是當年老夫一個已故恩人之子,我實在是不能殺他呀也只能由得他自生自滅了。”

許邵勸道:“前輩,您也不用愁苦,晚輩已經替您將他懲戒了一番了。哈,他雖然沒死,但武功卻幾乎已經被我廢掉,以後他若還敢再害人,那好生考慮斟酌一番才行了。”

藥仙這才點點頭,念道:“報應啊。”

鬼嬌卻哼道:“這個死陸逍遙,就是武功廢了也難解我心頭之恨。下次我也要讓他嚐嚐被人下藥的滋味。”

藥仙苦笑道:“哎,姑娘,你該不會要給他下你們鬼門的毒藥吧?”

鬼了向着藥仙擠眼一笑,並不答話,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許邵怕藥仙仍然會爲陸逍遙擔心,便道:“哈,前輩您放心吧,嬌妹雖然出身鬼門,但學得的只是鬼門的武功,於毒藥一道卻是不大精通的。”

“哦?那就最好了,”藥仙樂道:“這女孩子家去學習使毒,確是有些不妥。”

鬼嬌聽了又在打趣道:“那……我不如就拜前輩您爲師,跟您學習醫術如何?”

“哎,對啊,”許邵聽了也贊成道,“你既然不喜歡使毒,那你就跟前輩學習解毒吧。哈哈哈哈。”

藥仙朗聲大笑道:“怎麼?你這丫頭難道真想拜我這老頭子爲師麼?”

鬼嬌見到藥仙似乎有同意的意思,便趕忙加油添醋道:“是啊,您看,我如果做了您的徒弟,日後那個陸逍遙再有什麼不軌的行爲,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代您去懲治他了。”說着便起身下跪,行禮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藥仙忙將鬼嬌扶起,說道:“好、好,你既然喜歡,那便由得你。只是,我早已不再是天州中人,所以這拜師禮也就免去罷,你也不用喊我師父。以後啊,只要你想從老夫這裡學去些東西,那就要先好生給老夫整治一頓飯菜。怎麼樣啊?”

“哎,那咱們可就一言爲定了,您老可不許反悔啊。”鬼嬌歡喜得像個兔子一般,差點沒蹦將起來,之後跑到許邵身邊,叫道:“許大哥,我有了這麼個好師父,你爲我高興嗎?”說着便要摟抱許邵。

怎知許邵只是微微一笑,隨後眼神迷離地瞧了鬼嬌一眼,之後便咕咚一聲,一頭栽在了飯桌上。

“啊,許大哥,你怎麼了?”鬼嬌面色陡變,驚叫着上前查看,見到許邵竟然昏了過去,嚇得差點沒哭出來。

藥仙見了,心中也是一悸,忙將許邵手腕取過號脈。半晌,才舒了口氣,說道:“鬼丫頭,別擔心,你許大哥只是這些天勞累過度了,死不了。來,咱們扶他到炕上躺着吧。”

鬼嬌心中這才落下了一塊大石,應了一聲,與藥仙一左一右將許邵架上了炕。之後,藥仙又對鬼嬌道:“你好生看着他,我去後面給他煎制些湯藥。”

許邵雖然暈厥,但好在對鬼嬌舉到嘴邊的湯匙還多少有些反應,能夠緩緩地將口張開一條細縫。鬼嬌便將匙中的湯藥一點一點地送進許邵口中,之後再以衣袖爲其擦去流出的藥漬,接着又再舀出一匙湯藥,繼續餵給許邵。

就這樣,鬼嬌當真如同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一般,耐心地將藥給許邵喂光,這才揮袖抹去了額頭上由於長久保持一套動作使得身體有些勞累而滲出的香汗,然後將許邵放躺(由於方纔要喂藥,不得不使許邵半坐起來),轉身行出房間。

藥仙正獨自坐在院子裡等待鬼嬌,見到鬼嬌出來,便將其喚住,說有事情要告知。

鬼嬌將手中空碗先放置到一邊,走到藥仙身邊。藥仙示意鬼嬌也找地方坐下,顯然要說的話不算短。鬼嬌本想快些回去照看許邵,但又知道藥仙要說的,一定與許邵的病情有關,索性許邵現正昏睡中,用不了太多的照料。當下,便只得在藥仙身邊找了個大木頭樁子坐下,聽藥仙講話。

藥仙左手在自己蒼老的臉頰上隨意抓撓了一番,說道:“嬌丫頭,你許大哥怎麼樣了?”

鬼嬌小聲答道:“他剛吃完藥,正睡着呢。可是,師父,他什麼時候才能好啊?”

藥仙本想再次阻止鬼嬌喊自己“師父”,但頓了一頓,又將話題轉回了許邵,說道:“這孩子生的病倒並非很嚴重,只是由於這些天過度操勞、睡眠太少,另外還在不斷的耗費自身真氣爲你發掌煨火,沒有好好的調理。”

鬼嬌愁道:“都是我害的,若不是爲了我,許大哥也不至如此,這可怎生是好啊?我的武功那麼低,也不能以內功助他恢復啊。”

藥仙舉手輕輕拍着鬼嬌的香肩,安慰道:“你許大哥武功那麼高,別說是你,就是老夫我這點道行也無法給他過度真氣啊。不過,也好在是他武功高強,雖然現在病倒,但其體內的真氣可以自行護住心脈,不會受到病恙的侵害。”

鬼嬌稍微放心了一些,點點頭,問道:“那麼他何時才能好轉啊?”

藥仙苦笑道:“唉,傻丫頭,虧你還是天州世家出身,連這些道理都不懂。”

鬼嬌蹙眉瞧着這位新拜的師父,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藥仙又再揉蹭了一下自己的面頰(這當真是一張歷盡滄桑的臉,一道道的溝壑在手掌的推揉之下顯得更加深刻了),說道:“舉凡武功高強之人,輕易是不會生病的,但如若忽然得病,其病重的程度卻是要遠超常人數倍。我看這孩子如今一病,沒有個仨、倆月是很難好轉的了,這還是因爲他年輕。哈,如若趕上老夫這歲數,那可就不好說啦。”

“啊?”鬼嬌聽了,小臉立時急得通紅,語調中也似是有些泣聲,說道:“那、那怎麼辦啊?師父,您是藥仙,你一定要救救他啊。別說是仨倆月,就是半個來月也是等不得的呀。這眼看便是蒲雲山大會的日期了,到時候誤了行程,我倒是不怕,但許大哥若是到時候得知了,那一定會好生難過的。而且……”

“而且這場天州大戰說不定何時便要爆發,你是擔心你的許大哥倒時無法參戰麼?”藥仙將鬼嬌的話茬接了過來。

“那倒還是小事,”鬼嬌解釋道:“要知道,許大哥在這幾個月來爲了鳳凰門的事可是得罪了不少人,沒名的先不說,就是那鳳凰門主坐下的四大弟子可全都讓他直接或間接地得罪個遍了。倒時候他們若是找上來,我就是拼死也保不住許大哥的性命啊。”說着,竟真急得哇一聲哭了出來。

這一下,弄得藥仙哭笑不得,忙勸慰道:“哎,好了、好了,乖徒弟,你先別哭,師父沒說不救他啊我這話還沒說完呢。”

鬼嬌一聽許邵還有救,哭聲登時轉小了一些,眨眨眼,等着藥仙后面的話。

藥仙無奈嘆了一聲:“唉,真是孩子氣。”隨後,便又開始說起許邵的情況來:“是這樣的,你許大哥這病雖然一兩天好不了,但是憑老夫的能耐,還能夠使他一兩天內醒轉,此後身體上的活動也不會有何大礙。這樣的話,那至少還不會耽誤了你倆的行程。只是他醒轉後的一個來月當中,切忌讓他與人動手。因爲這一動上手,便不免要催動真氣,這全身的真氣一動,那股護住心脈的氣也就會隨之轉移,就算之後再自行迴轉也是晚了。因爲,早先被囤積住的那一堆渾濁的廢氣早都散佈全身了。”

“那許大哥此後雖有武功卻又不能運用,那不等於全廢麼,他一定會傷心死的。”鬼嬌雖然已經不哭了,但是仍是愁眉不展。

“這可不一樣”藥仙糾正道:“他雖不能以武功克敵,但卻可以自行將養調息。哦,到時我傳你一些金針刺穴的法門,你便可在他用功之時助他一臂之力。”

鬼嬌聽到藥仙說要傳自己手藝,這才展顏笑了笑,隨後又問道:“那……許大哥的武功何時纔會恢復啊?”

藥仙微捻着鬍鬚,想想說道:“這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少則三兩月,多則三兩年,這都是因人而異的。不過,以他的內功修爲來看,正常的大概半年便左右可以恢復全部的武功。”

“啊,這麼久啊?”鬼嬌忍不住脫口道。

藥仙笑罵道:“這還算快的了,傻丫頭。怎麼,嫌他拖累你啦?那你大可將他扔下,一個人遠走高飛。”

“呸、呸、呸,師父你就不說好話,”罵完之後才發覺自己有多失禮,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柔聲道:“我纔不會丟下許大哥呢,我要永遠伴在他的身旁,就算他的武功永遠不能恢復,我也絕不會嫌棄他,今生今世我都要和他永不分離。”

“哈哈哈,你這丫頭啊”藥仙慈祥地笑着,手指颳了刮鬼嬌秀挺的鼻樑,又道:“哦,對了,雖然你許大哥自己恢復起來是會很慢,但如若這其間能遇到武功比他還高強且又不惜犧牲自己真氣的高人來爲他打通任督二脈,那樣的話,不但到時疾病頓去,就連功力也要比原來增長數倍呢唉,不過這些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還是先不要指望這些,老老實實的一點點來吧。”

鬼嬌也同意的點着頭,但心中仍是渴望着會有如藥仙所說的那樣的奇蹟出現。

“來吧,”藥仙站起身,對鬼嬌道:“現在你許大哥是醒轉不了的,離下茬藥還早呢,我先教你一些簡單的鍼灸吧。”

鬼嬌應了一聲,也站起身形,忽然笑道:“對啦,師父,我不會要先給您做些吃的吧?”

藥仙聽得一愣,頓了頓纔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要鬼嬌那美味可口的食物交換自己絕技”的話,當下哈哈笑道:“這次就先不用,事有先後緩急,這頓飯先留着,以後給老夫好好補償回來。”

“哎,好。”鬼嬌樂着、蹦着隨藥仙進了屋。

此後的兩天中,鬼嬌運用藥仙傳授的鍼灸手法,每過上兩三個時辰便爲許邵刺穴活筋一番,再加上藥仙親手調製的一茬接一茬的神藥。果然,許邵在第三天便已醒轉過來,第四日便已能行動如常,雖然此時尚不能使用武功,但已經可以開始自行運功調息。

到得第五日,許邵見蒲雲山大會的日期漸進,不免有些心急如焚,再也不願多耽擱下去了,於是便與鬼嬌商量起程的事情。鬼嬌雖然關心許邵,還希望他多休息兩天,但自己也知道一定拗不過許邵,便也只好同意,但卻也事先與許邵約定好章法,規定往後由此到蒲雲山的一段路途中,許邵所有的事情都要聽她的。許邵無奈,只好欣然應下。

隨後,二人將要起程的事情告知了藥仙,藥仙考慮再三這才點頭同意。但當鬼嬌邀請藥仙隨着自己一起走的時候,藥仙卻是一口回絕了,說什麼也不肯跟着走。

第六日一早,許、鬼二人收拾好行李準備這就起程。二人來到藥仙所居的那間大屋,與之辭行。

三人在一起相處數日,彼此都已有了頗深的感情,此刻離別之時不免都有些依依不捨之情,藥仙更是從眼中涌出了幾滴酸淚。

鬼嬌見到藥仙的樣子,感到自己的鼻中也微微發酸,泣聲道:“師父,您真的不打算與我們一起走麼?咱們三人一起多好啊還能有我們兩個小的照顧您的飲食起居。”

藥仙抹去了臉上的淚痕,笑道:“傻丫頭,你師父我雖然年紀一大把,但尚還能夠自理,何用你們來照顧啊?哈,再說……我也早已不是天州中人,去與你們一同參加天州的盛會實是不大合適啊你們自己去吧,時不常的來看看我就是了。”

“師父”鬼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頭撲進了老人的懷中,哭着道:“我與您相處雖然短短几日,但我早已將您當作了自己的親人,我覺得您就好像是我的爺爺一般。”

藥仙那剛被自己抹乾的臉上又再溼潤了起來,兩行老淚像是決堤洪水一般,難以抑制地滾滾而下,說道:“啊,師父我何嘗沒將你當作自己的孫女兒呢好啦,我看你以後也不用再喊我什麼師父了,若不嫌棄,就直接叫我聲幹爺爺吧。”

鬼嬌聽了不覺欣喜若狂,眼中雖然還在流淚,但面上已經現出了燦爛的笑容,跪下身去,磕頭道:“幹爺爺請受孫女兒一拜。”

“哎,快起來、快起來,我的好孫女兒。”伸手將鬼嬌攙了起來,說道:“丫頭,以後這裡也算是你的家了,要記得常回來瞧瞧啊。”

鬼嬌拂袖抹去淚痕,抿嘴笑着點了點頭。

許邵在一旁見了,也不禁爲這一老一少感到由衷的高興,走上前來,也是行了一個大禮,道:“幹爺爺請再受孫兒一拜。”

藥仙被許邵拜得一愣,問道:“孩子,你這又是幹甚啊?”

許邵笑道:“您既然是嬌妹的幹爺爺,那當然便也是我的幹爺爺了,我可是您的……您的……”

“哈哈哈,”藥仙大笑着將許邵不好意思說出的話說了出來:“我的孫女婿。哈哈哈哈。”

許、鬼二人此時都不免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紅着臉彼此瞅了瞅。最後,還是藥仙首先開口道:“啊,好,你們以後都是老夫的好孩子了,哈哈。哦,如今你們要走了,我還要送給你們一件好東西,就當是幹爺爺給你們兩個小娃的見面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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