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方晴就在地上的裝備箱中,找到了一隻小錦盒。
盒中的物資清單,不但詳細列舉了裝備的數量和品質,而在末尾部位,還寫着“軍團殖裝,調配三韓行省,通韓兵團,五行大帝國軍部令”的字樣。
這尼瑪竟是兵團級的物資補給!
而且這玩意,還從東寧城的兵團駐地,一路補到了錢無憂的珍寶島來。
“這是成批量地倒賣軍械!通韓兵團,萬惡不赦,指揮韓虎,該死至極!”
看到方晴咬牙切齒,憤怒異常的模樣,錢無憂卻聳了聳肩道:“光是一個韓虎,就能把東西運海上來嗎?你覺得,這真的可能嗎?”
方晴的臉色,瞬間煞白一片。
剛剛的戰鬥中,她親眼見到了野豬澤的精兵,而腳下的船,更是來自臨海城的月港。
臨海城、東寧城、月港……五行大帝國彷彿千瘡百孔!
通韓兵團、野豬人……本該勢不兩立的存在,卻偏偏搭上了線!
方晴在極度震驚中,難以置信地擡起了頭,她澄澈如水的眸子,直視錢無憂的眼底,嘴裡卻發出了粘粘的含糊語調:“爲什麼?事情怎麼可能會這樣的?”
錢無憂嘆了口氣,他輕輕按住了方晴的肩頭道:“事實已經告訴我們,有些地方,確實是爛到了根子裡。”
方晴自小堅信的帝國榮耀,在這一刻,轟然崩塌了。
難以接受這樣現實的她。在心情抑鬱之下。忽然斂去了身上的傲氣。屬於女性特有的柔和情緒,在不經意間,流露了出來。
就在錢無憂想要順勢,將方大小姐攬入懷中的時刻,身前的火焰元素,卻猛然震盪了一下,星光之力隨之彙集。
下一刻,方大小姐。便強行用魔力,壓制了自己的悲傷情緒。
“錢無憂,你會幫我的,對嗎?”
“想要憐憫他人,必須首先強大自身!”
冰雪聰明的方晴,聞言之下,用力眨了眨眼睛:“也對,我們連巴巴羅薩都沒有解決,又談何去剿滅野豬人,更別提什麼撥亂反正。還帝國北疆一個安寧了。”
“你知道就好!那麼,現在。按照我們的約定,你要聽我的嘍!”說話之間,錢無憂將手指向了艙底的大木箱。
方晴不禁陷入了沉默,好一陣之後,她才抿着嘴脣,微微點起了頭。
而作爲見證者的大木箱們,卻早已張大了嘴巴,露出了內裡金光閃閃的武士大金幣,而五行大帝國戶部的軍餉封條,卻早已被扯得七零八落,凌亂異常。
此後的日子裡,珍寶島就進入了全面的戰爭狀態。
精良級的軍需補給,讓錢無憂麾下的蠻荒勇士戰力大增,早前的捕魚船,就此紛紛露出了血腥獠牙,它們開始以領主之名,攔截過往船隻,封鎖航道。
願意繳納實物過路稅的船隻,將會得到護航服務;而敢於反抗的傢伙,很快就會發現,一大羣的蠻荒勇士,立馬就會殺出來,用刀子說話。
雖然遠洋貿易船不是天天都能見,但在錢無憂的悉心改裝和訓練下,珍寶島的防衛艦隊,卻能將目所能及的武裝商船,大半捕獲攔截。
即便沒有見血,隔三差五的,錢無憂的袋中,也能落入價值數十枚金幣的外海貨物。
而若是大打出手,那麼錢無憂的珍珠港中,便會多出一艘商船,以及數百上千金的緊俏貨物。
毛皮、香料、金銀器皿、貴金屬、上好的木料,甚至是低階的魔法資源,簡直應有盡有。
月耀海的無垠洋麪,真的是一隻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聚寶盆。
方晴在親眼見證了錢無憂的收入之後,立刻對遠洋貿易的利潤,展開了詳實的調查,而最終得出的結論,卻把這位名門望族出身的大小姐,驚地目瞪口呆。
在連連演算了數遍之後,方晴纔敢確認這可怕的事實。
至少15倍的利潤率!
這是多麼令人瘋狂的事實啊!
與守着封地,老實種田,然後從農夫的嘴巴里邊奪食相比,遠洋貿易,顯然纔是經營島嶼領地的最佳手段。
可是讓方晴幾乎發狂的,卻是錢無憂偏偏毫不心疼地,把所有的商船,都玩命地往速度型的戰艦方向改造,好像對那無盡的貿易財富,視而不見一般。
事實上,錢無憂不僅僅在全力改造商船,他還在大肆招兵,招人,甚至就連珍寶島周邊的粗鄙海族,也都被組織了起來。
一次性就搞了整整五個營隊的後勤運輸編制,可這些吃白飯的傢伙,具體能作何用途,卻沒人說得清楚。
而在同一時間,本屬於豐州錢氏的關係網絡,也毫無意外地,匍匐在了利益的裙襬下,成了錢無憂的天然銷贓渠道。
忙碌之中,時間流逝,物轉星移。
黃道天頂的處女座,被天秤座所取代。
盛夏過去,秋日降臨。
10月,也稱碩果之月。
在這農人收穫的美好時節,珍寶島的騎士領主錢無憂,同樣也在期待自己的收穫。
野豬人密信的約期,已經漸行漸近。
有關走私貿易的確切消息,早早就通過方晴,轉給了精靈海軍。
而錢無憂這邊,則聚集了一大羣的烏合之衆。
如今的珍寶島主,坐擁3艘衝鋒戰艦,30艘各色武裝商船,至於亂七八糟的水手和後勤人員,更是過了萬數。
能在如此短的時間,搞出如此的聲勢,大半的功勞,都要算在豐州錢氏的身上,這個堅實的後盾,一直都在幫錢無憂出力出人。
當然。錢無憂心裡非常明白。這一切不過都是利益使然。
不過,只要手中有人有船,對他來說,便已足夠。
眼看碩果之月的月中將至,決心大幹一場的錢無憂,毅然拋下了一切,他將自己的目光,聚焦到了珍寶島的東北方。
那裡有一大片無人的平坦海礁。並且沿岸還是鮮爲人知的天然深水港。
當然,此刻的它,卻扮演着一個重要的角色,那就是巴巴羅薩和野豬人之間的貿易港。
選了一個銀月高懸,星辰漫天的美好夜間,錢無憂下達了出擊指令。
盤踞在珍珠港的艦隊,接連駛出了碼頭的泊位,駛入了深藍色的世界。
行動不僅僅在水面上,水下,浪花翻卷間。更是充斥着醜陋魚人和海族比蒙的身影。
錢無憂大軍盡出,孤注一擲。劍指何方?
第二天的一大早,大海盜巴巴羅薩,便拿到了這詭異之極的情報。
但此刻的土圖加港內,同樣是艦隊雲集,蓄勢待發。
船頭上的巴巴羅薩,看完情報之後,只是隨手一揚,繪有空間法陣的堅韌羊皮紙,便在風中腐朽凋零,化成了漫天的飛灰。
“那些討人厭的精靈,還是沒消息嗎?”
“船長,那些小白臉精靈,根本就是娘們般的怯懦性子,都大半個月沒影子了。”
巴巴羅薩猛然回過了身,徐徐的海風中,一個提着酒瓶的獨眼海盜,正呲出滿口的黃牙,擺出極度萎縮下流的笑容。
“精靈不見了也好,反正這次,咱們不僅要做它一次大買賣,更要把北邊的惹眼麻煩,徹底抹除!獨眼哈比,給我打信號彈,命令艦隊,即刻升帆起錨!”
砰砰砰!
三顆拖曳着紅色流光的光軌擦過天幕,聚集在土圖加港的海盜艦隊,頓時有了動靜。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整個土圖加港的碼頭區域,就變成了白色風帆的海洋。
海風呼嘯,吃上風力的一朵朵白帆,向着深藍色的大海,一路飄搖而去。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月耀海的天海之間,隸屬於五行大帝國的皇家海軍第六分艦隊中,也接到了珍珠港雜牌艦隊的異動情報。
踩着滿是海水的甲板,程海雲大步走到船頭,將羊皮紙遞入了王力羣手中。
只是掃了紙面一眼,王力羣就大笑了起來:“那土包子,這是要去找死呢!好事啊!”
“話雖如此,但如此的機會,若是能夠抓住,豈不更好?”
聽到程海雲的話語中,彷彿若有所指,王力羣立刻來了興趣:“怎麼說?”
程海雲嘿嘿一笑,就向身後揚了揚手,一個滿臉虯髯的大漢,一路小跑了過來。
“蘇老香,我記得你上次說過,有把握找到大海盜巴巴羅薩的艦隊!我沒記錯吧?”
“回稟大人,我在海盜中有線人,粗略的魔法定位,不成問題。”
程海雲微微擺了擺手,虯髯大漢就知趣地退了下去。
“把黑鬍子幹掉?我們獨享月耀海的利益嗎?”王力羣激動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程海雲帶着邪魅的笑容,極力蠱惑自己的副手。
王力羣素來貪財好色,又極愛佔小便宜,此刻見到真正的大買賣上門,自然不會放手,他趕忙答應了下來。
待到王力羣踩着浮雲步走後,暗處的虯髯大漢,又一次走了出來。
“大人,魔法信號已經發出去了,船長閣下應該已經知道我們的艦隊方位了。”
“好,後邊的海戰中,你儘量守在王力羣身邊,找個機會……”
說道最後,程海雲比劃了一個手刀的姿勢,臉上唯有猙獰之色。
在精靈海軍的威脅下,程海雲越來越不滿副手的阻礙了。
這一次,同樣決心大幹一場的程海雲,不僅僅要幹掉王力羣,他還要清除艦隊中所有的異己存在,並將整個第六分艦隊,徹底納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