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待十分鐘左右,蕾娜住所二樓的臥室燈熄滅,此時一樓的燈還開着。貝克看不見一點動靜,本着盲從態度還是下令:“行動。”試試不會懷孕,但試試有可能被解僱。
兩輛特警廂車悄無聲息的進入社區,在18號別墅一前一後停下。全副武裝的特警拿上破門錘和盾牌從後門魚貫而下,兩隊人靠着門邊的牆壁靜靜等待命令。
“上。”來都來了。
兩名隊長接到命令,一起傳達給直屬特警,前後門同時被破門器撞開。。前門隊快速搜索一樓所有房間,後門隊順着樓梯向上。剛到到達二樓,一些黑色的東西從臥室中扔出來,落地就爆,形成一股股煙霧遮擋特警視線,其效果遠比煙霧彈來的猛烈。而煙霧中帶有的辛辣刺激的味道,不過因爲特警們佩戴了防毒面具,對特警行動幾乎沒有影響。今天的行動的捕捉,不是擊斃,在視覺障礙情況下,特警小隊被阻擊在樓梯處。
小隊長喊話:“我們是倫敦警察。”剛拿掉面具說了一句話,口鼻就被嗆的不行,急忙戴回面罩,拍了拍前面隊員的肩膀,示意繼續前進。
此時人在房子外的貝克看見一個黑影翻出窗戶,飄落在地。貝克和搭檔推開車門,拔槍喊道:“警察, 不許動。”
迴應他們是一口手裡劍, 這一飛劍又準又狠,又是在光線很差的環境,搭檔下意識擡起左手遮擋面門,小手臂被手裡劍刺穿, 立刻戰術單膝跪地, 利用灌木掩護。
貝克左手抽出手電筒查看傷勢,呼叫:“警員倒下, 請求增援。”隨之朝黑影消失方向追擊而去。
在二樓, 衝破濃霧的特警撞上了用毛巾捆綁口鼻的蕾娜,身扎浴巾的蕾娜不僅擅長空手道, 而且精通搏擊。由於走廊過道狹窄,特警裝備厚重, 一時間被蕾娜打的東倒西歪。不過由於武裝到牙齒, 任憑蕾娜的拳腳撲打, 也無法對特警造成太大的傷害。
排頭兵擋住蕾娜,第二兵趁機拿出辣椒水, 蕾娜身高馬大, 原地一字馬打開, 左腳腳尖觸到辣椒水,將辣椒水擊飛到後面亂糟糟人羣中。
就在此時, 樑襲乘坐的出租車剛剛到達後門,這剛下車就迎接上一道黑影, 兩人錯身而過。樑襲藉助昏暗的路燈看清楚了此人的臉。這是一個妹子?長的很精緻。樑襲一瞬間想起來,自己在派對上見過他或者她。他是派對上兩名酒水師之一,短髮,打着髮蠟, 負責調製雞尾酒由服務員端上巡桌。同時負責將酒分類進行冰鎮、醒酒等, 還負責將服務員送回來的空酒瓶分類裝好,提供杯具, 清洗杯具等工作。
錯身而過後此人停步回看,正好看見樑襲回頭看他。樑襲當即感覺到了危險。危險的強烈甚至超過了瑪利亞醫院第一次遇襲時帶給樑襲的恐懼感,讓樑襲全身雞皮疙瘩都立起來。
一聲槍聲響起。樑襲身體一挺,眼睛睜大, 然後吧唧倒地, 似乎是被擊斃了。
此人愣了半秒,左手握着手裡劍轉身再逃。貝克一個漂亮的跨欄跳過綠化灌木,上前查看樑襲情況,口齒不清:“我對空開的槍。”他看見了兩人僵持那一瞬間的畫面, 果斷鳴槍示警,看樑襲倒地還以爲是自己子彈拐彎。
“我知道。”樑襲躺在地上回答:“別追了,追上去你會死。”他是順勢裝死,免得人家給自己飛一刀子。動作慢,腦子不慢,樑襲在第一時間已經確定對方極大可能要殺自己滅口。
貝克駐足四處觀望,哪還有此人的蹤跡:“忍花?”
樑襲點頭:“應該是。”比起在高斯克大樓和約翰遜吹牛皮,剛纔生死一瞬間讓樑襲有毛骨悚然之感。
那張臉是真的嗎?樑襲認爲假的居多。如果是真的,蕾娜在參加派對時就不需要四處張望和尋找。或許臉是真的,但妝更真。如今化妝術的神奇堪比武俠小說中的易容術,有些高手能利用視覺誤導,通過加深或者減弱顏色讓人對眉間距產生誤判。最有代表性就是假睫毛,假睫毛在歐美女性中非常流行,佩戴之後,能讓眼睛增大。不是真的增大,而是讓別人看起來眼睛會更大,假睫毛就是典型化妝術中的視覺欺騙。
再回憶那張臉,除了秀氣樑襲說不出其他特點,鼻子不是很高,不是很大,不是很塌,不是很小。眼睛也很中庸,眼珠不大不小,眼角不翹不斜,皮膚不粗不嫩。簡而言之,是一張沒有特點的臉。讓樑襲印象最深的是他在派對中打的髮蠟油光滑亮,向後梳的短髮因耀眼搶奪了他臉部的所有特徵。
……
“沒事了,放開她。”見到特警用膝蓋跪在蕾娜的後背,樑襲上前招呼。
特警認識樑襲,拿開膝蓋,心有餘悸道:“樑先生,小心點,這是一隻母獅。”
蕾娜擡頭看向樑襲,並未發現舉頭動作導致前胸被地板擠壓走光。樑襲伸手拽下貝克的西裝給蕾娜蓋上,將已經被戴上手銬的蕾娜扶起來。
貝克在一邊懵圈:你不能脫自己的嗎?
樑襲回了一句:“讓你帶人,你就帶這點人?”
這句話說的貝克沒有一點脾氣。
樑襲說了要抓忍花,說了讓自己帶人,還給自己最佳的突擊時間。抓不到忍花的唯一原因是自己帶的人不夠。脫外套了不起就是個感冒,至於揭自己的傷疤嗎?貝克作爲一名警察,嘴上不說,內心並不好受。要說聖旗雖然個頭大,但屬於治政上產物,忍花絕對是刑案中的扛把子。而就在剛纔,自己錯過了抓捕忍花絕佳的機會。
樑襲沒有那意思,他不是錘石,不會搞計劃,他只會找核心,抓重點。好在男人之間不會因此產生誤會,貝克無奈的嘆口氣到一邊聯繫各單位。最要命是工作報告,自己應該怎麼解釋自己帶特警強闖別墅的行爲呢?咦,可以找伊莎幫忙,順便的話還可以求個婚什麼的。
……
蕾娜的事麻煩嗎?律師找的好的話,本不應該麻煩。麻煩就麻煩在貝克和搭檔都能證明有人從蕾娜臥室窗戶跳下來,同時給搭檔飛了一記手裡劍。即使在法律上最終依靠警方程序錯誤,蕾娜無罪釋放,但歐洲司法機構必然全部盯上蕾娜。
其次誰又能肯定蕾娜就不是忍花呢?連樑襲也沒有放棄這個想法,他並未排除蕾娜是忍花的可能。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抓到那個神秘人。
根據調查,爲派對服務的一名酒水師臨時有事,讓自己的師兄替自己出席派對。原因是波比派對給的小費很高,善解人意的主管沒有考慮安全問題,同意了酒水師的請求,疑似忍花的人就這麼光明正大進入了派對。這符合錘石的計劃,僱傭三家酒店負責派對,製造酒店之間的混亂,讓他們無法認全工作人員,給忍花可趁之機。至於這位酒水師,他被捆綁在自己公寓內,他說是蒙面人逼迫他打電話請假頂班。
這麼看來,忍花的計劃也很粗糙。問題也出來了,既然忍花都混到派對中,爲什麼沒有對波比下手呢?要知道錘石計劃在派對期間製造了不少於三次對波比下毒動刀的機會,幾次釣魚硬是沒有把酒水師釣出來。如果酒水師發現了問題,他應該找機會離開纔對,爲什麼就這麼幹了一晚上的活呢?
派對第二天清早樑襲到南區刑偵部配合調查,和幾名警探一起琢磨監控拍攝到的忍花照片。一套照片看下來,大家連忍花是男是女都沒有定論。樑襲反倒看出點其他門道,在其他警探離開後,他對身邊貝克道:“他很熟悉酒水師的工作。”
貝克問:“不就是拿酒水嗎?沒有什麼花俏的動作。”
“高檔調酒師和酒水師動作不能花俏,他們有自己行業標準。”樑襲指一張照片放大手部動作:“這是柯林杯,杯口小,杯身長,擦拭杯內水珠的唯一辦法就是用乾布塞緊後轉動才能擦乾杯子內壁。他的動作完全正確。再看他拿杯子的動作,絕對是酒水師的動作,儘可能的避免自己的指紋留在明顯的地方。”普通人握杯,抓杯,而酒水師會用大拇指和一到兩根指頭捏住杯底,將杯子放好,儘可能不去觸碰杯身。晶瑩剔透的杯子都是用專用布擦出來的,在水珠未乾之前擦乾水珠才能得到最好的效果。
酒水臺一共有兩名酒水師,比對他們的工作流程發現沒有什麼大的不同。
樑襲問:“我能見見蕾娜嗎?”
貝克道:“她可不是想見就見的。人家律師拽上天,準備反過來控告我們。今天請你過來,想請你當一次重要的證人。”
樑襲問:“怎麼說?”
貝克:“按照事實說。”
樑襲點頭:“我朋友波比找我幫忙,我發現了蕾娜可疑之處,判定蕾娜有可能和忍花有勾結,於是聯繫了警察朋友。這還是違法辦案。”
貝克道:“你現在在倫敦大小是個名人。只要不上法庭,上面不會追究這件事。我們相信蕾娜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她畢竟是寓言公司倫敦分部的總經理。最好的辦法就是說服她把忍花供出來,各取所需,互不爲難。”
樑襲問:“你見過伊莎了?”
貝克驚訝問:“這你也知道?”
樑襲道:“你這番話的口吻和伊莎的口吻完全一致。喂,麻煩你有點個性,否則人家憑什麼欣賞你?不如養條狗,狗肯定比你聽話。”
貝克爽朗一笑:“哈哈,有道理。你姐,你擺平。”
臥槽,可以,這很貝克:我幹活,你解釋。
……
樑襲推門進入審訊室,對蕾娜擠出一個微笑,拉主審椅子坐下,看了一會蕾娜鼻青臉腫的臉,很納悶:“爲什麼你們女人都這麼暴力?一個打一隊特警隊,一個摸黑跳樓射飛鏢,你們就不能學學我的文靜嗎?”
蕾娜皮笑肉不笑:“這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發言。”
樑襲呵呵一笑,道:“情況是這樣的。你把那妹子身份告訴警察,事情就算過去了。”
蕾娜反問:“你剛說我一個人打一隊特警隊,你認爲我爲什麼要阻撓特警隊?我不會出賣她的。”
樑襲回答:“蕾娜,我對她沒有什麼興趣。但你多少和我牽扯了一些關係,我得把你撈出來。你如果不願意說,我只能讓警察去抓她。相信我,給我一個小時,我就能把她身份挖出來。”
蕾娜完全不信:“哦?”
樑襲站起來,走到蕾娜耳邊道:“柏林酒吧。”說完離開回到自己的位置。按照能量守恆定律,越是暴力越是漂亮的女性越不聰明。不是因爲智商不如他人,而是因爲明明能用拳頭和姿色解決的問題,爲什麼要用腦子呢?腦子這玩意長期不用容易生鏽。卡琳呢?卡琳的工作需要腦子。
樑襲道:“她殺波比的替身薩克案件中,她的時間很緊張,只能合法入境。昨晚出事之後,她今天一定會想辦法離開。既然合法入境,就必須合法離境,否則會出現錯誤出入境記錄。作爲一名獨行殺手,她不會,最少短期內不會得到有效的援助。你同意合作,我們可以很溫柔的抓人,你不願意合作,警察和她見面能談的只有子彈和生死。”
樑襲見蕾娜不吭聲,問道:“你是不是應該反過來想,爲什麼兩組特警會攻擊你的住宅?你不認爲是警察已經掌握了很多信息纔會這麼幹嗎?”
蕾娜反問:“你想怎麼樣?”
樑襲回答:“我暫時不會幫助警方抓她,因爲首先得把你撈出去,你能出去的唯一原因是你供述出她的身份。你不說,我就打電話給你的父母,讓他們和你談。此外我還要提醒你一點,你別以爲只有英國警察在找她,歐洲警察是不會放過她的。此此外,有一件事警察還不知道,ca對她發出追殺令,我相信ca已經掌握了她真實信息,她能逃多久我就不清楚了。”
蕾娜嗤笑:“CA,美國CA和她能有什麼關係?”
樑襲保持微笑,道:“提示一下,影子偵探社,第一財閥。蕾娜,你考慮事情不夠全面,你要知道她想殺的人是波比,是倫敦第一財閥的當家人。這意味什麼?這意味着只要對方願意,可以在短時間內組建幾十個追殺小組。願意爲錢賣命的人很多,何況殺掉她可以爲民除害,抓住他可以守護法律。你如果關心你自己,你應該把事情說出來。如果你關心她的生死,你更應該把事情說出來。自己想一想,我給你五分鐘考慮的時間。”
說完樑襲離開了審訊室,走到審訊室邊的房間,和貝克通過單向玻璃一起觀察蕾娜的表情。樑襲道:“她有兩個優點。”
貝克配合問:“哪兩個?”
“第一個優點:聰明。”
貝克有些疑惑:“只能說一般吧?”樑襲騙蕾娜的一套不算很老道,因爲樑襲沒有開場白,沒有醞釀氣氛。因此貝克看不出蕾娜哪裡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