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蕭弈就進一步感覺到身體的不適,他悶了悶胸口,不可抑制地吐出一口鮮血,逼視着林青薇,微微喘息道:“解藥呢?”
林青薇笑眯眯道:“你放了我,我便告訴你。否則直到你死,也休想拿到解藥。你還有三天的時間可以考慮,三天後,回天乏術。”
蕭弈冷哼道:“你休想!”他手指鉗着林青薇的下巴,目光深沉如闇火,彷彿要將林青薇捲入他的眼波之中灼燒,“林青薇,你別不識好人心!我攔住你是在救你,攝政王此去註定九死一生,本王不願看你去白白送死!”
“九死一生,”林青薇淡淡笑了,“那就要看你是選擇讓他九死一生還是選擇讓你自己九死一生了。什麼宏圖霸業,到最後連命都沒有了,我也想看看你還怎麼實現。”
蕭弈拂袖氣沖沖地離開。再待下去,連他自己都覺得沒有意思。遇到一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原以爲他能牢牢把林青薇掌控在手中,卻沒想到反過來被她擺了一道。
林青薇被抓了到這個不知什麼地方的地方,索性房間的佈置還不算差,是一般小姐閨房的模樣。只是她不能踏出房門半步,房外有人守着,一扇窗都不會給她留,她就是長了翅膀也難以飛出去。
林青薇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如今總算是出了皇宮不是麼,接下來只要搞定蕭弈,她就可以順利離開。
在自己的命和放她離開兩者之間,林青薇還是相信蕭弈拎得清的。否則,蕭弈就是死了也一點都不會可惜,可別指望她能手下留情。除了一個蕭弈,不也是除了一個妖孽禍害麼。
只是蕭晏……不知道他現在已到了什麼地方,一切可都還好?
前一天蕭弈一直沒有出現,到了第二天的傍晚,他終於沉不住氣了,跑到林青薇房裡來。形容較之前大相徑庭,容顏憔悴不堪,聽說連連吐血,強行運功,現在連走路都搖搖晃晃地走不太穩。
這毒和之前他中的蠱毒又有所不同,他感受到了。之前的蠱毒來得十分兇猛強烈,猶如摧枯拉朽,而這次卻是一點點侵入他的血液,慢慢掏空他,三天的時間足以耗得他油盡燈枯。
蕭弈進了屋中,見林青薇神色自若,不由嘲諷道:“看來你到了哪裡都能夠適應自如。”
林青薇正盤腿坐在牀上,道:“那是當然,苦了誰也不能苦了自己。我還要感謝獻王的盛情款待,府上廚子的手藝是極好的,這兩日我吃得好也睡得好。”
蕭弈又是一番血氣上涌,吐了一口血。是被氣的。
林青薇挑眉笑道:“怎樣,今個你來,看樣子是考慮清楚了?”
蕭弈咬牙道:“本王若是死了,你也絕不可能活着走出這座院子。”
林青薇坦然直視蕭弈,道:“用獻王的命陪上我的,擺明了我不是賺大發了麼。”
“你……”蕭弈深吸一口氣,在桌邊坐定,道,“不就是放你離開麼?本王原是憐你,沒想到你如此不識擡舉,也罷了,就當本王自作多情、多此一舉!本王可以答應你,今天就放你離開!”說着就朝林青薇伸出手,“解藥呢?!”
林青薇卻是笑道:“你這人,狡猾奸詐得很,若要是我現在給了你解藥,你卻出爾反爾怎麼辦?”
蕭弈眼裡快噴出火來了,“你當本王是言而無信的小人麼?”
“可能你不是,”林青薇想了想,道,“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蕭弈臉色頓時就變了,道:“你又想了什麼歪主意?!”
林青薇睨着他,道:“我要你和我一起去。”
“……”
林青薇伸腿下了牀,緩緩走到他身邊來,無視他快要殺人的眼神,毫不掩飾道:“我仔細想過了,既然你說攝政王九死一生,想必你也摻和到其中,又與雲南王有所勾結,此刻攝政王不在京中,朝廷裡只有蕭瑾一個坐鎮,難免是你趁虛而入的時候。我若帶你和我一起去,路上能保證我的安全不說,還能讓你計劃泡湯,甚至於有可能保了攝政王性命,一舉三得。”
“……”蕭弈看着她美麗的臉,以及平靜的雙眼,他實在難以想象,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子,內裡竟有如此玲瓏剔透的算計。他太低估面前的這個女人了,他早前只是認爲她聰明有手段,沒想到他算計她不成,反倒被她算計了,還如此地堂而皇之!
蕭弈道:“你把你的計劃都說出來了,也不知避諱麼?還說得這般對我不利,以爲本王會答應你?”
林青薇給他倒了一杯水,手指捻着粉末若無其事地溶進了水裡,遞給蕭弈道:“既然我都說給你聽了,自然是不怕你不答應的。況且你有不答應的餘地嗎?”
蕭弈看了看那杯水,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他也不多問,拿過來就喝了。便聽林青薇又道:“你這毒性我弄成了慢性的,服用一次解藥可以抵七天的時間,需得分成七次服用,你若不隨我去,怎麼能吃到剩下的解藥?”
一副解藥下去,蕭弈的內裡已然好受了許多,但林青薇依然把他氣個半死。他道:“只要服用了七次解藥,本王的毒就可全解了是嗎?”
林青薇道:“是這樣沒錯,但若是在這七七四十九日內你故意拖延時間不帶我順利抵達南疆順利見到攝政王,就別想拿到最後一副解藥,便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蕭弈定定看着林青薇,眯着眼睛,眼裡冷光依稀,他語氣清淺而涼薄道:“薇薇,今日你對本王所作所爲,若是來日本王還在你身上,你可別哭鼻子。”
林青薇邪佞一笑,輕佻道:“讓老孃哭鼻子?你還嫩了點。”
蕭弈拂袖而去,道:“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隨後蕭弈離開了就再也沒回來,林青薇也不着急,耐心地多等了一天。到第三天晚上,他負着手踏入了林青薇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