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層樓上,大廳裡,無數的視頻已經被撤去,看着這空無一物的大廳,哥舒褚影略動了一下眉,到是有些不習慣。
身後袁新一身西裝筆挺的樣子,眉眼之中卻也是看不清的惆悵之色,看了看眼前的人兒,還是忍不住說道:“怎麼了,這樣不是更好了。”是啊,這樣不是更好了嗎?他內裡這樣反問着自己。
轉眼他已經在袁弘徵的公司呆了一段時間,在這個帝國,身處高處,他好像開始理解了他的一些行爲,但每次這樣想,他都會立馬否認。
只有他自己知道,內心卻是燃起了一絲對袁弘徵的不忍,只是心裡不願承認,而且也認爲媽媽不會同意自己這樣的想法。
“你把公司的股份分到大家的手中,讓每個人把這個帝國當作自己的家,這樣比之前嚴厲的管教和監視更好,堅立了這個帝國的位置。”哥舒褚影明白他的話,也知道他內心的掙扎。
雖然小的時候,她與他見面不多,但是每次卻都是在他貧血症發作之時,這樣虛弱的身子,她從小就想要守護他,雖然她一直都將對他的感情轉化爲姐弟之情,但是這顆心,卻總是在看見他時,跳動不已。
“是啊,你說的對。”他好像突然想通了,整個人都輕鬆起來,轉身又來到辦公室裡。
哥舒褚影只是怔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一個美麗的小島上,他擡眼望向天空,只怕那是自己最後望向那天空的神色,有些吝惜的貪戀了幾天,彷彿要把這般澄澈的天空全部都收入眼簾之中,刻進生命的痕跡裡,也不枉說自己真的活過。
太陽的光輝依舊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一圈一圈盪漾開去,此刻,心頭暖暖,卻好似想起了曾經,在雪山上看見的那美麗的曙光,映着她的笑容,刻在他的記憶裡,也灼燃了他的靈魂。
情不自已的伸出手,想要抓住記憶的餘尾,卻只揮去了落下的眼淚。
“老總。”有聲音響起,他冷冷的回過神來,面目依舊,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怎麼樣!”他問出口,眼目卻無神,無聚。
“少爺把公司執掌的很好,公司的發展在短短時間裡,更加的如日中天,整個市場運行的很好,幾乎都被我們公司佔領。不過少爺改變了公司的隸屬制度。”身邊這個年輕的男子,有些猶豫。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既然他有這個能耐,就隨他吧!你把這個寄到法院去,馬上,速遞,並且請求法院,這幾天立即審理,至於用什麼法子,你該知道的!”袁弘徵的面目閃過一絲冷冽,突然有些憤恨,又有些無奈的神色。
“是,老總。”那年輕男人便退了出去,袁弘徵又顧自望了望天,起身,朝着外面那沙灘走去。
沙灘上,範霓一身水綠色的長裙,長髮披肩,正在沙灘上與少些年輕男女玩鬧着,水潑上了她的發,她的身,水光掩映着她美好的身材,酥胸微現、
她笑着,卻早已不失曾經初識的摸樣,也許他們都已經在時光裡邂逅了對方,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她依
舊少女心性,他卻已經意氣不在,心早就在那麼多年前,隨着那個女人一起埋葬,午夜夢迴,只是自己心中哀嘆。
袁新太像她,蘇昕彤,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名字,這麼多年過去,卻始終只殘留深深的思念和懊悔。
也許是他愛的不夠真切,不夠徹骨,所以,他寧願看着她死去,卻沒有勇氣,和她一起埋進曙光。
這麼多年,袁新不在身邊,這麼多年不見他,只是爲了讓那恨意能夠隨着時間消散,只是爲了埋葬那痛苦的愛情。
現在望着那迎面涌來的潮水,彷彿,就是涌來的前塵往事,他卻一點也不痛苦,也不悲慼,只是顧自的笑了,搖了搖頭,面目平靜。
“老公!你來了?不是說要帶我出海去嗎?怎麼等了你這麼久都沒過來!”範霓這幾年,嬌聲呼喚更甚,雖然袁弘徵只是和她那次過後,就再也沒有碰過她,也難怪她會找上安璟。
那一呼喚,好像把他的思緒從遙遠的天際拉回,他難得對她一笑,溫柔的說着:“我已經叫他們安排了。”
這下,是範霓愣了,那笑容,那話語,那樣的溫柔,好像一下子回到,她還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董事長,她怯聲怯氣的做了他的秘書。
那時候的他,讓她心動,欣賞。她在心裡對他有了多少期許,然而,他卻是有家室的人,可是那份高大的仰慕之心,卻未因此而削減半分。
直到那天,她以爲自己可以永遠愛着他,在他身邊,卻不知從何時起,嫁給了他,卻爲此再也無法靠近他,這麼多年,他從未和自己有過這樣的溫柔,每夜都像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她的身側。
沒有絲毫溫度的袁弘徵,每每被噩夢驚醒,看着他一次次的痛苦面目,她對他心灰意冷,不知是故意氣他,還是真的爲了他的錢財,她開始在公司的事務上勵精圖治。
今日,竟然整個人呆愣在原地,潮水還是翻涌上來,袁弘徵走上前來,一把拉過她,她便挽着他的胳膊了。
這樣靜的距離,好像從未有過,她晃了晃神,“水打上來,不冷嗎?”他看着她問了一句,關切的說着,眼角的笑意和平靜之色,卻沒有顯露在她眼中。
“現在有老公在,不冷。”她笑了,那一笑,彷彿將她所有的美麗都展現了出來,她冷然了這麼多年,假面了這麼多年,今天卻只想,將自己美好的青春都奉獻給他,這時,她才知道自己是那麼的愛他。
她的愛,這麼多年,從未褪色,她的愛,早在第一眼見到他,就已經凝固在歲月裡,只是她不知道,他對蘇昕彤也是這般。
自他車禍後睜開眼的那一刻,他便再也不能止息愛她的心跳和腳步。
聞言,袁弘徵只是笑了笑,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等等,我們就要出海,真的不怕冷?”他一臉極致的溫柔,恍是對那蘇昕彤,也不過如此了。
“不怕!”範霓就像個倔強的少女,她的心裡,依舊燃燒着單純的愛戀。
“好,前面,就是了,我們出海吧!”他笑着,握
着她的手緊了緊,在範霓看來,到像是他極力要把自己身上的溫度,傳到她身上,抿了抿脣,也笑了。
陽光依舊,微微弱弱了不少,碧空澄澈,卻也漂浮着幾絲幾縷的白雲,範霓卻感寒意大消,心頭就像升起了暖陽,烘的身子都暖烘烘的。
海面上依舊平靜,那小船上,兩個人的面色也是平和,望着遠處,就像是在欣賞着,等待着什麼。
海面上的天氣變化,就像是翻書一樣快疾,只見纔在海上飄了一個小時,天色便都昏暗起來,範霓有些緊張的神色,催促着袁弘徵回去,然後袁弘徵就像是中了什麼魔怔一樣,臉上的笑意卻漸漸加深,反而朝着那遠處海域加快了速度。
頓時,海天相接之處,就像是連上了一線,黑雲白雲一切翻騰,掩映着幽藍的天空,露出一角,海面也是海浪翻涌,旋轉,大風起了,旋着那藍黑的水,與天並聯,起了一個個小小的漩渦。
“老公,我們快回去吧!再不回去,我們就要死在這兒了。”範霓一臉驚魂未定,整個人都是恐懼的神色,看着袁弘徵非但沒有回去的意思,彷彿,拼了命一樣的要往裡衝,自找死路一樣。
看着他扭曲的面目,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死死拉拽他的那雙手,頓乎也失去了力氣,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退一軟,就癱坐下去,死亡竟然是這麼激進。
前一秒,袁弘徵才把她捧到高空之中,後一秒,猶如重重落入幽門地獄,永不見天日,這一摔,還真是摔破了膽。
她只是絕望的看着他,眼瞳收縮,直到眼中漫天的海浪撲騰過來,四肢都被充塞了,掙扎了幾下,便再無知覺。
第三天,這個消息便傳到了袁新的耳中,只是聽聞時,整個身子一抖,有些暈眩的感覺,還好哥舒褚影拉拽住了他,看他這副樣子,她還真是有些心震了一下,到底還是父子。
“他怎麼就死了?他怎麼就死了?褚影,你說,他怎麼就死了?”他有些失魂的樣子,卻沒有落淚,整個人拉着哥舒褚影,就是恍恍惚惚的說着。
“難道,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哥舒褚影心裡難受,竟然失神說了出來。
袁新也是一震,“不該這樣的,我沒想,讓他就這樣死去,他還沒跪在媽媽的墓前懺悔啊!”他有些怔怔的說着。
“你想看這封信嗎?”哥舒褚影遞來一封信,看着他。
他顫顫的接過,那字,他好像小時見過,那時,爸爸抱着他,在書房裡教他寫字。
記憶一下子涌來,竟然讓他一下子淚眼婆娑。
翻開那信,看了許久。整個人躲在辦公室裡,遲遲都沒有出來。
哥舒褚影一個人走了出來,留他一個人在裡面,哪知,剛出來,電梯裡便走出兩個警察摸樣的人來。
哥舒褚影心裡疑惑,剛想開口,那兩個人警察到是先她一步,“我們是來帶走貴公司的總經理安璟的,前天貴公司袁弘徵董事長,送來一些證據,證明安璟有貪污受賄的行爲等等,所以,我們要帶他回去接受調查。”兩人同時出具了相關證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