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閒無事議江湖,憑誰聽,千秋霸業,一世飄零,龍騰虎躍,雞鳴狗盜,誰唱罷?誰登場?盡在脣齒間。半壺酒來我獨醒,半杯茶去心茫然。說不盡,世情冷暖悲歡,道不完,滄海飄零落寞。
甲板上,野鶴正對日高歌。船艙裡,顧天佑聽的漸漸入神。
一個是拾人牙慧借歌舒心,純屬無病呻吟。另一個卻是感同身受,傷心人在天涯。
羅毅拎着一大袋子走進船艙,嘩啦一下散在地上,道:“老大來幫個小忙,配合我把這一堆亂麻似的接駁線頭理順了。”
在楊穆修身上繳獲了一件精英級飛天戰甲,居然也是核能動力的,雖然比不得明光聖鎧,但材質卻要比老羅之前的那件好很多,並且無論從製作的精密程度還是能量運用的方式,武器配置等細節都要強很多很多。毅大少這傢伙對科學技術的狂熱程度已經到了不事外物,不問情由的地步,根本不在乎顧天佑現在是否有心情幫忙,張口就派活兒。
顧天佑站起身,無情的將他那堆寶貝一腳踢回凌亂狀態,淡然吐出幾個字:自己慢慢玩兒。
羅毅怪叫一聲,剛要理論一番,顧天佑卻已經推門走上甲板,立身在船首頂端的杆子上,落寞的背影讓毅大少到了嘴邊的憤怒又生生壓了回去。自言自語嘀咕道:“沒有女人的因爲沒有而犯愁,有一個女人的因爲丟了自由而發愁,女人多了的因爲情債多照樣犯愁,所以喜歡犯愁的人總有犯愁的理由,說白了就是無病呻吟強說愁。”
顧天佑站在船首聽的真切,回頭嘿嘿一笑:“老子身上也就只剩下這點人味兒了,全靠着這點愁緒念想才覺着自己活的像個人。”
野鶴不屑道:“你這種人也需要這個嗎?”
顧天佑笑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所以大家都說天道無情,那些性情接近天道而成就事業的大梟雄,活了一輩子,爾虞我詐心狠手辣,幾乎不相信任何人,沒有親情友情愛情,一點人倫之情對他們而言都是奢侈之物,那樣的人生有何樂趣可言?”
羅毅道:“我就服你這張嘴,本來特俗套點事兒,卻被你說的這麼清新脫俗又高大上。”
野鶴附和道:“其實就是慾求不滿,過慣了起坐八乘霸業龍騰的日子,受不了滄海飄零的生活了。”
“兩個賤人。”顧天佑拿出一份電子海圖來,翻過來調過去看了一會兒,衝着野鶴嘿嘿一樂賠笑道:“毅大少是賤人,道兄你不是,快過來看看咱們現在的位置距離火龍島還有多遠?”
野鶴嘴上說着老子也看不明白,卻還是邁着磨蹭的步子挪騰到甲板前,瞟了一眼,指着屏幕上的紅點道:“咱們現在的位置在這裡,你這張電子海圖是大西洲聯邦一千多年前的產品,太久沒更新,一些島嶼經過挪移運動早就不在原來位置了,這上面根本沒有體現。”說着,隨手取出一個全息影像的電子海圖。
“這是聯邦最新的產品,全立體影像,全新座標涵蓋所有運動的和靜止的島嶼在十二個時辰內的變化。”指着一塊火焰形狀的島嶼道:“這裡就是烈火島,咱們現在這座島的東南方向,再走兩百里大概會遇上一座黿龍島,因爲烈火島周圍的海水溫度較高,微生物豐富,那是黿龍最主要的食物。”
黿龍和龍黿二字相同,只有順序的差別,卻幾乎是兩個物種。前者體大如陸地,但戰鬥力卻尋常的很。而後者生具龍性又有老黿的防禦,堪稱妖族神獸當中的頂尖存在。黿龍因爲過於龐大的身軀的特殊構造而無法潛入海中,常年漂浮在海上,溝壑縱橫的後背上積累下大量塵土風沙,經年累月逐漸形成了可供生物存活的環境。
黿龍島上草木樹石應有盡有,木土相結合又能留住大量淡水,逐漸形成小面積的水泊,終於成爲生物理想的棲息立命之所。野鶴道人說,黿龍在四海當中比較尋常見,東南西北到處都有這種巨大的一級妖獸。大小面積在同族當中也存在極大差異,最大的黿龍甚至堪比一座城。而咱們接下來要遇到的這頭雖然比不得一座城可也差不了多少了。
顧天佑好奇的問:“大日龍城不是也能移
動的?難不成也是黿龍馱着的?”
野鶴搖頭道:“非也,非也,那大日龍城乃是佛門祖地道場所在,乃是修建在一頭被佛祖降服的太古巨龍身上的。”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顧天佑驚訝的說道。
野鶴道:“那是因爲你少見多怪,震旦元界的太古時期,大元首和明尊聯手與太昊等元聖大尊們大戰,釋放出許多他們從其他星系異界中擄來的奇獸協助他們作戰,當中便有一頭水靈奇獸被叫做鯤龍,其大不亞萬里,並且有吞吐島嶼背生石甲的奇能,雖然還不能化形,但其實力甚至不在至聖之下,後來被釋迦教主降服,便成了佛門道場的根基靈獸。”
顧天佑道:“山海經當中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妖獸,也都是這麼來的嗎?”
野鶴道:“一部分是,還有一部分是那些巫族的先天元聖們胡搞出來的異種,真正天賦異稟實力強大到大元首也不能滅殺的只有那麼幾種,比如夔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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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通!”
共和國,吳東省,建鄴新都娛樂傳媒集團,董事長辦公室裡,李明博忍無可忍,叫道:“胡總,我不否認您財大氣粗,也能理解您寵着那小丫頭的心情,但是作爲天佑的朋友,我得說你們一句,慣孩子沒有這麼慣法兒,咱們是商業電影,追求的就是利潤和回報,在商言商的規矩沒人比你更明白,前者三部電影賠了一對兒半,十多億虧進去了我沒說什麼吧?”
胡莫菲平靜的看着他,點點頭:“老李你說的全對,我能給你的就一句話,這全是天佑的意思,成立這新都娛樂就是爲了哄她一個人玩兒的,她紅不紅的,公司賺不賺都不重要,只要她高高興興的留在咱們這裡就成了,缺錢你就跟謝老轉張嘴,有那位號稱要買下整個資本市場的人在後面撐腰,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問過謝總了,他答應成本以外給我追加百分之六十的回報率。”李明博明顯有點沮喪,攤手道:“可這真不是錢的事兒,我就是覺着這活兒乾的太窩囊,想我李明博大大小小也是這個圈子裡的一號人物,現在成什麼了?保姆嗎?”
胡莫菲白了他一眼,道:“我連伏羲控股都交出去了,跟我比起來,你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李明博道:“您那是被公私合營了,那裡頭的水有多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謝總是曾經請您去天佑聖哲基金會擔任主席的,是您放着千億美金的大盤子不玩兒,非要留在這兒當這個小後媽。”
“是乾姐姐。”胡莫菲一臉嚴肅的:“跟你說了幾遍了,她不是顧天佑的女兒,而是我爸爸的乾女兒。”
“那爲什麼她要叫顧婧而不是叫胡婧?”李明博道:“不管怎樣,反正這是你們家的事情,我也就是個看在朋友兄弟一場幫幫忙的叔叔大爺,差不多是個意思就得了,你們不能沒完沒了。”
胡莫菲點點頭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那咱們這樣辦吧,你反正也是喜歡幹這一行,把你們兩口子的公司並過來,怎麼個合併法兒你說的算,多少錢我都認,管理權還歸你,你無非就是覺着英雄無用武之地嘛,兩家合在一起就不愁你沒事兒幹了,你看這樣行吧?”
“合併到一起後,運行機制怎麼走?”李明博並沒有立即欣然接受。
胡莫菲想了想道:“可以按照你原來公司的制度走,但是凡涉及到小婧的,還得按照我們那一套來,虧多少算我的,同時保證你那部分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利潤率。”
“這真不是錢的問題。”
“這是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
“那幾位大導演全都撂挑子了,都抱怨說這活兒沒法幹,關鍵是咱們這條件太苛刻了,不能有親熱戲,戲份還必須足,清一色的大製作,搭戲的個個是大腕兒,檔期還必須是黃金檔,就這路玩兒法,對整個圈子的生態平衡破壞太大了。”李明博咧嘴抱怨道:“再這麼不講理的砸錢下去,咱們就快把這個圈子給玩死了。”
“你的意思是投入太大了?搭戲的配角錢給的太多了?”
“不只是演員
的片酬,還包括整個行業的各個環節都跟着水漲船高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凡是跟她搭過戲的演員,身價都翻了幾倍甚至十幾倍,然後別人根本給不起這個價錢,要嘛降價,要嘛繼續跟她搭戲,還有那些製作費用,就比如租場地的價錢,只要一聽到她的名字,價錢就自動增加五倍。”
“咱們是不是惹了衆怒了?”
李明博嘿嘿苦笑:“這話是您自己說的。”
胡莫菲沉吟道:“其實你說的這些我也早有耳聞,自從小婧出道這一年多以來,咱們基本上是把整個娛樂圈都給得罪了,那些人拿着咱們的錢都不說咱們好,網絡上惡評如潮,這方面咱們一直在做公關,我不在乎花多少錢,就是不想讓她看到了不開心,顧天佑這王八蛋走的時候說了,要想不被人家連皮帶骨的吞了,就把這小姑奶奶留住了。”
李明博立即附和道:“您說的太好了,就沒他這麼不靠譜的,去哪也不說,走多久還不說,丟下這麼一大攤子給您一個女人支應,也難怪您給他起小名。”
胡莫菲道:“既然知道你那哥們兒不靠譜,你就別跟着起鬨了,有什麼事情多擔待一下吧,你也知道這半年多我們的日子不好過,北邊的戰爭越打越激烈,雙方都把這場戰爭當做了新武器試驗場,合衆國是把小鬼子和南朝鮮軍人給豁出去了,咱們這面就是可着北朝鮮軍往死了用,這戰爭還不知道打到何年何月,龍女一時半刻不得脫身。”
“子琪大姐被迫下嫁給孫老壞,這事兒大大出乎了我們的意料,但是從顧天佑臨走前說的那些話看,這傢伙對孫明申針對我們這件事其實是有預判的,天佑城名義上的主人是子琪姐姐,實際上已經控制在了孫明申的手上,這半年多以來,地下實驗室裡搞出來許多超越時代的新東西,現在看來,孫明申真是老謀深算啊,還有,隨着那個耶律明月在孫明申的幫助下迅速崛起,咱們在南邊的優勢也越來越小了。”
“您說的這些我是聽不大明白,不過既然有這麼多的問題,您又何必在這小丫頭身上燒這麼多錢啊?”
胡莫菲秀眉微蹙,道:“老李,多的話我就不說了,總之關於小婧的事情你還不能撒手,頂多咱們調整調整方式,主要目的就一個,哄着她玩兒,怎麼高興怎麼來,從我這兒講,真是把她當成了親妹妹,不管你有多少委屈,全看我面子,也不管你有多大壓力,都給我托住了。”說完,起身告辭。
從李明博那裡出來,立即致電給胡如夢,張口就問:那小丫頭身上究竟有什麼古怪?你跟顧天佑那混賬從陰山狼城出來後究竟是怎麼決定的?他到底去了哪裡?
胡如夢沉默良久道:“這個時代就要結束了,巨人們蠢蠢欲動,新時代大幕已經開啓,他阻擋不了,又不想隨波逐流聽憑擺佈,所以決定冒險提前去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面,爲的是能在新時代正式登場前爭取到更多的主宰自我命運的權利,而這個小丫頭的重要性甚至超過了我和明萬軍,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胡莫菲舉着電話,良久才道:“你的意思是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而我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在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之前,全力以赴把這個小丫頭留在咱們的陣營裡?你覺着這個解釋我能接受?”
胡如夢道:“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就算你是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人,暫時我也只能對你說的只有這麼多。”
“我現在就要知道他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究竟在哪裡!”胡莫菲斬釘截鐵的:“如果你不說,我就找上龍劍梅,然後一起去問孫老壞,你知道我說得出做得到!”
“有些事情你們根本一無所知,而且也不適合知道那麼多。”
胡如夢也知道就這麼兩句話顯然不夠分量說服閨女,繼續道:“我現在就問你幾個問題,你可知道明萬軍爲什麼要瞎一雙眼?我爲什麼這麼多年停留在這個級別原地踏步?龍興會守着上古神學傳承卻又爲什麼沒出幾個超品人物?許久以前我就對你們說過,明王之外,孫明申和王憲是我最看重的兩個人,你可想過我爲什麼這麼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