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極之主(修)

就在李荒滿是期待,滿是不解的目光之中,那銀色小蛇在遊走了很長時間之後,周身的銀色光芒猛然間大盛起來,彷彿是積蓄了充足的能量,銀蛇在此刻強行衝出了李荒的神識海,進入他那具殘破不堪的身體。

說是身體,其實在那團淡藍色火焰的焚燒下,自己的肉身如今只剩下幾滴精血,附着在晶瑩的白骨上。

當銀蛇遊走在自己的骨骼上,淡藍色的火焰竟然也是幻化,成爲一條黑色的蛇。黑白雙蛇各自沿着某種神秘的軌跡,在白骨之上,交結流轉。

看着黑白雙蛇糾纏不息,李荒已經是見怪不怪。此刻的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的是語兒不經意間望向自己的微笑與失神,是她那一直默默注視着自己,看似平靜的目光。

越是如此,李荒便越是有些急不可待,他好像一瞬之間便是重獲新生,放開手腳拼命的奔跑,去擁抱那個沉默卻執着,深愛卻不輕易說出口的星語。

就在李荒沉浸在跟語兒在清風中開心奔跑的美好日子裡,黑白雙蛇卻是在無休止的遊走着。就在某一刻,一絲絲充溢着精純能量的混沌體,自兩者之中迅速釋放而出,並毫無阻礙地融合進入他那僅剩的精血與骨骼之中。

這股精純的能量融入李荒的精血跟骨骼後,他竟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明悟感,那種感覺就如同整個人浸沒入溫熱舒適的浴池之中,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是在無盡的吸收着天地間的生機。

“啊,好舒服。”一直緊密雙眼想念着星語的李荒,此刻情不自禁伴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

“我真的是復活了嗎?”呆呆的看着本來是森森白骨的肉體此刻竟突然爆發出磅礴生機,那生生不息的能量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重生出一片片嬌嫩的皮膚與極富彈性的血肉!

此情此景,李荒感覺自己正在迴歸,那種從死亡線上轉悠了幾圈後最終回到肉體中的感覺,讓李荒恍惚中有着極度的興奮,而腦海中與星語安靜的手牽着手,走在歲月中的幸福感越發真實起來,越發讓他微微顫抖起來。

彷彿時間都是難以侵蝕這片天地,這片天地間唯有李荒靜靜的懸於寂靜的半空。李荒也沒有時間的概念,他唯一能夠感覺得到的是隨着周身晶瑩的血肉和越發靈性而充盈的生機,那黑白雙蛇漸漸變得不再真切,而當無盡的生機如同貫通天河之水,汩汩注入李荒那具漸漸充盈了血肉肌膚的肉身後,它們終於是徹底消散在這片天地間。

時空都是變得恍惚,李荒說不清自己的肉身是何時恢復如初的,更是沒發現自己的靈魂又是何時重歸肉體。

“我真的獲得了新生麼?”緩緩睜開雙眼,打量着自己那較之以往不知好了多少倍的皮膚和在充滿活力的血肉中澎湃着無盡能量的肉身,李荒心中充滿了難以抑制的喜悅。

那種前所未有的信心,使得一股從未有過的豪氣漸漸自少年胸腹之內升騰而起,李荒在此刻竟然是忍不住猛地仰起頭,望着那深邃寧靜的天空,滿是喜悅的臉上一雙明澈至極的眼睛散發出睥睨天下的氣勢。

那種感覺李荒從未有過,他甚至是在極力的壓制着自己想要長嘯九天的慾望,不斷做着深呼吸,慢慢緩解下自己內心澎湃激昂的情緒,李荒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神識海上。

因爲他總是感覺自己的神識海中彷彿有着巨大的變化,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朦朧的存在於腦海之中。

在對那種感覺強烈好奇心的催駛下,李荒微微呼出一口氣,嘗試着進入自己的神識海。

“沒想到我還是能夠隨心所欲的進入神識海呢?”

自己的精神力依然能在毫無阻礙之下進入了神識海,李荒輕輕鬆了口氣。環顧神識海上,銀色小劍竟然如同從未動過一般,依舊靜靜的立在虛空之中,只是那團明滅的藍色火焰不知是在何時,已然重新化作了一縷淺藍色的印記融進了自己的眉心。

並沒有發現是什麼讓自己產生那種朦朧的感覺,李荒苦笑着。準備退出神識海。

“孩子,我很高興能夠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見證你重獲新生。我等了九世大輪迴,終於是等到了新一代的無極劍主。”

說時遲那時快,李荒剛剛轉身要離開,那銀色小劍之上便是涌動起一陣迷濛而柔和的光芒,隨之而來的是那道熟悉的聲音,還有那極爲模糊的身影。

“前輩,您?”

李荒明白,這應該就是那位銀髮前輩的虛魂。想及此,李荒忍不住要流下淚水。要不是這位老人用僅餘下的生命救活自己,自己恐怕已經是大踏步穿過生死之線,向着九幽酆都而去。

“哼!堂堂無極劍主竟然看不得生老病死,動不動就聲淚模糊,實在是讓得老夫瞧不起你!”

“前輩,您究竟在說什麼,什麼無極劍主?”

看着銀髮男子越發冷厲嚴肅的聲音,李荒強壓下心中的感激,有些迷茫的問道。

“呵呵。九次凝聚戰元,九次破碎體脈,卻依然執着,甚至敢於逆天奪命的你,成功通過了無極劍魂的考驗,獲得了無極劍魂的認可,成爲它的主人。”

看到李荒不再扭扭捏捏,男子重又恢復平易的口氣。

“原來,我這六年都是拜它所賜。”明白了無極劍主的意思,李荒有些無語的看着那銀白色小劍。

他很奇怪,這所謂的無極劍魂讓自己六年來吃盡人間苦楚,如今自己竟然沒有對它產生髮泄怒火的慾望。

“不錯。不過,至於這考驗竟是用了六年時間,同樣讓我也是大感意外;還有我更是沒有想到你竟然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便是完全重生完畢,甚至此刻的肉身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想。這一切,我想應該跟你那與生俱來的藍色火焰,脫不開干係。”

“您是說,我額頭上的藍色印記?”

“不錯,或許是我能量耗盡了吧,竟然也是看不透那火焰的本源所在。也或許,你本就是一個異數。但不論如何,我希望你能夠把握本心。”

“前輩,那你是,異數又是?”

“我?呵呵,我只不過以一介渾渾噩噩空度萬載時光的虛魂,如今終於卸下大任消散在這無邊的世界,你又何必在意?對於你,我是沒有看透。但我相信,隨着你的強大自然會慢慢明白一切。如今我時間無多,你且牢牢記下,關於這無極劍的一切。”

聽着男子的話,李荒靜靜的點了點頭。他在心裡發誓,不管如何,自己一定會解開一切謎團。

“這世上有萬般諸法,可通向強者之巔,尤以劍道最爲玄奧。無極劍魂既然已經認你爲主,便意味着你已經踏上了劍道之路。”

“劍道?”

李荒有些激動地看着銀髮男子。他知道,上古流傳,劍道分爲三大境界,由低到高依次是人境,神境和聖境。

只是在如今的星月大陸,早就沒有了神的存在。

李荒只知道,劍道由低到高分爲爲劍侍、劍客、劍靈、劍王、劍宗、人王劍、帝皇劍、劍魂和劍主九大層次,每一層次又可分爲一、二、三級。

如今大陸最強者,據說已經停留在帝皇劍初級幾百年了,至今未曾突破。更徨論劍魂與劍主之境,自然沒有人真正的瞭解。至於傳說中的神境甚至是聖境,又會是何樣的風華絕代,就更是無人而知了。

“沒錯,你已入劍道。只是無極劍魂不同於一般的神劍,相傳它是天地陰陽孕育,達到一定的條件後,可以不斷進化,成長起來。”

“神劍?竟然是可以進化成長的神劍!”聽着男子的話,李荒內心震動不已。

“呵呵,感到驚訝?我所知道的,無極劍的成長由低到高可分爲黃、玄、地、天、荒、洪、宙、宇八階,同時它還有着九式強大無匹的劍技。”

“那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學習這些劍技了呢?”越往下聽着,李荒便越是渴望得到這些。他憧憬自己變得強大的那一刻,他期待能夠以一種睥睨天下的姿態迴歸,讓所有輕他賤他辱他罵他的人恨不得鑽進地底,讓那個默默守護着自己不言不語的語兒幸福的依偎在身旁。

“呵呵,當然沒這麼容易。無極九式,每一式對於無極劍和使用者都有着極爲嚴苛的要求。”

“那我現在能修習什麼呢?”

“現在的你,只是一級劍侍,現在的無極劍魂也只是處於黃階初段。不過,你應該開心一點兒。因爲現在的你,已經具備了看一眼無極九式起手式的資格。”

“起手式?是第一式嗎?而且還只是看一眼?”

聽着男子的話,李荒感到無比的震驚。自己竟然已經是一級劍侍了。也就是說,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重新凝聚起了修者根基——劍心。實力跟青銅戰士不相上下。

只是李荒還是不能理解,什麼是無極九式的起手式。

“呵呵,至於無極九式,無極劍魂都會以自己的方式告訴你知曉的。現在,我也該離去了。汝且自珍重,守住本心。”

淡淡一笑間,銀髮男子彷彿終於是卸下了自己身上的重任,漸漸消散開去。

“前輩!”

“還是謝謝您。”

這一次,李荒是笑着看着銀髮男子逝去的。他明白唯有自己強大起來方纔對得起他付出的一切。

退出神識海,李荒望着這片蒼茫無主的天地靜靜出神。輕輕呼出一口氣,將剛剛發生的一切放在心中,李荒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堅定而自信的微笑。

緊接着,他雙手開始舞動起晦澀難名的軌跡,而神識海中的無極劍魂,也是沿着同樣的軌跡飛舞起來。

一時間,天地遊離的戰氣竟迅速的匯聚成巨大的風捲,風捲中心,李荒赫然而立。

“道本無極,游龍而始!”

平靜的自口中說出這樣幾個字,李荒雙手向着路旁的一株老樹,輕輕揮動,看似緩慢而簡單的動作卻是直接引動起能量風捲,直衝向那足有幾人合抱之粗的老樹。

“語兒,我來了。”

靜靜收起動作,李荒如今腦海中滿滿的都是那個一直站在自己身後,安靜得如水一樣的少女。如此想着,李荒腳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淺月之下,少年的身影越來越淡。在他身後的道路上,唯餘一株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的蒼魚樹橫亙中央。

蒼魚老樹也該是慶幸,在最後的生命中,在這強者之路上,目送那身形削瘦卻挺得筆直的少年,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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