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旅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了個措手不及,他還是大意了。只見他臉上瞬間佈滿了恐懼,驚慌失措間對上了商夜竹冰冷的眼。
金離難此刻也從慌亂中鎮定下來了,她從衙役的屍體上找到了鑰匙,打開了虎浪的手銬腳銬,把他從牆上解放了下來。虎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從昨晚一直被折磨到現在的他已經神智不清了。
而這邊商夜竹正冷峻的看着紀旅說到:“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興許可饒你一命。”
這個紀旅本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他的官還是他老婆出錢捐來的。此刻他正瑟瑟發抖的揣摩着商夜竹說的話是否可信,他不確定自己如果說了的話商夜竹是否會真饒他一命。 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全招了的話,那位大人也一定不會放過他。
商夜竹見他閉口不談,於是他也不說話,握着匕首的手只是在紀旅臉旁輕輕一揮,紀旅的一隻耳朵便被割了下來。
頓時血流如注,紀旅一聲慘叫還沒叫出聲來。商夜竹便狠狠一腳踹到他肚子上,紀旅瞬間又痛得額間冒汗叫不出來了,只見他痛苦的捂着肚子跌倒在地上。
商夜竹知道如果紀旅一叫喚必定會引人前來,所以及時阻止了紀旅的慘呼。
而清皛則一直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看着商夜竹虐打紀旅,他也不去幫忙就這麼冷冷的看着。
對於眼前這個男人,雖然面上無任何表情,但清皛卻看得出來,他能在極度危險的情況下冷靜觀察周圍情況。在他衝出牢門的時候,他就能迅速做出判斷拔刀反擊。
商夜竹此人,不可小覷!
商夜竹的那把匕首,清皛是知道的,那是用極其稀有的邪蟲鬼知了的翅膀所制,鬼知了的翅膀薄如蟬翼。(當然,這本來就是蟬翼)但是卻鋒利無比削鐵如泥,而且被此匕首割破的話會一直血流不止,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遇神殺神遇鬼殺鬼,非常邪乎。
剛纔那一刀揮下並沒有任何猶豫,看來他原本就不打算留活口,可是嘴上卻說饒紀旅一命。這種冷酷的做法,讓清皛覺得四肢有些冰冷。
這時一隻溼潤溫暖的手輕輕握住了清皛那受傷的手,本來還在疼痛的傷口馬上就不痛了,而且還在迅速癒合。
原來金離難趁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紀旅身上時悄悄割破了手掌,悄悄用自己的血來治療清皛的傷口。
金離難自己也覺得奇怪爲什麼自己從來不設防清皛。金離難總是覺得清皛對自己的這些秘密都是清楚的。這種理所當然的信任和認知,彷彿本就該如此。
清皛在被金離難握住後就立馬平靜了下來。溫暖的血液流淌進傷口,安撫了不安的內心。
本就失血的她還願意爲自己割破手掌,清皛沒有看金離難,但是他眯起的眼裡已經是暖暖的一片,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了。
莫求,有你在真好……
虎浪已經被金離難扶到了牆邊,金離難爲他抹上了金瘡藥。
其實在抹金瘡藥的時候金離難就已經割破了手掌,合着虎家特製的金瘡藥抹在了虎浪的傷口上。還好虎浪把藥藏在了他的靴子裡,沒有被紀旅找到。
虎浪一直有隨身帶着金瘡藥並把藥藏在靴子裡的良好習慣。他曾經把這個小秘密告訴過金離難,所以金離難馬上就能找到。
虎浪腦袋迷迷糊糊的,他看着滿手是血的金離難在爲他抹藥,以爲是金離難沾了自己的血。 虎浪實在傷痛疲憊到了極點,他閉上了眼睛暫時休息起來,連金離難抹完藥離去也未有察覺。
而這邊紀旅在被踹了一腳後,在地上喘了半天氣,終於緩過勁來。他現在已經實在怕得要死,知道高人不知一個,商夜竹詭計多端也就罷了,沒想到這個美人也是個深藏不露的。
貪生無謀的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眼見着商夜竹慢慢舉起匕首又要劃下來,他驚恐的哀嚎到:“我說!我說!饒命啊!”
商夜竹聞言便收起了匕首,冷言道:“說。”
其實商夜竹是故意嚇嚇他的,對付這種貪生怕死之人,在讓其重傷後再使用這種無聲的恐嚇這種心理戰術是最有效的。雖然有些許殘忍,可是對失去親人又被無辜滅門的商夜竹來說,這樣對他已經算是仁慈的了。
紀旅在商夜竹的高壓下,慘白着一張臉,擦着冷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到:“三個月前,嚴泯嚴太尉親自從華都過來,找到我要求我幫她辦件事兒,當時她除了一個護衛外身邊還跟了一個長得很黑的高大老者,一共就三個人。”
“那個老者便是蠻國人,看樣子像是個大人物。而那個護衛則是她貼身護衛,聽說是武功很高。”紀旅因爲流血很快而不止聲音開始弱下來,喘氣也開始不穩了。
但是爲了活命他繼續說到:“他們找到我後給了我一筆可觀的錢財,說要放一批蠻兵到魚咀鎮,要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紀旅說到這兒聲音開始斷斷續續:“我一輩子……沒……見過如此……高官……官……自然想要結交,當下……當下就同意了。”
金離難問到:“沒告訴你是什麼事?”紀旅搖搖頭:“沒……只是交代魚咀鎮的人不留活口……”紀旅說完後就再也說不出話了,人也閉上了眼睛,嘴裡也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金離難臉色很難看,她只覺得這人的心實在是醜惡至極,噁心至極!
商夜竹靜靜的纔看着地上已經血盡斷氣的紀旅說到:“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離開。”說完就往外走。
金離難忙去扶虎浪,清皛卻先她一步把虎浪背到了背上,而且非常輕鬆。
金離難很吃驚的看着長相異常清秀的清皛,沒想到纖細柔弱的清皛背個虎浪這麼個大男人居然這麼輕鬆。
清皛看着金離難溫和的笑笑:“小金自己都快走不動了,還是我來背吧。”
虎浪非常虛弱,他確實無力走動了,只能趴在清皛背上虛弱得對清皛說聲:“多謝……”
清皛笑笑沒有說話,快步的和金離難向外走去,想要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卻在大牢門口看見商夜竹站在那裡背對他們沒動。
金離難頓時心裡警鈴大作,因爲商夜竹的姿勢很戒備很緊張絕不是平常等待他們的樣子。她快步走到商夜竹身邊,便看到一個皮膚黝黑的老人,帶着一羣衙役押着兩個人擋在他們面前。
被押着的那兩個人金離難是認識的,他們是金離難的同窗。每天都跟在虎浪屁股後面晃,以前還幫着虎浪欺負過她,相當於虎浪跟班一樣的存在。因爲他們一個姓毛一個姓苟,所以虎浪平時叫他們阿貓阿狗。
只見此時的阿貓阿狗看着虎浪的眼神充滿了恐懼,阿貓悽慘慘的對着虎浪喚到:“虎哥!”
而現在最前面的那個老者個子很高,估計不低於一米八,雪白的羊角鬍鬚被黝黑的臉龐襯托更是白的顯眼,他體型很健壯,並不像一般老者那樣老態龍鍾。此刻正戲謔的看着金離難他們。 看來這個看着便是紀旅說的那個蠻國人了,沒想到他居然紀旅府上。
敵不動我不動。金離難他們站在原地等着老者的下一步動作。
而清皛背上的虎浪卻不淡定了,他掙扎的下了地勉強站穩。面無人色的臉上滿是焦急,但是他也只能有氣無力的朝着老者他們低吼道:“你們到底想怎樣?”
那老者聞言,淡淡一笑道:“滅口。”
這兩個充滿殺意的字從他口中輕巧的說了出來,這種能主宰人生死的詞語從他口中說出的時候那語氣彷彿在說:“吃飯。”
話語纔剛落,身後一個衙役便抹了阿貓的脖子。可憐的阿貓痛苦的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劇烈的掙扎着,鮮血隨着他的掙扎噴得到處都是,不一會兒便斷了氣。斷氣時那眼睛還睜得大大的。
虎浪被驚得錯手不及,他大叫着“阿貓!”拔腿想要跑到阿貓身旁去。怎奈被商夜竹一把拉住,這一扯使他一個不穩重重跌落在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阿貓痛苦死去。
而押着阿狗的衙役在看到阿貓斷氣後也獰笑着舉刀對準了嚇癡了的阿狗……
虎浪絕望的叫出了聲,在兄弟有難時他卻無能爲力,這種懊惱讓虎浪眼睛幾乎都要瞪出血來了。此時的他只能死死盯着阿狗頭上的刀。
“嘶……!!”那是利器割破皮肉的聲音,溫熱鮮血噴濺了出來。濺了阿狗一臉的血,阿狗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