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蘇小姐還想反抗?”見蘇玲琅雖被自己壓制住,卻仍拼命地掙扎着,那名將軍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這臭小子,快放開我!不然我待會兒要你好看!”蘇玲琅威脅着說道。
“只要蘇小姐答應不再鬧事,並且立即出宮,卑職自當放手。”將軍不慌不亂地說道。
“姑奶奶的事情還沒做呢!怎麼可以出宮!”
“既然如此,那就請饒恕卑職用強硬的方法送蘇小姐出宮了。”
將軍說完,正想拉着蘇玲琅往外走,卻聽一道冰冷地無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放開她!”
將軍和蘇玲琅齊齊回頭,發現殿門處站着一人,一襲黑色水墨長袍襯托出修長挺拔的身材,潑墨長髮整齊地束在發冠裡,直挺的鼻樑,薄薄的脣,色淡如水,斜飛的英挺劍眉,棱角分明的輪廓,一雙寒星般的耀眼黑眸彷彿可以望穿一切,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不自覺地給人一種壓迫感。
見來人是他,蘇玲琅喜得連連喊道:“沈墨昀,快救我快救我!”
沈墨昀掃了一眼那名將軍壓着蘇玲琅脖子的手,黑眸又冷了幾分,冰冷的語氣從他口中吐出,“本王讓你放開她!”
見他臉色陰沉地可怕,周身圍繞着冰冷的氣息,那名將軍雖心裡有些忌憚,但終歸也是名大將軍,見過的世面也不少,眼前的這位睿王爺雖冰冷無情,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想到這裡,將軍朝沈墨昀說道:“蘇小姐擅闖皇宮,卑職不過是在秉公處理而已。”
“本王讓你放開她!”語氣裡似乎帶了一絲殺意。
將軍看着沈墨昀,不卑不亢地說道:“卑職只是在維持皇宮的秩序而已,還請睿王爺不要爲難卑職。”
沈墨昀冷冷地看着他,那名將軍也絲毫不畏懼地迎上沈墨昀的目光,一時之間,大殿門口的氣氛一下降到了冰點,蘇玲琅看着倆人,額頭上冒下一層冷汗,其他人見到沈墨昀都像老鼠見到貓一樣,怕得不行,爲何這大哥卻不怕,還敢跟沈墨昀對視呢?
這邊正僵持着,門口卻又傳來另一道渾厚威嚴的聲音,“秦夜將軍,放開蘇小姐吧。”隨後從殿內走出一個明黃色的身影,渾如刷漆的眉毛微微皺着,好似有化不開的愁緒,威嚴深邃的黑眸十分深沉,龍袍加身,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
“皇上。”秦夜見是皇上開口,這才鬆開一直壓制着蘇玲琅的手。
而蘇玲琅得到自由後,立即飛奔到了沈墨昀身邊,拉住他的手臂說道:“還好你出來了,你不知道,我都被那小子欺負死了!”
“你到這裡做什麼?”沈墨昀的臉色總算有點緩和,但依舊是冰冰冷冷,臉上無一絲表情。
“我聽說你被賜婚了,跑到府裡去找你你又不在,聽明義說你在宮中這才急忙趕來的。”
“那你怎知本王在養心殿?”沈墨昀挑了挑眉問道。
“你進宮肯定是來找皇上的呀,我猜皇上現在就在養心殿,所以就過來了,我是不是很聰明?是不是?”蘇玲琅拉着沈墨昀的手臂,滿臉得意地說道。
沈墨昀劍眉微蹙,不悅地說道:“別胡鬧。”
“我沒胡鬧啊,我很正經地在說話。”這邊倆人正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而秦夜則是走到皇帝面前跪下行禮道:“卑職無能,驚擾到了皇上,請皇上責罰。”
皇帝笑了笑,說道:“無礙,秦夜將軍快起來吧。”
“謝皇上。”秦夜道了謝站起身。
“秦將軍先下去忙別的事吧,朕這裡暫時不需要守衛。”
“是,卑職告退。”秦夜行了禮轉身便走,走過蘇玲琅身邊時,見她與睿王爺的舉動,不禁皺了皺好看的眉毛,蘇玲琅見狀,朝他吐了吐舌頭,秦夜嫌棄地瞪了她一眼,大踏步離去……
皇帝見蘇玲琅親暱地摟着沈墨昀的手臂,而沈墨昀竟也沒有甩開,反而任她纏着自己撒嬌,一時呆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薛福海見皇帝看着倆人發呆,連忙走上前,在皇帝耳邊說道:“皇上,還是先進殿吧。”
皇上這才反應過來,輕咳了兩聲,朝面前打情罵俏的倆人說道:“外邊兒冷,先進殿再談吧。”
聞言,蘇玲琅擡了擡下巴,氣勢十足地道了聲“是”隨後便抱着沈墨昀的胳膊,一同跟在皇帝身後走進了大殿,待三人進去後,薛福海便關上了門,在外面候着了。
皇帝走到龍椅前坐下,又指了指一旁的檀木椅說道:“你們倆個別站着了,坐下吧。”
“謝過皇上,不過臣女站着就行,我想睿王爺也是這樣想的,對吧?”蘇玲琅看着沈墨昀說道。
沈墨昀抿了抿嘴,並不答話,不過倒也沒有要坐的意思。
皇帝點了點頭,並不勉強,看着蘇玲琅問道:“你找朕有何事?”
蘇玲琅直視皇上的眼睛,平靜地說道:“臣女來找皇上,是爲沈,爲了睿王爺賜婚一事的。”
皇帝挑了挑眉,“怎麼?你有意見。”
蘇玲琅輕輕一笑,“我當然有意見。”隨後笑容一斂,怒氣衝衝地喊道:“我的意見大了去了!還有我的怒火!不是吹牛逼,我的怒火可以把你整座皇宮都燒了!”蘇玲琅伸出手,指了指大殿,還一時激動說出了現代話。
見她如此激動的模樣,皇帝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身旁的沈墨昀更是饒有興趣地看着蘇玲琅。
見大殿的氣氛突然詭異的安靜,蘇玲琅輕咳了聲,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敢問皇上,爲什麼要將那個流什麼火什麼的公主賜給沈墨昀?”
皇帝回過神來,恢復到以往威嚴的神色,淡淡道:“這是解決傳言的唯一辦法。”
“只是一個誤傳而已,用得着成親這麼大陣仗?”蘇玲琅繼續逼問道。
“那你可知現在外面已經傳成什麼樣子了?先傳是公主主動勾引,後又傳是昀兒貪戀一夜風光,有意爲之,不堪入耳的話更是接踵而來,瞭解昀兒性子的人自然相信他不會那樣做,但城中百姓又豈會了解?”皇帝眼神微冷,看着蘇玲琅說道。
“城中百姓能傳成這樣,那也要怪你,怪朝中那些大臣!”聞言,蘇玲琅更是火冒三丈,放開沈墨昀的手臂走上前說道:“那天早上沈墨昀纔剛出皇宮,消息就傳了出來,我相信你肯定是最先知道的,那你一開始又爲什麼不下令封鎖消息?以至於短短時間內便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見她說話越來越不敬,皇帝的臉徹底地沉了下來,“放肆!誰准許你這麼跟朕說話的!對朕如此大不敬,你就不怕朕砍了你的腦袋,甚至是誅你九族?”
“我就放肆了怎麼了!就算你要砍我腦袋,我今天也要把事情給你說明白了!還有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想砍就砍我一人,若是讓我知道你敢傷害我家人,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笑話,本小姐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紀新新人類,還能怕你一個古人?
蘇玲琅毫不畏懼地看着皇帝,聲音嘹亮,在空曠的大殿內迴響,“我現在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你聽,張大你的耳朵聽仔細了,第一,沈墨昀當晚不過是見那公主暈倒,送她回寢殿而已,第二,雖然沈墨昀在寢殿內過了一夜,但什麼事都沒發生,沈墨昀更是坐在桌旁就睡着了,第三,沈墨昀之所以會留在寢殿,是因爲她們不要臉地央求,沈墨昀一時心軟才留了下來!最後,我們家沈墨昀是清白的,所以不管是爲了保全那公主的名聲也好,還是你自己的名聲也罷,請另想辦法,這個黑鍋,我們不背!”蘇玲琅說着還伸手拍了拍身旁沈墨昀的肩膀。
沈墨昀看着她一臉嚴肅爲自己辯明的模樣,心裡升起一股暖意,脣邊不由得向上彎起,原本以爲她會因此而對自己發脾氣,所以自己在接到聖旨時纔會匆匆趕進宮,讓皇帝收回成命,讓他出乎意料的是,蘇玲琅不僅沒因此而生氣,不,準確的說是生氣了,但不是生自己的氣,而是對皇上生氣,這讓沈墨昀多多少少有些感動,沒想到她爲了自己能做到這樣的地步,這世間,敢對皇上大吼大叫的人,除了自己便只有她了吧,脣邊的弧度更深,沈墨昀看着蘇玲琅的側臉若有所思。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皇帝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就是知道自己在跟皇上說話,所以我已經很客氣了,要是換做別人,我恐怕會一句話都不說便上前揍他。”蘇玲琅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皇帝噎住,顫抖着手指,指着蘇玲琅,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皇上身體似乎不怎麼好,那臣女就先行告退了,希望皇上在明日上朝的時候能跟那幫大臣說清楚,將旨意撤回,不然我一定會再來皇宮裡鬧,鬧到皇上收回旨意爲止,反正我就一顆腦袋,皇上再怎麼砍也只能砍一次,您說是吧?”
“你、你……”皇上依舊是無言以對,蘇玲琅朝皇帝行了一禮,“臣女告退。”說完拉過沈墨昀,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養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