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點走慢點走,我快跟不上了!”蘇玲琅被沈墨昀拉着手臂,幾乎是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腳步,在拐角處蘇玲琅將沈墨昀的手甩開,扶着膝蓋喘着氣說道,“走那麼快乾嘛?累死我了。”
“怎麼,不注意你溫柔嫺淑的形象了?就這麼幾步路就喘成這樣,你還真是沒用!”沈墨昀負手而立,看着蘇玲琅大口喘氣的樣子鄙夷地說道。
“你厲害,那你來跑啊!”蘇玲琅瞪了一眼沈墨昀,就知道他是故意的,這黑心黑肺的傢伙,怪不得那麼喜歡穿黑色衣服!
“你是不是又在罵本王?”沈墨昀斜睨了蘇玲琅一眼冷冷道。
“不不不,我怎麼敢呢?都知道睿王殿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渾身上下皆是優點,哪有缺點讓我罵啊。”蘇玲琅嘆了一口氣,他有透視眼嗎?怎麼知道我在罵他?
“皇祖母只是一時興起,故而才讓你進宮陪她,你可以不必當真。”看了蘇玲琅許久後,沈墨昀才緩緩開口。
蘇玲琅把頭一橫,“我只是小小的民女,太后的話自然是要聽的,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死了,也不能讓我爹孃白髮人送黑髮人!”
“你……蘇玲琅你最好給本王適可而止!”沈墨昀沉了臉色。
“我又怎麼了?我只是遵從太后的旨意而已,你要是不想讓我進宮的話,那你找太后說去啊,跟我發什麼脾氣?”蘇玲琅把頭擡了擡,絲毫不把沈墨昀的怒火看在眼裡,反正他也不敢拿自己怎麼樣,再說了那本來就是太后讓自己進宮陪她的,又不是自己死皮賴臉硬要進宮的,這還能怪我?
“你……”
“好啦你何必這麼大的火氣呢?太后現在年紀這麼大了,作爲孫子的你理應要多陪陪她,盡點孝道纔是,又怎可做出讓她老人家不開心的事呢?”蘇玲琅走上前抱住沈墨昀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道。
“本王……”
“你也挺在乎太后的吧?那應該會贊同我說的話啊,你說是吧?睿王殿下。”蘇玲琅大眼睛眨巴了幾下,嬉皮笑臉地看着沈墨昀。
沈墨昀無言以對,輕咳了一聲道:“皇祖母本王自會孝敬,不需要你來摻合!”
“我這不叫摻合!我只是遵從太后的旨意!”
“你別總是拿太后當擋箭牌!小心本王要了你的腦袋!”
“就算你要了我的腦袋,我也要說,本來就是太后的旨意,難不成我還能抗旨?我還想留着小命然後嫁給你呢!”
“蘇玲琅,你真的不信本王會殺你麼!”
“我自然相信你敢殺我,不過我現在有皇命在身,你可不能隨隨便便殺我,不然小心太后拿你問罪,到時我們可就要做一對亡命鴛鴦了!”
“蘇玲琅你找死!”
“是是是,睿王殿下您消消氣……”
正午,陽光甚好,秋高氣爽,倆人的打罵聲迴盪在宮殿裡……就在蘇玲琅嬉笑着打趣沈墨昀時,前方卻出現了一抹淡粉色的身影。
“依然見過睿王殿下。”婉轉清脆的聲音傳來,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蘇玲琅定睛一看,不由得從心底裡感嘆一句:哇!真是個大美人兒啊!
只見她身着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面似芙蓉眉如柳,一雙媚意天成如秋水般明媚的雙眸,挺秀的鼻樑,紅潤的雙脣,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朱脣,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在舞蹈,一頭青絲梳成華髻,繁麗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在陽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鮮紅的嘴脣微微上揚,好一個絕美的女子。
不似蘇玲琅的訝異狀,沈墨昀只淡淡道:“公主不必多禮,快請起吧。”
夜依然緩緩起身,雙眸明亮暗送秋波,“睿王殿下今日怎的有空進宮來?”
“本王來看太后。”
見沈墨昀一副冷淡的樣子,夜依然的笑容立刻暗淡下去,有些受挫地低下了頭。
“哎呀原來是流火國公主,失敬失敬啊。”蘇玲琅嬉笑着走上前,打破尷尬的氣氛,“小女子在這兒給公主行禮了。”隨後又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沈墨昀,低聲道:“對待姑娘居然這麼冷漠,怪不得你到現在都還只是一個人!”
夜依然疑惑地問道:“姑娘是……”
“小女子乃丞相之女蘇玲琅。”
“原來是丞相的女兒,今日依然實在有幸,竟能得見姑娘。”夜依然脣邊露出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公主說笑了,是玲琅有幸,前陣子皇上壽辰,人羣衆多,來不及看清公主面貌,今日一見,公主果真如傳聞中那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啊!”
夜依然一聽這話,頓時喜笑顏開,“姑娘過獎了。”
“不不不,我一向喜歡說實話,你……”
“本王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公主請自便!”還沒等蘇玲琅的話說完,沈墨昀便冷冷開口,拉上她往皇宮大門走去。
“睿王殿下!”見他要走,夜依然連忙出聲喊道,沈墨昀卻自顧自地拉着蘇玲琅往前走。
“哎你幹什麼啊?我話還沒說完呢!”遠遠地便只聽見蘇玲琅的不滿聲。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夜依然臉色有些難看,剛纔的溫柔已然不見,一旁的宮婢上前問道:“公主,這下怎麼辦?那丞相的女兒似乎跟睿王爺關係很好的樣子。”
“哼,本公主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如果有人敢跟我爭,本公主勢必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美麗的臉因爲生氣而變得有些扭曲,冰冷的話自那紅脣中吐出,讓人不敢想象如此貌美的人竟會說出如此令人不寒而慄的話。
“公主……”一旁的宮婢見着有些害怕,往後縮了縮,不敢再發一言。
沈墨昀拉着蘇玲琅出了宮門,隨後便一把甩開她的手,這一甩力氣可不小,疼得蘇玲琅立馬哀嚎起來。
“你又發什麼脾氣啊?懂不懂得憐香惜玉?這麼一甩我手都快被甩斷了!”
“本王告訴你,沒什麼事的話最好少接近夜依然!”沈墨昀沉着臉說道。
“爲什麼?”蘇玲琅疑惑地看着沈墨昀。
“你不需要知道爲什麼,總之你別接近她就是了。”
蘇玲琅眼睛轉了轉,忽然想起了什麼,湊近沈墨昀的耳朵輕聲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公主好像對你有意思吧!”
聞言,沈墨昀皺了皺眉,一把將蘇玲琅推開,“本王要回府了,你自己看着辦。”
說完徑直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哎等等,我還有話要跟你說呢!”見他頭也不回地離去,蘇玲琅嘟着嘴揉着發酸的胳膊,“討厭的傢伙,總是這麼粗魯,我肯定是眼睛瞎了纔會看上你!”
正嘟囔着,便聽遠處傳來丞相的聲音,“琅兒!”
“爹爹。”蘇玲琅連忙迎上去,“爹爹,我正想去找你呢,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唉,你這孩子,怎麼到處亂跑呢!我從養心殿出來沒見着你,可把我急壞了,幸好碰見四皇子殿下,這才知道你跑到宮門外來了!”丞相皺着眉頭責罵道,“在家裡怎麼跟你娘承諾的?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裡是皇宮,不是家裡,怎麼還這麼不聽話!”
“好了爹爹我知道錯了,我本是在養心殿附近走走的,誰知竟誤打誤撞走到了御花園,還碰上了太后,是太后她老人家讓我陪她走走的,這才耽擱了些許時間。”
“什麼!太后!”聞言,丞相驚訝地看着蘇玲琅,“你有沒有說錯話?可別驚怒了太后啊!”
“爹!在你眼裡,女兒就是這麼會闖禍的人嘛!”蘇玲琅不滿地斜倪了丞相一眼,隨後得意洋洋地說道:“我不僅沒驚怒太后,還得到太后的誇獎,對了,太后娘娘還說讓我以後有空多進宮陪陪她呢!”
“此話當真?”丞相依舊保持懷疑的態度。
“當然是真的了!”
丞相鬆了口氣,“沒惹禍就好!走吧,我們也該回府了。”
“那爹爹,以後我可就要常常出門了。您可不能攔着我了,畢竟這是太后的懿旨!”
丞相便往馬車的方向走便說道:“即是太后的旨意,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你以後進宮的時候可要小心謹慎些,可別得罪了別人。”
“女兒知道的啦,爹爹您就放心吧。”蘇玲琅笑嘻嘻地說道。
“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如果讓我知道你在宮裡還那麼不知分寸的話,我可饒不了你!”丞相隨即又拉下臉來。
“好啦我知道啦,爹爹您真囉嗦!”
“我這是爲你好,還敢嫌我囉嗦,今晚罰你不許吃飯!”
“不要啊爹爹,您捨得您的親親女兒捱餓嗎!”
女子的哀怨聲漸漸遠去,皇宮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只剩下一排侍衛筆直地站在門口守衛……
傍晚,夕陽西下,大地沐浴在餘暉的彩霞中,厚厚重重的雲霧盤踞在天空,夕陽的餘暉只能乘一點點空隙,迸射一條條絳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魚,偶然翻滾着金色的鱗光。
此刻,養心殿內,皇帝沈彥正聚精會神地翻看着手中的奏摺,一本又一本,全都是關於流火國聯姻一事,前陣子流火國太子夜蕭先行回國,留下妹妹夜依然在此,美其名曰初次來到安南國,想感受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他們的目的很明顯,眼下祁天國正在攻打流火國,流火國本就是個不大起眼的小國,祁天國人多勢衆,流火國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城池被攻破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眼下他們想聯姻,也只不過是想借安南國的兵力罷了,可又不能拒絕,畢竟兩國一向交情甚好,沈彥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最近大臣上奏基本上都是爲這事而來,看得自己是頭暈眼花。
正苦惱之際,便聽薛總管來報,“啓稟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宣。”沈彥疲憊地說道。
“宣太子殿下覲見。”尖銳的聲音刺人耳膜,不一會兒,一個紫色身影便出現在了大殿門口。
“兒臣參見父皇。”沈墨翼走上前跪下朝皇帝行禮道。
“平身。”
“謝父皇。”
“翼兒,此刻前來所謂何事?”皇帝看着眼前的兒子慈愛地問道。
“兒臣聽聞父皇晚膳還未用,一直在養心殿批閱奏摺,兒臣擔心父皇的身體,特地前來看看,能否替父皇解憂。”
聞言,皇帝欣慰地笑了笑,“翼兒有心了。”
“父皇爲何事所困擾?”
皇帝嘆了口氣,“唉,還不是流火國聯姻一事,夜公主乃流火國皇帝的掌上明珠,眼下又無適合的人可以與之匹配,朝中那幫大臣又成天爲這事啓奏,朕看着確實心煩。”
沈墨翼笑了笑,“原來父皇是爲這事發愁呢。”
“翼兒可有解決的方法?”
沈墨翼想了想道:“公主金枝玉葉,能與之匹配的人更是要年齡、才華、相貌一應俱全,眼下我國有這條件的大多都娶了親……”
皇帝嘆了口氣,苦惱地說道:“唉,朕就是爲此苦惱許久,流火國與我國交情甚好,朕又怎好不顧他們的面子!”
大殿裡沉默了許久後,沈墨翼緩緩道:“兒臣有一想法,就是不知父皇是否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