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並非是在爲自己難過。”我低沉着嗓音,緩緩嘆道:“在下是在爲天下即將遭受最大難關的百姓而難過。”
“即將遭難?”尼姑們表情一片震撼,均驚訝的望着我。一直未語的美人兒掌門,也是秀眉輕蹙疑道:“莫非你能掐會算,知曉了有大災難要降臨到百姓頭上來?”
我苦笑了數聲,雙眸中的悲切又是一閃而過:“在下並非神仙,又豈能知曉未來?不過,大吳國八千餘萬百姓,的確面臨着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災難。”我頓了一下,掃視了一眼衆尼姑們震驚的表情,略感滿意,遂又將情緒轉爲憤慨道:“只是,此並非是天災,而是人禍。可惡的羅剎國和蒙古國,已經暗中聯手,共計屯兵四十萬,悄然隱藏在大吳邊境上,圖謀不軌。”
“蒙古和羅剎國,在大吳國這些年來的積極打壓下,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就算是四十萬大軍一齊進攻大吳,恐怕也只會給他們惹來滅族之災,傷不了大吳的根本。施主莫非是在危言聳聽?”那老尼姑,細細想了一番,隨即開口問道。
死老尼姑,不懂政治軍事,就少在那裡放屁。當然,這話在肚子裡想想到是可以。然臉傷卻是又一番表情,一臉正色侃道:“百足之蟲,死而未僵。更何況乎只是半殘的蒙古國和羅剎國。四十萬兵力,雖說已經是他們如今正常情況下出兵的極限了。然而一旦到了民族的生死存亡關頭,狗急跳牆之時。全民皆兵那是必然。兩國能夠很輕易地在最後關頭,湊出數百萬兵力。”
這就是我一直未敢全力滅蒙古和羅剎國的一大原因。與東突厥不同,東突厥因在大吳對其全境用毒後,已經是垂死狀態。如此大吳還是費了一大番力氣。纔將東突厥滅掉。然蒙古國和羅剎國若是逼得其太緊,一旦狗急跳牆起來,大吳國想在不傷及國家元氣的情況下滅掉對方,恐怕是力有不怠。否則,我也不必精心勾畫出如今一個局面陷阱了。
不過,也幸虧這幫尼姑不懂軍事和政治,這才讓我有了可乘之機。頓了下又拋出個重磅炸彈道:“蒙古國和羅剎國雖是大吳國的心腹大患,卻還並非是大吳國地首要威脅。諸位知道大食帝國吧,那個強大的帝國,已經與其周圍些長年征戰的小國達成了共識。形成了超過兩百萬精銳的聯軍。只要大吳國稍微一亂,便會乘虛而入,直搗黃龍。羣而分食大吳國富饒的土地。”
“啊?”這個絕密消息,靜禪齋顯然是第一次有所耳聞。那是自然,這種絕密情報,即便在朝廷之中,知曉之人也不會超過十人。
果然這個消息帶給她們的是絕對震驚。乘她們尚未消化的同時。我又嘿嘿冷笑道:“一旦大食聯盟動手,蒙古國和羅剎國必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恐怕也會全力壓上。到時候大吳國數線作戰,恐怕力有不怠。戰事只要稍微拖延個兩三年膠着狀態。先休說大吳國元氣大傷,那些依附於大吳國的西域諸小國,以及那些目前表面上看起來與大吳國交好的國家。恐怕也會對大吳富饒的起覷覦之心。到時候戰火必定延伸到大吳國各處。大吳國八千萬百姓,從此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一聲聲地佛號宣起,衆尼姑個個面部表情凝重憤慨。很顯然,我適才那套演說,已經徹底將她們打動。
“想不到表面上平平靜靜的大吳,暗下卻是波濤洶涌。”老尼姑也是一臉的感慨。轉而向我問道:“施主對局勢如此瞭解,不知是否有應對之策。”
“可惜我勢單力薄,空有一副計謀無從施展。”我神情悲切,雙眸之中充滿了憐憫神色:“可憐可悲地大吳百姓阿,你們將何去何從?罷了罷了,此事就由我一個人抗下了,即便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說完之後,我反身而走,給衆尼姑留下個淒涼落寞之孤單背影。
果不出我所料,才走得十數步。便聽得老尼姑出言喊道:“施主請留步。”
老尼姑說完這話,又轉而對自己掌門恭敬道:“掌門師祖,如今大吳國到了危機緊要關頭。弟子懇請掌門師伯率領靜禪齋弟子共同報國,以御強敵。”
“懇請掌門施主出山,抵禦強敵。”衆尼姑們,齊齊恭敬的懇切道。
小美人兒掌門,此時恐怕心中早已經樂開了花兒一般。然在這個時候,卻也是一臉正經道:“既然是大吳國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那本掌門理當爲國效力。”
“掌門師祖深明大義,乃是天下黎民百姓之福。”衆尼姑不免吹捧了幾句。
看着美人兒掌門,趁着她人不注意時,放下一本正經的表情,俏皮的對我眨了眨眼。我嘴角也露出個心照不宣地神色,對她曖昧的笑了笑。看來這小美人兒是個可造之材,纔沒兩下,就把我的看家本領學了去。
“既然如此,你們就幫我收拾一下行李。”小美人兒掌門,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然見衆尼姑一臉猶豫,隨即又正色道:“我這就先隨他走,爲黎民百姓做事,可是耽誤不得。”
老尼姑這才作罷,同意了下來。隨即安排人收拾行李去了。我心下直笑,這小美人兒學得到也快,這麼快就會扯上黎民百姓這杆大旗了。若是放在廟堂之中,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當然,要泡上她是一回事情。不過我可不會忘記此次前來地目的,那就是將妙心帶走。想及此處,便將臉色一正道:“要隨我走可以,不過必須讓妙心和我一齊走。”
衆尼姑啞然,齊齊望向正在暗下竊喜的小美人兒掌門,任由她定奪。
“那不行。”小美人兒迅速回絕道:“妙心剛修成至鏡心境界,需要閉關修行,絕對不能隨你而去。”
聽到此處,我臉往下一拉,沉聲道:“今日我還是非帶走她不可了,她不走,我也不走。”
小美人兒一聽急了,在這鬼地方一待就是兩百多年,早想出去看看了。如今有了這個機會,早就心急如焚的想跑出去了。豈料到最後關頭,我又不帶她走了。這就好比給一個快要餓死的人一個饅頭,正當他滿懷欣喜的想吃時,卻又從他手裡將饅頭奪走了。這種嚴重的事情,可是很容易引發血案的。
“你你你,說話不算數。”小美人兒急的跳腳起來。
“老子今天說話就是不算數了,你待怎麼地?”我斜眼一瞄,無賴腔調頓時生起。索性在靜禪齋門口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翹着二郎腿,悠哉遊哉。
小多子跟隨我多年,自是知曉我玩什麼把戲。便也是一臉的賊笑,湊到我身旁,殷勤的幫我按摩起來,陰笑嬉嬉道:“爺,小人看這地方風景不錯,不若爺在這裡住個半載一年再走吧。”
“半載一年哪夠阿?”我眯着眼睛,嘿嘿笑道:“一會你去請一批工匠,你家老爺就這門口修座府邸,常住不走了。”
“是是,老爺您真是有眼光。”小多子馬屁連連道:“爺真是有眼光,這地方雖說偏僻了些,卻是山清水秀,風光無限。即便是在這裡住一輩子,也是不會膩阿。”
看着我突然又是一副無賴腔調,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起來。她們怎麼着,也無法猜透哪一個,纔是真正的我了。一開始前來踢山門,那是氣勢洶洶,恍若強盜。隨即卻又是一副悲天憫人,大義凜然的面孔。到最後,卻又像地痞流氓一般,耍起了無賴腔。
身爲帝王,經常需要變臉。該大義凜然時絕對不能猥瑣,該無賴的時候,絕對不能臉紅,該兇的時候,應該比誰都兇。這麼多年的帝王生涯,早已經讓我領略到了其中之三味。
小美人兒掌門,空有兩百多歲的年紀。可時心性卻單純的很,先不說其兩百多年恐怕
多數時候是在閉關中度過的,單單就關在了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就能讓她萬萬不是我的對手。
果不其然,我這一耍無賴,小美人兒掌門就束手無策了。此時想出去的心情,卻是猶如一團烈火一般,炙烤着她的心。別說讓她等一年半載了,就算是等一天,怕也是不願意的了。
即便是她想吃了我的心都有,卻又不敢對我動手動腳,怎麼說她現在出去的希望,都負擔在我的肩上。猶豫了片刻,小美人兒掌門終於狠一跺腳:“罷了罷了,算我怕了你了。同意你就是。”
聽得這句話,我心下大喜,這通無賴,總算沒有白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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