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安思索天機秘藏是個什麼玩意的時候。 慕少平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而且我懷疑你一家被殺和天機秘藏有關。”
陳安雙眼圓睜,只聽慕少平接着說道:“因爲你父親掌握着一塊天機密鑰。”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陳安澀聲道。慕晴也好的注視着自己的父親,她從未聽父親說過什麼天機秘藏,是當年被父親帶着liú wáng天下也是懵懵懂懂的,待到後來懂事了,卻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只以爲父親仁心慈悲,四處流浪只爲治病救人,解人危難。今天始才知,原來這一切居然另有隱情。
慕少平徐徐說道:“這要追溯到百餘年前了,相傳前朝光祿大夫徐殊在前朝覆滅之時藏匿了一批珍寶,這些珍寶價值連城,得之當富可敵國。而指向這處秘藏的只有一塊玉珏,這塊玉珏被徐殊一分爲四交給了自己的四個心腹,以圖他日用這筆寶藏光復舊國。”
陳安心不解隨即問道:“那與我父親何干,難道我陳家祖先是那個徐殊的心腹之一?”
慕晴也開口問道:“不對啊,剛剛爹您好像說過,這是流傳在杏林世家的秘密,難道徐殊的四個心腹全是郎?”
慕少平眼神迷茫,似回憶似悵惘:“那個寶藏的傳聞不知是真是假,我卻確實曾聽你父親說過另一個版本的故事,光祿大夫徐殊是世襲爵位,少年時的他根本無心朝政,也不願拘束於家族興衰之,一心想要尋仙求道。於是他破家而出,遊歷天下,尋訪名山古蹟只爲得到長生妙法。這一晃是二十年,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只是二十年後他再次回到了徐家,那時的徐家早已敗落,前朝朝廷也是風雨飄搖。他竟以一己之力施展逆天才華支撐朝政,直到實在是事不可違,他才帶着幼帝揚帆出海不知所蹤。”
“那與天機秘藏有什麼關係。”
“徐殊離開家的時候只是個紈絝子弟,但等他再出現的時候卻又一身經天緯地的本事,甚至傳言,他精通機關算數,醫藥星卜,門遁甲不一而足,更有一身詭異絕倫的武功。傳言他曾收過四個弟子,每一個都賜予一枚破碎的玉珏,玉珏合一能開啓他年少學藝的地方,天機秘府,那裡是神仙妙境,有無數珍寶,甚至有長生靈丹,修仙秘術。”
慕晴神色嚮往:“爹,真的有這種地方嗎?”
慕少平苦笑一聲:“誰知道呢?這都過了百餘年之久,人也傳了六七代了,都當神話故事聽,誰也沒見過天機秘藏是什麼樣的。”
慕晴追問道:“那四塊天機密鑰從來沒合一過嗎?”
“徐殊離開後是無盡的戰亂,他那四名弟子此失去聯繫,等到先帝一統天下都過去了一百多年了,誰還能找得到彼此。”慕少平一邊回答,一邊看着凝神思索的陳安,不由得嘆了口氣,從身後書架摸出一物,那物事三角形狀,光潔溫潤,白如凝脂,竟是一塊好的羊脂白玉。
陳安和慕晴看得一呆,異口同聲的驚呼道:“天機密鑰?”
“不錯,”慕少平點了點頭,但看着他們疑惑的表情,開口解釋道:“小安,這是你父親在一次行醫時,無意得到的,據你父親推斷應該是那四名弟子的一人沒有留下傳承,使得這枚玉珏流傳了出去。他花費了些代價弄到了自己手。而當年我得知這則傳言,心好,向你父親討了來把玩的,誰知竟再也沒有機會歸還了。”
說着,他把那枚玉珏放到了陳安手,不理陳安詫異的眼神繼續說道:“我本不想交給你,但想來連那些人也不知道你父親手竟有兩枚玉珏,所以還是決定物歸原主,交由你保管,最少能留個念想。”
陳安看着手玉珏發呆,他知道慕少平並沒有據爲己有的意思,而是出於保護他的目的,想把這個“禍根”留在自己手。因爲連陳安都不信第二個傳言。如果是第一條還可信一點,第二條則太過誇張,什麼修仙成道,簡直是無稽之談。
但既然那些兇手也不知道,沒有這個必要了,確實可以留給自己做個紀念,只要不示於人行。
慕晴看他盯着玉珏神情黯然,心也不舒服,伸出素手握住陳安的手掌,把他拉到自己身邊,輕聲安慰道:“小安,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也別太難過了,你還有我和爹爹啊,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陳安掌握着一隻柔荑,軟若無骨,清涼滑膩,臉禁一紅心跳加快了幾分,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慕少平看着慕晴對陳安的安慰以及陳安的臉色的變化,若有所思,嘴角輕笑。
“小安,你以後和我們住一起吧,自從環兒嫁人之後我和爹爹兩人,太過冷清了。”慕晴卻沒有注意陳安的表情,一來她自小隨着慕少平走南闖北,少了大家閨秀的矜持,倒是多了一分江湖兒女的豪爽,二來她憶起兒時和陳安兩小無猜同榻而眠同室而浴的場景,心生親切,所以沒有這麼多顧忌。
“好,好啊”陳安心一熱本想接他們去濱縣好近照顧,但想到自己的任務,又生生住口,他們在這裡算海州亂起也波及不到,但若隨自己而去,實在是禍福難料,便轉口道:“我在濱縣那還兼着一份職司,待我處理的差不多了,搬過來和你們一起住,這段時間我會常來看你們的。”
慕晴嘟噥道:“你一個小不點居然還有這麼多事要辦,好吧,到時你可一定要來啊。”隨即她又想到了什麼,嘴脣一扁,凝眉衝慕少平說道:“爹爹,我們不會還要離開吧。”慕晴自小東奔西走,早厭倦了這種生活,可是又不能忤逆父親,只得小心翼翼的探問。
“暫時不會了”,慕少平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轉首肅然的向着陳安問道:“小安,你有自己的一翻事業,叔父也替你高興,但是聖庭暗司實在是……如果能離開還是儘量離開吧,那終不是長久之計。”
陳安知道暗司在世人眼是怎樣黑暗的所在,慕少平也是一番好意,所以點頭應道:“小侄省的,待小侄報仇雪恨之後,脫離暗司。”
聽了他的話,慕晴沒什麼反應,慕少平卻大驚失色,他可是深知當年那些人的厲害,情急之脫口叫道:“什麼?你還想報仇!你知道……”
陳安臉色一沉,打斷道:“滅門之仇,不共戴天,不報此仇,誓不爲人。”
慕少平一怔,但還是面帶難色的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那些人……”
陳安知道慕少平的意思,再次打斷道:“不管那些人的勢力多麼龐大,我在暗司一步一步的往爬,總有一天能夠超過他們。”
這句話說的有點意氣用事了,但人家爲父報仇,天經地義,慕少平卻沒法勸阻,只得心暗忖道:罷了罷了看樣子,他心意已決,我怎麼說他也不會聽的,且先由着他,日後在慢慢開導。
於是嘴說道:“你既然決意如此,那我不再多說什麼了,但你要記住一定要謀定而後動,若事不可爲不要強求,須知身體髮膚授之父母,不愛惜自身也是不孝。”
陳安肅然一禮:“小侄,記住了。”
“還有一點你也要記住”,慕少平的口氣又鄭重了一分:“萬萬不可陷入仇恨的旋窩,要知道你還年輕,你的生命不應該是黑色的,還應該有許多精彩的東西。”
這話說的有點玄乎了,陳安根本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但還是敷衍道:“小侄明白了。”
慕少平看他的樣子知道,他只是應付自己而已,但想到他還是個孩子,沒有經歷又何談放下,於是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之後,陳安又詳細敘述了這些年的點點滴滴,一些任務的血腥場景自然是略過不提。慕家父女聽他自孩提時代數次在死亡線掙扎,心都是大起憐惜之意,一直聊到三更時分,三人才分房睡去。
第二天一早,陳安再次出發,回濱縣把寧兒接了過來。
陳安已經和慕少平慕晴說過寧兒的身世,慕少平也表示願意替陳安照顧她。陳安這才放下一件心事,畢竟要把寧兒千里迢迢送到京城會很麻煩,而且寧兒要獨自在舉目無親的京城待年許光景,她一個弱女子,陳安也不放心。讓她和慕少平慕晴待在一處,也便於陳安照顧。
慕少平放下搭在寧兒皓腕的手,對着陳安搖了搖頭:“寧兒姑娘是天生如此,普通藥石是沒用的。”
陳安皺眉道:“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嗎?”雖然一些小病陳安也能治療,但醫術實非其所長。而慕少平乃是御醫出身,醫術高明絕不在陳洪之下,因此他才把寧兒交給慕少平診斷。
慕少平思索良久才道:“也不是沒有辦法,須得切開橫骨,只是風險頗大,而且由於寧兒姑娘她從未說過話,即便治癒,也要如同嬰孩呀呀學語一般,從頭來過,想要像正常人那樣,流利說話怕不是要三五年晨光。”
痊癒的時間長點陳安倒不在乎,只是那個“風險頗大”讓他猶豫不決。
這時寧兒走到了他陳安的身邊,伸手拉了拉他,臉色堅毅的點了點頭。
不知爲什麼,陳安總能明白小丫頭的意思,嘆了口氣,衝慕少平道:“不知叔父有多大把握。”
慕少平捻鬚道:“若是藥物充足,條件許可,這個手術當有八分成算。”
慕晴隨慕少平行醫,醫術也是不凡,這時憐惜的看了寧兒一眼接口道:“八分成算已是不小,我們現在着手開始準備,半個月後能手術。”
陳安暗忖慕晴的話有理,又看向寧兒,寧兒水汪汪的大眼睛蘊滿笑意。
他便轉首對着慕少平行禮應允道:“那有勞叔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