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飛雖然使的‘天女散花的’手法,只是運勁之巧,手法之高卻比尋常的暗器高手強上許多,平常人使出這招,只是抱着亂槍打鳥,廣種薄收的念頭,林逸飛發出的石屑卻附上深厚的內勁,擊出的線路無疑詭異變化更多。
兩塊石塊本是倏然擊到鐵面人的面前,半空中突然緩了一下,一撞之下,反向鐵面人的胸口,後面的幾塊卻是後發先至,斜斜先到了鐵面人的面前。
鐵面人空中作勢,本來撥擋,滅有想到蓄勢待發,一拳擊出的時候,才發現快了半拍,一拳衝空後,正錯愕間,眼前黑影紛飛,變化萬千,他人才空中,已經再污變化可言,只能一聲爆喝,再次揮拳,打飛了擊到眼前的石塊,變線的幾塊卻已躲避不及,重重的擊在他的胸口,竟然又發出‘當,當’的大響!
林逸飛眉頭一皺,已經知道這人身上有什麼護甲防身,只是看到這人的武功,輕功實在不弱,就憑這招就已經遠較世人要強,而且自己見到了,竟然覺得有些熟悉,卻不知道什麼來頭。
念頭只是一閃,身形已經跟着縱起,向半空中的鐵面人追了過去,那人心膽大寒,本已非過來殺個李老大還不是如同探囊取物,就算他們手中有槍,可是在他眼中實在不值一提,卻不知道哪裡憑空冒出個絕頂高手,就憑剛纔那招暗器手法變化莫測,就比自己高明瞭許多,若不是自己素來小心,身上穿了防彈絲甲,那幾塊石頭後勁十足,實在已經要了自己性命,饒是如此。人在空中已經是氣血翻騰,呼吸不暢!
眼看着林逸飛如鷹擊長空。倏然殺到,鐵面人卻已知不敵,更是無心戀戰,左手一揮,三把刀化作‘品’字。直取林逸飛的胸前,右手一動,又是兩柄飛刀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他知道林逸飛的本事,知道這兩手要傷他不易,下一刻的功夫。鐵面人運氣下沉,腳尖再一點地,人已向廳外穿去,他施展飛刀的功夫着實不弱,只可惜卻碰上了林逸飛!
林逸飛空中只是一揮手,五柄飛刀有如百鳥歸巢般的落入他手中。“我去殺了他。”林逸飛低低說了一句。人已經穿廳而出,消失在雨幕之中,只留下大廳內目瞪口呆的衆人!
天空烏黑的雲層壓了下來,天邊卻是有着一道耀眼地亮色,甚是詭異,不時的一道電閃劃破了夜空,照的暗夜彷彿白晝,鐵面人只是提氣狂奔,竟是不敢回頭,直覺告訴他,林逸飛就在他身後不遠,這時候的他胸口隱隱作痛,不由心下駭然,才知道林逸飛說的你卻不行四個字實在不是大話!
林逸飛雖然越追越近,可是那人腳底抹油了一般,穿街走巷,竟然對這塊地形頗爲熟悉,雖然若論輕功,林逸飛要勝他一籌,可是在這雨夜,一時半會竟然追他不上!
此時大雨更急,路邊巷道人影都不見一個,街道上的雨水更是彙集成了怒流,翻滾流淌,夾雜着枯葉污泥,彷彿要衝刷掉世間的污穢,鐵面人雖然有傷在身,足尖只是一點,身形就在幾丈開外,輕功着實了得。
林逸飛再追了片刻,冷哼了一聲,腳下陡然發力,兩步突然到了鐵面人地身後,單掌排出,正中那人的後心!
鐵面人只覺得一股大力涌來,胸口發悶,腳下卻是一個踉蹌,翻身滾倒,縮到了巷子一角,魚躍跳起,纔要再跑,才發現林逸飛已經站在他的面前,自己身後面圍牆,竟然沒有退路!
雙手護在胸前,鐵面人嘎聲怒道:“你是誰?爲什麼執意喝我過不去?”
林逸飛眼中突然現出怪異之色,“你又是誰?”
他話音未落,鐵面人突然放聲尖嘯,自如餓狼一般,雙目發赤,下一刻功夫提拳就打,只是片刻已經攻出了三拳兩腳!
林逸飛心中暗凜,被他勢如猛虎般的攻勢逼退了兩步,他久在江湖,經驗豐富,知道這人尖嘯聲怪異,不像助威,而像在召喚同夥!
一想倒他竟然還有同夥,林逸飛心中陡然一震,知道自己已經犯了個錯誤,此刻已經不想追問他的來處,殺機頓生,突然斜斜的踏上一步!
鐵面人逼退了林逸飛,卻不想戀戰,雙手擋在胸前,腳下用力,就要跳到牆上,沒有想到林逸飛退的不慢,進的更快,只見他單手劃弧,另外一手倏然擊出,鐵面人本以爲防守的法度森嚴,卻不知怎麼被林逸飛看穿了破綻,拍中了心口。
驀然一聲大喝,那人凌空飛了起來,已經重重的撞在牆上,林逸飛這一掌看似輕描淡寫,卻已蘊含了十足的內力,那人雖然穿了護體絲甲,卻也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委頓從牆下滑落下來,林逸飛並不遲疑,運氣於掌,上前邁了一步就要把他斃在掌下,陡然間眼前寒光閃現,暗叫不好,身子平平地倒飛出去。
鐵面人中了一掌,只覺得全身的真氣幾乎被林逸飛拍散了去,心下實在驚駭莫名,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怎麼會有這麼高強的武功,看到他臉含殺氣,知道此刻已是性命攸關的關頭,滑下的時候已經暗釦了飛刀在手,這一口氣放了不下七八柄飛刀,他也知道殺不了林逸飛,只希望能夠拖延片刻,自己說不定能逃得性命。
只是林逸飛雖然退後,鐵面人卻發現眼前寒光閃動,兩柄飛刀已經電射了過來,鐵面人暗自冷笑,林逸飛這下雖然不能說是班門弄斧,可是自己浸淫飛刀甚久,對付起來當然不在話下,單手只是一抄,兩柄飛刀已經收到袖中,只是一隻手停在半空,眼中已經露出了驚駭欲絕得聲色。
等到那隻手落下來得時候,鐵面人仍是立在那裡,並無稍動。只是喉中‘咯咯’作響,一柄飛刀貫穿了哽嗓。從脖頸後面透了出來,他才發覺林逸飛得兩柄飛刀只是障眼法,自己雖然接住了兩柄,可是卻被暗渡陳倉的第三柄射中了咽喉!
這招林逸飛早在銀行劫案中已經用過,那時他的功力恢復不過一成。卻只是涌兩塊玻璃久射殺了劫匪豹頭,現在功力打進,使用出來更是得心應手,遊刃有餘,鐵面人雖然功夫不差。可是若論江湖經驗老到,手法技巧純熟卻是遠遜林逸飛。
難以置信的望着緩緩走來的林逸飛,鐵面人怒吼了一聲,伸手竟拔出了喉間的飛刀,只是才拔了出來,一股鮮血已經隨着飛刀標了出來。鐵面人軟軟的向地上倒去。林逸飛上前了一步,冷冷的看着他死魚一般的眼睛,伸手就要去揭開他的面具!
陡然間一股警覺油然而生,林逸飛顧不得再看那人究竟長的怎樣,突然向前竄去,左手一掌倒劈出去,一陣雨幕本來久鋪天蓋地的衝來,卻被他雄厚的一掌裂開了縫隙,只是突然心中一凜。手臂上一麻,低頭望去,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左臂竟然無聲無息地釘了三根銀針!
他涌障眼法殺了鐵面人,可是暗中躲藏那人也用障眼法對他進行了暗算。
林逸飛怒喝了一聲,右手一擺,一道寒光電閃般地向黑幕射入,只聽到黑暗中一聲痛哼,數點暗紅空中綻放,轉瞬不見,林逸飛卻只是站在原處,忍不住全身顫抖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既然自己已經猜測鐵面人會有同夥,又怎能將全部精神放在他的身上。
他雖然射中了暗中那人一刀,可是自己卻是中了三針,麻麻的感覺陣陣傳來,沒有絲毫痛意,這隻能說明一點,銀針又是毒針!
轉瞬一個更可怕的念頭涌上他的腦海,林逸飛目光一寒,伸指再左臂上用力一戳,長吸了口氣,如飛般的向大廳奔去,他只是希望,自己還能夠來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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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李,你實在時老了。”一個胖子腆着肚子,雖然是在大雨滂沱,偏僻醜陋的巷子中,卻悠閒的宛如閒庭散步,七八個手下跟在他的身後,都是標槍一樣的立着,一個更是爲了他支了把傘,彰顯着他大佬的身份。
“嘖嘖,這就是當年讓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李老大?我怎麼看怎麼和喪家之犬差不多。”胖子口中嘖嘖有聲,酬躇滿志的望着李老大,他喜歡這種貓捉老鼠的感覺,抓到老鼠一口吃掉,那無疑是不知道享受的行爲,他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雖然夢裡都想要吃掉‘萬興堂’的地盤,可是那不過是在夢中,當有朝一日成爲現實的時候,他當然要好好的風光一回,他要讓人知道,‘忠義幫’的鐘信,纔是江源市的老大!
“怎麼了,不出聲了?你的那隻手呢?”鍾信突然放肆大笑起來,“怎麼會被人砍掉?到底是哪位英雄砍掉的,我倒真的想見識一下。”
李老大面色蒼白的站在那裡,身後已經沒有了退路,肖月蓉緊緊的抓着妹妹的手臂,臉色煞白,她頭一回見到黑幫砍殺的血腥,也第一次見到了真正的黑暗,林逸飛走後沒多久,鍾信久帶着手下衝了過來,李老大幾個雖然有槍,可是畢竟寡不敵衆,三個搶手雖然殺了幾人,卻被那幫人亂刀砍死,李老大見狀不好,帶着肖家姐妹邊打邊逃,瘦猴爲了保護肖月如,被人捅了一刀,腸子都流了出來,此刻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她們腳下,任憑暴雨的沖刷,動都不動,好像已經沒有了氣息。
“你放了她們,我任憑你處置!”李老大握着砍刀的手顫抖起來,頭一回感覺如此的絕望無助,“這事和她們無關!”
或許是厭倦了仇殺,或許是右手已斷,失去了抵抗的勇氣,李老大握刀的一隻手微微的顫抖,在淒雨寒夜中更顯蕭瑟。
鍾信突然長笑了起來,前仰後合,半晌才直起腰來,“你在和我講條件?你求我呀,你如果求我,我會考慮放了她們!”
李老大目光中露出了痛苦之意,突然大聲道:“好,鍾信,算我李存孝求你,求你放了她們姐妹!”
鍾信猥瑣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肖家姐妹,突然笑來晚起來,“其實你不求我,我也不會殺了她們,這麼標緻的妞,殺了不是太可惜了,不像你的馬子,已經太老了,想起來就沒有什麼胃口,剛纔追你之前,我已經給了她一刀,你如果快點,黃泉路還能追上的。”
“你這個畜生,”李老大臉色大變,一聲怒吼,陡然撲了過來,一個人閃身來到了鍾信的身前,伸出一把斧子隔住了他的短刀,另外一個人橫衝了過來,抽冷子一腳踢了出去,李老大本來左手使刀已經不順手,二人夾擊之下更是躲避不及,腳下一個踉蹌,騰騰騰的退後了幾步,如不是肖月蓉伸手攙扶,已經翻身坐倒。
“你實在太老了,”鍾信嘖嘖的咂着嘴脣,“就算你送上門來讓我殺,我都提不起興趣,我一直記得十年前,李存孝單刀十里長街追殺了那時候的老大獨狼,那是何等的壯觀,那時候我就在想,什麼時候,我鍾信也有這麼一天,能夠這麼威風一天,可以單刀把你刀疤李斬殺在街上!”
一個手下上前了一步,畢恭畢敬的遞過一把斬刀,鍾信伸手接過,卻只是用刀背輕拍手心,搖頭嘆息道:“只是可惜,看到你現在狗一樣的活着,我實在失去了殺你的興趣!”
嘴角帶着一絲殘酷的笑意,鍾信已經準備讓手下解決掉刀疤李,他素來謹慎,也知道狗急跳牆一說,當然不肯在這個時候再和刀疤李進行單挑,只是心中有些得意,這場多年得火併終於要有了個結果!
“我還有殺你的興趣。”一個聲音冷冷的從他身後傳來,鍾信嚇了一跳,霍然轉身,看到不遠處一個孤單的人影,赤手空拳的站在那裡,渾身上下已被雨水澆的通透,眼中卻閃動着永恆不息,火一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