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人遠臉色肅穆的坐在書房,望着自己頗爲溺愛的兒子,很有些不滿,“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情很危險?”
他並不認爲自己的兒子做的是錯事,就算兒子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去滿足,他只認爲兒子做的不明智,他只有這一個兒子,奔波忙碌了一輩子,積累下諾大的家業,如果沒有了子孫的繼承,一股腦的送給外人,或者捐獻給慈善事業,這是很多人無法忍受的事情。
“爸。”汪子豪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有什麼危險的,那七匹狼雖然殺人不眨眼,可是畢竟和我們還是利用的關係,我給他們指出了仇家,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汪子豪臉上很是得意,不過他的確有得意的理由,相對同齡人而言,他有太多值得驕傲的本錢,他可以說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在很多在他這樣年紀的人還在拼命學習,希望找份好工作養家餬口的時候,他每天發愁的就是今天如何找些新鮮的刺激來度過。
金錢和女人都是很多男人夢寐以求,孜孜不倦的目標,只是在他眼中已經失去了味道,他有錢,老子很溺愛他,也有足夠的錢供他揮霍,他也不缺女人,道理很簡單,有了錢,怎麼會缺女人?
有錢的好處很多,能夠拒絕金錢誘惑的越來越少,什麼貞節,誠信,信仰,還有尊嚴在金錢的閃閃光環下都顯得那麼暗淡無光,不堪一擊。
就像浙清那個癡情王子兩年都追不上的風雪君,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得到伊人的芳心,他現在沒有拋棄她,只是因爲他還沒有真正的得到她。
對於到手的東西,汪子豪很快會感覺到厭倦,這也可能是風雪君聰明的地方。雖然是小鳥伊人一般,卻總是保持一段距離,汪子豪不是不明白她玩弄的一點心機,可是他不介意,反道興致勃勃的陪她玩這個遊戲,他感覺到很有趣。
只是那個林逸飛讓他很感覺到很無趣,那個男人有着少見的執著,也讓他感覺到象狗皮膏藥一樣,貼上揭下來都有些困難,本來他對林逸飛毫不在意,他一點不認爲林逸飛會對自己造成威脅,就象一個千萬富翁永遠也不會擔心一個靠賣紅薯的小販能超越自己一樣,他不怕對手太強,只怕對手太弱。
可是他沒有想到就是這個他從來沒有正眼看待的所謂對手,竟然給予他幾乎毀滅性的打擊,當然,是幾乎,他運氣很好,在事態沒有變的不可收拾的時候,已經把他扼殺在萌芽之中,他識破了林逸飛的意圖,開車撞飛了林逸飛,他當時已經知道,林逸飛就算不死,估計也會變成植物人。
他撞了兩次,看到林逸飛仰面朝天,口吐鮮血,他冷笑着絕塵而去。可是他沒有想到林逸飛竟然活下來了,而且好象活的很滋潤的樣子。
他竟然連學業都沒有耽誤,這讓汪子豪感覺到很不解,有點懷疑自己開的那輛車是不是麪粉做的。
當然那輛車用完之後,他就丟棄了,女人和車子對很多人而言,還是可望不可及的東西,可是對於他汪子豪而言,不過象件衣服,穿幾天就可以丟掉換個新的。他丟棄了那輛車子後,然後向父親隨便捏造個理由,說自己開的車子幾天前就被竊賊盜走了,不知所蹤,很快的他父親又給他買了一輛。女子他很喜歡新鮮的,車子他卻只用一種款式的,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換個車牌一樣簡單。
可是最讓他感覺到鬱悶的是,這個林逸飛竟然泡上了百里冰,這就不由讓他發出感慨,爲什麼鮮花總是插在牛糞上,這小子實在不配百里集團的千金大小姐,那是一多天山雪蓮,自己想去摘,卻一直摘不到,這是至今爲止,讓他唯一感覺到有挫折感的女人,他所有的一切戰術到了這個女人面前,通通變的沒有作用,他終於才發現,如果一個女人對金錢免疫的話,他還真拿那個女人沒有辦法。
上次沒有撞死林逸飛,反倒讓警察竟然上門,這讓他多少有些收斂,當然警察不過是例行公事,他不認爲他們能查出什麼,隨便編套謊言應付了過去,然後就沒有下文了,但他知道,現在他不能動林逸飛,他並不笨,可是他看到丁老大的時候,他機靈一動,把羊三等人的死輕易的嫁禍到林逸飛的身上,而且很自鳴得意。
汪人遠看着自己的兒子,半晌終於嘆口氣,“當初你爲什麼要撞四林逸飛?”
汪子豪吃了一驚,“爸,你說什麼?”看着父親有些冰冷的眼神,他知道父親多半知道了這件事情,“那隻不過是一場意外的車禍,現在沒有事了。”
“意外?”汪人遠霍然起身,重重的給兒子一記耳光,“你知道不知道你差點給我捅了多大的簍子。”
汪子豪一下愣在那裡,捂着火辣辣的臉頰,“爸,他不過是個學生,能有多大的事!”
汪人遠出手後就覺得有點重,嘆息了一聲,坐了下來,“你以爲自己編造的那套說辭能騙得過警察,他們沒有往下追究還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現在只是定性爲了交通事故,肇事司機逃逸,不然光從林逸飛說的那個車牌,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你也太膽大了,撞死個人沒什麼,可是你怎麼用自己的車去撞!”
“他怎麼會記得我的車牌?”汪子豪吃驚的問道,“我是從後面撞過去的,我不信他那個時候還能看清楚我車子的車牌。”
“就酸林逸飛不知道,難道路人就沒有看到的,”汪人遠煩躁的揮了下手,並沒有追究下去,“這種事情只能發生一次,下次如果再發生,你就自己擦屁股吧!”
汪子豪放下了手掌,嬉皮笑臉的湊了上來,“爸,我就知道,還是你最疼我。”
汪人遠望了一眼窗外,“本來警察找上門來的時候,我就懷疑你開車撞人是故意的,因爲當時警察出具的證據都說明那不是一場簡單的交通意外!今天我看你把羊三幾個的死又賴在那個林逸飛頭上,就知道你肯定和他有什麼過節!”
汪子豪目光閃動,慢吐吐的道:“爸,他知道我們的事情。”
“什麼?”汪人遠吃了一驚,突然站了起來,“他知道多少?”突然覺察到自己的失態,緩緩道:“他是怎麼知道的?他告訴了別人沒有?”
“我也不清楚,”汪子豪搖搖頭,“雖然他沒有什麼證據,不過留着他畢竟是個禍害,當初我就是發現這點,纔想開車撞死他,製造一個交通意外的假象,沒有想到那小子命大,竟然活了下來,我最近一直留意他,卻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特殊的舉動。不過我還是放心不下,這纔想借丁老大的手除去他。”
汪人遠坐在凳子上,若有所思,“可是你難道不知道這也不是個好辦法,這般人殺人不眨眼,都是亡命之徒,若不是有求於他們,我怎麼也不會留他們在我這裡,我只是想等到貨一到手,馬上送他們走,可是他們若是殺了林逸飛,萬一不小心,把警察引到我們這裡來,那就麻煩了。”
“那爸你爲什麼還告訴他們羊三幾個人的下落,難道你不怕他們壞了事情?”汪子豪問道,心中卻想,你這是隻許州官放或的做法,我做的就是錯的,你做的都是對的。
汪人遠嘆息口氣,“這幫人義氣位重,賺錢反倒是次要的事情,不象我們,不就是圖個錢,他們對我說了,如果找不到幾個兄弟,就絕對不會給我那批貨,我這也是萬不得已,沒有想到他們這幫人腦袋進了水,真的去停屍間去搶了幾具沒用的屍體過來,說句實話,到底是誰殺了羊三幾個,我也是一無所有,子豪,我想你說的多半是捏造的吧?”
汪子豪只有點頭。
“可是一次僥倖,不能代表一輩子僥倖。”汪人遠嘆息了一聲,“這件事情要儘早的解決,這幾個瘟神也要儘快的送走,那邊的人已經在催了。”
“他們真的很看重那批貨?”汪子豪奇怪問道:“爸,買家到底是什麼人,開那麼高的價錢,那批貨雖然是古董,不過那批貨好象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汪人遠點點頭,又搖搖頭,緩緩道:“很多東西在一些人眼中一文不值,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可能是無價之寶,你就說宋朝的一個瓷瓶瓦罐,在平民的眼中可能煲湯都嫌沉重,可是在很多收藏家的眼中,卻是有着難以言傳的價值,當然了,我對這些也不算懂,不過我們只需要知道的一點是,”汪人遠嘴角浮出一絲商人特有的狡詐,“把東西送到最需要的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