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我?”林逸飛突然嘆息道:“其實有的時候你不要想的太多?或許當初的選擇過了一段時間會發現並不正確。”
“你想說什麼?”吳宇申笑道。
“我想說很多結論不要輕易得出,因爲很多時候那是錯誤的。”林逸飛緩緩道。
吳宇申笑了一下,沒說什麼,伸手招過不遠處的服務生,“小姐,來壺好茶,你要不眼吃點什麼早點?”
林逸飛搖搖頭,“都說寧可三日無肉,不可一日無茶,品茶煮酒,人生快事,若是再吃點饅頭包子,恐怕有些不倫不類,如果你請我吃點東西,那就不如喝酒。”
吳宇申象看個怪物一樣看了他半晌,“不知道怎麼的,我覺得你雖然很聰明,但是卻有點奇怪,好象不是個學生,但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你到底是要品茶,還是想喝酒,今天只要你開口,我絕對奉陪到底。”
“我就是我,有什麼不對的,”林逸飛看了一眼四周,“其實文人七雅,琴棋書畫詩酒茶之中,我最喜歡的還是酒,不過……這裡還是入鄉隨俗,喝茶算了。”
“好,”吳宇申忍住了笑意,“小姐,給我們的這位文人來壺上等的好茶。”
“請問先生你要什麼茶,”小姐彬彬有禮的問道:“我們這裡有黃山的毛峰,西湖的龍井,廬山的雲霧,洞庭的碧螺春,還有鐵觀音,毛尖,竹葉青……”小姐滔滔不絕的介紹了下去,頗爲黃河之水天上來的氣勢。
“等等……”吳宇申慌忙打斷了她的介紹,望着林逸飛道:“文人,你要喝什麼?我只是附庸風雅罷了,對這並不算懂,喝茶也就和喝水一樣,沒有什麼區別。”
林逸飛苦笑道:“看來我們兩個半斤八兩,我喝茶和喝水一樣,只知道灌的,這樣,不如來個價格中等的茶來試試。”
吳宇申也是好笑,“你這個選茶的方法也算是一絕。”
迎賓小姐笑了起來,“這裡價格都不是很貴,其實主要是賣早點的,一壺茶也就在二十塊左右。”
“那就隨便來壺算了,小姐,你看着辦,我信得着你。”吳宇申拿出了最後的一招,微笑望着林逸飛道:“就象上飯店要點個招牌菜,小姐推薦的雖然可能會貴,但是不會錯!”
林逸飛也忍住笑意道:“說的對,看來你來這裡也不是喝茶爲主,你不來點包子嗎?”
吳宇申擺擺手,“我雖然不會喝茶,可是也知道蘇大鬍子說過一句,‘從來佳茗似佳人’,對着佳人,點兩個包子,未免有些褻瀆。”
二人又是一陣笑,惹得旁邊的幾桌注目不已,暗想這兩個小子實在是沒有什麼禮貌,本來早上上這裡就是圖個清淨,沒有想到和鬧市彷彿,好在二人見狀不妙,及時的止住了笑聲,不然再過片刻,恐怕要引起別人的投訴。
“我本來晚上想約你好好地喝上一頓,”吳宇申等到小姐上完茶後,退到一邊才道:“可是你最近應該很忙。晚上應該不會有時間。”
林逸飛抿了口茶,只覺得淡而無味,笑了一下,“你好象比我還清楚我的行蹤。”
“狗仔隊?”林逸飛揚揚眉,印象中有這個詞語,“我有什麼值得他們關注的,對了,你以前認識百里冰?”
“你怎麼知道?”吳宇申一愣。
“當然是你說的,”林逸飛淡淡道:“你不要忘了你剛纔說了,來浙清是爲了百里冰,離開浙清是因爲我,百里冰好象沒有那麼有名,讓你在千里之外慕名前來吧?”
吳宇申緩緩點點頭,“你說的不錯,我雖然纔來浙清,但是認識她卻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十年多未見,沒有想到她變化很大,當然,我想我也變化很大,不然她見到我的時候,不會全然不認識我。”
“她以前是什麼樣的性格?”林逸飛問道。
“她以前很可愛,也很調皮,不過也很善良。”吳宇申端着茶杯,望向了窗外,好象回味着什麼。
“你什麼時候認識的她?”林逸飛心中暗道,如果從百里雄飛說的推算,那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最少百里冰的媽媽還沒有過世。
果不其然,吳宇申只是略微沉吟一下就道:“那是伯母還在,她才四五歲的樣子,我大她一歲,”望了林逸飛一眼,突然道:“當然不是青梅竹馬那種,只是我家和她家是鄰居,僅此而已。”
“你其實不要解釋的。”林逸飛淡淡道,心中卻有些惘然,自己小時候怎麼渡過的?自己負氣之下,誤入了一個山洞,結果過了四五年纔出來,那個時候的自己的記憶好象只有看書練武中才能找到樂趣,如果不是每日的練功,自己恐怕會瘋掉!
因爲寂寞,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你或許能忍受一時,但是你能忍受三年,五年,或者一世?
“我不能不解釋,”吳宇申沉聲道:“因爲我要讓你知道,喜歡百里冰的很多,但是她喜歡的就只有你一個。”
林逸飛沉默半晌才道:“喜歡她的也包括你?”
“不錯,”吳宇申毫不猶豫地說道:“喜歡一個人沒有錯,我也沒有必要否認。”
“可是你爲什麼不對她說?”林逸飛緩緩道。
“我本來想對她說的,”吳宇申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可是我現在覺得她很幸福,已經沒有必要再打擾她,逸飛,你知道嗎,冰兒小時候真的很善良,也很聰明,記得有一次,”突然苦笑了一下,“不介意我的絮叨吧?”
林逸飛搖搖頭,“我也想聽聽她小時候的事情,恩,如果是你的,我也可以聽聽。”
吳宇申笑了一下,這個林逸飛說話還是考慮的周全,也顧及別人的感受。“有一次下了好大的雪,我執意出去玩,那時候我六歲,冰兒五歲,”吳宇申微微笑道:“可是她好象比我成熟許多,我要上山上的森林去探險,她拗不過我,只好一塊去,最後我掉到一個不知道哪個人挖的大坑,那坑當時被雪覆蓋了看不到,雖然不算很深,但是我那個年齡絕對無法出來的。”
“後來呢?”林逸飛問道。
“我當時嚇的哇哇大哭。”吳宇申說起來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冰兒反倒很鎮靜,說一定要救我出來。”
“她怎麼救你?也跳到坑裡面嗎?我想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回家找到父母,讓他們想辦法!”林逸飛苦笑道,雖然知道他們後來都沒事,可是現在聽起來還是有些擔憂。
“你說的一點不錯,”吳宇申嘆息道:“不過孩童地想法和成人地還是有些區別的,也不知道是她不肯把我孤零零的丟在大坑裡面,還是根本沒有想到你說的辦法,她就是不肯離開。”
“後來你怎麼出來的?”林逸飛好奇的問道。“她也不知道從哪裡找到個長長的繩子,”吳宇申笑道:“很糟有些腐爛的那種。”
“好的繩子別人就不會扔掉了。”林逸飛也笑了起來,以爲這就是結局。
“你說的話好象總有點道理,”吳宇申望着林逸飛,“這也是我願意和你傾訴的原因。”
林逸飛摸摸鼻子,“那我會考慮以後象律師一樣,按分鐘收費的,不過你這次請我喝茶,就算免費了。”
吳宇申笑着搖搖頭,接着道:“繩子很爛,雖然可以丟到大坑裡面,那一端被冰兒綁在一棵小樹上,她倒不怕自己掉下去,只是怕自己掉下來,沒有人救我。”
“你對她瞭解很深!”林逸飛淡淡道。
“瞭解是一回事,喜歡是另外一回事,”吳宇申緩緩道:“就像有的時候只能是紅顏知己,而不能再近一步。”
他說的雖然平淡,林逸飛卻聽出點什麼,不過只是笑笑,沒有追問。
“不過我那個時候好象有點胖,”吳宇申放下茶杯,用雙手比劃了一下,“好象寬和高差不多。”
“那不是方的了?”林逸飛笑了起來。
“不是方的,”吳宇申扳起臉道:“正確的來說,應該是圓的!”
二人又是一陣笑,吳宇申良久才嘆息道:“我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我其實很不合羣,沒有想到竟然和你說了這麼多,不過也是因爲你有那種讓人信任的氣質,我恐怕說下去會把兒時的糗事一件件說出來。”
“只要付主席不反對,就算說到打烊我也不反對,”林逸飛笑道:“不過我想你下午如果不去,手機會被付守信打爆的。”
吳宇申搖搖頭,“其實這個人面獸心也不錯,既然沒有什麼背景,很多人活着就只能靠自己,就算施展些手段也無可厚非。”
林逸飛點點頭。
“反正不管方的圓的,”吳宇申接着說道:“總之那時候我很重,那麼糟糕的繩子完全不能承受我的重量。”
“斷了?”林逸飛微微一驚。
吳宇申點點頭,“不錯,才一用力,就斷成了兩節,我當時本來滿懷希望的,剎那間變成了冰點,可是冰兒並不放棄,讓我把繩子扔上來,我這輩子都忘記不了,她那個時候鼓勵我,讓我不要灰心的神情,真的,那個時候的她好象已經是個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