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福海父女是在臨時租住的小院裡遇襲的,他們和範燦三人分別後就趕回去,剛剛坐下沒多久,就有遭到了三名頂級殺手的偷襲;兩人沒有提防,當場就受了傷,殺手不屈不撓,誓要將兩人斬盡殺絕;房福海爲護得女兒周全,拼了一條命攔住敵人;七星樓的手段超乎他們的想象,房曉萱見父親身亡,痛不欲生,肝膽俱裂,要和敵人同歸於盡;幸得燕荊路過,覺察到不妥,親自前來查探,見此慘狀怒髮衝冠,擊退敵人,救下房曉萱。
範燦於清跟隨趙志強趕到事發地點時,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空氣中隱隱有血腥的味道。
於清抽了抽鼻子,眼角有些溼潤;範燦一圈砸在圍牆山,將整扇牆轟得四分五裂;聞訊而來的燕家弟子看着幾乎化爲碎屑的磚頭,再看看面沉似水的範燦,暗暗咂舌,如此精純的功力只怕燕荊也遠不及。
範燦雙眼緊閉,深吸一口氣,站在院子裡沉默不語,但每個人都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憤怒。他憤怒,他內疚;憤怒的是七星樓的慘無人性,濫殺無辜,對老者女流之輩下如此毒手,卑鄙無恥;內疚的是自己連累了房氏父女,此事的起因是因爲自己和七星樓結怨,七星樓在自己面前鎩羽而歸,將憤怒轉嫁在無辜的人身上。
想到兩次相見時房福海的謙和和感嘆,一陣揪心,下午還在一塊喝茶聊天,此刻已是天人永別,世事無常,誠不欺人。
“七星樓!”範燦恨恨地默唸着這個名字。
“濫殺無辜!”於清看着濺在窗櫺上的血,俏臉冷然,“第三次!”
“清姑娘,範少俠,”一個燕家弟子抱拳朗聲道,“七星樓如此明目張膽殺害房大俠,是對我燕家的不敬,更是對武林正義的踐踏和挑釁,肯定會遭到報應!”
範燦和於清在小院裡默默站了許久,趙志強和燕家的人不敢打擾;他們多少聽說些範於兩人和房氏父女的交情,知道這事和範燦有些關係,他們心中肯定不忿——燕荊當時何嘗不是如此呢?想到燕荊當時睚眥畢裂的情形,燕家弟子更是沉默。
良久之後,範燦悶悶呼了口氣,對於清道:
“師妹,此事我有大半責任;舊怨未了,又添新恨,七星樓會爲他們所做的一切付出十倍的代價!”
“殺戮有時候只能用殺戮來償還?!”於清悠悠嘆息,轉身當先走去,“先去看看阿萱姑娘,報仇之事待會再談!”
因爲燕家本身有要事,而且除燕荊外,燕家人並未太看重房氏父女,所以燕荊將房曉萱安排在附近一處宅子,請來名醫相助,派自己五名心腹嚴密守衛。
範燦於清和趙志強趕到時,房曉萱悲痛交加,身心俱疲,已經昏睡過去,五名勁裝高手正在巡邏。他們對趙志強不陌生,知道他和燕荊新識,和房曉萱也有幾分交情,但是燕荊嚴格吩咐,務必要保障房曉萱周全,所以他們見到趙志強時並未打算放人進去;而且連連打量範燦和於清,一臉的警惕。
隨行燕家弟子趕忙介紹範燦於清身份,五名高手對於清之名如雷貫耳,也知範燦乃燕荊新交之友,趕忙上前拜見。沒有人會對於清有戒心,小神醫進去檢查房曉萱傷勢範趙兩人被攔在外面。有人前去通報燕荊,剩下的人依舊堅守,密切監視周圍的風吹草動;範燦重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得到的說辭和趙志強聽來的差不多;不過有許多細節之處更爲明白一些。
“七星樓這是在向範燦和燕大俠發出警告,是要告訴我們小心身邊的人!”範燦聽完敘述,冷聲道,“看來他們鐵定了心要給範某個下馬威!”
這些人不瞭解範燦和七星樓之間的恩怨,只以爲範燦以前得罪了什麼人,現在那人僱傭殺手前來報復,而且出價不菲,七星樓爲錢而生,而且初次刺殺鎩羽而歸,敗了名聲,因此纔不折不撓地對付範燦;但不好直接打聽,只能紛紛安慰範燦。
於清仔細檢查了房曉萱的身體,發現除了刀劍傷之外,心病也是她昏迷不醒的原因;幸好身體之傷已經被控制住,只要好好修養就能恢復,但是她拼命之時,用的都是同歸於盡不顧後果的打法,外傷和內傷頗重,或許需要不少時日。
於清動作小心,沒有驚醒房曉萱,檢查完之後,離開屋子,輕輕關上門,來到範燦近前,將她的傷勢大致做了個介紹,心情沉重,俏臉上的溫柔不見,帶了幾分氣憤和冷淡。
正說話間,燕荊趕來,簡單見過之後,範燦於清詢問了燕易遇刺一事兇手的追捕情況,燕荊微微嘆息:
“至今尚無結果;按照父親對那二人的描述去找,倒也有人看到過點滴行蹤,但追過去時,全部撲空,所以至今沒什麼進展!”
說到此燕荊頓了頓,看着範燦和趙志強,慚愧道:
“兩位,燕荊疏忽,有失所託,未能保得房前輩和房姑娘安全,致使前輩遭難,姑娘手上,荊慚愧莫及!”
趙志強嘆息不語,範燦道:
“此事由燦而起,我纔是禍首……唉,暫時不說這個,當務之急是找到兇手,爲前輩報仇,元兇伏法後,咱們一起向阿萱姑娘賠罪!”
範燦將房曉萱的傷勢轉述一遍,並提出由他和於清來照顧,燕荊並未阻攔,他聽說過範燦的一些事蹟,知道他有過人之能,旁邊有於清這個神醫國手,傷勢定然無礙;此刻他們做客在龍門鏢局,有大批高手在側,安全上可保無憂;而且燕荊自己確有許多事要做,無法分心照顧;此刻不是謙讓的時候,當場決定範燦於清照顧阿萱,趙志強並未反對,吩咐下人去準備馬車。至於房福海的後事,暫時由燕荊處理,待房曉萱醒來之後再作打算。
等馬車準備好後,範燦等人帶着阿萱告辭離開,回到龍門鏢局,聽到消息的趙老爺子和宋老夫人連連嘆息,迅速給阿萱安排好了住處,派兩個小丫鬟貼身照顧。
一切收拾好後,已經將近半夜十分;躺在牀上,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事,範燦心情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