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衫女子的高絕功夫大大出乎諸人的預料,面對着少林寺的二代高手,以一敵三仍是不落下風!而且這女子自始至終都是空手對敵,並未亮出兵器——女子與男子不同,很少只是精通掌上功夫,大多數都會有兵器防身;面對三個少林高手,這女子依舊遊刃有餘。
五十多個回合之後,綠衫女子已經摸清了少林三僧的路數,嬌叱一聲,出手如電,讓開虛行虛生的掌勁,欺身逼近虛原和尚,左手在空中畫了個圓弧,卸開虛原攻勢,右掌輕輕地擊向虛原右肩;虛原已經是躲無可躲,暗叫一聲不好,只能把全身力氣集與左肩,想要硬抗女子這一掌,哪知內息尚未運動,只有左肩一麻,再也使不上力氣,而後一股大力傳來,等到虛行虛生變招再攻的時候,虛原已經被人打飛出去,龐大的身軀越過圍觀的圍觀的諸僧,直直地朝劉晨和郭信砸來。
郭劉二人平時鬥嘴厲害,但關鍵時候絕不含糊,劉晨向郭信身後一站,穩穩地紮了個馬步,郭信則伸手接去。不過二人所料,女子雖然只是輕輕一掌,卻似乎含有高深內力,郭信接住之後,餘勁未消,由於郭信提起了腳尖,根本站不穩,身子不由向後弓了弓,身後的劉晨助他一臂之力,二人穩穩地把虛原和尚接住。虛原只覺全身痠軟,用不上力,靠着郭劉二人攙扶才堪堪站穩,運氣調息,幸好女子手下留情,並未受什麼內傷,暫時失去戰鬥力而已。
“大師,怎麼樣?”劉晨關切地問道。
“阿彌陀佛,多謝兩位施主!女施主仁慈,只是封了貧僧幾處穴道,用不上力氣而已。”虛原盤膝打坐,看着郭劉二人和圍過來的諸少林弟子,和聲道。
“大師,這小泵……女施主是何方高人?”劉晨十分好奇地問道。其實不光劉晨想知道,範趙郭三人和其餘那些少林弟子同樣很好奇這個功夫高絕的美貌女子身份。
虛原面色有些蒼白,搖了搖頭,答道:
“貧僧不敢斷言,只不過這位.女施主的掌法輕靈飄逸出手如電,貧僧隱約有些熟悉,但卻想不起來在何處有緣得見!”
大和尚說到此,對眼前的一個小和尚吩咐道:
“常令師侄,快去稟報戒律院空真大師,請大師定奪!”
小和尚聽到吩咐,立刻一溜煙向寺裡奔去。
“你們幾個攔住寺門,切不可讓這.位小施主壞了少林幾百年的規矩!”
七八個常字輩少林弟子按照.虛原吩咐,結陣護在山門前,嚴陣以待,想要攔住綠衫女子。
範燦暗自搖了搖頭,這些少林弟子恐怕還是攔不.住那女子,雖然對那女子的潑辣有些不滿,但範燦對少林不許女子進山門這規矩同樣有些不贊同。
場子中的打鬥已經快要結束,虛行本就是女子手.下敗將,而虛生少了虛原照應,顯然也有些吃力,兩個大和尚被一個小女子逼得左支右絀,額頭冒汗,只能勉強抵擋。其實綠衫女子看似輕鬆,也已經是使出了大部分能耐,畢竟她面對的是三個少林高手,雖然三僧不是一流高手,但也絕不是二流江湖人所可以比擬,況且三人出自一門,配合起來要嫺熟的多;只不過綠衫女子性子倔強,決心要打進少林寺,稱爲第一個闖入少林寺的女子,那就決計不肯放棄的。況且她還有所依仗,旁邊的酷男師兄陪她一起來的,要比她高明一些,單單這些少林弟子是絕對攔不住的。
有恃無恐,加上本身確實功夫高絕,綠衫女子身.形快速挪移,掌拳齊出,很快便把把兩個少林大和尚逼得毫無還手之力。左手連點,一招“飛鶴衝雲”,把虛行再次拍出了場子,十招之後,虛生不敵,布了後塵。
不到一百招,三.個少林高手被一個年輕女子挨個揍趴在地,傳出去的話,沒人會信!範燦五人就絕對不會相信,但事實就在眼前,不由得人不信。雖然三個高手被人擊敗,可隨他們而來的七八個弟子和三個知客僧卻沒有半點畏懼,拉起架勢,仍想拒女子于山門之外。
“趙老大,咱們要去幫手嗎?”範燦看着趙國棟,低聲問道。
郭信劉晨二人也看着趙國棟,其實他們二人現在都是躍躍欲試,郭信是手腳癢癢,想要和高手過兩招,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的小女子;而劉晨也是手腳癢癢,想要在潑辣美女掌下走上幾個回合,也算沒有白來,順便表達一下對少林的支持。
趙國棟看了看虛原和尚,搖了搖頭,輕輕道:
“咱們上去只怕是白給,甚至會越幫越忙!問一下虛原大師吧!”
範燦點了點頭,看了看那個負劍而立的青年男子,越加覺得此人深不可測。若是此人出劍,只怕會有所傷亡。從昨晚上開始,範燦心中的那絲不適感覺已經慢慢被少林寺中正平和的佛門氣息消融開去,恢復了以前的跳脫靈動,但是萬事萬物在他的心裡卻多了一份厚重。
範燦的意志和慈悲正堅定地成長着。
其實這爲何他看到那男子酷酷的表情時,心中的那份反感爲何一現即逝,而後心緒仍是那般古井不波,內心最深處不會再爲所動,情緒被好好地控制住。
“大師,我們……”
趙國棟話音未落,虛原睜開眼,輕輕宣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這兩位施主來歷不清,目的不明,四位施主好意貧僧心領;不勞四位出手,只需拖延的一時片刻,待鄙寺長老趕到,自可以解決此事!阿彌陀佛!麻煩四位施主幫忙照顧一下虛行虛生兩位師兄!”
趙國棟四人聞言,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護在虛行虛生左右,助他們恢復打坐。他四人出現在現場,由於俗家打扮,而且明顯地站在了少林一邊,加上郭信虎背熊腰的體魄,範燦由於心結解開隨意散開來的飄逸,那酷酷的男子還是有意無意多看了幾眼,不過見幾人沒有幫手的意思,便把目光再次挪開。
此刻場中的情形並不是想象中的一邊倒,七八個少林弟子擺了個陣法,攻守相助,而且並未因爲三個大和尚被人擊敗便亂了陣腳,加上綠衫女子的體力也消耗了不少,這陣法勉強攔住了女子,不過和前些時候的三僧一樣,只不過是千鈞一髮而已。十餘招之後,便有人被打傷在地,再無起身之力——綠衫女子被數次攔截,心裡的怒氣早就升了起來,下手時又重了幾分,被她打傷,當即便是骨折,雖不會致命,但沒個十日八日的修養,絕對無法自由活動。任是少林衆僧功底深厚,被打倒者也忍不住慘叫出聲,範燦四人趕緊上前照顧。
老夫子和胡云曾教過衆人一些簡單的包紮救人之術,加上前幾日的見識和實踐,已經懂得了最基本的東西,而且少林諸僧並非昏厥過去,也能覺察到自己的傷勢,大都是被人卸了關節,只有倆被打成了骨折。協助諸僧簡單的救治一下,範燦幫助眼前這個法號常長的和尚接好手關節時,場子裡的打鬥已經結束,綠衫女子大獲全勝,邀功似的望向男子,而男子彷彿萬年寒冰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幾分鼓勵和幾分溫柔。
“原來這二人還是一對,真不知道這小傢伙怎麼練成這萬年寒冰臉?”範燦暗暗想道,在他看來,萬物都是如此美好,經常笑笑纔是真,笑對自己,笑對別人。當然範燦並不認爲酷酷的有什麼錯,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經歷,各自的想法,各自的價值觀,都會從一言一行中表現出來;酷酷的外表下也有可能掩飾一顆火熱的心,只不過時間地點人物不同,表現不同而已。這男子面對着少林寺諸人,冷冰冰的沒意思表情,彷彿少林寺欠了他一屁股債總是不還;可面對着女孩時,心中的那份熱情和溫柔還是下意識地表現了出來。說明此人並非是遼東雙魔那種毫無人性的東西,只不過習慣瞭如此面對別人罷了。
範燦的目光溫文爾雅,充滿靈秀之氣,那男子武功高強,感覺敏銳,很快感覺到有人盯着自己,順着目光看來,便迎上了範燦那毫無惡意的目光,從未見過如此溫和的笑容,微微一愣,覺得有些失態,剛剛因綠衫女孩兒而軟滑下來的表情便要再次冰封起來,不過範燦那普普通通面目上的突然綻放出最真誠的笑容,如暮春的暖陽,如此的真誠,男子無論如何也拉不下臉來,只要冷哼一聲轉過頭去。待綠衫女孩兒發現不對,轉身詢問時,範燦已經轉過身去幫助救人,準備把傷者帶回寺廟救治。
一大隊少林弟子都沒有攔得住一個年輕女子,被人一一放倒,還真有些狼狽,範燦四人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的斤兩,而且有了虛原的吩咐,沒有出手的的打算。
美麗綠衫女孩兒在前,冷酷白衣男子在後,兩個人看了看被打倒的衆僧,像是闖關勝利似的,大搖大擺地向少林寺山門裡走去。諸僧有心無力,眼看少林寺幾百年的規矩就要被人破掉,紛紛連宣佛號,表示……無奈?鬱悶?哀悼?
綠衫女子和負劍男子雖然以勝利者的姿態進入了少林寺山門,沿着甬道向前走去,經過虛原身旁時還不屑地瞥了一眼,但是敏銳的範燦還是覺察到這兩個年輕人收斂了很多,也小心了很多。少林寺若是隻有這麼幾個弟子,肯定是無法屹立江湖數百年不倒的,其背後的力量底蘊是無法發估量的。十三棍僧萬馬之中救秦王,豈是一般人所可比擬?
“阿彌陀佛!”數聲聲低沉但雄渾的佛號傳到了衆人的耳朵裡,諸僧頓時精神一振,範燦五人也聽了出來,來人並非只有位列少林寺八大高手的戒律院首座空真大師,爲首的正是當今武林的泰山北斗,位居少林寺八大高手之首的少林方丈空文大師,空真大師在其左側,後面是二十多個各輩分少林弟子。
聽到佛號時,兩個闖進來的年輕人便停住了腳步,顯然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看着眼前的空文大師。門下諸僧或自己起身,或靠着範燦四人幫助起身,紛紛宣唱佛號。
“拜見方丈師伯!”虛原畢竟功力深厚,而且女子手下留情,很快便可以自由移動,雙手合十,躬身施禮道。
“阿彌陀佛,虛原師侄無須多禮!”空文慢慢上前,慈祥道,而後老方丈轉向兩個年輕人,“老衲少林空文,不知兩位小施主爲何要硬闖少林?還打傷了本門弟子!”
空文神態慈祥,帶着幾分威嚴和質問,但絕非威脅;出家人慈悲爲懷,空文沒有難爲他們的意思,但他同樣代表着少林寺這千年大派,而眼前這兩個年輕人不但破壞了他們幾百年的規矩,還打傷了門下弟子。
範燦四人把手上的少林弟子交給趕來幫忙的衆僧之後,便退到了一邊,此處並非他們四人可以插嘴的地方。
兩個年輕人雖然有些自大,可也並非完全不懂禮數之人,面對着德高望重的空文大師,趕忙躬身施禮,都報出了自家名號:
“晚輩左楓,拜見前輩!”
“晚輩千輕盈,拜見方丈大師!”
打了半天,範燦四人此刻才知道對方的性命,男的叫左楓,女的叫千輕盈。報完名好之後,左楓未說話,千輕盈聲音如脆,繼續道:
“少林絕技獨步武林,晚輩二人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經過少室山,特來拜訪見識一下,可是門口這位大師師兄進去,偏偏不讓晚輩進去,硬是要把晚輩居於門外,晚輩十分不解,便詢問情節,這位大師只是以規矩爲藉口,敷衍晚輩,晚輩拜訪心切,便要隨師兄進去;這幾位大師不問青紅皁白,便向晚輩出手,晚輩無奈之下,還手反擊。承這位大師相讓,晚輩贏了幾招,可是後面趕來的虛行大師還是要攔住晚輩,二次交手,虛行大師相讓,而後三位虛字輩前輩聯手攔住晚輩,幸虧晚輩隨師父學藝多年,有些技藝,便堪堪勝了幾招。晚輩學藝不精,出手之時,沒有輕重,傷了幾位大師,深感慚愧,正要同師兄一起找大師陪個不是,沒想到尚未動身,大師便趕來了!”
好嘛!這番話先是恭維了少林,爲自己前來拜山尋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而後把打鬥的責任都推到了少林諸人身上,順便暗示自己一個晚輩遭到了三個前輩的圍攻,實是不堪;最後還不忘爲自己出手傷人找個臺階。
“好伶俐的女孩子!”範燦聞聽千輕盈的這番話,暗暗讚歎,剛纔差點被的野蠻表現矇騙過去,此女心計或許並不輸於楚鳳二人。
“阿彌陀佛,原來是左千二位小施主!”空文大師見多識廣,聽了門下弟子的回報,看到虛行三僧的狀況,已經纔出個大概,見這小女孩兒伶牙俐齒,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若是和一個小姑娘鬥嘴,可這就是既丟了身份,又輸了面子。
“這可是惡人先告狀!”旁邊的郭信不由嘀咕道,他一開始就看着小姑娘和冰塊男不順眼,“明明是人家好好勸阻,她偏偏不聽,非要闖進去;這回怎麼就成了別人先向她動手?還真是不知羞!”
少有東西能是郭信感興趣,美女在郭信眼裡和木頭差不多,絕沒有高明的武功來的有趣。進入江湖以來,第一次有人好好教習他無數,而且二人正聊得大是投緣,偏偏被二人硬闖山門給打斷,使他喪失了一次絕好的學習機會;更可惡的是,這小泵娘竟然還打上了慈善熱情的虛行大師;剛纔是多麼的不可一世(這只是郭信自己的看法),而等到少林寺的高手來了,竟來還來了個惡人先告狀,是可忍孰不可忍!
站在一邊的範燦扯了扯他,示意別亂說話,可是左千二人功夫多高,聽覺敏銳,當時便聽了個清清楚楚,二人不由同時撇開了眼前的空文大師,朝這邊望了過來,目光凌厲。
郭信見範燦扯他,也知道不便惹事,不滿地冷哼一聲,便要轉身聽空文大師怎麼說,而就在此時,兩道如電的目光望了過來。範燦六識敏銳天下無雙,左千二人轉身之時便感覺到不妙。五人現在是在少林隱身,不應隨便惹事,尤其這二人身份爲定,正邪不知,可偏偏功夫又是奇高,這女孩兒又是這種性格,惹上之後,肯定無比的麻煩,範燦拉着郭便信向後退。
不過顯然已經晚了,左千二人已經盯上了郭信,眼裡還有些不屑,似乎看出郭信武功遠不如二人,冷笑之中帶了幾分不屑,郭信當時便火了,甩開範燦,瞪着眼望向二人:
“幹什麼?難道要和爺們比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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