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迷濛,炊煙裊裊。雨中佳人,凌波微步,步步生蓮。
花若花將範燦引入院子裡,待佳人合上雨傘,雨幕撤去,精緻的輪廓清晰地展現在範燦面前,如芙蓉出水,又如百花綻放,眉如翠羽,齒若含貝,越發的清麗動人。
範燦看着向自己介紹此處的玉人,微微出神。
“公子,”花若花似乎未注意到範燦的無禮,微微笑道,“請隨我來,這邊有更衣室。”
範燦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擡手抹掉頭上的雨水,答道:
“姑娘不必擔心,範燦完全可以自理!請姑娘暫且移步!”
花若花微微詫異,只是冰雪如她明白範燦自有道理。沒有過多詢問,輕輕閃到一邊,一雙美目靜靜地看着範燦。
甩乾衣服是範燦的拿手好戲,早就已經是駕輕就熟;待花若花閃開,範燦滴溜溜在原地轉開圈子,配合着內功烘乾,不多時身上的衣服就乾爽如初。
看着四濺的水滴,花若花美目一亮;此法聽着簡單,做起來卻難上加難,若非有絕頂的輕身功夫,根本無法徹底將衣服上的水烘乾,因爲一般人根本無法達到如此快的速度,除非是單腳尖着地,或者……凌空虛步。
而且如此快的旋轉速度,若無極佳的平衡力,轉完之後必將頭暈目眩,輕者站立不穩,重者踉蹌倒地;範燦卻像沒事人似的,甚至好整以暇地向自己打招呼,可見其輕功之佳。
“公子好輕功!”花若花忍不住稱讚。
“姑娘謬讚,雕蟲小技爾!”範燦飛身縱到花若花近前,靜等主人吩咐,“範燦自幼在水邊長大,花了十幾年的時間琢磨這些小事,終於是有了法子!”
“原來如此,”花若花了然,奇道。“公子在水邊長大?”
範燦點了點頭,將凌亂的頭髮束好,免得失了禮貌。
這是一處佔地三畝多地的小院子,前後兩進院子,左右有跨院配房,青磚綠瓦,青石鋪地,花圃飛亭,頗爲精緻;大門右側一道走廊,連着大門、跨院和大堂,使得本來不大的小院顯得蜿蜒曲折。
花若花邊走邊說,貌似十分好奇範燦的出身;除了家鄉之外,範燦沒有過多隱瞞,將自己往日一些經歷說與她聽;兩人沿着走廊來到大堂,有一個嬌俏的小丫鬟正在裡面收拾東西,見花若花帶了個陌生男子前來,微微詫異,見這男子溫文和氣,沒絲毫的架子,微怔之後趕忙上前招呼。
“花姑娘,你回來啦!”小丫鬟嘴上和花若花打招呼。卻不時偷偷打量範燦,好奇什麼男子能有幸被花若花邀來蝶谷在燕京城的秘密據點。
“阿素,這位是神醫門下的範燦範公子,快快上前拜見!”花若花介紹道,雖說是拜見,可仙子並未有任何吩咐命令之意。
“啥米?”這位被稱爲阿素的小姑娘聞言,猛然張大小嘴,愣怔怔地看着範燦,好久之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位就是五大木頭之一的範……範公子?”
“正是範燦,見過阿素姑娘!”範燦微笑抱拳施禮,笑意盈盈。
“阿素見過範公子,清姑娘來了沒?”阿素隨隨便便向範燦揮了揮手,就歪着小腦袋向後看去,一臉的期待。
範燦見自己被無視,討了個沒趣,毫不介意,答道:
“師妹在龍門鏢局歇息,沒隨在下一起前來!”
“哦!”阿素聽聞玉清未來,熱情去了大半,嘟嘟回答一聲,似乎頗感遺憾。
“公子請坐!”花若花請範燦入座,上前幫範燦倒茶,同時問小丫鬟,“阿素,師姐她們呢?”
“在後院哩!”阿素清脆地答道,見花若花親自給範燦倒茶,小嘴一撇,似乎有些不滿。飛快上前,就要接過去,不過未等她動手,範燦已經自覺地將茶壺接了過去。
笑話,讓蝶谷的仙子給自己倒茶,傳出去之後還不給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你……嘻嘻,我去叫大師姐和梅姑娘!”阿素正要責斥,突然嘻嘻笑了出來,而後飛快出門向後院跑去。
原來範燦見這小姑娘好奇自己,童心忽起,趁花若花不注意,飛快地向她做了個鬼臉,頓時將有些悶悶不樂的逗得小姑娘莞爾。
“小妮子無禮,還望公子勿怪!”花若花坐到範燦對面的椅子上,微帶歉意道。
範燦笑着搖頭,抿了口茶道:
“若論調皮,只怕小玉要比阿素姑娘超出好幾倍!竹林裡經常被她鬧的雞飛狗跳啊!”
“小玉姑娘?呵呵!”花若花見範燦提起小玉,嘴角自然地露出幾分笑意,那是哥哥對妹妹調皮的一種無奈和愛護;蝶谷仙子覺得自己正漸漸明白神醫將範燦收入門下的緣由。
“公子請喝茶!”
“謝姑娘!”範燦謝過花若花,再飲一口,面對大方的花若花,範燦的心底有一份坦然,絲毫不感到侷促。
“若花與公子在開封有一請之邀。今日算是達成了心願!”花若花微微笑道。
範燦猶記得當時第一次見到花若花時的驚豔,想想不過數月之事,中間經歷無數,今日再次重逢,實屬幸運。
“在下一介俗人,叨擾了諸位安寧,實在唐突!”範燦頗感歉意,不過隨即語氣一轉,“不過能有這個幸運拜見諸位,範燦受寵若驚!”
“公子言重了!”花若花淡然道。
正在兩人說話間,門外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和女子的低語聲。
“秋姑娘。月姑娘,那位範燦挺好玩的!”阿素低低的聲音傳來,小姑娘一改剛纔的情緒,顯得頗爲興奮,說出了一句讓範燦幾乎暈倒的話,“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我真想喊他一聲弟弟!”
“噗!咳咳!”範燦毫無形象地將嘴裡的茶吐了出來,一臉尷尬地望向花若花。
“阿素,不可無禮!”楚月輕叱的聲音傳來,不過月仙子聲音中顯然帶了幾分的笑意,或許是記起了自己數次和範燦打交道時的情形,最讓她難忘的自然是羊皮卷裡夾着的那些碎銀票。
“小妮子沒大沒小,範公子比你大恁多歲,怎麼能叫你姐姐?”另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範燦同樣認得出,正是在王屋山下有過一面之緣的秋仙子樑秋桐,不過這位樑仙子顯然也有些戲謔,“依我看,你小妮子叫人家叔叔倒還差不多!”
“休想!我纔不哩,他年紀那麼年輕!”阿素抗議道,小姑娘頓了頓,像是做了個簡單的思考,“範叔叔……範叔叔,嘻嘻,秋姑娘,叫他叔叔似乎也不錯!待會我去試試!看他有什麼反應!”
樑秋桐和楚月聽着小姑娘稚氣地叫了兩聲叔叔,對望一眼,似乎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範燦囧然的樣子,雙雙莞爾。
屋裡的範燦確實囧了;他未想到兩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也有如此調皮的一面,聽到兩個銀鈴般的笑聲,雖然他很想衝出去見識一下月笑秋喜的樣子,但是想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扯着自己的衣服一聲又一聲地叫自己叔叔的樣子,頓時一陣牙酸。
“小妮子調皮,公子勿怪!”花若花強忍笑意,向範燦點頭道歉。
“呵呵!”範燦的笑容有些鬱悶,“姑娘,我長得很老相嗎?”
“沒有啊!公子瀟灑俊朗、溫文爾雅。乃是江湖年輕一代中最爲傑出的人物!”花若花少有地夸人,但嘴角總帶着那麼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
“謝姑娘誇獎!”範燦連連搖頭,顯然被樑秋桐的一句戲言給打擊到了,不時地摸摸自己的臉。
花若花見範燦垂頭喪氣的樣子,並未從他身上覺察出對皮囊的在意,只覺得這男子生性有趣,終於忍不住掩嘴而笑。
腳步聲很快到了門前,伴隨着一聲“叔叔好”,阿素蹦蹦跳跳進了屋子,飛快跑到花若花身後,笑眯眯地看着範燦。
緊接着,一對絕色麗人聯袂進來,左邊藍衣,清爽如秋,正是樑秋桐;右邊青衣,華美如月,正是楚月。兩人進門即向範燦見禮。
“範公子好!”
範燦不敢怠慢,趕忙起身還禮,見過兩位仙子。
楚月請範燦落座,解釋道:
“公子稍等,兩位師姐馬上就到!”
樑秋桐楚月一左一右坐在花若花身邊,開始打量範燦,小丫鬟阿素則殷勤地爲她們端茶遞水,忙得不亦樂乎,不時偷偷向範燦做鬼臉,一如範燦剛纔的樣子。
隨着秋月二人的到來,屋裡的氣氛漸漸活躍起來,加上範燦和楚月之間有過數次談話,相互之間的話題不少,她們不似在外面那般不可正視,反倒是極爲親切可愛。
不多時,又有兩位絕色麗人趕到。
左邊一位,容暈雙頰,笑生梅靨,梅飄五出,豔發含章;影落池中,波警容之如畫;步來簾下,春芽花之不芳。脣檀烘日,媚體迎風,秀色可餐,非鉛華之可飾。
佳人以雨簾爲背影,盈盈笑意散發着骨子裡的親切。
右邊一位白衣佳人,範燦的反應只有一個: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