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經皓月當空,在場的所有人均可以看到前後十多的大小戰船,默默地在江面推進。本來這麼少的船隻都不會構成威脅,但是在三峽這個特殊的地理環境下,卻足以封鎖整個水道。
於漠名圓臉上的表情在跳動的燈火下幾近猙獰,可是他對面的談軒止卻仍然面色如霜,沒有半絲波動,相比之下於漠名的表現就猶如一個跳樑小醜,這令意識到這點的後者異常憤怒。
蘇小舞也不由得爲談軒止捏了一把冷汗。
“於漠名,你真的認爲我談軒止會是被仇恨衝昏了頭的人嗎?”談軒止看了一眼緩緩駛來的船隻,開口說道。低沉的聲音仿若從地底傳來,猶如催魂使者一般。
於漠名脣邊的笑容一僵,目光投往水面,隨之啞然失笑道:“難道不是嗎?”
談軒止雙目精光閃動,冷哼道:“家父是何人所殺,在下從始至終都曉得。”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於漠名額頭漸漸滲出冷汗。
兩人的針鋒相對讓蘇小舞看得大呼過癮,反正她兩不相幫,自然沒有什麼安全問題,更何況靠着趙清軼這座大靠山,肯定沒有人敢衝他們動手。
只聽於漠名忽然笑道:“那還真難爲談世侄忍耐了十年。可惜還是隱忍的時間不夠啊。”
談軒止冷冷道:“對於你來說,十年足夠了。”話音未落,他便朝身後的林禹做了一個手勢。
“砰!”
林禹擡手迅速地放出了一個煙花火箭。從甲板上直衝高空,在狹窄地天空中爆開一朵血紅色的火焰。然後慢慢滑落,化作點點紅芒,最後消散得不留半點痕跡。
甲板上地一干人等全部仰頭翹首上望,呆看着夜空中又恢復平靜。於漠名圓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像是在嘲笑談軒止困獸猶鬥。
談軒止冷冷地看着於漠名,脣邊破天荒地勾起了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
於漠名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寒顫,隨後立即醒悟過來。調轉過頭去看不遠處的船隊,駭然發現後來出現的衆船應着煙花全部點燃了燈火,映照着江面猶如白晝,也使他清晰地看到了船帆上的旗幟。
似魚非魚,似鳥非鳥,那是鯤鵬幫的標誌。
哇。看來這個談軒止確實有一手。蘇小舞欣賞地一笑,這種情況她自然可以看出來是怎麼回事。這個談軒止用十年地時間滲透收買長江幫的人,表面上讓長江幫勢力做大,其實內部卻在慢慢腐朽。然後挑一個時機,給這棵已經潰爛的參天大樹以致命一擊。
蘇小舞看着於漠名臉上幾近扭曲的表情,不禁有些鄙視。記得她很久以前聽說過的一段話,背叛是一種極其可怕的行爲,背叛是背叛,叛變是叛變。叛變在明中進行,背叛卻在暗中進行。叛變可以光明正大。背叛卻必然黑暗陰森。問題不在那個“叛”字。而是在於那個“背”字。
可是爲什麼會有背叛這個詞或者這種行爲地存在,身爲被屬下背叛之人。難道不該有責任嗎?蘇小舞看着正不着痕跡靠近於漠名的錢伯。無奈地嘆了口氣。連身邊的人都被這樣,看來於漠名還真是逍遙太久了。
於漠名退後半步。大聲喝道:“談軒止,於某今日是輸了,但是你不想要我身上的揚子船圖嗎?”邊說邊伸手入懷,作勢要挾。
談軒止雙目寒光掠過,用比冰還冷銳的目光緊緊盯着於漠名,冷冷地說了一個
字。聲音如冰帛般劃過了夜空,讓人聽不出其中的像極了死亡前的判決。
於漠名隨着談軒止的聲音顫抖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道:“我不信你會不心動!能製造不用縴夫就能逆流而上的船圖,你肯定是沒看過,如果看過了,就一定不會……放……手……”最後的聲音定格在談軒止迎面刺來地玄鐵劍上,隨即仰頭掉入身後地江中,消失不見。
蘇小舞一愣,這於漠名怎麼這麼輕易就被.了?耳朵裡聽到後者身體掉落江中的落水聲,與此同時傳來地還有她身邊趙清軼地輕咦聲。
“怎麼了?”蘇小舞直覺裡面有蹊蹺,仰頭詢問道。
“呵,不愧是於老闆,還是被他逃了。”趙清軼輕搖摺扇,慢條斯理地說道。看了眼蘇小舞疑惑不解的俏臉,淡淡解釋道:“談軒止刺出地那劍並沒有刺中,應該是被於漠名懷中的物事或者手指擋了一下,順勢就掉落江中逃脫了。”
“那掉入江中也活不了啊?”蘇小舞踮起腳,伸長脖頸想看看江面上的情況,卻什麼都看不到。
趙清軼看着蘇小舞的眼神變得非常奇怪,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放心,在大江之上打混拼鬥,水性自然很好。”
蘇小舞聽出來趙清軼話中的言下之意,理虧地吐了吐舌頭。決定忽略某人的不滿,繼續朝於漠名跌落的方向看去。
談軒止站在船舷邊,握着劍的手微微顫抖。他爲了這一劍等了十年了,結果事到臨頭還是被他逃了。
“談大哥,我已經派人下水搜尋了,我們封鎖了水道,他肯定逃不走的。”林禹在談軒止的身後咬牙切齒地說道。
談軒止收劍回鞘,背對着衆人的臉瞬間又恢復了萬年不變的冰封樣,冷冷道:“無妨,讓他這麼死去太便宜他了。讓他痛苦的活下去更好。”
林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勸他,最後只得輕嘆一聲說了句“知道了”。
談軒止聽得身後一片混亂,知道林禹在安排下屬接收巨鯨號。看着燈光下猶如白晝的江面,心底卻在迴響着於漠名方纔說的最後那句話。
那個船圖,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蠱惑人心嗎?他生於長江,長於長江,自然知道不用縴夫拉縴便能逆流而上的船根本在揚子號出現之前是個傳說。可是即使揚子號現在這個程度,在一些水段還是需要縴夫的幫忙。而且,即使揚子號擺在他面前,任他派人拆卸,也沒有人能保證還能製造一艘一模一樣的船出來。那個船圖,他真的很想看……
談軒止不禁陷入沉思,直到一個清脆的女聲從他身後傳來,才驚覺自己已經失神這麼久,久到連旁人靠近都沒有任何警兆。
“談公子。”
談軒止轉過身,發現站在他身後的就是方纔在江面上翩翩卓立的女子,眼眸裡帶着笑,單純地朝他看來。眼神裡的純淨不禁讓他爲之一愣,想到剛纔水上漫步的一幕,本來堅如磐石的心不由自主地動搖了一下。
難道真的是水神現世,來解救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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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昨天那個BUG終於被偶很沒面子滴圓了回來,這下差不多了……還沒做過船,當然除了公園裡的那種白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