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舞和水涵光聞言相視一愣,難道九大派居然這麼快就攻到歧天谷的內院了麼?
跳起來湊到石縫處觀看,蘇小舞此時才驚覺從昨夜庭院內多出來的許多人並不是爲了抓他們而存在的,而是九大派已經殺了進來,玄衣教衆最後退守這裡而已。
看來歧天谷的竹林機關果然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蘇小舞暗歎道。既然歧天谷原本隱秘的位置都被人知道了,那麼竹林的機關早晚會沒有任何懸念的被破解。不過,究竟尚君誠他們是如何得知玄衣教的秘密?
蘇小舞心下雖有不安,可是卻沒有時間讓她好好思考,只見一身藍衣的雲星辰已經手持三尺青鋒卓立在庭院內,而跟隨在他身後的正是兩日不見的袁不破。
怎麼就他們兩個人?蘇小舞凝神看去,只見雲星辰的藍衣上血跡斑斑,其人又是一臉暗含怒氣、中氣十足的表情,顯然身上的血跡大半全是他人的。
他身側的袁不破卻是一身白衣,一塵不染,面色凝重的看着對面一排正嚴陣以待的玄衣教衆。
蘇小舞目不轉睛的看着兩邊對峙的情形,突然發覺她和水涵光所處的假山前面就是庭院正廳裡的一大片空地,地下用青石板鋪成,足有一個籃球場大小,也居然正是他們雙方現在站的地方。
嘆,這地方還真是觀賞武打片的貴賓席啊!而且還是包廂。蘇小舞一挑眉,把角落裡面的箱子搬了過來,盤膝坐在上面,閒閒的吃着臘肉,專心看熱鬧。
“魔教已經無人了嗎?”雲星辰見許久都沒有人理會他,壓抑着怒火沉聲道。
可是迴應他的卻是一片沉默,對面一排黑衣教衆均眼觀鼻,鼻觀心,低垂着頭緊盯着青石塊鋪成的地板。
“你們!”雲星辰身形一動,立即被身側的袁不破攔住。
“雲師兄,先不宜動武。我們兩人孤軍深入,這裡又好像是魔教的內院,還是小心爲上。”袁不破輕身謹慎的說道。
雲星辰按下怒氣,收劍回鞘,但是一雙鷹目還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對面的玄衣教衆。
蘇小舞暗想袁不破對玄衣教還真是仁至義盡,不但沒有殺傷一個人,還處處維護。只不過做的圓滑,沒人發覺。若不是她親眼看到他和葉離月下共飲,也絕不會想到他們兩人之間還有這樣的關係。
此時,一陣破風聲響起,蘇小舞眼一花,再看去時,便見雲星辰和袁不破身後多出幾個身影,當前一人青衣儒雅,五縷長鬚,正是華山派掌門尚君誠。跟在他身側的分別是青蓮師太、夏流陽等人,還有幾人身披袈裟,手拿念珠,估計是少林派的人士。另外幾個有些年齡、服飾各異的人想必就是其他門派的掌門。
“不破,你們還在等什麼?”尚君誠上前一步,沉聲問道。
袁不破恭敬的垂首回答道:“師傅,弟子怕魔教詭計多端,恐有陷阱存在,所以在此等候衆位前輩定奪。”
雲星辰此時已經恢復冷靜,一彈衣角,點頭附議道:“不破所言即是,尚掌門,我們一路行來,確實是有些過於輕鬆。”
他們說話間,破風聲不斷響起,身後的人也不斷增加。蘇小舞不斷的看到熟悉的身影,每出現一個心就往下沉一點,因爲她沒有在裡面看到知冬和夏生。
如果他們在路上被……不,不會的,蘇小舞咬緊下脣,但仍是沒有控制住,向水涵光的方向看過去,目光復雜。
水涵光正靠着石壁緊閉雙目,銀髮在陽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面上像是沉睡了一般寧靜平和。彷彿外面發生的事情和他根本沒有關係一般,毫不關心。
蘇小舞正在疑惑間,外面的情況卻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只見尚君誠冷哼一聲道:“魔教人人得而誅之。此番如此順利,當是天佑我們,管他們有什麼後招陷阱,我尚君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蘇小舞聽得嘴角抽搐,這尚君誠是不是被勝利衝昏了頭?還是心下早就有定計?這番話實在不是一個深思熟慮的人說出來的。
但是不可否認,尚君誠的這番話確實煽動性十足,九大派衆人紛紛附和,一時士氣上升到極點,人人熱血沸騰。相比之下,玄衣教這邊的人少之又少,但是仍然低垂着頭默然不語,嚴陣以待。
蘇小舞用指甲颳了刮臉頰,面對着眼前有些詭異的氣氛,直覺的感到有些不對勁。一邊是氣勢恢宏,一邊是不動如山。況且,玄衣教這邊連個能出來應話的人都沒有,到底誰的形勢更加佔優勢,真是很難判斷啊。
正在暗自揣測間,蘇小舞忽然發覺九大派那邊瞬間鴉雀無聲。好奇的向另一邊望去,只見玄衣教衆那邊的人數不斷增多,呼吸之間就由原來的十幾人增加到幾十人。而且周圍房屋的瓦背上稀稀落落的現出黑色人影,人人手持弓弩,搶佔了所有居高點,蓄勢以待。
此時已經是日當正午,可是玄衣教衆人頭頂上正好有棵參天大樹,把他們全部罩在陰影下,加之玄衣教一片黑衣,猶如夜行鬼出現,令觀者心頭髮寒。
九大派衆人一動不敢動,生怕引起混戰,不多時,玄衣教那方有人排衆而出,施施然的走到最前面。
此人年紀與葉離相若,不同於其他玄衣教衆華麗的綢布黑衣,他身上的是一身粗布黑衣。一副高大魁梧的強健體魄,健康的古銅膚色,鷹鉤鼻高挺,一對虎目卻深深凹陷下去。脣邊帶着悠閒笑意,大大咧咧的往前一站,彷彿一點都不把對面的百十來號人放在眼內。
吸引蘇小舞目光的並不是他腰間別着的那把大得離譜的砍刀,而是他背上那隻似曾相識的木劍。
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玄衣教右使蕭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