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可疑
“陳局,在我們掃描了保險箱,發現裡面的東西很可疑之後,專門對保險箱進行了仔細的檢查,發現幾個地方非常很蹊蹺。”林曉東彙報着,“這個保險箱是指紋解鎖的,但是在指紋按鈕上,我們沒有檢測到包括錢英傑在內的任何人的指紋。”
“嗯?至少應該有錢英傑的指紋纔對。”陳愚敏銳地發現了問題。
“是的,應該是有人刻意抹去了所有的指紋,介於上面其它地方都是朱有財指紋,也就是這次被抓獲的保險箱的偷竊者,以他這種不小心的程度,我合理推測,擦掉指紋行爲不是他做的。
根據朱有財的交代,這個保險箱他是在錢英傑的臥室衣櫃裡發現的,錢英傑在衣櫃裡設了一個暗格專門存放了這個保險箱。哼,每天放在睡覺的地方也不知道會不會做噩夢。”
“除非,它給錢英傑帶來了可以戰勝恐懼的東西。”陳愚眼神沉靜,說道。
林曉東恍然大悟:“無論是李秀娣還是柳麗莎,都說錢英傑的市場,無論市場多麼不景氣,從來沒有虧過,難道,他是靠着這個把柄,以此牟利?
他知道有人害怕這枚手指重見天日,這是陳實並非死於意外的證據!”
“你說保險箱是放在一個暗格裡,那個朱有財是專業小偷嗎?”陳愚繼續問着。
“不是。”林曉東回答着。
“那他怎麼發現暗格的?”
“說是衣櫃的門都是虛掩着,暗格也是半露在外面,他一看就認定是很值錢的東西,一時打不開,就直接把保險箱帶出來了。”
“那個什麼柳麗莎呢?”
“她從頭到尾醉得不省人事,甚至家裡有個暗格都不知道。”
“如果朱有財和柳麗莎都沒有說謊,那麼錢英傑的暗格,是提前露在那裡,讓朱有財發現的?”陳愚說着,看向林曉東,眼中是重又燃起的刑警的執着。
“對,還有那個刻意掩藏身份的匿名報警電話。朱有財,從一開始就是一枚棋子,利用他,讓我們有機會發現這個關鍵證據。而且……”
林曉東繼續說着,“另外,在對手指進行檢查的時候,我們有一個意外的發現……在手指上,殘留着脂肪烴和環烷烴類物質,也就是某種汽油,經過對比,和導致東石油料市場爆炸的揮發性汽油是同一種。
陳局……江絮說過,是錢英傑殺了高寒雨。”林曉東小聲提示着。
“高寒雨當年殺了陳實一家,我們假設,手指是他現場取下的,而最終落在了錢英傑的手裡,高寒雨向他提供了陳實死亡的信物,那就是說,錢英傑就是僱傭高寒雨殺人的那個人。我當年查過陳實的社會關係,這裡面沒有錢英傑,至少從我的調查看,錢英傑和陳實之間沒有直接的聯繫。”
“但是,陳局,剛纔我們分析過,錢英傑這十年這麼小心地保管着手指,肯定有重要的用途,也就是,除了錢英傑之外,還有人害怕這個手指重見天日,看來,錢英傑也只是中間人而已。”林曉東說道。
陳愚看了看林曉東眼周的黑眼圈,拍了拍他的肩:“又熬了個通宵了,先去休息吧,這案子還有得查。”隨即湊到他耳邊說道,“這些情況,先不要寫報告了,有情況直接向我單獨彙報。”
林曉東聽了,心領神會,這是爲了防止又有人搞小動作,倒逼他們結案啊。
走出法醫室的時候,外面已經是白亮的晴天,乍一看到強光睜不開眼的林曉東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困了。
不遠處,柳麗莎嘟嘟囔囔地被帶出來:“我都說了我不記得了……你們還問那麼久……頭疼死了,人倒黴了連酒量都變差了,以前我喝那麼點酒怎麼可能醉……”
經過林曉東面前的時候,她眼神迷離地看着他,整個人就好像按了慢速鍵,慢悠悠地張嘴說:“你……不是上次在這裡的那個……帥哥嗎?你是他們領導吧,你……和他們說……我頭暈……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要再問我了,我頭好暈的……”她說着,本來就蠟黃的臉色越加難看。
本來林曉東只是以爲她就是酒醉沒醒,沒想到柳麗莎說着說着,兩眼一翻,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在陳愚的再三催促下,林曉東看着柳麗莎被送上救護車後,去了值班室那張公用牀鋪倒頭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疲勞了,這覺睡得並不安穩,夢裡是葉蘼蘼在山林間穿行的背影,還是那樣矯健,敏捷如瞪羚,只是那原本應該翠綠的樹林,全然地成了黑色,而那陽光,不知爲何變成了如血的殘陽。他說不出這裡有什麼區別,只知道,這樹、這血色,一如那被找回的手指,帶着難以言喻的殘酷。
“林隊?林隊?”彷彿有人從深林之外,要把他喊回來。
他渾身一個哆嗦,猛地睜開眼,嶽健峰那張敦厚的臉,近在眼前。
“哎呦我去,睡過去了,幾點了?”林曉東揉了下眼睛,從牀上坐了起來。
“還沒到12點,本來想讓你多睡一會兒,不過,柳麗莎那邊有點情況。”
“嗯?她不是昏倒送醫院了嗎?”林曉東努力回憶着睡意朦朧間留下的記憶,那女人蠟黃的臉色和含混的語句在腦海中若隱若現。
“是的林隊,醫院給她洗了胃,發現她的胃裡除了酒精,還有安眠藥的成分。”嶽健峰說道。
“有人給她下藥了?”林曉東一下子清醒了,“哼,果然從一開始就計劃好讓柳麗莎帶朱有財進門。一步不差,這太像某人的作風了!”
林曉東的頭很疼,他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儘量讓自己混沌的大腦清晰起來,這些天的線索、筆錄,一遍一遍過,總有幾段話、幾個畫面會格外閃回,就好像他的潛意識在盡力提醒他這其中還有未盡的線索。
朱有財,慢慢地,這個人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他說的那些話,那句話,終於從紛雜的片段中掙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