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gend項目的奠基儀式順利舉行了,只不過,傳說中的江南醫藥那位年輕的董事長葉蘼蘼並沒有在萬衆期待中露面。
Legend公司的負責人李潤代表項目方參加了儀式,這位意氣風發的創業者,在燦若繁星的閃光燈下,與臨州的那些大人物一起,揭開了數字醫療中心的銅牌。
在人羣之外,葉蘼蘼和江絮在不爲人注意的角落站着,帶着欣慰的眼神注視着這一切的發生。
“昨天我和陸隱談了談,邀請他做神鹿集團的執行董事,被他拒絕了。”江絮在葉蘼蘼身邊說道。
“真可惜,之前的很多事,他都是被沈盼裹挾着,身不由己,如果不是他願意配合你,沈盼也不會回到臨州。”葉蘼蘼多有些遺憾,“不知道他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他和我說,打算帶着桑德拉和安吉麗卡回到墨西哥,做一些公益的事業。”
“嗯,他好像終於找到了自己志趣所在,挺好的。我喜歡你的建議,設立一個以爸爸名字命名的基金,現在JN003已經投入市場,我的使命也算告一段落。或許,阿若可以更多地參與到江南醫藥的事務當中。”葉蘼蘼認真地打算着。
江絮聽了,壞笑着:“阿若?爲什麼不是我呢?”
葉蘼蘼一副看穿江絮明知故問的樣子,不無刻意地配合他的話問着:“江公子,你願意接手江南醫藥嗎?”
江絮忽然認真了,注視着葉蘼蘼,眼中滿是柔情:“餘生寥寥,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與你無關的事情上。”
“我們是不是應該離開去做最後一件事了?”葉蘼蘼轉頭微笑對着江絮說,她的臉上落下早晨的陽光,明豔如綻放的玫瑰。
江絮不由得看癡了,向來洞悉一切的他,竟然愣着沒有聽進去葉蘼蘼說的話:“什、什麼?”
葉蘼蘼看他這樣子,不知道爲什麼心情大好,挽起他的手說:“走吧,去穿雲江。”
日頭漸漸升高,金色的光點在江面斑駁閃爍,熠熠生輝,穿雲江亙古不變地東向大海流淌,把臨州的往事都一應帶走,從不回頭。
葉蘼蘼脫下了高跟鞋,卸下重擔的她帶着久違輕快的步伐,赤腳走在柔軟的沙灘上,無遮無攔的江風吹亂了她的長髮,江絮若即若離地緩步跟在她左右,這一刻,他們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她是陳絮,他是江一川,歲月靜好,一切都有希望。
魚生店外,忙碌了一天的阿圖,正拖着疲憊的身體收拾着狼藉的鋪子,今天的臨州很熱鬧,新的項目開工了,沒有人記得隱沒在黑暗中的生命與愛恨,這個城市,看起來欣欣向榮,一路向前。當然,這些都與他無關。
“老闆?”阿圖看到葉蘼蘼的那一刻很意外,“你不應該是在開工儀式上嗎?”
“我沒有去,因爲有更重要的事。”葉蘼蘼笑着,轉頭看向了站在她身後的江絮。
阿圖一看就懂了:“這位,是你一直在等的那位先生。”
“我知道你也一直在等一個人。”陽光下,江絮對阿圖說着,話音落下,從江堤上已經走下來一個人。
一個高挑俊朗的少年,正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來,當阿圖看清了他的臉,熱淚已然在眼眶裡打轉,這是他心心念唸的那個少年啊,無數次夢想着、幻想着,他出現在這樣明媚的早晨。
“林正陽死之前,告訴了我一個地點,在那裡,他秘密培養了一位頂級的獵手,這孩子告訴我,他的名字,叫星野。”江絮對阿圖說道,當他說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阿圖眼眶中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而那個少年已經走到了跟前,他比阿圖更早知道這一切,但是依然無法剋制見面時的激動,和小時候一樣,他奔向了阿圖,兄弟兩個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謝謝……”阿圖那曾經厭世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生機,向江絮說道。
“我在川西看中的了一片不錯的林場,我想你們會喜歡那裡。”江絮似乎都安排妥當了。
只是阿圖拒絕了他的好意:“不,你把星野帶回來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恩賜了,只要回了川西,我們靠着雙手就能活下去,我什麼都不要。”
星野在一旁點了點頭,這麼多年的分別並沒有打破兩人的默契。
“只可惜以後下了班我沒了可以閒坐的地方了。”葉蘼蘼笑着對阿圖說道,“我找不到比你更合適的人來經營這裡。”
阿圖看了看江絮,對着葉蘼蘼說道:“老闆,我想您以後不會需要這個地方了,這裡,只是留給孤獨的人的。”
江絮牽起了葉蘼蘼的手,兩個人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些人畢其一生沒有看透一個如此簡單的道理,金錢、名望……人類自己賦予世俗的所謂價值,如帶刺的薔薇,想要得到的人,必定傷痕累累,而這華麗的幻象終究會枯萎消逝。
而那握着的手,如此溫暖與真實,如此可遇而不可求,他們懂得,所以珍惜。
夜幕降臨,柔軟時光的服務員,竟然還沒有換,那個長相可愛的女孩,穿着卡其色的圍裙,一見到葉蘼蘼就認了出來:“您好多天沒來了。”隨即目光落在了她身邊的江絮。
“真的是您,我大一來這裡兼職的時候,您就坐在那個角落,我不會記錯。”女孩對着江絮說道,並不瞭解,她記憶中的那段時光,對於面前的兩人來說是怎樣艱難的歲月。
只是如今,江絮對此僅僅是淡然一笑:“你的記性不錯。”
“你終於出差回來了?”店員問着。
江絮看向了葉蘼蘼,隨即笑着對店員說道:“是的,出差回來了。”這話,意味深長,只是店員並不懂得。
“今天來,是希望你們幫我做一件事。”江絮繼續說着。
店員立刻熱情地迴應:“嗯,您請說,很樂意幫忙。”
“我還欠我的太太一個婚禮,這裡對我們有特殊的意義,我希望在這裡和她一起舉行一場只有我倆的婚禮。”江絮說完看向了葉蘼蘼,眼中滿是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