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話說得可大有玄機了,怎麼好像她早就猜到是人爲了一樣,難道她還知道什麼內情?瀟琳琅這句更接近喃喃自語的話讓端木洌他們三人迅速地對望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問。最後還是由端木洌代表三人問道:“琳琅,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你……”
瀟琳琅苦笑,看着端木洌說道:“很簡單,因爲今天早上,我爸媽也收到了一份大禮……”說着,她將今天早上的事向端木洌他們簡單地講述了一遍,當然因爲心虛,所以她始終有些不敢直視端木洌的眼睛。不過幸好端木洌只是認爲她在爲自己父母的安全擔憂,所以並沒有多想,也就沒有看出什麼破綻。末了,端木洌不由皺起了眉頭說道:“這麼看來,昨天的事情並不是誤會,對方根本就是衝着爸媽他們去的了?那對方到底想幹什麼?”
“不知道,”瀟琳琅依然心虛地搖了搖頭,垂下眼瞼看着自己面前的桌面,“那麼,洌,你又是怎麼受傷的?”
“我剛要跟耀曦和藍橋說。”端木洌擡起手,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很有幾分後怕的樣子,“今天早上我開車來公司,走到半路的時候突然遇到了一點緊急狀況,一個抱着孩子的婦女突然從路旁衝了出來!當時我嚇得渾身一激靈,所以本想急剎車的。誰知道一腳踩下去才發現,剎車居然被人動過手腳,已經失靈了!爲了躲避那個婦女,我只好緊急打着方向盤撞上了路旁的一棵大樹,車子才被迫停了下來,結果我的頭就被撞傷了。”
剎車被人動了手腳?嗯,很常見的破壞手段之一,都是電影電視劇中常見的害人橋段,所以這一點不足爲奇,不過奇怪的是……戈耀曦沉吟着,接着開口問道:“可是沒道理的。洌,你不是有個習慣,每次開車之前都會將車子詳細地檢查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纔會上路嗎?怎麼今天忘記檢查了?”
“怎麼可能?”端木洌搖了搖頭,否定了戈耀曦的猜測,“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而且還是攸關自身性命的,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可問題是出門之前,我明明仔細檢查過車子的各個部件,尤其是剎車,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問題!然而偏偏就在遇到緊急狀況需要急剎車的時候,剎車就失靈了,這個搞破壞的人,好高明的手段……”
果然高明。這人在端木洌的剎車上做的手腳居然如此離奇,單是用看的根本看不出來,非得等到需要緊急剎車了,問題纔會暴露出來,這不是擺明了想要端木洌的命嗎?段藍橋和戈耀曦不由面面相覷,想到對方這高明的手段,兩人頓時覺得後脊樑骨嗖嗖地冒起了寒風。
瀟琳琅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已經緊握成拳,恨不得現在就將那個男子揪出來揍個半死!他不是說只是想討個公道,絕不會傷害端木洌的性命嗎?可他爲什麼要這樣做,要將端木洌往鬼門關裡送?難道因爲自己的不配合,他已經改變了主意,想直接要了端木洌的命算了?一邊想着,瀟琳琅已經忍不住嚇得渾身劇顫起來,幸好端木洌他們正在交談,暫時沒有注意到,可以讓她小心地調整着自己的狀態。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問問那個男子!如果他還是堅持傷害端木洌,那就……玉石俱焚算了!把一切都告訴端木洌,大不了是死是活都跟他在一起就是!
瀟琳琅在這邊暗中咬牙,那邊戈耀曦已經沉吟着說道:“這麼說來,對方的手段比我們還要高明瞭?居然能在剎車上留下那樣的玄機!可是還有一點,洌,你能不能確定,剎車是昨天夜裡被人動了手腳?”
“可以肯定。”端木洌點了點頭,“昨天將車子開回車庫的時候,一切都好好的。直到今天早上開車來公司才發現了異常。所以對方一定是在夜裡動的手。”
“嗯,那就奇怪了。”戈耀曦嘆了口氣,接着說了下去,“你心苑別墅區那裡不是裝有警報裝置嗎?如果有人深夜潛入你的車庫,在你的車上做手腳……他居然沒有觸動任何警報裝置嗎?”
端木洌一聽這話便有些撓頭,忍不住擡起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苦笑一聲說道:“這正是我向你們求救的原因之一。耀曦說得沒錯,對方真的躲開了所有的警報裝置,施施然地在我的車上動了手腳,然後又施施然地撤退了,而我,根本什麼動靜都沒有聽到!”
這個……好玩了。身爲“妖瞳”的老大,端木洌何嘗不知道自己仇家滿天下?所以爲了自家這顆腦袋能夠留在他的脖子上,平平安安地呆到他老人家壽終正寢那一天,他可是絲毫沒有馬虎過家裡的保衛措施。世界最先進的警報裝置佈滿別墅周圍,別墅的門窗更是裝上了最先進的密碼鎖,別說是個人了,只怕連一隻蒼蠅蚊子要飛進來,也一定會觸動那些裝置,發出嗚哇嗚哇的報警聲,方圓十里之內的人家鐵定都會被吵醒,讓任何企圖靠近的歹徒插翅難飛!
可是這一次,對方的身手居然比一隻蒼蠅更輕盈靈巧,硬是在不觸動任何警報裝置的情況下打開了端木洌的車庫,在他的剎車上動了手腳,然後又將一切恢復成原來的樣子,讓精明得像鬼一樣的端木洌什麼破綻都沒看出來,就那麼傻裡吧唧地開車上路了,結果差點把這條小命給徹底交代了!
怔怔地愣了片刻,戈耀曦和段藍橋其實都想說點什麼,可是張了好幾次口之後,他們卻發現實在是無話可說,只得又尷尬地閉住了嘴,簡直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現在他們唯一的感覺就是,似乎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暗處陰沉地盯着他們,可是他們卻連對方身在何處都不知道。那種感覺很絕望,就好比是一隻掉入了陷阱的小兔子,四周都是令人絕望的黑暗和安靜,而它又偏偏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徒然地擡頭看天,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地等待着獵人施施然地過來享受自己的獵物……
安靜之中,端木洌不由轉動着目光看了兩人一眼,一笑說道:“說話?怎麼了?”
“說什麼?”戈耀曦苦笑,“碰上這樣的高手,我只能無語問蒼天。我只是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恨你,非要把你置之死地不可?”
端木洌淡淡地笑了笑,神情之間倒不像戈耀曦和段藍橋那麼茫然無措,眼眸中閃爍着一絲銳利的光芒:“耀曦,我心中有一個最有可能的人選。因爲在這個世界上,手段如此高明的人畢竟不多,而且專門針對我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我猜測,這個人一定是……”
“血影堂?”端木洌的提示顯然相當到位,所以不等他的話說完,段藍橋已經驚聲低叫了起來,“洌,你是說這個在你車上動手腳的,還是血影堂的人?”
這倒大有可能。別忘了之前血影堂的人就曾經派出了大小周等人來對付端木洌,只不過端木洌運氣好,所以每次都能化險爲夷。這段時間對方沒有再來找端木洌的麻煩,還以爲他們已經死心了呢,沒想到是在醞釀着更大的陰謀!不過如果真的是血影堂做的的話,那事情就麻煩了!因爲血影堂的手段比他們還要高明得多,否則他們也不會什麼線索都查不到了!
端木洌點了點頭,籲出一口氣說道:“目前來說,這是我唯一能夠想到的可能了。我早就知道血影堂的人既然盯上了我,那麼不達目的他們是不會罷休的。儘管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但是照他們這極端高明的手段來看,只怕八九不離十,就是血影堂的傑作。”
又是血影堂,那就沒轍了。戈耀曦嘆了口氣,還是提出了相反的意見:“可是洌,好像還是有些說不通。之前你不是說過嗎?血影堂的人雖然幾次三番對付你,但似乎都沒打算要你的命,只是想把你制住而已。就像大小周那一次吧,他們手槍裡裝的不就只是麻醉彈嗎?可是這一次……在你的剎車上動手腳,這不是要命的買賣嗎?”
“開什麼玩笑?一個小小的剎車失靈,就能要了洌的命?”這一次沒等端木洌開口,段藍橋便替他回了一句,而且還用力翻了翻白眼,很不屑的樣子,“對方既然處心積慮要對付洌,那當然就會把關於他的一切都調查得一清二楚,所以他知道依洌的身手,就算是剎車失靈,也不會要了他的命的。所以我覺得這一次,對方是恐嚇的意思比較多,恐怕是想打心理戰,故意讓洌天天提心吊膽,不得安生,這豈非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這話說得有理,好歹人家端木洌也是受過嚴格特訓的高手,對付一個簡單的剎車失靈還是遊刃有餘的,當然掛點彩也是正常的。可是越是這樣,就越說明血影堂的人爲了對付他下了多少工夫,顯然是不達目的死不罷休了。真是奇了怪了……
“洌,我真的很好奇啊!你究竟怎麼得罪血影堂了?”戈耀曦苦笑了一聲,右手扶額,有氣無力地說着,“你跟他們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啊,他們居然冤魂一般纏上了你?按說咱們都是妖瞳的人,妖瞳所有的買賣都是咱們一起接的,對方就算要復仇,也不能只找你一個人吧?要說他查不到我跟藍橋的底細,那也絕不可能。他連你這個老大的底細都查得倍兒清,會查不到我們這兩個副手?”
“這話說錯了。”段藍橋也嘆了口氣,學着戈耀曦的樣子撫着額頭,“你忘了嗎?咱們分析過了,對方只怕不是衝着妖瞳來的,而是專門衝着洌一個人去的,跟他背後的組織無關。換句話說,對方是跟洌有仇,不是跟妖瞳有仇。洌,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所以人家纔跟你耗上了?”
欠揍,人家端木洌可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寶寶,什麼時候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了?當然段藍橋這話也純粹是開玩笑,只不過是萬般無奈之下說來解悶而已,用那句經典電影臺詞來說,就是“現場氣氛太沉重了,所以活躍一下”。明白他的意思,端木洌等人根本連白眼都懶得翻,就當這句話沒聽到算了。
一時之間,這邊的三個人都靜了下來,那便已經默默地聽了許久的瀟琳琅卻突然開了口,小心地問道:“你們的意思是說……這所謂的血影堂是衝着洌來的?那……我爸爸媽媽昨天和今天遇到的危險又是怎麼回事呢?難道跟洌的事情是兩碼事,不是同一夥人嗎?”
其實瀟琳琅非常希望自己的猜測正是事實,端木洌遇到的事情其實並不是那男子製造出來的,那樣的話他們就可以放手去抵禦對方的攻擊了。可是端木洌偏偏就不如她所願,搖了搖頭說道:“不,據我猜測,他們的確是同一夥人,但是從根本上來說,只怕他們都是被我連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