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事情就暫時這樣結束了,靜觀其變再說。照理來說這帝華賓館內是會裝有監控的,但是對方既然能夠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進房留下這份“大禮”,那就足以說明他對賓館內的一切都很熟悉,只怕他也早就想辦法避開了所有的攝像頭,不會留下任何破綻的。不過儘管如此,瀟琳琅還是在離開賓館去公司之前調取了這一片的監控錄像。果然不出所料,什麼發現都沒有,對方絕對是個真正的高手。
青花·蝶韻公司。
急急忙忙趕到了公司,瀟琳琅幾乎是跑步來到了端木洌的辦公室。看到門口的展初露,她忙微笑着打了聲招呼:“展小姐早!”
展初露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剎那間的眼神是非常複雜的,裡面似乎蘊含了非常多非常多的內容,顯得欲說還休。不過這也只是剎那間的事情,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之後,她便點頭回應了一聲:“金小姐早。”
然而展初露這一擡頭,瀟琳琅才發現她的神情有些不太對頭,怎麼說呢?好像十分嚴肅的樣子,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聯想到今天早晨自己父母房中那一幕,瀟琳琅不由渾身一激靈,幾乎是下意識地追問道:“展小姐,發生什麼事情了?”
果然,展初露接着便擡頭重新看了她一眼,然後突然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原來你還不知道?怪不得這麼雲淡風輕的。老闆也真是的,雖然他這麼做是不想讓你着急,但你們畢竟已經是準夫妻了,有什麼事都應該共同承擔纔是,”隨着展初露的話說出口,瀟琳琅的眼睛一瞬間睜大了!雖然展初露並沒有來得及說出端木洌究竟出了什麼事,但是瀟琳琅已經無心繼續聽下去,立刻轉身砰的一聲撞開辦公室的門衝了進去,大聲叫道:“洌!你……啊!你……”
一衝進門,瀟琳琅就猛地呆住了,只覺得一顆心瞬間墜進了冰窖之中,凍得四分五裂的,整個身軀更是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着,差點一口氣昏過去!她抖抖索索地擡起了一隻手,抖抖索索地伸出了一根春蔥似的手指,抖抖索索地問道:“你……你……你的頭……”
其實面前看到的一切並不是那麼恐怖的,瀟琳琅的反應明顯有些太過分了。辦公室裡其實有三個人,除了端木洌之外當然還有戈耀曦和段藍橋。當然瀟琳琅根本顧不上他們,一顆心一雙眼全都放在端木洌身上了,除了端木洌是她最愛的人之外,更主要的是現在的端木洌比起平時來,頭上居然多了一圈雪白的紗布!不用問,他的頭肯定受傷了,而讓他受傷的人,一定是“他”,那個在電話中說“隨後奉上第二份大禮”的男子!他……他怎麼可以這樣?第二份大禮不是已經送到金氏夫婦那裡了嗎?怎麼又……又在這裡出現了?或者……是自己猜錯了,其實是端木洌自己不小心撞傷的?
瀟琳琅還在愣愣地想着,端木洌已經順着她的手指,眼珠用力往上翻了翻,表示了一下看那圈紗布的意思,然後微微一笑說道:“琳琅,你的反應太誇張了吧?不過就是頭上蹭破點皮,包了點紗布而已,用不着嚇得這麼面無人色的吧?好像我整個人都四分五裂了一樣……”
“你閉嘴!說什麼呢?”聽到端木洌說得那麼不吉利,瀟琳琅當場就火了,忍不住厲聲呵斥了一句,然後終於反應過來的她才旋風一般衝了進去,徑直衝到了端木洌的面前,伸手去碰觸他額頭上的紗布,聲音依然顫顫地說着:“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受傷?嚴不嚴重?我看看……”
“嘶,”被瀟琳琅這麼沒輕沒重地碰了一下,端木洌不由痛得一皺眉頭,然後倒抽了一口涼氣。但是他也知道瀟琳琅是爲自己害怕心疼,所以心底覺得十分受用,疼也認了,笑着說道:“真的沒什麼事,就是蹭破點皮,不會留下疤痕,影響我英俊的容貌,從而配不起你的花容月貌的,放心吧。”
“噗嗤,”雖然被端木洌的樣子嚇得魂飛魄散的,但是看到他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瀟琳琅縱然滿腹心事,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接着卻又虎起臉哼了一聲說道:“我是爲你那張英俊的臉擔心嗎?我是怕你……你太過分了!出了事爲什麼不告訴我?你就那麼不拿我當自己人嗎?我知道我是外人,我沒資格管你的事,是不是?”
呃……怎麼了這是?受傷的人是我好不好?怎麼人家這脾氣比我還大,火氣比我還足?好像我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冤不冤啊?斜眼看到旁邊的戈耀曦和段藍橋正各自捂着嘴,幸災樂禍地偷笑着,端木洌好脾氣地站起身,輕輕拉住了瀟琳琅的手,微笑着說道:“好啦!想哪兒去了你?別忘了我們已經訂婚了,你要是外人,那誰纔是內人啊?我不告訴你,不是怕你一路上着急上火,只顧趕路而不注意安全嗎?”
“我的安全重要,你的安全不重要是不是?”人家越討饒,瀟琳琅還越發來勁了,狠狠轉過身面對着端木洌,伸出一根手指梆梆梆地戳着他的胸口,疾聲厲色地訓斥着,“端木洌我告訴你!現在我是指望你活着的,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你要是出了事,我死了算了!以後你要是再自作聰明地瞞着我,我抽你你信不信?”
啊……抽……抽我?沒面子,太沒面子了!男子漢外加一家之主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戰!瞧瞧面前這個小女人,渾身上下沒有四兩肉,二級風就能把她吹跑的樣子,居然敢抽他這個堂堂珠寶集團的總裁外加亞洲第一幫的幫主?開玩笑呢吧?應該狠狠地教訓教訓纔是,免得以後更加無法無天了!可是人家是爲了咱好,是爲咱的安全擔心,要不就……忍了她算了?
端木洌無可奈何地揉了揉鼻子,儘管苦着一張俊臉,但是個人就看得出他眼睛裡那滿滿的寵溺和受用得不得了的甜蜜。聽聽愛妻這話說得多好聽啊!“我是指望你活着的,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你要是出了事,我死了算了!以後……”啊……當然,後面這句話請直接忽略,就不用做過多的重複了!
“嘿嘿……哈哈……”
“哦呵呵呵呵……哇哈哈哈……”
那邊戈耀曦和段藍橋兩個人一個比一個笑得響,一個比一個笑得怪聲怪氣、沒有形象。瞧他們那滿臉得意和揚眉吐氣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受了端木洌多少慘無人道的壓迫,所以一下子看到老大被瀟琳琅教訓得灰頭土臉的樣子,就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了呢!
“閉嘴啦!笑?”端木洌沒好氣地瞪了兩人一眼,然後才笑容可掬地轉回頭對着瀟琳琅說道:“好啦!我知道了,大不了下一次出了事,我第一個告訴你,好不好?”
“呀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壞的不靈好的靈……”這本來是端木洌表示妥協的一句話,可是瀟琳琅一聽卻更加生氣了,一邊雙手合十不停地四方作揖,嘴裡一邊不停地念唸叨叨,末了衝着端木洌一瞪眼睛吼道:“說什麼?還下一次出事?你腦子沒事吧?這種事你還期盼着有下一次?一次還不夠把我嚇個半死啊?”
呃……又多捱了幾句罵,端木洌才發覺自己剛纔那句話說得實在不咋地,不由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好好好,又是我錯,別生氣了好不好?咱們在說正事呢!”
正事?是了,如果不是有正經的要事要談,端木洌也不會把戈耀曦和段藍橋都叫過來。想到此,瀟琳琅不由再度瞪了端木洌一眼,那意思是“這筆賬以後再慢慢跟你算”,然後她就暫時轉身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哼了一聲說道:“你們的正事我能不能聽?不能聽我也得聽!你的事我不能總是最後一個知道!”
本來也沒打算瞞她,所以端木洌不由笑了笑,也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沒打算瞞着你,就是怕你路上着急,所以纔沒有提前給你打電話,何況不過是磕破了頭,真的不要緊。”
瀟琳琅點了點頭,目光往他頭上的紗布上看了看,然後嘆了口氣問道:“說吧,怎麼回事?好好的爲什麼會突然受傷?”
嘴裡雖然這樣問,但是瀟琳琅萬般希望端木洌告訴她那不過是個意外,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那樣的話起碼可以說明,“他”還沒有將魔爪伸到端木洌的頭上……
不過可惜,端木洌的回答卻註定要打破她最後一絲希望了。聽到瀟琳琅的問話,端木洌微微一笑說道:“琳琅,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承受力不及格的人,況且離開三年之後,我發現你也變了很多,變得比以前更聰明、更銳利、也更堅強了,所以有什麼事我就直說了。我這傷只怕不是意外,而是人爲。”
端木洌這話倒不是在捧瀟琳琅,而是事實。如果說三年前的瀟琳琅還只是一朵沒有經歷過風雨的溫室花朵,那麼三年後的瀟琳琅就已經算得上是一棵歷經風雪的松柏了。她那種堅強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所以端木洌很放心,因爲他知道她能夠承受的壓力絕對合格。所以他才選擇了直說,而且並沒有打算瞞着瀟琳琅這一切。
只不過聽到這句話之後,瀟琳琅還是忍不住苦笑了一聲,嘆了口氣說道:“人爲……果然是人爲,還真是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