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之撥通120的電話,這裡有三個受傷的人,還有一個掉下去的莫少琪不知道怎麼樣了。和李佳木一起下樓打算去看看。
“走電梯吧。”
“可是。。”
“沒有可是,我吃飽了纔跟你走樓梯。”李佳木不用他說也知道是怕電梯出問題,可好歹也是狼妖,修爲也足夠。他就不信能鬧出什麼幺蛾子。
平安到達負一樓,李易之鬆了一口氣。
停車場裡有個人站着,慕容野氣息甚小,一動不動似乎在思考問題。他的身邊是倒在血泊中的莫少琪。
“已經沒救了。”慕容野感覺到李氏兄弟的靠近,開口道:“那個樓頂的鬼也不見了。”
“我們把三個昏迷的人放在頂樓,沒事吧?”李佳木對這些都不是很關心,只是說起來顯得有人情味一點。
“上面沒有惡意的鬼,天台那個消失後,他們就自由了,應該不會害人的。”話是這麼說,慕容野還是進入電梯上了頂樓。
李易之自知是自己的錯,回頭看了一眼莫少琪。轉頭進入了電梯。
“我問你們,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嗎?”慕容野上了天台,三個昏迷的人此刻被擺在了一起,周圍站着四個透明的人,其實就是鬼。幾乎很不客氣的發問。
四隻鬼點點頭。
“我是被高部長抓住從樓上摔下去的。”只有朱薔才幹說出生,其他三隻鬼一男兩女都對來的三個人怕怕的。但朱薔在之前與李易之有過直接接觸。
“你們還有怨恨嗎?可還有未完成之事?”慕容野點點頭,再問。
有的點頭,有的搖頭。
“你們有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明天的這時候鬼差會來接你們去地府。”無論有沒有,或者還有對人世間的留戀,或者是對被控制被利用的補償,慕容野決定放過他們。
四個鬼都很感激的點點頭,分散開去。只有朱薔留了下來。
“你還有事?”李易之見她不走,該不會是有什麼心願要人幫忙實現吧?
“我能感覺到大樓外面了。”朱薔歪着頭笑笑,這是之前李易之問過的問題,現在有了不同答案。她也不知道重不重要,還是說了出來。接着消失在衆人眼前,還有二十四個小時就要去地府,朱薔也有她自己的打算。
救護車對警笛聲慢慢再靠近。
“什麼意思?”李易之好奇朱薔,一會兒說不能感覺,像個地縛靈。一會兒又說能感覺,就是個普通的鬼。
“快走吧,不然就是殺人兇手了。”慕容野自有打算。
三人這次下樓走了後門。正好與前門進來的救護人員錯開時間。
“是我打的電話,還有監控。。”離開大樓一段距離後,李易之拍拍額頭。
“沒用了。”慕容野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
目的地是醫院,三人下車時,正好看到救護車進入一員,大概就是豐盛大廈裡的四個人。莫少琪已經被慕容野說沒救了,大概是不會活着。一個小時後,冷清的醫院門口,陸陸續續有哭泣的人坐車過來。李易之認出了其中有劉睿的父母,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還有憑空出現在醫院門口的黑衣服的‘人’,他們還很有禮貌的對慕容野和李易之點頭。他們大約和小黑一樣,來就要帶走靈魂。
李易之很怕,怕鬼差帶出來的人是劉睿。
未等到結局,慕容野推開了醫院的門。走向重症監護室,隔着玻璃,戴敏的牀前正站着兩個死神。
“哎,你對朋友可真好。不過現在沒事了,她一個小時前出現過一次心率下降,被醫生給救了回來。”護士值夜班,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不久前纔來過的帥哥。見他還帶了其他朋友,和大家打過招呼就來說了兩句。
戴敏的心電圖開始走向平線,護士一震驚推開病房的門,按住牀頭的呼叫燈。醫院裡某個值班醫生的房間大約就響起了警報聲。爲沉睡的女孩兒看心跳,爲她做心肺復甦。
一切彷彿是慢鏡頭,戴敏的靈魂被死神抓着,從病房裡走了出來,與那位護士擦肩而過。與李易之側面相逢,她的眼神裡充滿了請求,想要再活着。她的直覺告訴她,李易之可以幫忙,可以救她。
她路過的岔路口,那邊是手術室。同樣被鬼差壓着的莫少琪與她平路相逢。
幾名醫生與護士趕了過來,今夜是個忙碌夜。手術室裡還有病人在搶救,這邊也出了問題。他們在盡全力的挽留生命,盡力的搶救,不要讓生命的消失。
當生命到盡頭之時,醫生無能爲力。確認死亡時間,戴敏都被蓋上了牀單被推了出來。那位好心的護士路過之時,安慰了兩句,這對她來說已經成爲習慣,卻每次都很難受。去值班室撥打家屬的電話,或者去手術室幫忙是她接下來的任務。
李易之感覺渾身冰冷,李佳木拍拍他的肩膀。
“回家了。”慕容野站起來在他面前停下,輕聲的說。然後走出了醫院,這算是見證了一個故事的落幕,儘管並不瞭解來龍去脈。
“是不是習慣了就不會像我這麼難受?”李易之更情願自己像個普通人,像那個護士。至少不會麻木。他並非是第一次直面死亡,只是這一次太過於震撼。饒是第一次去北京見證被屍蟲吃掉只剩下人皮的屍體,也沒有如此的心痛。因爲哪些畢竟不是自己眼睛所見,那時的李易之仍然是孩童心性,哪些死去的人,李易之也不認識。
“不知道。”
對話勾起了某些回憶和心緒,三人一路上不說話。
第二題,李易之到了醫院。劉睿、程美靜已經醒了,在家人的安慰下逐漸好轉。李易之停留了一陣子,感覺到自己融入不進去,起來告辭。劉睿在他耳邊悄悄說謝謝。
“都是好兄弟,別矯情了。”李易之離開病房。
石娟獨自躺在白色的牀上很是落寞。莫少琪成了植物人,醒來的機會渺茫,如今靠呼吸機維繫生命。李易之不想告訴他,莫少琪的靈魂已經走了。往後的決斷,仍要看石娟和莫少琪的家人來判斷。只是不知道這樣生活不能自理的莫少琪會成爲希望還是家人的累贅。
見李易之進來,石娟讓家人出去了。
她說了很久,說她和莫少琪的戀愛故事,說公司的工作。
說高君平的事。
“高部長對公司的所有員工都很嚴厲,我們很怕她。那天見到她躺在地上,少琪問了幾句話,她還瞪着我們。我們嚇得就走開了,以爲她只是車子壞了之類的。我們都沒想過,她隱藏在車後的下半身都是血。這些都是在你們三個上樓後,高部長帶我們去看的。當時我也很擔心很內疚,但她後來又照常來上班,我就忘記了。戴敏出事的時候,我就立刻想到了這個。但。。”石娟抹着眼淚,爲她的膽小爲她的不細心。
“但她看起來沒事。”李易之接話。
石娟點點頭:“我們當時真的不知道,其實她不說話的時候我就應該察覺到的,但是我和靜靜聊天聊的太投入,就沒太在意。她平時人就很嚴肅,我們也很怕她開口說話。”
越說越不知道如何說,就像是推卸責任一般,就像是死去的人能說話一般。千言萬語都化作眼淚,都是悔恨,都是報應。
李易之的心中爲死亡的巧合唏噓不已。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也許石娟需要的並不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