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野看到的就是面色蒼白的馬度雲。
他站在門口,並不打算進去。
“水劍,我沒時間跟你解釋,我要帶小云走。她在巫女鎮,也得不到治療的。”
“她回來住了半年,行李也沒拆開過。我這徒弟,也在等你們。”
其餘的人等待鬼車的地點。慕容野和馬度雲乘坐一輛車,另一輛車的人甚至沒有露面,是不用猜的。
李易之聽到動靜,手指握緊自己的衣服邊角。想打開車門去見她,直到鬼車開始動起來,還是忍住了這點心思。到達目的地之後,就會見到的。他安慰着自己,心中也在忐忑,她還好嗎?
青翠的山峰,茂密的樹林。這裡參天大樹雲集,自然之景很是壯觀。
與半山腰處有一處府邸,四合院的模樣。修的很是精緻雅觀,紅牆綠瓦。被雨水沖刷過無數次的牆壁有些斑駁,卻在無形中增添歲月瀰漫的氣質。許是很久無人居住,蜘蛛網與灰塵集結。
鬼車停下後,衆人下車來呼吸好風景。
慕容野對李易之點點頭,看看鬼車。裡面是接過來的馬度雲,讓他進去看看。
拉開門簾,馬度雲輕笑出聲。
“現在是不是很有從前大小姐的感覺?”
聽着馬度雲的說笑,李易之卻絲毫也笑不出來。她很蒼白,穿着厚厚的衣服不夠,還披着斗篷。臉上經過一點妝容的點綴,也掩蓋不住的憔悴。巫女、修煉者的氣息沒有不說,甚至李易之還聞到了死亡的味道。鬼差下一次出現,會不會就是要帶走她的靈魂?
這半年,李易之也見過小黑和其他鬼差幾次,自己是帝王星可以命令他們放開馬度雲嗎?
伸出手帶她下了車。
幾人正在庭院裡忙碌,慕容野指了指主屋。
兩人進去。
“我猜到這裡是什麼地方了。”行李仍然放的到處都是,幾人卻給添置了火爐。按說這個季節已經不需要了,只是馬度雲仍然怕冷。山上有風,不知道她能不能適應。給弄好點,總是不錯的。馬度雲很感動,坐到牀沿邊,對李易之說。
“什麼地方?”
“我出生的地方,馬家!”
不知道慕容野將衆人帶來這裡是什麼意思。
“只是我的感覺而已,總覺得很熟悉。記得輪迴陣中到過的草原嗎?也許就在這座山後面。”馬度雲微笑想要化解沉默。
“那你肯定也知道,慕容野比你大多了。”輪迴陣中還看到神女拯救慕容野了。
“有人和我一樣大,卻已經在書院當了先生嗎?”
“你早就知道,所以以前老是念叨七歲,是爲了好玩嗎?”
“是的。”
“失去力量的時候,有沒有恐懼?”
馬度雲沒想到李易之會在這時候問出話來,他們沒有認真的談論過這件事,這是第一次直面李易之‘拿走’馬度雲力量這件事。她還是點點頭:“有過。”
原來預想中的越來越強,只是發生在李易之身上。在成都生活這麼多年,從未覺得寒冷,感受到冷風的時候。馬度雲其實就知道問題的發生,只是不說而已。慕容野和李酒酒執意留在北京,甚至下落不明,她也猜到一點點原因。
李易之忽然無話,她就在沉默中度過恐懼,讓人沒有一點察覺。
多麼的讓人心疼。
“師父給我取名字叫馬度雲,是想我能夠想神女雲錦那樣度過一切災難。堅強的面對所有的事。奶奶給你取名叫易之,也是想你一生過的容易一些。可我們好像都沒有做到,該來的還是會來。野猴子想在馬家這裡瞭解一切事,好的壞的,我們都要承受。”
反而是馬度雲看的最開,力量是收不回來。只怕這力量會讓李易之鑄成大錯,如果能抵抗就最好了,總是拖着也不是一回事。
“去幫忙吧。”
馬度雲揮揮手,自己有些困了。讓李易之出去幫忙好了。
剝奪了力量,也在剝奪她的身體。血珠不吸乾馬度雲的所有力量是不會罷休的,兩人分離會好一些。但是相愛的人,能經得起多少分離?慢慢的等死,在一起等死,馬度雲會選擇後者。只是李易之的內疚,讓她走,她也就走了。
衆人風雨同舟的默契,讓他們在不言不語中就能交接各自的想法。
慕容野在房子的周圍佈下結界,將符咒畫在每一個可以看到的地方。
“你別忙了,這麼整,誰會來啊。”李酒酒好笑的站在一邊,看他手拿着紅漆桶。
“我們用了半年才追殺到周木辭。。”慕容野申請恍惚,紅色的油漆變得刺眼,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會好的,我看那姑娘比你想的堅強多了。”李酒酒站定身子,從他手上拿過油漆桶。如果能安心一些的話,漆上一些也無妨:“總之呢,現在就要拿出你所有的本事來保護救命恩人了。亡靈書院的教書先生,總不至於很弱吧?”
慕容野不說話,院子裡的符咒能困的住人嗎?
外面用法力下的結界,能困得住人嗎?
他曾經是守護神,但是遇上了對手,也對自己沒什麼信心。特別是虛弱的馬度雲,讓他懷疑曾經力量很強的慕容野,是不是還存在呢?
慕容野曾經很有自信,總會守護馬度雲,守護她的天真與無憂。
她何嘗有過真正的天真?何嘗真的是需要人保護?
當她真的無助的時候,慕容野忽然沒了信心。
血珠恐怕連她金光聖母的力量也牽連給了李易之,身體的底子已經被破壞,真怕她會一蹶不振。
夜晚籠罩馬家,府邸的上空漂浮上了紅燈籠。這東西又不是地府的專屬,有點法力就能讓它工作。幾個男人決定輪流守夜,現在工作的是李佳木,四周安靜的能讓他聽到來自幾個熟睡的人的呼吸。
其中一個很是沉重,似乎睡的並不安穩。
方向就是主屋,裡面住的是馬度雲。
變身紅狼的李佳木很是懷念當初揹着小仙女逃命的時候。他們身負重傷也沒有恐懼和氣餒,如今的平靜之中,反而讓他恐懼。他時刻都小心翼翼的聽着,怕聽着聽着,這呼吸聲就沒了。紅燈籠代表着喜慶,打下來的光卻不是很讓人舒服,會有視覺錯亂。大約這是祝福的,上面寫着密密麻麻的經文,是慕容野親手做的,李佳木是輕易不敢碰的。
“你居然沒睡。”聽到腳步聲,李佳木擡起頭來。
“來看看你。”李酒酒靠着井臺坐下來,並不是看看那麼簡單,而是有話要說。
“我很好,有事的話會叫你們的。”李佳木對李酒酒不屑一顧,來看自己?
“我在北京調查到一個人。”李酒酒故作神秘。
“誰?”
“李佳雨。”
李佳木警惕的站起來,目光惡狠狠的看着李酒酒。同是姓李,爲什麼做人就有這麼大的差別?李酒酒從一開始就和衆人的氣場不和,他似乎故意針對所有的人。
“很奇怪,我們一心追蹤周木辭,牽扯出了不少的東西。慕容野甚至差點爲此而死,那個夫褚總是躲在暗中,我們是沒機會正面碰面。與馬瀟瀟也是幾經對面,她們很有目的的計劃,即使有時候周木辭並不是那麼聽指揮,就和你們在成都遇到的火奴一樣,不喜歡潛伏着,喜歡正面的來打。最終殺了周木辭,也是利用了她不可一世的本性。李佳雨是我無意中聽到的名字,慕容野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