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薛榮盯着桌上的一幅丹青。
一陣叩門聲響起。
他拿宣紙蓋住了丹青,才說道:“進來。”
管家推門而入。
“王爺,您的包袱。”
“哦,拿裡面的藥去煎。”
管家聞言,忙上前問道:“王爺,您受傷了?可否叫太醫?”
薛榮道:“噢,沒什麼事,只是小傷。”
管家沒說什麼,低首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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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記酒樓的一間雅間裡面。
侍衛走進來,朝她道:“公主,魯胖來了。”
龍靈揚手。
“是。”
一位江湖打扮的人,走進了雅間。
留着一字須,有些書生氣,讓人覺得很文弱。
魯胖一進來就看着坐在那裡的蒙面女子。上前了幾步,對她抱拳問道:
“在下魯胖,不知姑娘要辦什麼事?”
龍靈道:“看見桌上的畫像沒?”
魯胖走到桌旁,拿起看。
繼續說道:“這人是當今康王爺,我要你每日跟着他,他去了哪裡?做了什麼?都要告訴我。”
魯胖轉過身,微皺眉頭,道:“就這麼簡單?”
龍靈點點頭。
魯胖道:“怎麼聯繫姑娘?”
龍靈道:“找我的人,還是在這見面。”
“好。”魯胖拱了拱手。
候在外面的侍衛,見他出來了。
開口問道:“怎麼樣?兄弟。”
魯胖摸了摸鬍鬚,哈哈笑道:“真是好差事,這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好的差事。”轉身來,對他說,“要是還有這樣的差事,麻煩兄弟你……”
“知道,知道。”
抱拳拱手道,“那就多謝兄弟啦!”
還禮道,“客氣,客氣。”
——
康王府。
薛榮看着那幅畫上的人,又發起了呆。
聲音從門外傳進來,“王爺。”
薛榮聞聲連忙用紙蓋好。
閔茹走到他跟前,端起侍女端着的羹湯,說道:“這是銀耳蓮子羹,請王爺嚐嚐。”
薛榮皺眉問道:“是誰告訴你本王喜歡喝銀耳蓮子羹的?”
閔茹低下頭,道:“是,是母后。”
薛榮無奈的笑了笑,“母后,是不是還告訴了你,本王喜歡吃什麼,喜歡穿什麼,喜歡幹什麼?!”
閔茹如實回答,“是的,母后都告訴了妾身。還說,讓我好好侍候你,來年,給她老人家抱上……”
慢慢地聲音越來越小,又羞的側過身去。
薛榮聽出她後面要說什麼了,就沒問。
暗忖:雖說自己不喜歡她,可她終歸嫁給了我,就是我名義上的王妃。不能讓她在王府裡不受待見吧!薛榮,薛榮啊!該忘掉她了,她不再回來了。
“正好,本王有些餓了。”拿起湯勺舀了一勺嚐了口。“嗯,味道不錯!”說着,又舀了一勺。
閔茹道:“王爺,多吃點。”
薛榮道:“嗯,好!”吃的津津有味。“王妃,你也嚐嚐?”薛榮舀起一勺,看向她。
閔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不可置信。
微張了張口,送到了她的嘴裡,咀嚼起來。
“謝王爺。”心想:這是王爺第一次給自己喂東西呢!
沒幾口,薛榮吃光了它。
閔茹待了沒多久,就出了書房。
管家提着食盒進了書房,“王爺,藥煎好了。”一邊說一邊端出藥來。
薛榮接過來,一揚脖子就把藥給喝完了。
管家還是不放心,道:“王爺,要不要請個大夫給您看下傷勢?”
薛榮擺手道:“不用了,本王的傷勢沒大礙。”
“是,王爺。”
“今日這事,可不許讓別人知道了。”
“是是是,王爺放心吧!煎藥是小的煎的,沒讓別人來做。”
薛榮“嗯”了聲。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薛榮在院裡踱步。
忽聽見侍女的說話聲,便停了下來。透過窗櫺裡面的燭光,看清了她。
“王妃,夜深了,該休息了。”侍女輕輕叫醒她,提醒道。
閔茹朦朧的雙眼,看了看外面,問道:“王爺呢?”
侍女道:“回王妃,王爺說,‘讓你早點休息,不用等他了’。”
閔茹道:“讓我再等等,你們下去吧!”
侍女不敢再說什麼,只得說了聲,是,退了出去。
在窗外的人早已不見。
清晨的雨已停。
他,站在廊下好久了,直到有人叫,他才動。
“王爺,這裡風大,進屋吧!”閔茹關懷備至的說。
薛榮側過頭看着她,久久的纔開口說話,“你就不想知道本王爲何待在書房嗎?那是因爲……”
閔茹打斷他的話,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聽到她知道,有點驚愕。隨後又一想到,他差點忘了,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薛榮如實說道:“我,我不想傷害你,也不想欺騙我自己。娶你,是迫不得已。”
閔茹眼已有淚花。
“我心裡早已有心愛的人了,此生此世我只愛她一個。”
閔茹退了好幾步,才站住腳。慢慢地啜泣着,道:“王爺,閔茹既然已經嫁給了你,閔茹已心滿意足了。我不求王爺能愛上我,只求王爺能讓我默默地待在你身邊就好!”
兩人四目相對。
薛榮有些不忍,走上前去,呢喃細語道:“閔茹,你真的不該愛上我的,真的。”說着,伸手爲她拭去淚水。
閔茹猛地握住他的手,叫了聲王爺。
他慢慢地把閔茹擁入懷中,她緊緊的抱着。淚水打溼在衣上。
過了一會兒,薛榮道:“明天陪你回趟閔府可好?”
閔茹聞言,擡起頭“王爺?”
薛榮又道:“本王聽說閔夫人一直身體不適,該回去看看了。”
閔茹一下子又抱住他,激動的笑道:“謝王爺。”
薛榮道:“進屋吧!”
“恩。”
是夜。閔茹立即叫春紅收拾東西,坐在梳妝檯那,悠悠的梳着發。時不時地笑了下,讓春紅摸不着頭腦。
廂房中。
管家正替薛榮上藥,包紮傷口。
管家擔憂着,“王爺,您這傷口都化朧了,再不找大夫就……”
薛榮打斷道:“行了,別廢話了,趕明兒你去齊御醫那要些金瘡藥。”
管家道:“小的知道了。”
一個人對着桌上的蠟燭發神。
‘梅姑娘?葵姑娘?’
腦海裡浮現出和梅姑娘最初相見的畫面,直至最後一面,讓他無法忘記梅姑娘。
——
閔府。
閔侖正喂藥給閔夫人喝,管家急匆匆的進來,說道:
“老爺,夫人康王爺和小姐來了……”說着,打了自己一嘴巴子。糾正道:“不對,是康王爺、康王妃來了。”
閔侖長身而起,問道:“到門口了?”
管家道:“是的,老爺。”
閔夫人道:“老爺,快帶我去接見康王爺。”說着,撩開錦被起身。
閔侖道:“好好好,夫人。”對侍女說道:“快,爲夫人打扮下。”
“是,老爺。”連忙上前扶着閔夫人穿衣打扮。
閔府外圍了不少的人看熱鬧。聽說是康王爺帶着王妃回門,感興趣的人就更多了。
這時,只見布簾被挑起。
大家屏住呼吸。
出來的是康王爺,後出來的纔是康王妃。大家看見他們攜手並肩而行,都感到康王和王妃真恩愛!
兩人一起上石階。
閔侖正出來,就看見康王爺和自己的女兒正要進府,連忙向他們行禮,“恭迎康王,康王妃。”
薛榮趕緊上前扶住了閔侖,道:“都是一家人,這些俗禮都免了吧!”
閔侖低首作揖,道:“不敢,不敢。”
薛榮道:“今日,本王是帶着王妃一起回門的,好一家團圓。”
閔侖忙做了個‘請’的姿勢,道:“王爺王妃,請進——”
閔侖對着身後的管家說道:“快,對後廚說一聲,準備做些山珍海味。”
“是,老爺。”
他們走到大廳,閔夫人正趕來。薛榮看見了,就上前在她面前駐足了。
閔夫人望了望。
薛榮道:“想必您就是王妃的母親吧。”
閔夫人道:“是,見過王爺。”說着,福身。
但被給薛榮扶住了,“岳母身體不適,還是不要行禮了。”
“謝王爺。”
閔侖道:“王爺,請坐。”
在上座上坐了,薛榮又說。
“對了,本王聽說岳母大人身體不適,特地讓人買了些藥材,看看會不會好些?!”
管家隨即讓人把藥材拿了上來。
“多謝王爺,讓王爺費心了。”一揮手。
家丁把藥材接過來。
閔茹扶着閔夫人到了後院。
閔夫人道:“看來,那康王對你還不錯,娘,也就放心了。”說着,側頭拍了拍她手背。“原本娘還擔心康王不喜歡你。可現在看來孃的擔心是多餘的。”
閔茹咬了下脣,強忍住眼淚,笑道:“娘,您不用擔心,女兒和王爺過得很好,他對我也挺好的。”
“嗯。”閔夫人又繼續說道:“說實話,原本娘不想讓你嫁給那康王的。可是看你喜歡,娘也就不好說什麼。”
閔茹見閔夫人這樣說,不禁問道:“爲何娘,不想讓女兒嫁給康王?”
閔夫人搖頭道:“娘也不知道爲何。或許是因爲,他是皇家的皇子皇孫吧!”
閔茹聽得似懂非懂的。‘就因爲康王是皇子皇孫,不想讓自己嫁給康王?!’
一家人坐在了一起,邊吃邊聊家常。許久,閔府裡沒這麼熱鬧過了。
倆人並肩站在廊下,看着朦朧的月色。
閔茹道:“王爺,今日妾身很開心!難得看見爹孃這麼高興快樂!”
薛榮道:“你開心就好。其實,本王還在想,該怎麼補償你纔好?”
不多時,閔茹堵住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去。“王爺,你不用補償什麼。你並沒有做過虧欠閔茹的事,這是閔茹自己選擇的,不是王爺的錯。”說着,臉上已有兩行淚水。“所以,王爺不用這樣做。”
薛榮之所以對她好,就是因爲自己害了她。想盡可能的接受她,可是自己終究忘不了她。她,已佔據了自己的太多位置,已容不下第二個了。他在想,只能下輩子再好好對待面前的淚人兒,償還她對自己、這輩子的情!
薛榮伸手擦拭她的淚水,道:“不管怎麼樣,本王都要補償你。”
倆人四目相對,誰不說話。
閔茹咬了咬脣,鼓起勇氣,走上前去。雙手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