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流逝,眼見着六個月的期限就快要到來,何依依也終於可以出院,只是得坐在輪椅上,靠着人的推動。
夏妤趕到醫院接人時,便看見已經辦好一切手續的顧白正蹲下身子和那女人說話,臉上戴着一副遮掩的寬大墨鏡,嘴角邊的小酒窩隱隱若現。
坐在輪椅上的女人瞪着一雙眸子,然後不知道蹲在她身前的男人說了什麼,讓她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戳了戳人的小酒窩。
然後趁着人的呆楞的時候,擡起手很是瀟灑地拍了拍人的腦袋,眼睛裡盪漾着很是明顯的笑意。
顧白也並未生氣,壓根就是一副縱容的模樣,蹲着的姿勢也沒有顯得猥瑣,果然腿長氣質好的男人,不管做什麼都像是一副畫。
夏妤從車上下來,然後往那方向走去,何依依先行擡頭衝她打起招呼來,嘴裡有些抱怨道:“這個小氣鬼,居然要我出院的第一餐,去吃清湯掛麪,阿妤你說還有沒有人道了!”
那副生氣的模樣實在是逗得人有些想笑,夏妤擡手捂脣道:“醫生應該都叮囑過注意事項了吧,你現在就過着尼姑生活一段日子,等徹底好起來,再大魚大肉上。”
顧白推着人往停車場走,輕彎起脣角笑道:“你看寡不敵衆。”
話是對着何依依說的,戴着墨鏡卻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只是嗓音裡帶着些笑意,伴着輕輕風聲,讓人覺得有些醉意。
夏妤提步跟上兩人,眼裡始終參雜着一股羨慕。
這兩人不管是鬥嘴還是怎樣,說到最後顧白都會讓人一步,然後笑得無奈而又帶着幾分寵溺。
像是會一輩子都這樣對待何依依下去,只要她能夠接受這樣濃烈而又毫無雜誌的感情。
何依依被人給用公主抱抱上了後車座,和夏妤坐在一處,顧白在前頭開車,目的地是何依依的租屋。
男人駕輕就熟地彎腰從租屋門前的一盆用來觀賞性的盆栽中,找出鑰匙來,然後開門進去,夏妤推着何依依緊隨其後。
顧白進入租屋後,便直接往廚房走,打開冰箱,看着裡面琳琅滿目的東西時,彎起脣角笑道:“你倒是會屯食物,中午想吃些什麼東西?”
租屋本身就不大,客廳與廚房的距離也是小得可憐,更何況顧白的聲音還刻意揚高,何依依很難聽不到。
她皺着眉頭不滿道:“給我的清湯掛麪里加兩個雞蛋。”
“你也就這追求了。”顧白搖着腦袋笑得很是不人道,然後擡眸透過廚房的一扇玻璃窗看向客廳中獨自站立的夏妤。
夏妤明白他的意思,開口回答:“我隨便。”
顧白收回視線,對這話沒有多大異議,直到人從廚房出來,給她和何依依各自端出一碗清湯掛麪時,表情有些僵硬。
這還真是隨便啊。
何依依戳着掛麪上的幾根白菜葉,拿着筷子將面給翻了幾遍,“說好的雞蛋呢?”
怎麼連個影子都沒有?至不至於這麼摳啊!
顧白擡眸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道:“冰箱裡沒有雞蛋了。”
嚼着青菜葉的女人聽得發出一陣咳嗽,他還真是聽話啊,沒有雞蛋了就不會加點別的什麼了?
顧白坦然自若地迎上女人控訴的目光,甚至還笑得溫和善良:“要不然我再去給你弄點別的?”
“不用了。”何依依擺手,她還沒那麼矯情,不過在那人帶着心滿意足的目光中,她總感覺自己好像被坑了一把。
所以說,這人一定是想要慢慢報復回來,就因爲她在醫院就着傷患這個名字,狠狠將他給奴役了一把。
一旁同樣嚼着青菜掛麪的夏妤卻是不想說話,他們兩個人這樣明目張膽地秀着恩愛,真的大丈夫?
然而那兩個人不管大丈夫還是不大丈夫,都依舊是副甜膩膩的模樣。
“我看你碗裡的那塊肉好像不錯的樣子,誒,你怎麼虧待阿妤啊,她現在可是個孕婦,你居然不給她肉補充營養,你簡直喪心病狂。”
“抱歉,是我疏忽了。”
“好吧,看在你積極認錯的態度上,快去給人炒點菜過來,我記得廚房裡應該還有很多好東西的。”
“好的,沒問題。”
……
夏妤沉默着吃麪,雖然兩人談話最後的受益者好像是她自己,不過莫名其妙的就是沒有任何的喜悅感。
可能是被這兩人給虐得不知道什麼是喜悅了。
何依依挑着眉頭,笑得很是自豪,也許連她自己都沒用發現這變化,“這面有啥好吃的,先空着肚子,讓那小子給你上幾個好菜。”
夏妤往人嘴裡塞了一片青菜,挑着眉頭戳破這人的得意,“嘖,瞧把你嘚瑟的。”
平心而論,顧白的廚藝是真心不錯,簡直堪比五星級大師,就算是一碗清湯掛麪加青菜,也是有種不一樣味道的。
當他炒着別的菜出來時,夏妤很想讚不絕口,但是看着那人的臉,卻是一句多餘的話都說不出口。
她還是當一個沉默的捧場者好了。
吃完飯以後又在租屋裡待了一會,直到何依依有了睡意,夏妤便起身自請離開,然後顧白被人給推出來送她一程。
夏妤趁着人系安全帶的時候,啓脣輕笑着道:“剛開始的時候還真不覺得你對依依是真心的,不過現在我很是相信。”
顧白挑了挑脣角沒有說話,像是不置可否,又像是在嘲笑她的認知。
……
夏妤回到別墅的時候,一切照舊按部就班,給興起時養植的多肉澆水,然後在書房裡待一會,看看電視打發時間。
忽然間有人小窗抖動她,夏妤微皺眉頭,將正播放到精彩部分的電影給按至暫停,然後打開私聊小窗口。
看着備註上穆情歌三個字,夏妤忽然間覺得有些奇怪。
穆情歌:在嗎?
很是千篇一律的向人借力時的問題,夏妤回覆了一個在字後,那邊人立馬秒回了一條消息來。
“你知不知道阿川去了哪裡?”
看着這問題,夏妤一個沒忍住忽然間笑出了聲,嘿,大小姐,她怎麼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