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調工作這事兒是挺難的, 但是好在公安口的熟人還是有幾個的,再加上陳良本身就是公安口的,還是公務員編制, 內部調動怎麼也比從外往裡調容易一些。
事情有條不紊的辦着, 當然人家給辦自然不是看趙明軒面子, 而是看趙老爺子的面子。趙明軒心裡明白, 所以就先跟自己老爸打了個招呼。老頭兒一開始不太高興, “這才認識都長時間,就給他調工作,他怎麼開得了口?”
趙明軒說:“他沒說, 是我想給他換個好發展點的地方。”
“虧你想得出來”,趙老爺子瞥了趙明軒一眼, “我看那孩子也是個本分孩子, 到刑偵支隊對他來說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兒。我那老同學說了, 最近有一批去公安大學進修的名額,不然我找人給他弄一個, 進修回來之後再說去哪兒吧。”
趙明軒說:“那也行,進修總不是壞事兒。”
回去之後趙明軒跟陳良說了這件事兒,陳良沉默了一會兒說:“要去多長時間?”
“也就幾個月,撐死半年。”趙明軒勾着陳良的肩膀分析着,“你去進修幾個月, 然後這邊的事兒差不多也就辦完了, 你回來, 沒準就能去刑偵大隊啦。”
“那要是我不願意去呢?”陳良突然問了一句。
趙明軒傻了, “那什麼……你要是不願意去……”
“逗你玩呢”, 陳良笑眯眯的看着他,“這麼費事才弄來的名額, 我哪能不去呢。”
“不是,你要是真不願意的話,也沒事兒。”
陳良搖搖頭,“我去。”
陳良雖然答應了會去,可是情緒並不是很高。他知道趙明軒是爲了他好,卻總覺得哪裡出了點差錯,讓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晚上的時候,趙明軒一下下的摩挲着陳良的頭髮,陳良轉過頭去親他的嘴角,趙明軒笑着迴應。陳良一直生活得很辛苦,雖然他自己從來不這麼覺得。同情心氾濫也好,愛屋及烏也罷,趙明軒總是忍不住想幫他做些什麼,讓他過得更隨意一些。
“我沒事兒就過去看你”,趙明軒揉着陳良的頭髮,“想我了,可以打電話。”
陳良點點頭,咧開嘴笑笑,但趙明軒覺得他並不是真的高興。
一個月之後,陳良飛去了北京,闊別已久的校園生活對他而言既興奮又陌生。進修實行的是半軍事化管理,不過週末是可以自由活動的。陳良沒有來過北京,對這個城市充滿了好奇,所以自由活動的時間基本上都用來逛景點。
但是各景點門票價格不菲,陳良一面心疼人民幣,一面又覺得好不容易來一次,不進去看看實在太可惜。故宮,天壇,十三陵,頤和園,圓明園,大觀園。偶爾體驗一下拿着地圖坐公交的感覺也不錯,有人一起固然好,沒人的話陳良自己也會逛得痛快。
每次打電話,趙明軒都覺得自己是在聽陳良的遊記,這兩天去了哪兒,看了什麼,陳良樂此不疲的彙報着。趙明軒心說,這給你忙的,估計都把我往腦後了吧。可是轉念又一想,這樣也挺好,有新鮮事物轉移陳良的注意力,讓他不至於總想着自己,就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半年的光景一晃就沒了。
一同來進修的人年齡各異,但是陳良與他們相處的都還不錯。混熟了之後,一幫人決定週末去泡吧,倆周把三里屯後海都轉了一圈。陳良雖然對泡吧沒什麼興趣,但也跟着去了。燈紅酒綠和略顯嘈雜的音樂讓他有點不適應,每當這個時侯他都會很想念趙明軒,那種平靜悠哉的生活,着實讓人懷念。
進修就是過來鍍金的,一起來的人都是這麼說的。陳良也明白這麼回事兒,可是鍍完金之後呢?考上公務員時候,他覺得自己會像大多數人一樣熬年頭,副科級,科級,最好能在退休的時候混上處級。可是現在,趙明軒給了他一個更優的選擇,讓他可以去做更喜歡的事,不至於虛度年華。這條路能走多遠,沒人知道。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自己走的越高,和趙明軒的關係就越容易被曝光。
每次一想到這裡,陳良就覺得很頭疼。他只有二十五歲,讓他一輩子呆在派出所,他肯定不會甘心。可是如果以捨棄這段感情作爲代價,他還是不會甘心。而趙明軒的想法,他又摸不透。趙明軒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幫他爬的更高,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並不在乎面對遲早分開的局面。
進修的日子,其實並不像趙明軒想的那樣好過,每一天過的很漫長。早上六點出操,晚上十點就寢。用的是內部教材,外面根本買不到。好在伙食還算不錯,雖然每天都很累,不過大多數人還是胖了。
好奇心,新鮮勁兒全都過去了之後,陳良開始瘋狂的想念趙明軒。可是他所能做的除了打電話之外,再無其他。就連打個電話,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在寢室裡打,只能躲到走廊上去打。好在同寢室的人都以爲他是臉皮薄,磨不開面子在大家面前給女朋友打電話。
見不到面已經很慘了,更慘的是,陳良根本就不懂怎麼表達自己的想念之情。每次打電話,都像在做學習彙報。雖說趙明軒不會不耐煩,可是陳良自己都覺得沒勁。
入冬之後的一個週末,趙明軒出現在了學校門口。陳良本想一路狂奔過去,無奈周圍有人,而且人還不少。
趙明軒穿着黑色大衣,帶着皮手套,朝他招了招手,陳良快步走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我琢磨着,你應該想我了。”趙明軒勾起嘴角,笑眯眯的看着他。
陳良睜大眼睛看着他,“什麼時候到的?”
“今天早上,愣着幹嘛?出來啊。”趙明軒說道。
陳良出了校門,跟着趙明軒走了一段路,“咱們這是去哪兒?”
“酒店”,趙明軒回頭看他,“難不成你以爲我要帶你去爬長城?”
進了房間,陳良就直接給了趙明軒一個擁抱。趙明軒拍拍他後背笑道:“我看你在北京呆的都快樂不思蜀了。”
陳良咬上他脖子,口齒不清的說我想你。隔着電話,怎麼也說不出口的話,一旦見了面,就脫口而出了。
趙明軒嘶了一聲說:“你輕點成麼?你是想我還是想吃肉了?”
陳良伸手去扒他的大衣,趙明軒按住他的手,“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脫下大衣,掛好放進衣櫃。趙明軒轉身,陳良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你這麼直勾勾的看我,我瘮得慌。”
陳良貼過去扯他的毛衣,咬上他的嘴脣,趙明軒認命的看他折騰。陳良用最快的速度把兩人扒了個精光,然後伸出舌尖一下下的舔着趙明軒耳垂,“我很想你。”
趙明軒摸摸自己已經破皮的嘴脣,無奈的笑笑說:“我知道。”
解決相思之苦的最好辦法就是抵死纏綿,兩人身體力行的貫徹了這一準則。筋疲力盡躺在牀上,趙明軒拿腳踢了踢陳良,“餓不餓啊,天都黑了。”
陳良翻個身趴在趙明軒旁邊,“餓,但是我不想起來。”
趙明軒拿起牀頭的電話,讓人送晚飯過來。掛上電話,陳良湊過去親他,溫柔而冗長的吻,讓人沉溺。
晚餐並不怎麼美味,但是還不至於難以下嚥。兩人都餓了半天,也就不講究那麼多了,一切吃飽了再說。
趙明軒掐掐陳良腮幫子,“我看你好像胖了?”
陳良點點頭,“累歸累,可是吃的還不錯。”
“胖點好”,趙明軒給陳良夾了一筷子菜,“你以前有點瘦。”
趙明軒這次過來,給陳良捎了幾件衣服。整個週末,陳良跟趙明軒呆在一起。北京這地方,趙明軒工作以後,每年至少得來個一兩趟,該逛的地方早就逛過,因此也不介意兩天都在酒店裡窩着。
週日晚上,陳良就回學校去了。趙明軒自己一個人也沒什麼意思,訂了張票,週一飛了回去。憑良心而論,這是個燒錢的週末,好在旅遊淡季飛機票折扣很多,不然燒得更厲害。
趙明軒有些不太適應一個人的生活,就像陳良不太適應學校園生活一樣,這就是他燒錢也要去北京過個週末的原因。
日子一天天過,趙明軒對於碩導這個身份越來越駕輕就熟。王賀那小子最近也頗爲老實,據說雖然還是經常去單行道晃悠,但好在已經不再跳鋼管舞了,這讓趙明軒覺得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