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山而入,穿過重重山中牌坊,地勢漸高,山勢漸險,路邊是一簇簇箭竹,一塊塊嶙峋怪石,一股神秘而絢麗的氣氛籠罩着諸人。
古樹參天,連縱如海,薄霧繚繞,隨風聚散,充沛的靈氣竄入衆人的肺部,令人精神高漲。
抵達山腰的時候,只見這裡矗立着一個石頭牌坊,五間六柱,其上浮雕鏤刻着龍獅仙鶴,栩栩如生。
山門下的弟子快步趕來行禮,顯是認得柳遂陽。
而在柳遂陽帶領下,衆人沿着石梯而上,雖然道路幽靜,但沈辰卻清晰感覺到這裡隱藏着諸多暗樁,而且藏身者修爲皆是不俗,甚至還有將級修爲者,足見這總院之地道衆的修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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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日大下午的時候,諸人終於抵達了山頂總院所在之地。
九天之上祥雲朵朵,餘暉映照着重重宮殿,大殿方正猶如棋盤散佈,高聳入雲天,在總院入口牌坊的一側,立有一方數丈高的石碑,其上用指勁寫下“南宗正宗”四個大字。
在總院廣場之上,不少道衆穿行而過,見到柳遂陽,都紛紛行禮,同時又好奇的看着沈辰一行人,不知道諸人是何來歷,竟要一位總壇長老帶路。
這裡乃是太一宗千年根基所在,但凡出現在這裡的道衆要麼是年幼時因爲資質絕高而被挑選進入,要麼就是在下院和上院累積資歷,最後才得已進入這裡,當然,前者皆是寥寥少數,大多數進入總院的人皆是年過四旬。
所以放眼望去,這總院之地極少有三十歲以下的人,因此,沈辰和紀蓉兒看起來就格外的顯眼。
待抵達側殿,柳遂陽命看守弟子去主殿稟告,未過多久,便得到放行。
古樸的主殿和奢華全然搭不上邊,但比起俗世的金銀之物,那種靈蘊玄妙之氣卻更震懾人心,站在殿外,便宛如站在神靈之前,赫赫威嚴感,令人不敢有半點貿然舉動。
主殿之內,坐着一個個長老,有男有女,有年輕者也有年邁者,神色各有不同,卻同樣散發着一股股巍然般的氣勢,彷彿坐在這裡的,並非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座座巍峨巨山一般。
能夠成爲長老,那年齡至少也是五六十歲,而其中年輕如二三十者,皆是修煉有駐顏之術。
而在上座之上,則坐着一個七旬左右的老者,慈眉善容,目光空明澄澈,比起諸人的威嚴,更多了幾分親切感,正是太一宗當代宗主司空曙。
而沈辰二人進來,諸人的目光自也落到二人身上,爾後目露驚奇。
無論是哪宗弟子,年輕如此者,首先資質上是絕對比不上沈辰的,以諸老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沈辰一身修爲驚人,甚至在戰力上亦有着相當的揣測,更何況,沈辰在黑山鬼境的事蹟亦在傳入諸老之耳。
而相比起資質而言,更讓人側目的則是沈辰那一身毫不示弱於諸人的氣勢,這種氣勢是皇族血脈自然而生,是經由千軍萬馬之戰的自然流溢,平靜中暗藏洶涌。
如此一眼,諸人便知道這十四皇子果然如傳聞中一般,乃年輕一輩中的皎皎者,同時,又看着沈辰身後,那略帶怯意慌張,卻又鼓起勇氣一步步邁進來的紀蓉兒。
以諸老眼力,自然一眼就辨清紀蓉兒和普通人不同的地方,四目相交,皆認定這小丫頭便是傳說中的天人素體。
待隨柳遂陽一同拜見,司空曙便拂鬚笑道:“清微宗宗主眼力超羣,能夠將十四皇子引入我道宗,雖未正式入我道門,但就憑着這微末的道氣之身,卻能剷除邪道,造福百姓,此等資質,乃我南宗後輩之翹楚。”
沈辰微微拱手,說道:“太一宗乃南宗正宗,除魔衛道,師傅也常在晚輩面前提起,說希望有朝一日能夠來太一宗一行。”
“好啊,本宗隨時歡迎你師傅大駕。”司空曙笑了笑,爾後便肅然說道,“幸得殿下之助,我宗才能夠早一步瞭解到五邪盟的構成,今日在這裡亦是商談此要事。不過,既然殿下來了,那咱們就談談對付屍王怨念的事情,事態緊急,本宗就不說客套話了,請殿下和紀姑娘隨我移步‘天星道冢’。”
沈辰點了點頭,隨着諸長老一同,前往天星道冢,柳遂陽跟在一邊,解釋這天星道冢的由來。
當年太華真人擊殺千年屍王之後,見其怨念不滅,便在其埋骨之地修建了一個巨大的九重石塔,名爲天星道冢。
一行人抵達後山的時候,天色已昏暗,地勢漸高到頂時,便見到了這巍峨如巨人一般聳立在絕頂之上的石塔。
千年的歷史讓這石塔呈現着古樸班駁的外表,巨石砌成的塔壁上留着歲月的痕跡,塔檐上,懸掛着一枚枚的獸頭銅玲,風吹起來晃晃悠悠,發出脆耳的聲響,在石塔一側的地方還掛着一頂巨鍾,在風中巍然不動。
石塔外,有着一衆弟子守護着,見到司空曙一行過來,立馬從守護的小屋中趕出來拜見。
待到推開石塔之門,一股精純至強的靈氣從其間涌出,和呼吸這山間靈氣的舒暢不一樣,這種靈氣蘊涵着一種隱隱的壓迫感。
石門之內,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兩壁上懸掛着一盞盞長明燈,雖有風吹進來,卻也是紋絲不動,在燈光照射下,可以清晰的看到石壁上勾畫着的一些道教圖案,各種神魔鬼怪,爲這夜色添抹了一筆神秘而凝重的色彩。
待走到甬道盡頭,便是另一扇石門,這九重石塔足有幾十丈之高,其寬闊比起皇城宮殿來都還要大,這裡間的石門也是足高丈餘,待推開之時,沈辰一步走進去,頓時被這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
石塔成六角形,而這塔樓內部的第一層則是一個規則的圓形,在圓形的中間處有着一個土丘,其色烏黑如墨,可見到一股股的黑色的煞氣如雲霧般浮於表面,雖然遠隔百丈,卻仍能感受到那其中涌動的殺機,不消說,這土丘之下必定就埋藏着那千年屍王的屍骸。
而在這塔樓之內,一具具棺槨如射線般的分佈排列着,筆直的對準這土丘之地,每一具棺槨都長達丈餘,採取上等玉礦製成,厚重而尊貴,而這些棺槨中必定都是太一宗歷代先輩人物的屍骨。
這些得道高人,在死後安葬於此,以其凝鍊一身的屍骨之靈氣,聚合成靈氣屏障,壓制着千年屍王的怨念。
這時,沈辰才明白過來,爲何這一座石塔要以冢來命名。
而待他微微擡起頭來,還在涌動的內心再一次震撼起來。
一般的塔樓,皆是一層一層的隔斷,但是這名爲天星道冢的塔樓卻不一樣,每一層樓的地板中間部分都給挖空,使得站在一層樓內,便可以望到第九層樓。
而第二層樓、第三層樓,分別也放置着一具具的棺槨,皆是如同第一層樓這樣的分佈,直指塔樓中心的土丘。
雖然再望上望,已看不清楚第四層樓以上的地板,但是可以想象,那裡必定也是一具具的棺槨。
這時,沈辰才感受到太一宗所承受的重擔,爲了壓制這屍王的怨念,耗費了多少代人的心血,更堅定了他此行的決心,即要讓紀蓉兒消滅怨念,也要保護她的安全。
司空曙此時嘆道:“天星道冢中有着本宗千年來,修爲至高的前輩們的屍骨,共有九百九十九具,構造成一座龐大的玄天法陣,通過屍骸殘餘靈氣的聚集,引動九天星辰之力,將這屍王怨念壓制了足足千年。”
沈辰輕噓一聲,說道:“但是這屍王怨念怎麼會如此厲害,在這樣的壓制之下竟能不滅而漲?”
司空曙淡淡說道:“生界,本來就是一個充滿苦難的世界,是人,便逃離不開生老病死,無窮禍患,這屍王的存在便也是造成我人世間禍患的一環。它的存在乃是上天註定,超乎我凡人所想,因此,僅憑人之力,所能做到的也只是拖延它復活的時機罷了,如今拖延的時間快到盡頭,好在天不亡我太一宗,讓我等尋獲了天人素體的存在。”
話到這裡,他肅然說道:“貧道心知殿下關心紀姑娘的安全,若有其他方法,我等也不想讓紀姑娘冒着如此大的危險。但是,要想永久的解除這個禍患,唯有天人素體才能辦到,這乃是她存在於世的使命呀。”
沈辰輕嘆一聲,朝着紀蓉兒望去,紀蓉兒便肅然說道:“大哥哥,若然我能夠拯救世間萬民於危難之中,又只有我能夠辦到,那小蓉兒一定不會退縮,就算有再大的危險,我也願意去闖闖,我不想,讓這世上的人再象爹孃那樣被邪道所殺害!”
見到紀蓉兒眼中的堅定,沈辰也正着臉色,輕讚道:“小蓉兒你有如此勇氣,大哥哥爲你欣慰得很,你放心,大哥哥也一定會保護你,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聽到二人的話,司空曙也在一邊說道:“殿下和紀姑娘請放心,爲了這件事情,本宗也籌備了數百年,此番當會盡我教全力,將紀姑娘可能承受的危險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