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卻又道:“並非是簡單的加厚和加高,在加高的地方還要鋪設一條水道。”
“鋪設水道?”李劍不解道。
沈辰便道:“以火攻來對付礦魘只是從常理上去分析,但火併不一定就是它的剋星,所以還得有另外的準備。”
李劍恍然大悟道:“是了,只要在這裡建造一個蓄水的池子,暫時將其封閉住,再鋪設水道進入獸練場,到時候一打開,這水自然就流進那獸練夯了……”
說到這裡,他又一愣,蹙眉說道:“不對呀,這樣子水滿到一定程度不就灌不進去了嗎?”
沈辰微微一笑道:“只要在附近建造一個水塔就好了。”
“水塔?”李劍有些不解。
“總之這件事情我會讓工匠來處理。”沈辰並未在這話題上深入,畢竟這個時代,引水還停留在僅僅作爲澆灌的用途上,若和李劍解釋什麼水壓的問題,只怕他越聽越糊塗,不如不說。
接着,沈辰又吩咐了一些事情,李劍便不斷傳令下去。自然,沈辰也讓他派人前往兵曹監通知耿復,除了少數留守城內維持治安的人馬外,近八成的捕快全部召集到獸練場。
士兵先行趕去兵曹監,傳達命令,兵曹監的捕快連忙趕往耿府。
耿復剛剛睡下沒多久,便被下人吵醒,一聽到事情原委,頓時大發雷霆,直罵沈辰這小子拿雞毛當令箭,但罵歸罵,他卻不敢不聽,只得集合人馬,連夜趕往獸練場。
待到耿復帶着三百多捕快來到獸練場外的時候,獸練場外早有有士兵三百多人,外加大匠府趕來的工匠兩百人。
李劍訓兵有素,衆士兵得知如今要對付一頭強大的兇物,一個個都興致高昂,至於大匠府的來人,一個個竊竊私語,雖然不知道前方看臺上少年是何身份,但是人家手持郡守大人的手諭,自然是不敢有任何違抗的意思。
三百多捕快則是大多睡眼朦朧,剛從被窩裡叫起來,一個個滿臉不樂意,耿復更是擺着一張怒臉,連正眼都不看沈辰一下。
沈辰站在高出地面足有三尺的看臺上,掃過下方衆人,士兵和工匠這邊他自是不用擔心,最怕就是捕快這邊出些紕漏。
這些捕快不同士兵,每日不需勤學苦練,多是閒差,若長個心眼還可以撈上不少油水,再加上耿復的縱容,這些捕快中真正幹練者不過十之一二,而且他們和關都尉手下的士兵結怨已久,如今要在一起工作,自然也是矛盾重重。
響鼓當用重錘,他便沉聲說道:“今晚連夜將諸位召集至此,想來大多數人尚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首先,諸位請看我手上的手諭,此乃郡守大人親令,從現在開始的幾天之內,由我來臨時掌管關都尉和兵曹監的人馬,我的命令,任何人包括李大人和耿大人都不得有半點違抗,否則按軍紀律法處置,輕則罰以板刑,重則投入大牢,聽候發落!”
少年說話時運勁於聲,話出時聲聲震耳,宛如響鐘,明顯是有着一身修爲在,光是這一席話便讓衆人暗吃了一驚。
場中修爲達到副尉級以上的人畢竟只是少數,大多數都是士卒的修爲,直被這聲音震得耳朵鼓漲。
而沈辰話中的意思更是讓人心頭一顫,而少年神色嚴厲,目光如刀,那一身威武霸氣渾然自露,讓人不敢懷疑他所說的話。
李劍和袁鐵以兄弟相稱,見到袁鐵能夠教出如此的弟子,自然很是欣慰,便很是配合的微微拱了拱手,映證着沈辰的權力,耿復見沈辰竟然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的說着這種話,直是憋了一肚子氣,但郡守手諭在人家手裡,也由不得他反駁,若是沈辰一個狀告到郡守那裡,那就麻煩大了。
他便忍着,想着等這幾天時間過了,再找機會收拾這沈家小子。
沈辰接着便說道:“這一年多來,兩大機構都在調查無影盜賊之事,如今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並非人爲,乃是一頭兇物作祟,今晚在郡守府中,那兇物便曾現形,包括郡守大人在內,李大人和耿大人都是有目共睹,如今召集大家過來,便是爲了將這頭兇物引入獸練場將其困殺。”
話一落下,捕快和工匠們都大吃了一驚,竊竊私語不停,士兵那邊倒顯得安靜不少。
“好了!”沈辰大喝一聲,“以後有的是時間給你們討論這件事情,下面的話希望大家記清楚,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你們所做的事情關係到能否將兇物成功困殺,若是哪一方哪一個人的工作出了紕漏而導致兇獸因此脫逃,後果便要由這一方一力承擔,無論官員還是小卒,全都依法論罪,該入獄的入獄,該發配邊疆的發配邊疆。”
少年小小年紀,說話斬釘截鐵,一臉威煞之氣,捕快們頓被震懾住,不敢出聲。
沈辰語氣又緩和了一些,說道:“諸位都知道,爲了這盜事,郡守大人亦沒少操心,就連州府的大員都常過問此事,今次元兇浮出水面,正是你們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只要你們將我所吩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做好,我們齊心協力擒殺了這頭兇物,我必定會將其中貢獻卓越者直接上表給郡守大人,論功行賞,黃金白銀,珠玉布匹,甚至是官位升遷,都不是不可能,甚至諸位的大名還可以傳至州府大員的耳中!”
這話說得衆人頓時精神一振,無論是士兵還是捕快,一個個都眼中放光,確如沈辰所言,關於盜事影響之大,衆人是再清楚不過的,若然真的能夠完成這件大事,好好表現,而能夠直接上表到郡守大人那裡,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要知道,尤其是文官升遷,不象士兵那樣,衝鋒陷陣,只要不怕死只要有能耐,就註定有升遷的機會,而文官除了個人能耐之外,這官場交際也是必不可少的學問,象捕快要升遷,多少得看捕頭、兵曹監官員的意思,但如果直接由郡守下令,那就等於連越了幾級。
沈辰這先給大棒又給糖果的策略自然起了作用,人人都振奮得很,耿復見士氣一下子振奮起來,就連自己的手下都一個個精神抖擻,不由又憋了一肚子氣,但又不敢在明面上從中作梗,畢竟他也清楚事關重大,只是白白見着功勞被沈辰搶去,極不心甘。
五天時間,四百軍士和四百捕快一同聯手,在沈辰的指揮下,由工匠帶領運石、夯土,將獸練場加厚十倍,加高五倍。
這工程量之浩大超乎想象,但由於衆人都修煉武功,力氣比起普通的工人大得多,所以進展也甚是神速。而除了對獸練場進行改造之外,水塔也在火速的修建中。
作爲儲水的水塔,必須要修建得十分嚴實,防止有水滲漏,不過由於這只是暫時需要,並非做長久打算,所以只要能夠在短時間內不滲水就足夠了,因此在工藝上並不需要特別考究,而且爲了取水方便更在旁邊建造一個蓄水池。
衆人對於沈辰費心修建這水塔,而且鋪設水道達至獸練場都是滿心狐疑,不過沈辰既然下了命令,衆人自然也不敢多問。
而關於無影盜元兇乃是礦魘這兇物之事被當成機密封鎖了起來,畢竟此事在還未處理完之前便泄露出去,必定人心惶惶,到時候滿城風雨自然不好。
五日時間,在上千人的齊心協力之下,獸練場已經成爲了一座小平頂山,加高的城牆上設有石梯,可供人迅速的爬升到城牆頂部,這樣一來,萬一出現什麼意外,衆人也可迅速逃離,不必直接從城牆上跳下來。
而獸練場內,在精練的精鋼石上又鋪了厚厚的幾層地磚,以應對礦魘的軟化能力,除此之外,整個獸練場內堆積着數百噸運送來的銀礦石,而爲了增加對礦魘的誘惑力,更夾雜着不少的金礦石,其換算成金銀亦不是個小數目,足見周泰爲了了結這件事情確也是下了本錢。
當晚,在沈辰的命令下,再次進行了街道管制,大開城北大門,沿街鋪灑礦石到達郡府中央廣場。
沈辰等人藏身在獸練場城牆之上,透過石窗俯瞰着猶如深井一般的獸練場底部,那裡滿是礦石,堆積成羣,倒有幾分象是礦魘巢的感覺。
八百人分站獸練場四角,由於城牆上開鑿了大量的窗戶,因而號令很容易傳遞過去,八百人各有分工,有的人身邊放着一桶桶的油脂,有的人身邊則是乾草布皮等各種易燃的雜物,有的則是負責投放火把,有的人則是手持長弓,身邊放着一堆箭筒。
隨着時間推移,越來越接近午夜,所有人都緊繃着一根弦,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獸練場底部,不知道那兇物什麼時候便要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