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直屬於奧蘭德伯爵的黃金騎士,納魯西亞男爵無法容忍他所親眼目睹的殘暴行徑——
伯爵領地北部,毗鄰費羅佳山脈的銀古什河北岸,在一夜之間遭到了不明勢力的血洗!
這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屠殺,所有身高高過車輪的男人,無論是農夫還是騎士而或是貴族,統統遭到的斬首挖心之刑!
至於女人們……女人們的遭遇,比她們的父親、丈夫或者兄弟更加悽慘,她們遭受到了至少持續一整夜的瘋狂集體強暴,然後又被那些喪心病狂的暴徒們,用削尖的木棍釘住手足最終流血而死……
只有極少數的幸運者,逃脫了死亡厄運,但這些惶恐不安到快要精神分裂的幸運者們,卻無法描述出施暴者們的具體來歷,因爲那些暴徒即便是在輪暴手無寸鐵的柔弱女子時,都依然全部穿戴着全套盔甲。
銀古什河北岸唯一的城市巴魯思,也沒有能夠逃脫被血洗的厄運,納魯西亞帶着他的騎士聯隊趕到巴魯思時,看到的只有數十處屠宰場般的斬首之地,以及另外七處讓他出離憤怒的被釘死的女屍屍堆。
在巴魯思,納魯西亞找到了第一個倖存者,那是一個因爲生命力足夠頑強,在大量失血之後也沒有死去的可憐女人。
納魯西亞的也是血脈騎士,而他的血脈源自於天生就可以釋放治療術的密林白鹿,所以在納魯西亞的努力救治下,這個可憐的女人被從死神手中搶了回來。
雖然還很虛弱,但納魯西亞無法給那個名叫摩斯麗的可憐女人時間,而是如同逼問般發出着詢問。詢問一切有關襲擊者的情報。
納魯西亞的第一個問題,是關於旗幟的。
旗幟?
根本沒有旗幟……
那些人數上千的訓練有素暴徒,沒有打出任何可以泄露他們來歷的旗幟,唯一可以當做線索的情報,僅僅只是這些禽獸般的傢伙出現於費羅佳山脈的方向。而退卻時亦如此。
這讓積蓄了滿腔怒火的,領着他的騎士聯隊不斷向北,一直來到了緊靠着費羅佳山脈的最北端村落。
和其他地方一樣,最北端的村落也遭受到了徹底無比的破壞,被殺死的村民屍體甚至遭受到了野獸與邪獸的啃食。
甚至,就在納魯西亞進入村落時。還有幾隻留戀不去的邪獸向他的騎兵聯隊,發起了攻擊。
納魯西亞輕而易舉的,斬碎了那些被隕神邪念所誘惑的雜種,作爲一名七年前就進階黃金的黃金騎士,他具有這樣的實力。
只是,村子裡的屍體。大部分早已經被啃食一空,剩下的也差不多快要完全腐爛了。
“誰能告訴我,究竟是誰犯下的這些罪孽?”
看着滿地的殘骸,納魯西亞的情緒已經快要到了徹底爆發的邊緣,之前斬殺的那幾頭邪獸,根本就不夠他發泄心中鬱積的熊熊怒火。
“騎士長閣下,哨兵發現距離最近的山頂上。似乎有一小羣人在觀望,我們要怎麼做?”
就在納魯西亞有火沒處發的時候,他的副官匆匆來到了他身邊,向他報告了一個或許應該可以稱爲好消息的消息。
雖然擁有着男爵的爵位,但納魯西亞卻並不喜歡被人稱呼爲男爵,而是更喜歡騎士長這個軍中的稱謂。
“第一騎士橫隊集合!十五息後,隨我出發!”
納魯西亞甚至都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就直接發佈了這條命令。
“騎士長閣下,我必須提醒您雖然我們騎乘的利爪戰馬,確實可以完成進入山林登山追擊的戰術行動。但它們已經奔跑一整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它們現在都顯得很疲憊,所以……”
副官很盡職盡責,試圖提醒納魯西亞如果強行立即發動進攻,可能就算是獲得最終勝利。也會至少有一半的利爪戰馬,會因爲過度使用而累死。
馬很聰明,它們甚至可以做到與主人心意相通。
但在聰明的同時,馬也都是些笨蛋,它們會在主人的驅使之下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自己被累死。
和自己的騎士長閣下一樣,副官也爲那些大屠殺與對女人的侮辱而憤怒,但作爲一名禁止進的副官他,他必須對自己的騎士長以及整個騎士聯隊負責——
利爪戰馬是非常昂貴的戰略物資,整個伯爵領也只有納魯西亞騎士聯隊有裝備了五個騎士橫隊,再加上騎士長以及副官所騎乘的,總數是一匹不多一匹布少的五十二匹。
職業五十二匹利爪戰馬,是納魯西亞騎士聯隊能夠力壓其他兩個騎士聯隊,佔據伯爵領第一武裝力量的重要原因之一,其重要程度甚至不要於納魯西亞這位黃金位階的騎士長。
“賽伯安,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但請記住——在我心中,就算是一千匹利爪戰馬的價值,也比不上原本生活在銀古什河北岸的,總數超過了三萬六千八百的無辜平民。”納魯西亞阻止了自己副官的善意提醒,他翻身騎上了自己的純黑色利爪戰馬:“賽伯安,必須有人爲這些惡行付出代價,必須有人!”
“騎士長閣下,第一騎士橫隊集合完畢!”
第一騎士橫隊的小隊瑟尼羅。完成了第一騎士橫隊的集合整隊,並大聲的向自己崇拜的騎士長閣下做着彙報。
“隨我來!”
納魯西亞大吼着,一騎當先衝出了被徹底破壞的村落,而已瑟尼羅爲首的第一騎士橫隊則緊緊跟了上去。
“第二第三第四騎士橫隊集合,在集合之後立即出發,做好隨時接應騎士長閣下的準備!第五騎士橫隊,留守村落負責警戒!”
副官賽伯安能做的,只剩下了將納魯西亞尚未下達的命令,下達出來並讓騎士聯隊裡的小夥子們貫徹執行。
所以。這也是納魯西亞爲什麼會任命賽伯安,做自己的騎士聯隊副官的最重要原因。
……
“這些騎士騎的戰馬,怎麼都跟貓科動物似的,長着帶肉墊的爪子?”
站在高崗上,羅維饒有興致的俯視着呈散兵線爬山而上納魯西亞。以及他的第一騎兵橫隊,雖然這些騎兵擺明了來者不善的架勢,但羅維卻並沒有任何退避的想法,而是帶着衆人繼續停留在原地,並在觀察的同時問出了這個問題。
羅維的詢問對象,毫無疑問是阿爾維娜-艾娃。他已經習慣於將阿爾維娜-艾娃當作人形百度使用了。
老實說,身邊隨時有個萌少女相貌,而資深專家級頭腦的“人形百度”跟隨,確實是一件非常令人愜意的事情。
所以羅維纔不會告訴阿爾維娜-艾娃,他一度起過“就算是變成了殭屍,那就算是強行也要將這位知識淵博的大法師帶在身邊”的強烈想法。
當然在仔細權衡過得失後。羅維最終明智的放棄了這種貪婪的想法,因爲阿爾維娜-艾娃的戰績可是足夠輝煌的——被大法師潘德里亞,關在銀白高塔之下的遺蹟裡,卻在兩年化身冰龍會破塔而出,直接導致了山中之城坎迪亞的大亂以及魔法學院的幾乎完全被毀滅。
所以,果然還是趁着還活着,儘可能多從阿爾維娜-艾娃這位學者型大法師口中。榨取一切有用的知識情報吧。
“羅維,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害怕,這些氣勢洶洶衝來的騎士,會不由分說的將我們殺掉麼?如果我沒有看錯,領頭的那個騎士長,似乎擁有着黃金階的力量。”
阿爾維娜-艾娃沒有回答羅維的問題,而是用略擔憂的口吻問道。
如果在兩年之前,還是大法師阿爾維娜-艾娃女士的阿爾維娜,並不會對一位黃金階騎士而產生多大的困擾,可現在她必須擔心了。因爲她除了頭腦中的知識外,已經失去了其他近乎所有的魔法力量。
在從嘆息荒丘趕來奧蘭德伯爵領的一路上,阿爾維娜-艾娃一直都沒有放棄恢復魔法力量的嘗試,但到目前爲她僅僅做到的只是好不容易纔恢復到了魔法學徒的程度,她的魔力甚至都還不足以支撐她釋放出任何甚至一環魔法。
“爲什麼要害怕?放心吧。我認爲這位帶着他的僕從騎士們上來的騎士長,屬於可以正常交流而不是崇尚暴力的類型。”
羅維聳聳肩膀,他用頗爲輕鬆的口吻說出了這番話語來。
知道艾維里奧還在附近的羅維,完全不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會受到死亡威脅這種事情。
“告訴我,你做出這個判斷的理由。”
阿爾維娜-艾娃女士顯然不屬於那種只需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服掉的毫無主見女人之範疇。
“硬要什麼理由的話——”羅維伸手撓了撓有點發癢的頭皮,半個月時間沒有洗頭這種糟糕的情況,讓他包括頭皮在內的每一塊皮膚都隨時會難受到發癢:“那麼我的理由就是,這些騎士被拍出來的任務,看起來應該是在尋找造成了下面平原上那些破壞的兇手。而無論怎麼看,想要在這個劍與魔法的世界,毀滅一座並不比坎迪亞要小的城市,需要的都是一直至少千人以上的軍團才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我們很安全,至少不會遭遇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就直接被圍着攻擊的情況。”
雖說最大的倚仗,確實是始終隱藏於暗處的艾維里奧沒錯,但羅維的有恃無恐還真不是毫無道理的,他好歹也是個具有獨立分析判斷能力的法醫嗯、前法醫。
阿爾維娜沉默了片刻,等她再開口時說的話語就變成了:“這些騎兵騎的戰馬,是隻在霍爾姆谷地有少量出產的利爪戰馬,在奧蘭德伯爵領只有直屬於伯爵的納魯西亞騎士聯隊,少量配備有利爪戰馬。”
“也就是說,趕來親自迎接我們的這位騎士長,多半就是這個騎士聯隊的騎士長納魯西亞了?”
在半路上,羅維也多多少少的從阿爾維娜那裡,瞭解了些關於奧蘭德伯爵領的情報,所以對這個伯爵領地的情報雖然稱不上是瞭如指掌,但至少自稱一句有所瞭解還是比較恰當的。
“他們上來了!”
始終觀察着情況的辛西婭,向衆人示警道。
而一如辛西婭所說,一匹神駿的黑色利爪戰馬躍上了山脊,它的背上拖着身穿銀白色鎧甲,沒戴頭盔露出了金髮碧眼的英俊騎士。
“你們,如果不想成爲屍體,最好放下所有的武器,然後……跪下!”
雙目中蘊藏着濃濃殺意的騎士長,盡力壓抑着心中那不管不顧大開殺戒的殺心,俯視着以羅維爲首的衆人大聲呵斥道。
“我們,並不是你的敵人。”迎着騎士長的宛若實質的目光,羅維很平靜的的向對方微微欠身致意:“向你致敬騎士長閣下,你是位具有真正騎士美德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