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阿斯拉特

羅維終於看到了位於河畔的阿斯拉特,以及阿斯拉特圍牆上空飄揚的舊旗幟。

當然,這是羅維帶着費莉希婭離開奈瑟雷礦村三天後的事情了。

除了第一天時碰到的那個奴隸商隊,接近三天時間都行走與碎石大道的羅維,沒有再碰到任何的旅人。

不過,在第二天晚上的時候,一隻果然長的很像熊的餓極熊地精襲擊了羅維,而這個餓昏頭的笨蛋最終變成了泰蘭特與古德拉克的食物。

爲了照顧費莉希婭的感受,羅維冒着被再次襲擊的風險,讓泰蘭特與古德拉克將熊地精的屍體拖到了視線以外的遠處去“進食”。

而嗅着隨風飄來的血腥味,羅維花了很大的毅力,纔將心中的殭屍嗜血本能壓制下去。

漸死之軀所改變的,似乎僅僅只是殭屍的外表。

這讓羅維忍不住有些擔心,擔心帶着費莉希婭進了目的地阿斯拉特之後,他會不會在路過屠宰牲畜的肉鋪時,因爲剋制不住本能而衝上去狂吃帶血生肉。

羅維真的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做狂吃生肉的事情,因爲在趕路的幾天裡除了那隻餓昏頭的熊地精以外,再沒有其他野獸跑來擼虎鬚。

大約,是泰蘭特與古德拉克兩個的身上,散放着太過於濃重的亡靈氣息之緣故吧……食屍鬼,已不是普通野獸敢招惹的亡靈。

因爲心中懷着擔憂,羅維停步在了阿斯拉特原木城牆的百步開外,擺出了似乎在認真觀察那面在木牆上隨風飄揚的,阿斯拉特白底黑邊中間畫紅藍相間百合花鎮旗之模樣。

阿斯拉特僅僅只是個小鎮,將整個小鎮包裹在內的圓形原木城牆高度絕對不超過三米,而原木圍牆內的面積撐死也就兩萬平方米的樣子。

兩萬平方米的小鎮,刨除掉道路、城防設施之類的公共設施後,剩下的可使用面積最多也就只剩下了一萬七八千平米。

按照奈弗雷礦村的標準,一棟房子的佔地面需要至少五六十來平米,再加上那些富裕家庭以及佔地很大的領主住所,羅威估摸着小鎮裡撐死也就兩百來戶人家、兩三千人口。

三四千人口,相比於只有幾百人口的奈弗雷礦村,這阿斯拉特倒也稱得上是個繁華大鎮了。

所以根據人往高處走的原則,費莉希婭唯一的姑姑珊娜,便住在阿斯拉特這個繁華大鎮之內。

除了這個珊娜姑姑,請求羅維帶其到阿塞拉特的費莉希婭,她已經沒有了其他任何親人。

“羅維先生,您在看什麼?”

發現了羅維異樣,費莉希婭便問了這麼一句,雖然她心情其實也不好,她不知道該怎麼和自己姑姑開口。

“沒什麼,我們進鎮子吧。”

沒有從風中嗅到血腥氣的羅維,搖了搖頭並率先阿斯拉特唯一的城門走去。

阿斯拉特城門口並沒有任何的守門人,不過原木城牆上掛着大鐘的瞭望塔裡,倒是站着幾個穿着半袖皮甲的中年弓箭手。

在仔細詢問了羅維的來歷後,中年弓箭手們向羅維這個亡靈巫師表達了足夠的敬意或者說畏懼,然後任由羅維帶着費莉希婭進入了城鎮之內。

和圍住了整個鎮子的圍牆一樣,阿斯拉特這個小鎮內的房屋基本上也都是木製的,臨街那一家挨着一家的商鋪在無聲的證明着阿斯拉特曾經的繁榮。

只可惜,繁榮似乎早已經成爲了過去,羅維目光所及的範圍之內只有寥寥三四家商鋪還在開門營業,而商鋪內出售的也都是些很普通的生活物資——糧食、布匹、陶器。

泛着黑色的街道,在過於燦爛的陽光下蒸騰着人畜糞便混雜的腥臭味道,路過的行人與車馬必定會揚起的塵灰,讓羅維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這麼骯髒的城鎮,讓羅維非常非常不適應,就算心靈會不由自主嗜血,可他現在終究是必須呼吸空氣才能活的生者了,而不再是奈弗雷礦村屠殺同類的那個殭屍法師。

“費莉希婭,你的姑姑家在什麼地方?”

不打算繼續在骯髒不堪街道上受罪的羅維,決定先將費莉希婭送去她姑姑的身邊,完成這單以黑冰之骷項鍊爲酬勞的委託。

“我姑姑家在……”費莉希婭茫然看着對她而言太寬闊了些的街道,然後才弱弱的回答道:“對不起羅維先生,我只知道姑姑住在阿斯拉特。”

“明白了,那麼你的姑父,確定名叫塞勒-霍爾丁麼?”

羅維並不太意外這個情況,所以在點點頭後他便如是問道。

“是的,我很確定羅維先生!”

費莉希婭趕緊回答道,她當然肯清楚唯一姑父姓甚名誰。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羅維,走向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家臨街服裝店,爲了不嚇到人羅維讓他的屍僕泰蘭德與古德拉克都跟在了身後,而不是走在了前面。

服裝店是很普通的那種店鋪,當街有個堆滿了各種布料的大櫃檯,櫃檯後的半空中則掛着各色做好的服裝。

一個頭發斑白的老裁縫,坐在堆滿布料大櫃檯後正昏昏欲睡。

“日安,請問塞勒-霍爾丁先生家怎麼走麼?”羅維敲了敲櫃檯邊的門柱,在昏昏欲睡的老裁縫擡起頭後,羅維又拿出了幾枚銀幣:“只要告知我塞勒-霍爾丁先生家的準確位置,我就會在貴店訂做四套……不,八套衣服。”

看着羅維手中的銀幣,頭髮斑白的老裁縫原本惺忪的睡眼,在最短的時間內變成了欣喜。

“啊,請進這位尊貴的客人,您需要什麼款式的衣物,您在本店訂做是最正確最正確的選擇,老克索特的裁縫手藝可是全阿斯拉特好的!”

試圖把羅維拉進服裝店內的老裁縫,在看清楚完全不爲他言語所動的羅維那遠超普通人蒼白臉色,以及站在羅維身後兩個眼中閃着幽綠的屍僕後,神情瞬間劇變爲了驚愕:“諸神在上,客人您、您是亡靈巫師?!您、您怎麼……”

每一位法師,哪怕是玩弄屍體的亡靈巫師,在普通人眼中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所以容不得老裁縫不驚愕,只是他完全想不明白站在自己面前在這位年輕亡靈巫師,會穿着普通平民的衣物。

“老克索特,我是不是亡靈巫師這點你無需在意,你只需要告訴我塞勒-霍爾丁家的位置就好。”

羅維打斷老裁縫的驚愕之語。

“哦、哦哦!塞勒-霍爾丁那傢伙,就住在第二個十字路口左轉,嗯左轉那條巷子的最當頭那家!”

因爲各種傳說而對亡靈巫師心中存着畏懼的老裁縫,用最快的速度報出了羅維想要的答案。

“謝謝。”羅維的表情緩和了下來,所以他將手中的幾枚銀幣放在了一卷布匹之上:“現在,我們可以談談訂做衣服的問題了……”

羅維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和老裁縫談好了訂做衣服規格樣式問題,並讓老裁縫爲他、爲費莉希婭、爲兩個屍僕量好了衣服的尺寸。

唯一的插曲,是在給兩個屍僕量尺寸的時候,被古德拉克和泰蘭特始終盯着看的可憐老裁縫,差點沒給嚇暈過去。

“那麼老克索特,請容我在問最後一個問題,在你眼中或者說在整個阿斯拉特鎮民們的心中,塞勒-霍爾丁先生是個怎麼樣的人?請不要敷衍我,我需要真實的答案。”

對老裁縫還算滿意的羅維,終於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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