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虛空夜叉

已經到了黃昏,路邊有一家客棧,門匾上寫着曠野客棧。喬小玄打定主意,到曠野客棧吃點東西,剛走進客棧,只見一箇中年怪人身材很高,但瘦骨嶙峋。中年怪人神不守舍地坐在旅店裡,臉上堆滿了愁容。喬小玄便過去問怪人是不是想吃點東西,怪人不說話。

喬小玄心想,或許他是不好意思說。於是,喬小玄便將飯食送到他面前。中年怪人顯然很飢餓,他連筷子也不要,竟用手抓着吃,不一會兒就將飯食吃得精光。喬小玄看中年怪人食猶未飽,便又要了兩份食物,他又一掃而光。

這時,喬小玄叫店小二拿來豬肘子,外加一盤饅頭給中年怪人,他又吃了個乾乾淨淨。這才說吃飽了。中年怪人向喬小玄表示感謝,說自己已有三年多沒這樣吃飽過。喬小玄問道:“你本是一個壯士,爲什麼落到飯也吃不飽的地步?”

中年怪人面露難色,嘆了口氣,說道:“我有罪而遭到上天的懲罰,不能向別人說。”

喬小玄問中年怪人住什麼地方,他回答說:“陸地上沒有我的屋舍,水面上沒有我的舟楫,早晨在這個村,晚上在那個鎮。”喬小玄吃飽喝足了打算趕路,這個中年怪人卻緊跟着他。喬小玄請他走開,他說:“你有大難,我應該幫助你,因爲你幫助了我,讓我吃了一頓飽飯。”喬小玄見中年怪人主意已定,也就不再推辭,便與他一同上路。令喬小玄感到奇怪的是,在旅途中請中年怪人吃飯時,他卻不肯再吃,他對喬小玄說:“我一年當中只吃幾頓飯。”

第二天,喬小玄同中年怪人乘船過江時,忽然來了大風大浪。船經不住風浪,翻到江心去了。喬小玄和中年怪人都掉進水裡。一會兒,風浪平息了,中年怪人揹着喬小玄衝出水浪,登上另一艘客船。

靠岸後,中年怪人卻要告辭。喬小玄苦苦挽留,中年怪人才同意陪伴樂。喬小玄帶着中年怪人云遊,中年怪人每隔十幾天才吃一頓飯,不過不吃則已,一吃就要吃好多食物。這樣過了些日子,中年怪人又說想走。喬小玄哪肯放他走?碰巧的是,當時天色正暗,眼看着就要下雨。喬小玄聽見滾滾雷聲,自言自語道:“雲裡面不知是什麼樣子?雷又是什麼東西?要是能到天上去轉轉,就一定能知道其中的奧秘。”中年怪人笑着說:“你真的想到雲裡去玩玩嗎?”喬小玄淡淡的笑了笑。過了一會兒,喬小玄感到身體疲乏,便靠在椅子上述迷糊糊地睡着了。當他從睡夢中醒來,覺得整個身子直搖晃,不像是坐在椅子上,睜開眼睛一看,自己竟在雲氣之中,周圍的雲朵像一團團白絮。喬小玄站起身,感到一陣陣暈眩,好似坐在船上一般。可是,用腳踩地卻感覺非常柔軟。他擡頭看星斗,星斗近在眼前。喬小玄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爲了弄清楚到底是夢境還是實境,他睜大了眼睛,仔細觀察星斗。他發現,這些星星嵌在天上就像成熟的蓮子嵌在蓮蓬裡一樣,大的像甕,中等的像罈子,小的像杯子。用手去搖,大的十分沉穩,小的卻可以搖動,甚至可以摘下來。於是,喬小玄用勁一搖,摘下一顆小星星藏在衣袖裡。他撥開雲氣向下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只見銀河茫茫,城市如豆粒。喬小玄嚇出一身冷汗,他嘴裡唸叨着:可要小心啊,不然,萬一失足掉下去,豈不死無葬身之地?其實,令喬小玄吃驚的事兒還不止這些。正當他擔心自己目前的處境時,兩條龍駕着一輛彩車款款而來,忽然,龍尾一甩,嚯然作響。龍車上有個大器皿,有幾丈長,裡面裝滿了水。車子停住以後,便有幾十個人舀水往雲裡灑。他們看見喬小玄,都很奇怪。這時,喬小玄發現那位跟自己相處過的中年怪人也在裡面,中年怪人也發現了他,中年怪人對他的夥伴們說:“大家不要見怪,這位是我的好朋友。”說着,他遞過一個舀水的器具給樂,叫喬小玄也跟着灑水。喬小玄這時才猛然記起,這時地上正遇大旱,莊稼都快要旱死了。是,他接過器具,撥開雲,向着好久沒有回去過的家鄉的位置盡情地灑水。過了一會兒,那位中年怪人對喬小玄說:“我本是雷神,從前因爲把雨水下錯了,被罰到人間三年,今天期限已滿,我們只好從此分別了。”接着,他將駕車用的萬丈長繩丟到喬小玄的跟前,叫喬小玄抓住繩子往下降。喬小玄從未這樣嘗試過,心裡有些害怕,可那位中年怪人卻笑着對他說:“不會有事的,你就大膽地降吧。”喬小玄忐忑不安地按照中年怪人的吩咐往下降,好在晃晃悠悠的時間並不長,他就落到地上。一看,自己正站在先前的那家客棧——曠野客棧外。幫他落地的繩子慢慢地收回雲中,漸漸消失了。他彷彿剛從睡夢中醒來,急匆匆走進曠野客棧,朝袖口裡一摸,剛纔摘的那顆星星竟還完好無損!他輕輕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再定眼一看,看出這顆小星星是黑色的,硬如石頭。到了夜裡,它光明煥發,把四壁照得通亮。喬小玄好不喜歡,用一個小袋子把它珍藏起來。

接着,客棧外面傳來幾聲“喀嚓”之聲,劃過幾道詭異的閃電。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無法抗拒的力量,將喬小玄牽引,在這股神秘的力量的牽引下,喬小玄輕飄飄的來到了客棧外面,身體懸浮在虛空中。漆黑的虛空之中出現了三扇詭異的門,分別寫着“幽靈”、“惡鬼”、“夜叉”。虛空中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詭異的閃電接二連三的劃過,虛空中突然涌現出黑壓壓的惡鬼,每個惡鬼都是青面獠牙,渾身赤.裸,仔細看去,這些惡鬼身體表面有着很多若有若無的黑線,當然黑線也有多有少,少的只有幾根黑線如同紋身般在身體表面浮現,多的則色已經將鬼魂全身佈滿,變成了“黑鬼”般的存在。

喬小玄剛看完字體,一隻鬼魂就穿過了寫着“幽靈”二字的虛空之門,一道碧藍的光芒投落到鬼魂身體之上,剎那間,鬼魂的身體扭曲融合起來,眨眼過後,變成了一團藍色火焰般的存在,在劇烈燃燒的火焰之中,還可以看見一張扭曲兇惡的臉。

仇恨、憤怒,想要毀滅一切,就是這張臉的表現,看一眼都讓人心驚膽顫。

在那面伴隨着接連不斷的“吱呀”之聲,時而掩上時而打開的詭異的寫着“惡鬼”的虛空之門中,一隻鬼魂的身體正發生着異變,變成了一個虛無透明的靈魂體,但是他的眼睛之中閃爍出的熱情和先前變化成藍色火焰的幽靈一模一樣。

寫着“夜叉”二字的虛空之門下,一隻鬼魂則是身體一在凝實,變成了一隻可怕的怪物,身高近兩米,渾身血紅,好似沒有皮膚一樣,臉上的肌肉則是全部堆積到了一起,三隻可怕的眼睛從額頭上整齊一排地顯露出來,沒有鼻孔耳朵等,只有那駭人之至的三隻眼睛。

而這隻所謂的夜叉的雙手分別變成了如同利刃一般的東西,仔細一看,沒有了手掌的雙手分別長出了長長的白骨利刃。

喀嚓,喀嚓,喀嚓!

一道道幽藍色的詭異閃電劃破虛空,鬼魂們一旦變化爲惡鬼、幽靈、夜叉之後,很快化作一道幽藍色的詭異閃電,隨即沒入虛空。至於那些沒入虛空之後的鬼魂們的去向,喬小玄就無從得知了。

嗷的一聲,突然,一道如狼般的咆哮之聲響起,震的喬小玄耳朵發麻,察覺到了詭異之後,他禁不住扭頭朝自己上空望去,只見一隻長着和蝙蝠一樣的翅膀的夜叉正用三隻眼睛盯着自己,大嘴中發出難聽之極的咆哮,顯然是對自己極爲憤怒。這隻夜叉隱隱約約發出一種介乎於人和鳥獸之間的聲音,和桀桀怪叫。牙齒像刀戟,眼睛好像燈籠。

嗖的一聲,夜叉猛的下落,朝着喬小玄衝殺過來。上肢的一對白森森骨刀劃破空氣,流露出狠狠霸氣。喬小玄來不及多想,撒腿就跑。與其同時,那隻低飛的窮追不捨的夜叉露出興奮的笑容,三隻並排在一起的眼睛快要眯成一條縫了,揮舞着雙手骨刀,猛地衝刺下來。

緊接着,在虛空中的數以萬計的星星之間發生了激烈的互相融合和碰撞,在互相融合中,許多不分大小的星星合併到一起,在互相碰撞中,許多大星星碎裂成無數顆小星星,碎裂的小星星之間開始互相融合,重新組合成新的大星星。許多不分大小的星星被不時冒出的黑黝黝的大嘴吞噬,也有的星星度過平凡的一生,經過上百億年然後完全銷聲匿跡;有的星星會給天地留下鮮豔的“花環”;有的會帶來天地間最激烈、暴力的事件,在劇烈的爆炸中,它們灰飛煙滅;有的最終產生了天地之心,一個吞噬物質的無底洞;有的卻註定從來不會成功,暗淡的無人知曉。那些平安命終的星星,身體成爲了新一代星星的一部分。虛空中遍佈着數以十億計的恆星,這些恆星構成了十方天地。它們有的是嬰兒、有的是青年、有的行將就木。

無論恆星看起來多麼明亮而不可一世,它們都誕生在朦朧、稀薄的星雲中。星雲是恆星的搖籃。在某種神秘而不可知的力量的作用下,稀薄的氣體慢慢聚集起來。

起初,星雲反覆收縮、膨脹,在收縮的和膨脹的過程中,星雲中的氣體變熱了,漸漸的顯現出鮮豔的色彩。在神秘引力的不斷作用下,星雲的某一區域變得越來越稠密,甚至可能分裂成好幾塊——每一塊都可能成爲一顆大星星。經過數萬年的時間,太陽的前身——太陽的雛形出現了。太陽的雛形並不是真正的太陽,因爲它並不能發光發熱。太陽的雛形繼續反覆的收縮和膨脹,直到有一天,終於艱難的形成了普照大千的太陽。

天地中有幸運兒,也有倒黴蛋。自從太陽形成以後,數以萬計的太陽的雛形就不再走運:他們永遠也沒有形成太陽的機會。在收縮和膨脹之中掙扎了一會兒,這些太陽的雛形也就銷聲匿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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