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回頭望去,只見一箇中年男人緩緩地走了過來。沒有人看見他從哪出現的,也沒有人感受到他的氣息,他就那樣突兀的出現了,似乎理所應當,又似乎不該出現於此。
唐凱的頭皮驀然間都要炸了,他渾身的汗毛如同刺蝟一樣,紛紛都要豎立,皮膚上密密麻麻的起了無數雞皮疙瘩,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刺激,讓他的身體都有些顫抖了。
這絕對是個危險的人物,雖然從他的身上唐凱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氣息,但是修士的直覺不會有錯。
小公子的面色瞬間就沉了下來:“你怎麼...”
中年男子衣袖一拂,淡淡的笑道:“本座實在放心不下小公子,所以特此前來送小公子一程。”
“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晁慕不需要你的假仁假義,你現在就給我走,走得越遠越好!”
“小公子當真是傷了本座的心啊...”中年男子兩眼一眯,依舊保持着滿面春風的笑意,然而瞳孔中卻是冰冷一片。
“你還有心嗎?”晁慕不屑道,同時他的手緊緊的按在自己的須彌戒上,滿臉的戒備之情,顯然,這個人絕非他的朋友。
“當然有了,你看,本座此次前來,其實就是爲想要進去探索的修士們,節省一些力量嘛。”中年男子呵呵笑道,緩緩伸出一隻手掌,對準了祭臺。
“你要做什...不好,你們快點出去!”晁慕看着中年男子的動作,先是一怔,而後大駭,雙手一揮,一股強烈的靈風捲過,要將這祭臺上的一干人等全部吹下去。
晁正興瞬間面露猙獰之色,掌心有劇烈的靈光閃耀,狠狠的印在了祭臺之上。
頓時,一股洶涌的颶風狂卷,威勢驚人,貫穿天地,聲震如雷,猶如驚濤滾滾,浩浩蕩蕩,震盪蒼穹,強猛的風壓讓空間都扭曲了,龍捲型的風柱在剎那之間,將祭臺上的所有人都捲入了其中。
“晚了!我晁正興信守諾言,沒有將你就地格殺,卻沒有人說不能讓我前來送你一程,永別...了...小......公......”
“混蛋,這是怎麼回事?”
“好強勁的風力,靈元輸入的太過猛烈,這不是吹開白霧迷障應有的風力!”
“自保,自保!”
被捲入風旋的一瞬間,所有人都身不由己的跟隨着旋轉,像是高速旋轉的陀螺,面前的一切景象都變得十分模糊,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他們根本就無法控制身體,風力太過強悍了,風壓凌厲如刀,在兇狠的切割着他們的軀體,要將他們撕裂,化爲一灘血泥。
恐慌蔓延,他們用盡全力張開自己的靈元壁障,抵擋着風刀的侵襲,同時盡其所能掌握身體,否則在這樣隨着風旋高速旋轉下去,恐怕不等風旋結束,他們全部都要被轉死在這裡。
這不是開玩笑,修士畢竟也是肉軀,所有的器官承受力都是有限的,一旦身體內血液靈氣的平衡被打破,統統集中於一方,短時間內還可以承受,若是時間長了,軀體將有壞死的危險,到時候他們的性命真的是岌岌可危。
“叮叮噹噹”
唐凱的靈氣壁障外,幾乎化成實質的風刀密密麻麻的從上面削過,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很難想象這由一個人激發的一座輔助型陣法,竟然也能有如斯的威力。
他現在還是處於一種非常尷尬的狀態,雖然靈氣壁障張開了,能夠抵擋風壓與風刀的侵蝕,但是他依舊無法掌控自己的方位,像一個透明的大球一樣,在隨着風旋不停地旋轉着,即使身體強悍如他,也感覺到了強烈的眩暈和噁心。
“放鬆,不要試圖去對抗風旋,調整呼吸,讓靈氣壁障隨着風旋轉動,然後慢慢的反向加強靈元,讓靈氣障壁和風旋逆方向摩擦,漸漸地減速,到最後維持平衡。”
就在唐凱迷糊間,一個溫和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正是那晁慕的聲音,在教導唐凱如何停止旋轉。
唐凱深吸一口氣,放鬆全身,靈氣壁障沒有了他的控制,頓時加快了速度,瘋狂的旋轉起來。
而後唐凱極力安定自己的心情,按照晁慕所說的方式,逐漸在自己的靈氣壁障表面覆上了一層靈元,使之與風旋成反方向,形成摩擦。
頓時他便感覺到靈氣壁障一震,速度開始放緩,唐凱藉助這個機會,逐漸的加大靈元的輸出,靈氣壁障與風旋的摩擦越來越強烈,甚至產生了絲絲火光,有刺耳的摩擦聲發出。
幾個呼吸之後,唐凱的靈氣壁障終於停止了旋轉,勉強能夠維持平衡,漂浮在風旋當中。
“這小哥真有靈性,第一次竟然就做的如此完美。”有人看到唐凱終於控制住了身體,不由驚歎道。
“想當年我第一次隨城主大人進入這裡的時候,在風旋里面轉的七葷八素不說,從風旋里面出來還摔得四仰八叉,那叫一個狼狽啊,至今想起來都囧得慌。”
“哈哈,你還敢提當年這些事,也不看看...”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陡然打斷了他們的議論。
“哼,現在還說這些毫無意義的廢話,有何用處?小公子,我要你給我們一個解釋,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一個絡腮鬍子冷哼,非常不滿,外來修士紛紛點頭,憂心忡忡。
很顯然,他們是遇到了意外,被人強行送進了白霧迷障中。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動輒就會有生命之憂。
因爲前人在探路的時候,已經將行進的路線都查明瞭,往哪個方向走,怎麼走,用多大的靈元激發流風陣,都有着嚴格的要求,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衝進來的,必須要絕對準確,不能有一絲差池,否則走錯了路,等待他們的很可能就是永久的牢籠。
“列位,知道爲什麼在進來之前,我多次詢問你們是否要參加這次的大探索嗎?”白衣男子晁慕輕嘆一聲,面露惆悵之色。
衆人對視一眼,紛紛搖頭。唐凱直到此時此刻,才徹底的從發矇的狀態清醒了過來,可見這風旋旋轉之強烈,以及對軀體造成的影響。
“我是升龍城前任城主,晁正和的兒子,也是這座升龍城未來的繼承人,本來再過幾年時間,父親就會將城主的位置傳給我。”
“但是我父親在幾年前失蹤了,在那一次大探索之後,杳無音訊,這件事情想必你們也知道。”
“父親這一脈,只有我一個獨子,並且我實力低微,手下人脈也並不是很足,一切都仗着父親的餘蔭。而父親這突然一去,幾年未歸,下面便是人心思動,雞鳴狗盜之輩紛紛作亂,想要爭奪升龍城的繼承權,於是升龍城就陷入了內亂當中。”
“我作爲正統的繼承人一脈,當然不可能允許內亂髮生,所以我成爲了他們最大的絆腳石,他們恨不得除我後快。這些人勢力強大,人脈極廣,我們根本就不是對手,被逼迫得連連後退。”
晁慕語氣愈發冰冷,眸光之中涌上了強烈的憤怒之色,他雙拳緊握,青筋凸起,指甲都陷入了肉中,非常不甘。
“我雖然沒有辦法贏過他們,但是我們若是拼死反抗,他們也將損失慘重,再加上與我父親交好的一干人等求情。因而他們在將我的勢力打成一盤散沙後,不會直接殺掉我們,而是將我們放逐進升龍古國。”
晁慕的身體都開始顫抖了,那種淡然出塵的氣質已經完全消泯,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的憤懣和深深的沮喪。
他身邊的一干侍衛都是靜靜地垂下了頭顱。對手的實力實在是太強大了,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對抗,被殺的只有這十幾個了,可以說繼承者一脈已經完蛋了,他們能夠倖存下來,還都是仗着老城主的面子,已經非常幸運了,要不然他們早已屍骨無存了。
“什麼?放逐?”有人“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忍不住了,“什麼叫做放逐?是要我們去送死?”
“既然要放逐,還舉辦什麼大探索,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死了要拖我們一起下水嗎?好,老子現在就宰了你們,然後出去!”
“對,殺了他們,混賬!死前竟然還要找墊背的,其心之惡毒簡直讓人難以容忍!”
“殺!殺!殺!”
一股股雄渾的靈元暴涌而起,攪得整個風旋愈發的凌亂了,唐凱的靈元壁障都開始輕微的顫抖。
“各位請稍安勿躁,聽我一言。”晁慕一聲清喝,聲音如同山澗清泉,分外寧靜,淌過衆人的心田,讓他們逐漸的安靜了下來。
晁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道:“這次大探索,其實並非是我發出的,我也是被反叛者所逼迫,不得已才組織的。”
“哼,無稽之談!想要放逐爾等,只要剛纔那個傢伙一揮袖子就能把你們轟進這裡,還用得着費這麼大的事嗎?”
“不錯,這樣做是費力不討好。”
“說到底還是你想要拉些墊背的。看來我等還是廢話少說,趕緊解決了他。”
十幾名外來修士紛紛亮出兵器,與同樣拔出武器的晁慕侍衛對峙,氣氛非常緊張,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