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江寒夜瞥了一眼那殺人蜂飛來之處,心思一動,“我若在此與這些蜂廝殺,只怕累到半死也殺不盡,倒不如想辦法找到它們的蜂巢,或許能一舉將之擊潰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江寒夜將身一動,在自己周身舞出個旋風來,那強勁的風將這些拼命往他身邊靠攏的殺人蜂都吹散開來,趁此機會,江寒夜取出火褶子,嘭的擦出一股火苗。他心知大凡這些野外的東西,多半都是怕火的,他要先用火使之怯退,而後再想辦法衝出去找到那蜂羣的巢穴。
果然,火苗躥出後,那些靠近江寒夜的殺人蜂都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着,想上前卻又顧忌着這火光。江寒夜見後心內稍稍鬆了一口氣,好在這裡遍地都是枯枝敗葉,他彎腰胡亂撮起一堆枝葉,將火點燃。
“小白,過來我身邊!”江寒夜衝一旁還在對那些蜂子張牙舞爪的小白說道。
小白聞聲後躥至江寒夜身邊,兩個就這樣依偎在一起,與那些殺人蜂對峙着。
江寒夜心知一個蜂巢內,有數以萬計的蜂,更何況這些蜂還都是妖獸,不同尋常,因此若是與它們拼體力,只怕遲早會落了下風,倒不如先在火光之內安坐了,一來保存體力,二來也可趁機想些應對之策。
就在這時,在這達達山的極深處,忽然傳來一聲清越的嘯聲,那聲音穿透了江寒夜周遭密密匝匝的嗡嗡聲,聽起來很是奇怪,不是龍馬虎豹,不是蛇蟲鼠蟻,江寒夜甚至畢生都沒聽過這樣的聲音。這聲音悠遠,深邃,似乎能夠穿透人的耳朵,直達內心,又在心間遊逛一遍,捲了那些愁緒自天靈蓋離去了,總而言之一句話,聽了這聲音,江寒夜只感覺到心曠神怡。
小白原本趴伏在江寒夜身邊,在聽到這聲音之後,耳朵倏地豎起來,嘴巴咧了咧,似要發作卻又未發作。
“這是什麼聲音呢?”江寒夜一邊用手撫摸着小白,以使它的情緒鎮定下來,一邊暗暗的想道,“不會是乘黃吧?”
這當然只是江寒夜心中的胡亂猜測而已了,甚至就連他自己都沒把其當一回事。乘黃乃上古靈獸,九千年之身,這大千世界芸芸衆生,箇中又有多少有這福分能聽得它一聲叫聲呢?
火舌舔着周邊的樹木枝椏,不時發出噼啪之聲,江寒夜一邊警惕着周圍虎視眈眈的蜂子,一邊聆聽着周圍的聲音。那些殺人蜂,在那個個頭最大的蜂王帶領下,就不遠不近的圍攏在這火光旁邊,那一雙雙蜂巢一般的眼睛在火光下顯得那麼陰森可怖。
江寒夜在自己周圍又圍了一圈乾柴,並將之引燃,伴隨着嘭的一聲,那火堆轟的燃燒起來。蜂羣被這火堆逼迫的嗡嗡後退,江寒夜趁機站起身來,凝望着蜂源來向,漸漸的他鎖定了一個地方:在距離這裡約莫有幾十丈遠的地方,樹叢後面有一個高高突起的部分。由於那高高突起的部分不在江寒夜來時的路上,因此這一開始他是沒注意的,現在舉目望去,似乎那東西的顏色要比尋常的土壤深一些,乃是灰褐色,再凝神去看,江寒夜看到那突起就好像是一個噴壺,正把無數的黑壓壓的蜂子往外噴出。
“是了,就是那個!”江寒夜興奮道,“小白,準備了,我們走!”
既然找到了巢穴,如今首要要做的,就是將這蜂巢給毀掉,毀掉了源頭,其他一切自然就好說了。思慮既定,江寒夜便祭出梵天尺,將身一躍,駕馭梵天尺衝入高空。與此同時,周邊那些殺人蜂一件江寒夜飛出火圈,也嗡嗡的拍着翅膀緊追其後,似乎是不把他吞進腹內誓不罷休一般。
原本江寒夜以爲自己一飛沖天,引開了那些蜂子,小白就可以趁勢從地面上向可疑蜂巢撲過去了。可就在江寒夜竭力想要拋開身後那嗡嗡的聲音時,忽然見身旁一道白影一閃,驚的他轉頭一看,那小白四肢竟在空中浮動着,好似游泳一般,也騰空飛起來了。
“咦?小白,原來你會飛?”江寒夜看到之後怔了怔,旋即笑了,“你還有哪些本領是我不曾知道的呢?”
“嗚嗚嗚!”小白聽了江寒夜的疑問,便仰頭對着天空長嘯起來。
高空中的風凜冽而寒冷,吹打着江寒夜的衣袖和小白的毛髮,雖然呼吸有些困難,但是倒也爽意。人生之中,能有多少人如他們這樣凌空馳騁呢?奈何身後追着一羣不要命的蜂子,有些敗興了。
那些蜂子果真不是俗物,便是江寒夜直衝雲霄了,它們也緊緊咬住不放。
江寒夜大笑三聲,回頭看着它們說道:“來吧,一起追過來纔好!”他低下頭,按下梵天尺,徑直往地面衝去。漸漸的,江寒夜能夠看清楚他的目標了,那東西好像是一個陶罐子一樣插在地上,不知是土還是木,一羣蜂子正圍繞着那東西在嗡嗡的飛動。
距離地面還有幾十丈遠時,江寒夜將手掌擎起,又把真氣聚集在手心中,深呼吸一口,對準那蜂巢便一掌拍去。
那些原本追在江寒夜身後的蜂子似乎是覺察到了什麼,它們紛紛繞過江寒夜,轉到他身前,這密密麻麻數以萬計的蜂子竟在江寒夜身前聚集成一道蜂牆,企圖用它們嘴巴上的尖刺來阻擋江寒夜的攻擊。
“這倒也好,省得我又四處去找你們!”江寒夜見狀,哈哈笑道,“與你們的老巢一起受死吧!”
小白也嗚地一聲加快速度,向那蜂牆衝去,一時間,嗡嗡之聲,小白的怒吼聲,以及風聲混合在一處,形成了一處獨特的樂曲。
江寒夜與地面漸漸接近,但聽轟隆一聲,他一掌拍入那蜂巢內。那蜂巢脆的很也高的很,江寒夜衝勁太大,竟然整個人都鑽入了蜂巢中,不見蹤影。
轟隆巨響過後,整個蜂巢聯通附近飛舞的殺人蜂,都被一陣黑煙給籠罩了,地上不斷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也不知過了多久,這黑煙散盡,一座由殺人蜂屍體堆積而成的幾丈方圓的小山丘出現了。
撲簌!
那殺人蜂的屍山動了動,一隻白色的小腦袋從其中鑽了出來,原來小白竟也被埋在那屍體當中了。由於蜂子的屍體與別物屍體不同,當它們死後整個身體都是僵硬但輕脆的,因此小白就如同踩在許多的竹子編成的圓球上一般,深一腳淺一腳,無法掙脫,好容易踩到一個硬實的東西,它才把整個身軀露出來。
“嗚嗚!”小白仰頭吼叫着,它是在尋找江寒夜。
“唔,好甜!”江寒夜的聲音傳來,卻是在小白的腳下。
小白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讓開,整個身軀就被什麼東西頂了出來,蜂羣屍體中又露出個滿臉都是黃澄澄粘乎乎液體的腦袋——江寒夜。
江寒夜把嘴脣附近的那粘稠橙黃的東西舔進嘴裡,笑嘻嘻的對小白說道:“好耶,是蜂王漿!”他之所以會知道有蜂王漿這種東西,完全是因爲以前在鄉下時,隔壁二叔也曾養過蜂子。
小白一看到江寒夜,開心的很,它躥跳着,轉過身,用嘴巴舔·乾淨了江寒夜身上的蜂蜜,而後用嘴叼着他的衣袖,將他使勁往外拖。
江寒夜在小白的幫助下,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這屍體堆裡爬了出來,剛纔那一掌他是用足了力氣的,因此現在顯得有些虛弱。
“走,往那棵樹上小心走過去!”江寒夜從屍體堆裡出來之後,環顧四周,發現這周邊居然全都是那些奇怪兇惡的蜂子屍體,高度也已經到了樹頂,雖然這裡的樹木並不算太高,但是這也足見這蜂巢裡究竟有多少蜂子了。
小白這一次沒聽江寒夜的命令,它啊嗚叫了一聲,身子嘭的變大,而後用嘴叼起江寒夜的衣襟,忽地帶着他飛出這屍山,找了一出乾淨的地方落下。
江寒夜身上全都是黃澄澄的蜂蜜或者蜂王漿,這蜂王漿聞起來就很香了,吃進嘴巴里更是讓人覺得整個身心都萬分舒暢,這種感覺江寒夜也曾經歷過一次,那就是與金丹子在地獄之門無奈之下嘗試龍馬肉的時候,那龍馬肉也是一般香甜可口,入口即化的。
“奇怪,怎麼身體這麼燥熱?”江寒夜剛覺得身軀燥熱,就忽然間覺得鼻子裡似乎有什麼液體流出來了,他伸手一摸,居然是鼻血。
七手八腳擦乾淨鼻血之後,江寒夜站起來,這時候他的體力好像已經完全恢復了,再活動手腳,竟然比之前感覺更有力氣一些。
“好了,走吧!”江寒夜又幫小白把戳進毛髮裡的一些屍體碎片給檢出來,而後說道,“我們時間不多了,若是給姬尚軒先找到那乘黃,只怕他會更瘋狂了。”
“嗚嗚!”小白順從的蹭了蹭江寒夜的腿,兩個擡腳就往前走。
在走了兩步之後,江寒夜又禁不住回頭看了看這小山一般的屍體,心中說道:“我把這些蜂子殺死了,等岑姑娘來的時候,也就不會備受困擾了。”
“小心點,這林子裡可不乾淨!”白柔一邊走,一邊小心的叮囑小師妹。
岑若秋手裡握着百花神劍,一邊凝眉四處張望着,一邊應答道:“是了,大師姐!”
“也不知師父和你三姐他們兩個如今到了什麼地方,我總有一種預感,或許我們今天會有什麼收穫!”白柔拿劍劈斬着前面的荊棘,對岑若秋道。
岑若秋悶頭嗯了一聲,也不多說話。
“小師妹,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從早晨起我就覺得你有什麼不對勁,爲什麼不能跟我說呢?”白柔見岑若秋一路上話都極少,便定住身,轉身看着岑若秋認真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是我們的小師妹,也是百花谷的未來,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呢?”
岑若秋從小是跟着大師姐長大的,她們兩個的感情比別的姐妹又要深厚許多,一向她有什麼心事,第一個告訴的就是白柔,因此這回白柔見岑若秋似乎對自己有所隱瞞,心裡便有些不舒服了。
“大師姐!”岑若秋定定地看白柔一眼,苦笑道,“我真的沒什麼!”她也有一種衝動,想要告訴白柔關於昨夜遇見江寒夜,甚至他們還住在同一家客棧同一個院落的事,但是又怕白柔一時把持不住,告訴師父。畢竟江寒夜如今在正道可謂聲名狼藉,大家都在傳言他是萬劍山莊的叛徒,白玉蟬又素來對江寒夜印象不好,萬一到時又無端端惹出什麼麻煩來,那就真的不妙了。
“沒有就好!”白柔自然是不相信岑若秋的話了,但是她也看出來了,這個小師妹現在有什麼心事都愛埋藏在心裡,這令她稍稍感到一點失落——長大了,就有心事了,不再是以前那個稍微有不開心就要找她哭訴的小女孩了。
“我看那個釋真師兄還不錯呢。”岑若秋顧左右而言他,把話題扯開。
誰想到岑若秋這故意扯開的話題,卻正中了白柔的心思,一聽到釋真二字,白柔的心就無端端往嗓子眼兒衝了一下,好像掙扎着想要蹦出來一樣,她的臉也如同被火燒過一樣,滾·燙滾·燙的。
“恩,還好吧!”白柔胡亂說道。
“大師姐……”岑若秋其實也早就看出來白柔對釋真似乎有些別樣情懷,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白柔一眼之後說道,“你們該怎麼辦呢?”
“嗯?”白柔一愣,“什麼怎麼辦?”
“你和釋真師兄!”岑若秋道,“雖然他不過是須彌山的俗家弟子,但是看這樣子,他那麼優秀,如今須彌山又連連損失了兩位神僧,估計他的師叔們也不肯放他下山了。便算是釋真師兄可以下山,我們呢?師父斷不會同意你與釋真師兄的……”
聽到岑若秋的話,白柔心裡微微嘆了口氣,她擡腳繼續往前走去,嘴裡對岑若秋說道:“師妹,凡事都要量力而爲,這兒女情長之事,早已經超出了咱們百花谷弟子的能力範圍,所以……所以我儘管愛慕釋真,也不會把這感情說出來的。”
“哦。”岑若秋哦了一聲,她對白柔的反應其實很失望。原本岑若秋以爲,以大師姐那風風火火的性格,必定會竭力爭取與釋真之間的結果的,可沒想到她居然這麼認命,再想想江寒夜,岑若秋的心就更涼了,是的,兒女情長,不屬於百花谷的女子們。
“所以,小師妹,你也儘早忘掉那個人吧。”白柔是岑若秋的姐姐,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心思呢?
“咦?”岑若秋還沒來得及聽到白柔說的是什麼,她就怪異的咦了一聲,並停住了腳步,擡頭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正前方,那裡,黃乎乎黑黢黢一片,都是某種蜂子的屍體。
“啊,這就是師父說的殺人蜂了,之前她還一個勁的囑咐咱們,遇到殺人蜂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呢,看起來有人是先咱們一步了!”白柔望着那些蜂子屍體沉聲說道。
“是啊,先我們一步了。”與白柔的憂心不同,岑若秋心裡竟然帶着一絲歡愉,她知道這一定是江寒夜做的。
……
一條淡黃色的身影從樹林裡一閃而過,在它身後留下一串淡淡的清香,並留下一聲清越的鳴聲。
那聲音距離自己很遠,江寒夜凝神傾聽者,皺眉看着小白說道:“這會不會是你兄弟呢?”
小白嗚咽一聲,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專注的舔·舐·着自己的爪子和蹄子上的毛髮。
這已經是江寒夜第三次聽到那怪異卻又悅耳的聲音了,他幾乎可以確定那是動物發出的聲音,甚至在心裡隱隱約約覺得,那應該就是乘黃,只是那聲音隔得太遠,一時間他無法辨清其方向。
“走吧,或許它就在咱們前面!”江寒夜帶着小白匆匆閃過這片樹林,而他沒發現,就在他身後一里不到的地方,正有一翠一白兩條身影也正向那聲音來向靠攏着。
那聲音的主人躥動的速度很快,剛剛還在南邊,一轉眼卻又到了北邊,令江寒夜等人幾乎可以說是疲於應付。
走着走着,江寒夜忽然覺得腳下踩了一團什麼東西,粘乎乎,溼嗒嗒,還帶着些暖氣,便是隔了靴子,他都能感覺到那東西傳來的溫度。
“小白!”江寒夜停住腳步,叫了小白一聲。
“嗚嗚!”小白瞅着江寒夜的腳底,前腿趴着,屁股翹起,喉嚨裡發出陣陣低吼聲。
“怎麼了?這是什麼東西?”江寒夜擡起腳,皺眉觀察着,頓時他就覺得有些噁心,因爲地上的一坨熱乎乎溼嗒嗒軟趴趴的東西,任誰第一時間都會去猜想會不會是某些動物的糞便,所以他會下意識的噁心。
但是皺眉過後,江寒夜卻又吃驚的發現,那東西似乎和普通的糞便不同,其顏色是金黃色的,還帶着一股檀香的香氣。看其形狀,很明顯確實是糞便,但是其散發出來的氣味卻又不是,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當真是難壞了江寒夜。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種東西。”江寒夜小心翼翼的在旁邊一棵樹裸露在外的粗樹根上擦乾淨靴子,帶着狐疑繼續往前走去。
小白沒有馬上跟上來,它嗅着地上的味道,喉嚨裡不住的發出低吼聲,似乎那味道的主人令它很興奮。
“走吧小白!”江寒夜回頭招呼道。
與此同時,岑若秋與白柔兩姐妹也在不同的地方發現了那黃燦燦香噴噴的東西,她們一致認定,那就是乘黃的糞便。
“怎麼辦?師姐?這東西跟師父告訴我們的幾乎一模一樣,要不要馬上通知大家?”岑若秋皺眉看着白柔問道。
“先別忙,這還只是糞便,也不能排除有知情的人故意作假來擾亂咱們的注意力,剛纔林子裡的那一羣殺人蜂不就是個最好的佐證麼?”白柔道,“等咱們看到了乘黃的影子之後再通知師父也不遲!”
“恩,也好!”岑若秋點頭表示同意。
這達達山的密林裡,除了有江寒夜和小白、岑若秋和白柔四個之外,還另有一個人正緩緩的沿着林地的另一個邊緣往深處摸索着,這人就是姬尚軒。
這一次下山,姬尚軒沒有帶一個弟子,事實上對他來說,現在整個萬劍山莊都已經不算什麼了,還有什麼東西比他自己修煉成仙更重要的呢?
姬尚軒手裡捧着一本巴掌大的小冊子,冊子是藍皮的,名字叫做《異獸志》,這是姬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寶物,裡面記載了這世上所有存在的或者不存在的東西,乘黃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與那些小輩相比,姬尚軒有個很大的優勢,那便是他對乘黃的生活習性,糞便、棲息地以及觸摸環境和它本身的樣貌都很熟悉,因爲那《異獸志》上可記載的清清楚楚呢。
“等我找到了乘黃,壽命可增加兩千,也就等於給自己爭取了兩千歲來修煉,到時候稱霸修真界,易如反掌!”身穿一襲黑衣,滿臉猙獰的姬尚軒想道。
是的,這就是姬尚軒如今的真實想法,他每天都被自己腦子裡的那些奇怪念頭折磨着,好像有一個小人正站在他心裡,不住的攛掇他去殺人,殺更多的人,甚至那小人還告訴他:“姬尚軒,你是吃人爲生的,你必須吃人!”
所以每走到一處,姬尚軒都會想方設法去給自己尋找美餐。
“可惡,江寒夜那小子,居然壞了我的好事!”姬尚軒想到前天在響水鎮裡發生的一幕,原本那個可口的小女孩即將成爲他的腹中餐,卻不料被江寒夜給攪亂了。
姬尚軒的鼻子下掛着兩行鼻涕,他看起來好像很冷的樣子。
“噝噝!”他擦了擦鼻涕,雙手抱住雙臂,“天氣越來越冷了!”
“殺人!”心裡那個聲音對姬尚軒說道。
“什麼?”姬尚軒停住腳步,將《異獸志》收起來,仰着頭問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他徹底迷惑了,有時候他甚至記不得自己到底是誰,只是覺得,修煉就是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事,除了這件事,他現在什麼都不想了。
“噝噝,我還是快找到乘黃吧!”姬尚軒仰頭看了半天,最後嘆息道。
誰都不知道姬尚軒如今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那曾經的一代宗師,萬劍山莊獨一無二的主人。
……
“跟上,小白!”越走,這林子裡就越幽暗,江寒夜也就不由自主的跟着放輕了腳步,壓低了聲音,就好象這裡潛伏着什麼怕被打攪的東西一樣。
“嗚嗚!”小白竟然也隨着江寒夜壓低了聲音,在喉嚨裡低吼着迴應江寒夜。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江寒夜和小白已經在這達達山密林裡轉悠了一整天,眼看着那輪橘色的圓日已經漸漸西沉,墜入了這達達山山底。
“唉,一整天了,餓不餓?”江寒夜停下腳步,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低頭問小白。
“嗚嗚!”小白先是應答一聲,而後居然伸出舌頭來舔·了·舔嘴巴,表示自己已經餓了。
“那好吧,咱們就在這裡就地取材,你也嚐嚐我的手藝吧!”江寒夜摸了一把小白的腦袋,笑着說道。
達達山算是物產豐富的了,林子裡野兔山雞等野生動物到處都是,樹底下還偶爾可以見到野生的菌菇,江寒夜先升起一堆火,而後命令小白去抓一隻兔子,自己則在附近的林子裡尋找可食用的野生菌菇。
“好樣的!”一盞茶功夫後,江寒夜與小白在篝火前匯合了,當他低頭看到小白嘴裡的三隻小兔時,不由得笑了,“看我撿到的蘑菇,比你的成果差得遠了。”
小白放下奄奄一息的野兔們,舔·着嘴巴搖着尾巴坐在火堆旁,看着江寒夜把那些野生的菌菇弄乾淨,又把兔子們開膛破腹,用一根長長的樹枝串起來。
江寒夜坐在篝火旁,一邊轉動着樹枝一邊自言自語道:“這麼多兔子,只有咱們兩個,可能吃不下,若是再有幾個好朋友在這裡一起分享就好了……”
說起好朋友,江寒夜禁不住又有些黯然失色了,他從小到大,在村子裡就與一些本族兄弟們一起玩耍,到了萬劍山莊玩的最好的就是四師兄、二師兄和小玉了。可如今四師兄已死,小玉又遠在崑崙山的冰宮內,二師兄生死未卜(江寒夜這段時間是十分擔心二師兄的安危的),這些至交好友如今都淪落到如此田地,讓江寒夜怎能不心生蒼涼呢?
“喲,這裡居然還有人野餐!”正當江寒夜烤制野兔的時候,忽然間聽到一聲輕笑,這聲音他之前剛剛聽過,正是百花谷白柔的聲音。
白柔在這裡,岑若秋一定也不遠。
原來白柔和岑若秋也正準備吃晚飯,不過她們分頭打獵,到現在還未曾匯合。
“白師姐!”江寒夜站起身來,向白柔輕輕點頭說道,“不期在此相遇,這一向可好?”
白柔忽閃着大眼睛看向江寒夜,先是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笑道:“沒想到你也在這裡,這一向真的是好久不見了!”白柔也算是個豪爽的江湖兒女,她笑着走向篝火,及至看到慵懶的趴伏在一旁的小白之後,便笑着對它說道:“這就是小白麼,我家小師妹最近這半年對你可是惦記的很呢!”
白柔的話也不知是對小白說的還是對江寒夜說的,總之江寒夜聽後心裡一震,眼睛垂下看着那烤兔肉,看似好像專注的很,其實他的心思早不知跑到那裡去了。
“唉唉,居然有三隻兔子,還有這麼多蘑菇,我看你們兩個吃也吃不完的,不如邀請我們加入啊!”白柔晃着手裡的一隻山雞,“我也搭個火,怎麼樣?”
“好,好。”江寒夜喏喏的連說兩聲好,給白柔在火堆旁騰出個位子,又把隨身攜帶的匕首遞給她,“白師姐,就用這個來收拾它吧。”
“不急,我還有小師妹沒到呢,山雞先放着,等我去找她。”白柔說完彎腰把山雞放在火堆旁,又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道,“這山雞就麻煩你啦!江師弟!”
江師弟!
江寒夜自從離開萬劍山莊之後,就沒再聽過這個稱呼了,萬劍山莊內的諸人都稱呼他做少主,現在猛不丁的再聽到這稱呼,一些前塵往事便浮現在心頭。雖然時間過去的僅僅是幾個月,可是江寒夜卻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在江寒夜收拾山雞的時候,白柔去找了岑若秋回來:“師妹,快看,是誰喲!”
“師姐你……”岑若秋紅着臉,她在一路上就在猜測,大師姐急匆匆的拉着自己過來,究竟是爲誰?她口中說有故知在,那時岑若秋心裡就已經隱約猜到是江寒夜了。
“小師妹,今夜就別管那麼多顧忌了,反正師父也不在身旁,我們幾個就好吃好喝,我可是帶來了百花谷的佳釀呢!”白柔拍了拍腰間的水壺說道。
“岑師姐!”江寒夜站起來,向岑若秋點頭招呼道。那種陌生感,就好象他們兩個從不曾認識過一般。
“江師弟!”岑若秋先是愣了愣,而後對江寒夜道,“這一向可好。”
“好,你們也都好?”江寒夜道。
他們兩個在這邊客套着,就好象昨夜在客棧後院裡並不曾相遇過一般。那小白一見到岑若秋,便蹭的躥出去,老遠就呼呼的喘着粗氣,一副很開心的模樣,江寒夜看到這裡纔想起來,原來岑若秋不光是他的好友,還是小白的好友。
三個人,加上小白,圍坐在火堆旁,火堆上架着烤兔子和烤山雞,還有一串烤蘑菇。一陣陣香氣散發開來,沒有任何佐料,這就是最原始的野味。
白柔是個愛吃的女孩子,她做菜的手藝在整個百花谷都是出了名的,因此此時她大有反客爲主的架勢,不住的從江寒夜手裡搶過樹枝,自己來翻動烤肉,並且嘴裡還說道:“這些活兒啊,你們男人可做不得,不然那做出來的東西簡直是沒法下嚥,哈哈!”
“就讓我師姐做吧,她的手藝是出了名的好。”岑若秋隔着白柔,對江寒夜笑着說道。
江寒夜也點了點頭,雖然與這二人的重逢使得他心裡感覺十分複雜,但是此時此刻,他卻覺得還有一種感覺從他心底升起:寧靜。這樣寧靜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在崑崙山的時候,他心裡無時無刻不處在焦慮的狀態,便是練功的時候都覺得心神不寧。現在與岑若秋相處,就這樣坐在天地間,大山深處,遠避江湖,遠離塵世糾葛,這樣出塵的感覺,當真使得他的內心沉寂下來。
“江師弟,麻煩你把我的包袱遞過來。”這時白柔忽然向江寒夜說道,她的口吻就好象是在命令自己的弟弟,既可親,又有一種姐姐的威嚴存在。
江寒夜一愣,把包袱遞給了她,口中問道:“烤的好好的,爲何忽然要行囊?”
“你不知,這裡可有我師姐的秘方,我們出門在外,她總是要把一些油鹽醬醋等東西帶在身邊。”岑若秋笑着解釋道。
“有道是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窮家富路的,我們出門得準備着。百花谷的錢財可是來之不易的,又不像是你們萬劍山莊……”白柔心直口快,說完這句話後還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兀自打開包裹,將裡面的鹽巴、花椒胡椒等東西取了出來,各處都撒了一些,頓時那烤肉的香氣裡又增添了些別的味道,一時間整個林子裡都充斥着這香氣。
江寒夜聽到那‘你們萬劍山莊’幾個字後,眼神一黯淡,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他知道白柔是有口無心,況且也沒說錯什麼,那萬劍山莊的確曾是他的師門不是麼?
“師姐!”岑若秋心思細膩,她輕輕推了推白柔。
“幹嘛,我又沒說錯什麼。他們萬劍山莊買賣遍天下,咱們百花谷就靠着一兩百佃農過活,日子當然不容易啦!”白柔一邊說着,一邊翻動烤肉,不多時就歡快的喊道:“好了好了,快來吃!”
月色漸漸濃郁起來,這月亮的升起將最後一點太陽的餘輝給遮掩掉了。江寒夜手裡拿着一隻烤兔腿,一邊小心翼翼的吹着,一邊小口的吃着。
“如何?”白柔問道。
“啊?什麼?”江寒夜吃東西的時候還在想着心事,因此聽到白柔的問話不由得一愣。
“味道啊,味道如何?”白柔問道,不過她還沒等江寒夜回答,就嘖嘖搖頭嘆息道:“唉,你完了,好好的一個娃娃,居然變傻了,小師妹,你有沒有感覺到江師弟現在反應有些遲鈍?不過……咦?你的修爲居然增進了這麼多,都快趕上我小師妹了!”
白柔的話令岑若秋也吃驚不小,江寒夜在半年之前還只是後天三層境界,現在居然已經是先天二層了?他這一段時間到底遭遇了什麼事?之前岑若秋的心思一直都是處在沉浮不定的緊張羞澀狀態,所以以她的修爲和眼力,居然沒有察覺到江寒夜的變化。
“是了,果真是這樣,恭喜江師弟!”岑若秋看着江寒夜。
江寒夜看了岑若秋一眼,他分明從那眼神中看到了探詢和疑問,便笑着說道:“我去了血魔神教之後,那洛行雲贈送了我一本無名古卷,大概就是修煉了那無名古卷之後,我的修爲才精進的吧。”
江寒夜這話雖然不全是實話,但是也不算是假話,因爲他之所以會得到河圖,也是因爲那本‘無名古卷’不是麼?
“是不是啊,我們就沒這種好運氣了,唉,你和那個洛行雲究竟是什麼關係?他爲什麼要救你?對了,你們的大師兄宋青雲不也被他救走了麼?你在血魔神宮有沒有看見他呢?”白柔的問題倒是很多,嘴巴一直沒停住,不是吃就是說,不過這倒也好,不使得這氣氛凝固尷尬,若是此處只有江寒夜和岑若秋,只怕早就是一片死寂了。
三個人吃着吃着,白柔忽然驚呼道:“我忘記了,還有酒呢!”白柔一邊說着,一邊從腰間解下那個水囊,並在江寒夜和岑若秋面前晃了晃,笑着說道:“這裡可是百花佳釀喲,今晚一定要喝一點!”
“好!”江寒夜笑了笑,他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兩年前,似乎他還是那個未曾見過世面的山野小子,一副敦厚模樣。
“只是沒有酒杯啊……”白柔忽然間又皺眉道,“這可糟糕了,看我尋個東西盛酒去。”
“我去吧!”作爲在場唯一的一個男人,江寒夜義不容辭要擔當此任了,他站起來說道,“二位師姐稍等,我去去就回。”
這裡是山林,想要找個木頭棒子鑿成個酒杯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因此江寒夜站起來之後就招呼小白一起去。
“我看還是罷了!”岑若秋忽然開口說道,“大家都是江湖兒女,何必拘泥於小節呢?我們何不便就着這酒囊一起飲酒,那還算爽意一些!”
“呀,小師妹,請問你何時變得這麼灑脫不羈了?要知道以前你可是最講究的人呢,漫說別人用過的酒囊,便是洗手的水盆,若是別人用了你都不樂意呢……”白柔聽後着實是吃驚不小,她們從小就一起長大,那白柔更可以說是看着岑若秋長大的,因此對她的生活習性是再瞭解不過了,否則也不至於會這麼吃驚了。
“師姐,人都是會變的!”岑若秋笑吟吟的看向白柔說道。
“對對,那麼江師弟,我看你就不要再瞎忙活了,就在此陪我們喝酒如何?”白柔一把拉過江寒夜,笑着說道,“我們素日在百花谷被師父嚴加看管,難得出來瀟灑快活一番,趁着乘黃還未曾出來,我們還不是對手之際,好好的珍惜這段時光吧!”說完,白柔也不客氣,一仰脖喝了一大口,又將那酒囊遞給身旁的岑若秋。
白柔的話是隨口說出的,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可那話被江寒夜和岑若秋聽了心裡卻不是滋味,是啊,他們如今分屬正魔兩道,又都是爲着同一個目標而來,到時候乘黃一旦出現,他們勢必要反目了。
岑若秋接過那酒囊,暗暗的看了江寒夜一眼,他正怔怔的盯着火堆,那火舌舔·舐·着柴禾,發出噼啪的脆響。岑若秋又撫摸着身旁的小白,默默地喝了一口酒,而後將酒囊遞到江寒夜跟前。
江寒夜接過酒囊,他的手與岑若秋的手不經意間碰觸了一下,忽然間兩個人同時縮回手,都好像觸電一般,那酒囊徑直往火堆裡掉落下去,幸虧白柔在旁眼明手快,一把接住,口中責怪道:“你們兩個都是小孩麼?怎麼手如此軟趴趴?連個酒囊都接不住?當真是個飯袋了!”
這話很顯然是開玩笑的,可江寒夜和岑若秋的臉卻騰地紅了,白柔將酒囊遞給江寒夜:“給!”
江寒夜接過那酒囊,在酒囊的出口處,隱隱有一片嘴脣的溼漬,剛纔白柔喝酒的時候,是隔空喝的,因此江寒夜確定這是岑若秋的脣印。他怔怔的看了片刻,特地將那酒囊轉了個方向,向嘴裡倒去。
這百花佳釀果真是蘊含了百花的香甜,入口之後餘香不絕,江寒夜甚至閉了閉眼,久久的回味着,依依不捨的將酒囊又遞給白柔,口中讚歎道:“真個是好酒!”
“哈,我就說嘛,這世上的人就是沒機會嚐到咱們百花谷的佳釀,若是有機會,肯定都會愛上這酒的!”白柔興奮道,“所以我跟師父建議,咱們要開酒莊,她卻不同意……”
江寒夜聽到這話,哭笑不得,他一擡頭,正好看到岑若秋,她的臉上也帶着隱隱的笑意,兩人的目光剛剛碰觸到,便各自迅速的閃開了。
就在這時,忽然間幾步開外的地方傳來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起初江寒夜他們還以爲這是附近有什麼小動物跑過,因此都沒怎麼留意,可小白卻不這麼認爲,它蹭的從地上躥起來,忽地往那聲音傳來的地方猛撲了過去,並與什麼東西在那樹叢中扭打着,不時的發出酣暢的嗚嗚聲。
江寒夜和岑若秋以及白柔這時也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了,他們紛紛站起來,那白柔性子急,更是把酒囊一把塞進江寒夜懷裡,口中道:“拿着!”說完便先自仗劍往前衝去。
江寒夜手裡捧着酒囊,先是一愣,然後便黯然了,這樹叢中是不是乘黃還未可知,可就這樣,白柔她們兩個與自己已經儼然是對立的了,他看了一眼岑若秋,對方眼神中也有些許痛楚和不捨,兩個人一同轉過目光。
江寒夜將酒囊收好,也匆匆拿着梵天尺追了過去。
其實那樹叢就在幾步外,憑江寒夜和岑若秋等人的身手,可謂轉瞬就到了,不過岑若秋和白柔卻在樹叢外怔怔的站着,一動都不動。江寒夜被岑若秋等人的樣子給駭了一跳,還以爲那樹叢中有什麼洪水猛獸呢,等他到了樹叢邊一看,小白正和一個渾身淡淡鵝黃毛髮,體型與小白相差無幾,並且渾身散發着陣陣熒光的動物依偎在一起耳鬢廝磨着。
“它長得和小白真的很像……”白柔喃喃道,“你們不覺得麼?只是小白身上的毛髮是純白色的,那東西是鵝黃色……鵝黃色,啊,這不是乘黃嗎?”說到這裡她往旁邊跳了一步,用劍指着江寒夜說道:“江師弟,對不起了,如今……”
“呵呵,沒事,遲早會有這一刻的,早來倒也讓人省心了不是麼?”江寒夜淡淡的笑着,也祭出梵天尺。
岑若秋的手裡握着百花神劍,看得出來,她心內十分矛盾,不知究竟該幫師姐,還是要幫江寒夜。
江寒夜自然能感受到岑若秋心裡的矛盾,他自己往旁邊閃開兩步,說道:“那麼,我們的情誼……”
“哈哈哈哈!找到了找到了,原來在這裡,乘黃,我來了!”就在這時,忽然間一聲陰森恐怖的聲音自半空中傳來,江寒夜和岑若秋白柔擡頭一看,卻原來是一團黑色雲霧,那聲音正自雲霧中來。
白柔和岑若秋看到這黑色雲霧,最多不過是吃了一驚,暗道:“這世間竟有如此之多的魔物,看來今日這一戰,恐不能輕易了結了。”
江寒夜看了那黑色雲霧,聽到那黑色雲霧中的聲音,他心內禁不住暗暗吃驚道:“我怎麼覺得此物如此眼熟?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呢?”
就在這時,那黑色雲霧裹着裡面不知是什麼東西,就停在那半空中,距離三人以及小白和那疑似乘黃的動物也不過三五丈遠,那怪物嘿嘿笑着,忽地變了口吻,惡聲惡氣衝衆人說道:“些許黃口小兒,不知吾之厲害,今日若肯把道讓開,吾說不定還留你們個全屍,若是不然,休要怪我不客氣了!”
江寒夜等人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旁邊一道白色身影忽地撲了出去,並將身在半空中變化了,那正是小白。小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那團黑霧撲去,其勢洶洶,帶起一股腥風,竟把這附近的樹枝給吹的搖搖欲墜,便是連江寒夜都覺得那風似刀割一般。
“奇怪,小白竟然會變身?哦,是了,之前在邽山林子裡的時候我就已經看過了。”白柔和岑若秋情不自禁地齊聲低語道。
江寒夜自然不會驚訝於小白會變身,令他感到吃驚的不是小白變身,而是它居然變厲害了,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小白身上殺氣騰騰,好像要將那黑霧裡的東西給撕成碎片,或許是爲了保護那鵝黃色的東西?
“小東西!”那黑霧裡的怪物看到小白,恨恨的罵了一句,“今日裡本大爺一定要你好看!”說完衆人就覺得整個林子裡掛起一片血雨腥風,四周充滿了鬼哭狼嚎,好像有數不清的冤魂在他們四周遊蕩着,令人打心眼裡發抖。同時自那黑霧四周有數條類似手臂的黑霧伸出,向章魚的觸鬚一般,卷向小白的身軀。
“休要傷害小白!”江寒夜剛要動彈,卻聽到身旁傳來一聲怒斥,他轉頭一看,原來是岑若秋。
岑若秋與小白素來要好,自然是見不得別人傷害小白的,她仗劍挺身,伴隨着一陣清風,那百花神劍裹着流光向那黑霧刺去。
“哼哼,無知小輩,怎麼你師父沒教你該如何尊敬長輩麼?”那黑霧中人口中冷冷哼了一聲,“也罷,今日就讓我代替白玉蟬好好教育教育她的愛徒吧!”說完,就見那黑霧涌動着,一股黑色煙氣從黑霧中心噴了出來,徑直撲向岑若秋的面門。
岑若秋號稱是正道當代最傑出的弟子之一,自然也就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但見她將身形一提,整個人拔地而起,堪堪避過那團黑色煙氣,可是百花神劍卻因爲沐了那黑煙,渾身的流光頓時,噗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岑若秋見狀,眉頭一簇,伸手捻訣,口中道:“劍來!”那百花神劍在地上搖晃了兩下,似乎是在掙扎着,最終倏地飛向岑若秋手裡。
岑若秋將劍剛剛握住,頓時就覺得手裡一陣刺骨的寒冷傳來,那百花神劍原本是溫潤的神器,可被黑煙噴過之後居然變得寒冷似冰,她心內不由得大吃一驚,知道眼前這人定是個難纏的主了。
岑若秋在旁打鬥,江寒夜卻冷冷看着,他並非是在一旁看熱鬧,而是看那人的死門。桃伯曾經告訴過他,無論多厲害的人,只要他還沒飛昇,都有屬於自己的弱點,現在經過這一番打鬥,江寒夜算是知道那人的死門大概在哪裡了。
那白柔也不敢示弱,見人欺負自己小師妹,雖然這小師妹比她要厲害的多,但是身爲姐姐,她還是有一種保護弱小的心思的,但見她手執法寶,雙腳一頓,足下頓時現出一片白色霧氣,那團白色霧氣託着她,徐徐向空中升起,在升到半空中後,白柔忽然將身橫起,身與劍自成一體,口中默唸咒訣,向那團黑色霧氣撲了過去。
“今日我一定要除掉你,替正道同門除掉禍患!”白柔口中喊道。
與此同時,江寒夜忽然祭出梵天尺,身形恍惚間一動,居然在衆人的眼皮子下來到了那團黑霧的正中央,他死死的盯着那團黑霧,口中說道:“你,就是設計陷害悟顛大師的那個魔頭吧!”
白柔與岑若秋聽了皆是一愣,心中暗道:“怎麼江寒夜還認識此人?”
“哈哈哈哈,原來還有人記得那個老禿驢,不錯,我就是害他死的那個人,承認了便又如何?”那黑霧簡直是張狂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