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曹旭的烏龜殼,疾奔而來的蕭峰趁勢躍起,雙掌一推,便是降龍廿八掌之中最爲剛猛霸道的一式,飛龍在天。
蕭峰這從天而降的一掌,聲勢駭人,曹旭不敢怠慢。雙手一分,左掌虛不受力,一牽一引,便將大半勁力偏轉,凝重的右掌緩緩擊出,在罡氣的加持下,混元掌硬撼降龍掌。
“轟”的一下,雙掌相擊,強勁的氣浪向四周涌去,曹旭後退了三步,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腳印。
蕭峰借力飛起,後退數丈,方纔落在地上。
一旁的巫行雲揮手將涌來的氣浪驅散,看到曹旭所使的二招掌法後,微微頷首。
這二招都不是天山六陽掌之中原有的招式,但卻都與天山六陽掌裡邊蘊含的陰陽之道有着深刻的聯繫。
一掌動靜相宜,一掌虛實兼備,都是難得的妙招。
“好掌法。”蕭峰大聲讚道。
說話間,曹旭已經飛撲而來,快如疾風,左掌似大河奔騰出谷,右掌如泰山壓頂,齊齊攻向了蕭峰。
蕭峰不慌不忙,左掌圓勁,右掌直勢,一招“見龍在田”使了出來,這一招純是防禦,卻在二人之間布了一道堅壁,敵來則擋,敵不至則消於無形。
“轟”的一下,氣浪翻滾,聲勢比先前更加浩大,曹旭煉氣成罡,蕭峰天生神勇,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打得興起的二個人,在擂鼓山巔戰得是昏天黑地,降龍廿八掌之中一些招式漸漸的被蕭峰棄之不用,招式變化之間,越發的渾然天成。
而曹旭手中的天山六陽掌也更加的圓融,剛柔、快慢、輕重、動靜、虛實,掌法變化之間,種種奧義隨手捏來,不再像先前那樣涇渭分明,真正的融爲了一體。
“哈哈哈,痛快、痛快。”停手之後,蕭峰大笑着說道。
“多謝蕭大叔指點。”曹旭說道。
“你這小子功力之深,超乎我的想象,唯一能夠指點的,也就是這掌法了。阿朱已經痊癒了,我打算明天就下山。”蕭峰說道。
“擂鼓山下,現在可不太平。蕭大叔莫要大意。”曹旭說道。
“山下那些個跳樑小醜,不堪一擊。”蕭峰說道。
蕭峰和阿朱出現在擂鼓山的消息,是瞞不住有心人的。要不是有蘇星河出面擋着,那些人早就殺上山來。
“蕭大叔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那位‘帶頭大哥’是誰,其實並不難猜。蕭大叔從河南出發,繞了一個大圈,最終又回到了河南,最終卻一無所獲。可是就在河南,有一個門派,一直被蕭大叔你有意無意的忽略了。”曹旭說道,伸手指着嵩山的方向。
“少、林、寺?”蕭峰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天下間,除了少林寺,除了那位大名鼎鼎的‘伏虎’羅漢,又有誰能夠讓那麼多的人寧死也不肯開口?”曹旭說道。
曹旭的話就像山頂的寒風一般,將蕭峰心頭的迷霧吹散。一直以來,他不是想不到少林寺,而是因爲心中的愧疚不願意去這樣想。
少林寺這塊金字招牌,對於從小就在少室山下長大的蕭峰,一直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腦海之中,一干瑣碎的線索全部連貫了起來,蕭峰望向了嵩山的方向,雙目之中涌出了二行熱淚。
“這些年來,玄悲大師曾多次前往姑蘇燕子塢,嚮慕容氏探尋某件事情。數月前,玄慈大師在趕赴大理的路上,死在了他最擅長的‘大韋駝杵’之下,所以,當年假傳消息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從江湖中消失了十多年的慕容博。”曹旭一口氣將話全部說完。
“啊。”一旁的阿朱聞言,失聲驚呼道。
“南慕容,姑蘇慕容氏。”蕭峰唸叨着這二個詞語,難以置信的說道:“如果真的是他們,那又是爲了什麼?”
“姑蘇慕容氏自詡爲天潢貴胄,燕國皇族。所求最大,無外乎‘復國’之事。蕭大叔你不覺得‘慕容復’這個名字,已經透露出了很多的信息。這些事情,阿朱姑娘多多少少,應該都知曉一些。”曹旭說道。
蕭峰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阿朱,只見到阿朱神思不定,手足失措,一邊是恩人,一邊是愛人,她又該如何選擇?
許多事情其實並不需要開口說出來,阿朱的表現,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蕭峰,曹旭所說的都是實情。
“慕容氏爲了復國,蓄意挑起宋遼二國大戰,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很有可能只是其中的一環。現如今慕容博生死成謎,慕容復行蹤詭秘,但是蕭大叔只要按照這條線索查下去,定有所得。”曹旭說道。
心中的謎團解開,但是蕭峰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國仇家恨,是非恩怨,通通糾纏在了一起,讓他難以抒懷。
這時,曹旭將話題一轉,說道:“阿朱姑娘的長相,和我曾經見過的一位阿紫姑娘十分的相似,她同樣從小和父母失散,肩頭刻有一個‘段’字,身上另有一個金鎖作爲信物……。”
阿朱聞言,立刻便回過神來,她顫抖着雙手,從脖頸間取下了一個金鎖,遞了過來,說道:“我的肩頭也有一個‘段’字,身上同樣有一個金鎖。”
曹旭伸手接了過來,這金鎖十分精緻,鎖片上鏽着兩行小字:“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長安寧。”
他點了點頭,說道:“那位阿紫姑娘的金鎖上,鏽着的是‘湖邊竹,盈盈綠,報平安,多喜樂。’十二個字。或許,你們真的是姐妹。阿朱姑娘將來可以往大理鎮南王府一行。大理鎮南王段正淳,應該也是你的親生父親。”
第二天,蕭峰和阿朱下山了。
曹旭靜靜的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一旁的巫行雲說道:“你不打算暗中跟着,照拂一二。”
曹旭搖了搖頭,說道:“蕭大叔粗中有細,既然他依舊選擇了下山,定然已經思慮周全。我又何必擔心。再者說了,每個人不都應該爲自己的選擇負責任,巫師姐認爲呢?”
巫行雲並不答話,衣袖一甩,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