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已經到了迎親的日子。
清晨,福威鏢局這邊鑼鼓聲響起,相隔不遠的劉府就能聽得到。
曹旭一身喜服走出大門,門口的小白龍掛着紅花。一旁是八擡大轎,八個小夥子充當轎伕,個個精神抖擻,身形挺拔。
因爲距離劉府極近,沒走上幾步,就已經到了地方。
劉府門前的禮樂班子馬上奏起了喜樂,告知府內新郎的到來。
門前熱鬧非凡,人山人海,人們皆是翹首以待,想仔細看看這對新人。還好有劉門的弟子維持秩序,一行人慢慢的來到了府前。
一直糾纏到吉時,新娘子才身着鳳冠霞帔,由兩女子攙扶而出,在一片鑼鼓喧天聲中,進入了八擡大轎。
“起行……。”司儀嘹亮的聲音響起。
鑼敲聲頓時猛然響起,幾十枝煙花同時出現在天空,其中有幾枝裝着彩色的紙屑,一時間,天空中宛如下起了彩色的雪,霎時好看。
曹旭和劉菁的大婚雖未大張旗鼓,但是來的賓客卻也不少。金刀門王家,衡山派,華山派,還有這段時間幫福威鏢局撐起局面的老人們,熱鬧喧囂。
曹旭做爲新郎,最是辛苦不過。
迎接賓客,笑臉迎人,拜堂成親,被狠狠戲耍一番,然後才能入洞房,入了洞房之後,還得馬上出來挨桌敬酒。
在這種場合,裝醉是最好的方法。新郎醉了,衆賓客自然不能再苦苦相逼,只能帶着遺憾,放他回到洞房。
將劉菁的紅蓋頭揭下,她本就姿容出衆,今天又經過細緻的打扮,更是傾國傾城,美得難以名狀。
本來清醒,裝着喝醉的曹旭,看到自己嬌妻的絕麗,心下卻有些醺醺然,頗有真醉的感覺。
“相公,相公?”劉菁輕輕推了推曹旭,羞澀得兩頰發燙。
“唔……。”曹旭懶懶的翻了個身,看着坐在榻邊,低頭扭着衣角的劉菁,她的臉上滿是紅暈,顯得白裡透紅,更加誘人。
鳳冠霞帔皆已卸下,粉紅的中衣隨着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起伏。她坐得很挺很直,儀態端莊,雪白的頸項彷彿也帶上了一層喜慶的紅色,愈加令人心動如火。
“菁兒。”曹旭吞了吞唾沫,感覺有些口乾舌燥,忍不住輕輕呼喚了她一聲。
“嗯。”劉菁感覺曹旭射來的目光火熱炙人,彷彿要把自己融化,身體發軟,連話似乎也說不出來,只能從喉嚨間擠出一絲聲音。
“菁兒。”曹旭緊緊盯着那嬌豔欲滴的櫻桃小口,再次輕聲呼喚着。這就是未來將陪着自己走下去的女人。
“嚶。”劉菁低吟一聲,已經被曹旭摟在懷中。
“嗯。”她的聲音自胸間傳出,渾身軟若無骨,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雙眼迷離,玉頰酡紅如染,秀髮蓬鬆散亂,倍增嫵媚之色。
曹旭微笑着看着她,笑着說道:“好菁兒,我的好嬌妻!”
“嗯。”劉菁感覺自己的眼睛無法轉動,曹旭那深邃的眼睛彷彿黑夜裡的星空,透着無邊的神秘,讓人不禁沉迷於其中。
“菁兒,你是我的了!”曹旭將她如桃花般嬌豔的面龐輕輕捧起。
雲雨初歇,曹旭將劉菁與自己裹在錦被中,只露出肩膀。
劉菁將頭枕在曹旭的胸口上,滿面桃紅仍未散盡。
“相公。”劉菁輕聲呼喊着。
“嗯。”曹旭的下頜緊抵着劉菁烏黑髮亮的秀髮,輕嗅着她發間的香氣,低聲迴應道。
“相公!”劉菁再次輕聲呼喚着。
“嗯”。
“相公!”
“嗯?怎麼了,菁兒?”曹旭有些奇怪的問道。
劉菁搖了搖頭,面帶微笑,神態間滿是的歡喜。
“到底怎麼了?”曹旭着實有些好奇。
劉菁忽然用力的將他抱緊,面龐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說道:“相公,我曾經無數次這般呼喚你,你今天終於肯應聲了!”
曹旭愛憐的摸了摸她如雲的長髮,笑道:“傻丫頭,今後你就安安心心呆在我身邊,我們永遠也不會分離!”
“嗯!我可是你的人了,你不要我也不成了!我就賴定你了!”劉菁擡起臉,笑着說道。
到了此刻,她才能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自己的一場美夢,她惴惴的心終於安定下來,說不出的輕鬆舒暢。
第一次在見到他的時候,他攜劍斬餘滄海之威登門拜訪,英姿勃發,氣宇軒昂;後來也是他幫助劉家躲過滅門之劫,當她偷聽到林家人和劉家人會一同揚帆出海時,她高興壞了;再後來,一家人來到福州,住在了一個府中,她每天都找機會偷偷的看他,只要能夠見到他就心滿意足了,直到那一天遇到王夫人,不,是遇到了娘她老人家……。直到今天,美夢終於成真了。
曹旭溫柔的親了親她的面頰,將她緊緊摟至懷中。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兩顆心也緊緊的相貼。
劉菁漸漸睡了過去,即使她在沉睡時,胳膊仍緊緊摟住他,沒有一點兒放鬆。
新婚的生活,自然是甜蜜異常。畫眉鏡前,舞劍花下,說不盡的溫柔纏綿。
就在小二口過着甜蜜的小日子的時候,劉家和林家謀劃了半年多的出海計劃,也已經到了最後的一步。
琉球島的航線早就探明瞭,已經先後派遣了數百人,在島上開闢了一個據點。
三月月底,曹旭和劉菁,還有平一指和他從開封到來的家人一起趕赴泉州。曹旭和劉菁是去送別,而平一指和他的家人,則同樣在出海的名單上。
離別,永遠是讓人傷感的。在這個通信手段落後的時代,一次離別,或許就是永別。
一家人敘過離情,互道珍重之後,祭神大典正式開始。
祭神,這是出海前必須要做的事情。
祭祀的是海神媽祖。
對着廟宇,林震南爲首,手持高香,面目肅然。身後的沙灘上,數千人依着身份依次排在身後。
三叩九拜成禮,三牲六畜入海。
一切準備妥當,爆竹雷鳴,數十人絞起鎖鏈,要將巨大的鐵錨升起。此時萬衆寂然,唯有鎖鏈升起的聲音與海濤聲在響起。
“出海嘍……。”
“起航嘍……。”
聲音依舊還回蕩在耳邊,遠方的船隻已經只剩下了一個黑點。
劉菁身體放佛被抽乾了力氣,緊緊靠在曹旭身上,看着海天相接處的黑點,呆呆傻傻的。
曹旭將她摟在懷裡,說道:“用不了多久,我們就離開中原,出海去找他們。”
“嗯。”劉菁低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