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奕劍大師

大業十四年六月,大隋皇帝楊廣於長安城中暴斃而亡。

這個消息還沒有傳出長安城,另一條宇文閥弒君犯上的消息卻已經傳播了開來。

李淵藉機起兵,打着爲楊廣報仇的旗號,兵鋒直指長安。

揚州城之中,得到消息的曹旭遙望着北地,只有拿下洛陽城,他纔有繼承大隋氣數的資格。

江都比之洛陽,終究差了一籌。政治、軍事、經濟,各個當面都存在欠缺。

同月,曹旭親自統率大軍十萬大軍北伐。

彭樑會的投誠,彭城郡和樑郡不戰而下。北伐第一步,成功的邁了出去。

大軍在樑郡略作休整之後,沿通濟渠北上。兵鋒直指滎陽郡。

滎陽位於大運河通濟渠之南,沿運河西上,只經虎牢、偃師兩城便可抵東都洛陽,不過數天水程。其地理位置恰好是黃河大運河和其他河流交匯處,又是歷代驛道必經之地,故春秋戰國以來便非常興旺,乃東西水運中心之地,其重要性僅次於洛陽。

滎陽與緊傍大運河的滎澤縣,一主一副,實際是二而爲一。

滎澤縣等若滎陽的大碼頭,是船隻轉駁的地點,而滎陽則是南船北馬的轉運處,又是洧水和大運河物資交匯處。

這兩地都是位於主要交通線上,中間形成漫長的官道,道旁民居店鋪相連,爲當地一大特色。

連綿的戰船靠近滎澤縣。

一個白衣人忽然出現在了岸邊,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從他出現的那一刻,便已經變成了整個天地的中心。

王艦之上,曹旭走到甲板上,看着岸邊的人影,緩緩說道:“傅採林。”

天下三大宗師之一的“奕劍大師”,就這樣直接出現在了岸邊。

這是傅採林攻出的第一劍。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曹旭脫下了身上的王袍,換上了一襲青衫,緩緩的調整自身狀態。

如果一個大宗師拉下臉來,有多少將領也不夠其刺殺。不解決傅採林的問題,攻打榮陽郡只是一句空談。

船隊停了下來。

曹旭眉心祖竅之中,“魔種”浮現。周身竅穴打開,天地靈氣滾滾而來,整個人變成了一個黑洞,將之全部吞噬。

他的身體浮起,一步踏出,凌空虛渡。

這一幕讓無數士兵驚訝的合不攏嘴。

“吳王必勝。”

“吳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

陣陣呼喊聲爆發,士氣迅速的高漲。

曹旭一步步的走到岸邊,看清了岸邊人的長相。

傅採林擁有一副絕稱不上俊美、且是十分古怪而醜陋的長相。

他的臉孔長得異乎常人,上面的五官無一不是任何人不希望擁有的缺點,更像全擠往一堆似的,令他額頭顯得特別高,下頷修長外兜得有點兒浪贅,彎曲起折的鼻樑卻不合乎出例的高聳巨大,令他的雙目和嘴巴相形下更顯細小,幸好有一頭長披兩肩的烏黑頭髮,調和了寬肩和窄面的不協調,否則會更增彆扭怪異。

傅釆林的雙目一眨不眨地凝視着曹旭,名傳天下的奕劍已經握在了他的手中,沒有劍鞘,長四尺五寸,闊兩寸,劍體泛着熒熒青光,握柄和護手滿布螺花紋,造型高雅古拙。

這一瞬間,天地失色,只有奕劍,佔據了所有人的視線。

長空烏雲密佈,驚雷炸響。

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狂風,颳起滎澤城外的塵土,二人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人卻寂然不動。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真正面對這位彗星般崛起的吳王時,情況還是有些出乎傅採林的預料。

魔門至高秘法《道心種魔大法》,久違的激動從心底升起。

但是下一刻,傅採林的心靈,便晉入到了天地人渾融一體的境界,不但天地在腳下頭上延伸擴展至無限遠處,時間亦往前伸展。

曹旭感到腳下的大地、天空中的烏雲,天地間迴盪的風聲,至乎整個天地,都在傅採林出劍的一刻全部消失掉了。它們當然不會真的消失,皆因他的精神感覺都已經全集中到傅採林的弈劍上,不以目視,只以神遇,故變成其他一切再不存在。

循傅採林劍勢的移動,兩人間客觀真實的事物,重新在他與天地交感後的心神之中浮現了出來,重得回大地、烏雲和風聲。

傅採林手中的弈劍泛起青湛湛的異芒,劃過超乎人間美態,具乎天地至理的動人線條,劍鋒化爲一點青光,似若夜空裡的不滅星光,流星般往曹旭雙目間的位置奔來。

這點星光有着勾魂攝魄的魔力,只要對手道心稍有空隙破綻,必爲其鎮壓魂魄,被其所乘,美至極點,可怕至極點。

這就是天下無雙的弈劍之術,劍法至此,確臻達登峰造極的化境。

傅採林的弈劍術是感性的,其精微處在於他把全心全靈的感覺與劍結合,外在的感覺是虛,心靈的感覺是實。

如果不能明白傅採林的境界,則根本沒有和他交手的資格。

曹旭雙拳擊出,真氣化作了雄渾而又鋒銳,凝練兼具霸道的拳勁,攜帶着頂天立地,自強不息的強悍意志,迎向了傅採林的破空而來的奕劍。

星點一化爲萬,剎那間只見漫空星點,每一點都似乎在向曹旭攻來,又每一點都像永恆不動,有如天上的星空,在變化周移中自具恆常不變的味道。

曹旭視眼前點點劍鋒凝起的精光如無物,心知止而神欲行,拳勁如大江奔流,滾滾而去。強橫霸道的拳勁到處,精光應而消去。

傅採林一陣長笑,弈劍畫出了一個圓圈,曹旭的拳勁如水遇幹棉地被吸啜得一滴不剩,不能形成任何威脅。

無形卻有實的劍圈逐漸擴大,劍氣微妙地一圈一圈增加,倏地劍光大盛,傅採林手上青芒暴漲,弈劍將一個一個由小至大的氣環串套劍身,隨着弈劍前推,如龍吐珠的把從小至大的氣環往曹旭送來。

曹旭一拳擊出,千變萬化凝於一處,化做了最強的一點,拳勁到處,氣環紛紛破碎,變成向兩旁翻滾開去的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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