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山風吹過,石之軒忽然之間消失了,整個人似乎已經融入到天地自然之中。
曹旭眉心祖竅之中的黑雲劇烈的翻騰了起來,卻感應不到一絲一毫的蹤跡,不死印法果然近乎幻術。
微閉雙眼,心神空明,無思無想,曹旭緩緩擺出了一個拳架子,似守非守,似攻非攻,動靜一體,虛實莫測。渾身上下放佛都是破綻,但也有可能都是陷阱。
石之軒終歸不是大宗師,就算是天人交感的武道大宗師,所能夠引動的天地之力也是有限的,不可能無休無止的持續下去。
一縷凌厲的殺機猛然間從左側浮現,就在這時,曹旭的拳頭已經出現在了此處。
彼不動,己不動。彼微動,己先動。
憑藉着“魔種”的感應,曹旭後發先至,化守爲攻。
拳掌相擊,氣勁轉化,石之軒的不死印法生死互轉,曹旭的太極拳陰陽圓融,二個人都未曾佔到什麼便宜。
一沾即走,石之軒再一次消失在了“魔種”的感應之中。
曹旭不驚不喜,不懼不惑。心神超脫,進行體會着這種忘我的奇妙狀態。
“魔種”被徹底的解放了出來,與肉身水/乳交融,再也不分彼此。內藏的元精化作了一團無形的火焰熊熊燃燒着,全身上下每一分的潛力,都被激發了出來。
石之軒強行模擬的“天人交感”時間有限,一旦他不能維持這種狀態,就會被“魔種”捕捉到痕跡。
以逸待勞,後發先至的太極拳,足以讓石之軒的所有攻擊,都胎死腹中。
一聲輕嘆,石之軒出現在了丈許之外,恰好位於曹旭攻擊範圍的邊緣,他身上的氣質從儒雅變得陰森了起來,另一個人格正在復甦。那纔是真正驚才絕豔,狠戾絕殺的“邪王”。
石之軒的衣衫無風自動,大袖舞動,長髮飛揚。帶個曹旭的壓力更是直線攀升,讓他再也無法維持那種無思無想的空明狀態。
“鏘”的一聲,曹旭雙手之中各出現了一柄劍,左劍寬闊,正是他從楊公寶庫之中帶出來的兵刃。右劍狹長,魔門補天閣傳承的利器,影子劍。
“我這一世,十年練劍,故而劍法纔是我現在最強的武功。還請石師指點。”曹旭說着,左右手中的兩柄長劍齊齊顫動,無數道劍氣被激發了出來,飛舞盤旋,構成了一個嚴密的劍陣。
“好劍法。”即便高傲如石之軒,此時也不得不稱讚道。
雙劍如龍,引動了整個劍陣,劍氣鋪天蓋地,席捲而去。
石之軒的身法飄逸似鬼魅,靈動如飛鳥,遊走在劍陣邊緣,窺探着其中的虛實。
一剎那間,只見場中劍氣激盪,幻影重重。
一道劍氣擦着尤鳥倦的鼻子飛過,落在了一旁的獨腳銅人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劍痕。
尤鳥倦心中大驚,沒想到區區一道劍氣,竟然這般厲害。
耳畔傳來幾聲驚呼,尤鳥倦猛的一回頭,卻看到場中飛出了數十道劍氣,化作了一條長龍向他奔來。
“我命休矣。”心中哀嘆一聲,尤鳥倦閉目等死。好一會兒後,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尤鳥倦睜開雙眼,發現另一邊的丁九重、金環真、周老嘆三個人,也都驚訝的看着他。
“假的,幻術。”尤鳥倦立刻明白了過來。
有無、真幻、虛實、動靜、聚散……,無數武道奧義揮灑了出來,曹旭越打越是暢快,腦海之中,無數靈感的火花閃現,與石之軒一戰,勝過他半年的苦修。
武道,果然需要在激烈的生死搏殺之中,才能夠領會到精彩的那一面。
“魔種”與心神之間的隔閡被徹底粉碎,神意匯流,變化無窮。身體每一處的變化都浮現在心頭,甚至能夠感知到身上毛孔的開合,與外界元氣的交換。
“這就是《道心種魔大法》第九篇“成魔”之境嗎?”曹旭忽然還劍歸鞘,一步踏出,便已經來到了石之軒的面前。
一拳擊出,周身毛孔、竅穴打開,浩瀚的天地元氣被他納入體內,而後化作了最純粹的力量爆發了出來。
石之軒揮掌迎上,拳掌相擊,卻詭異的沒有絲毫聲音傳出。
曹旭感覺他的拳頭放佛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一樣,虛不受力,所有的力量全部被石之軒移走,轉化。
以虛對實,以無對有。
在未曾打破天人界限之前,每個人都有極限,只是高低不同而已。
曹旭爆發的力量有極限,石之軒的承載力也有極限,誰能撐到最後,誰就是勝利者。
時間緩緩的流逝,曹旭整個人已經籠罩在了一團白色的霧氣之中,石之軒面色沉凝,沒有什麼表情,但是他的呼吸卻變得越來粗。
對面沉重的壓力忽然變輕了,石之軒心中一喜,正要反攻過去。
壓力立刻便恢復了過來,過了一會兒後,又再一次的減輕了。
石之軒心中一動,體內積蓄的反攻的力量也減弱了一分。
你減一分,我減一分,曹旭體外的白霧漸漸的變得稀薄了起來。腳下一塌,他借力向後退去。
石之軒靜站在原地,並沒有追擊。既然相互之間都無法奈何得了對方,那麼繼續打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談判、對話,暴力是處理問題最快的方式,但永遠不可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只要石師助我得到一件寶物,《道心種魔大法》的口訣,弟子雙手奉上。”曹旭說道。
“哦。你且說說看?”石之軒說道。
“傳、國、玉、璽。”曹旭一字一頓的說道。
“什麼?”即便是以石之軒的心性修養,也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了。他還有另一個身份,大隋朝廷的重臣,裴矩。自然知曉“傳國玉璽”的重要意義。
“三日之後,我來此處尋你。”石之軒說完,便飄然而去。
曹旭一跺腳,地下的銅罐被震飛了出來,落入到了他的手中。
左手提着銅罐,曹旭走到了尤鳥倦四人身前,看着狼狽不堪的四個人,他的嘴角浮現一抹笑意,說道:“臣服,或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