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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乍到便連番遭難,不僅如此,身家底細還被對手摸了底朝天。聞白子、公羊禮等人,以及林一在內,各自的心頭便如滾過一陣驚濤駭浪,一時難以自持……
這個南行子,究竟是何人?他怎會對這一切瞭如指掌?
不過轉念之間,面面相覷的衆人皆有所明悟!
聞白子禁不住暗噓了下,輕聲說道:“若非有人出賣,此處應該沒人知曉我等的來歷!”對此,餘下諸人皆以爲然。鬆雲散人難以置信地搖搖頭,嘆道:“公良贊與出雲子下落不明!如此看來,暗中作祟者必是他二人無疑!”
自從昊天塔莫名消失,公良贊與出雲子便跟着不見了蹤影。而連遭劫難之下,九州一行無暇他顧,卻於此時突然明白了過來。沒人轉告實情,那個南行子怎會對一切瞭如指掌?
“……我還知道你等所用的,是低劣不堪的乾坤袋!將其乖乖交出來,說不定我會從輕發落!”南行子繼續盛氣凌人地說道:“如若不然,哼……”話說了一半,耳旁突然傳來晉山子的傳音,他不由得冷哼了一聲,有些意外地說道:“竟然有人破得了伏龍樁與困龍索,還殺了天威門的申豹?”
話語一頓,南行子兩眼兇光大盛,可怖的威勢頓時籠罩了整座山谷。他獰笑了聲,叱道:“叫作林一的小子,還不與我滾出來跪地求饒,更待何時……”
滔天一般的殺意傾覆而來,逼得九州一行七人往後急退了十餘丈,直待雙腳落地,這才堪堪站穩了身形。忽見南行子的點名道姓,花塵子貼近林一的近旁,驚慌說道:“這下麻煩大啦!勿要死拼,設法逃命要緊哦……”
鬆雲散人帶着深深的忌憚看着前方的南行子,轉而急切說道:“林一,若能獨自逃生,休要再管他人!”聞白子、公羊禮等人皆回首示意,一個個神色凝重。百里川更是不忘叮囑道:“苟安一時,只爲來日!”
從南行子現身,殺了陰散人,再尋到了自己的頭上,林一始終是雙眉緊鎖且面色陰沉。數百年來都未有過的生死危機,便這麼冷冰冰地陡然降臨,讓他早已有了不祥之感!果不其然,眼下身處絕境死地,在劫難逃……
林一的眼光掠過花塵子,又緩緩移向衆人。看着曾經的一個個對手、仇家,他嘴角泛起一抹張狂不羈的笑意,沉聲說道:“我本想苟安一世,卻未曾有過片刻的安寧!而今日此時此地……”其眸子裡血光閃動,轉向前方又道:“我便盡我所能,殺出一片天地來!”
言罷,林一身形微微晃動了下。其擡手摸出幾瓶丹藥盡數倒入口中吞下,接着說道:“各位道友,且隨機應變!”不作遲疑,他腳下凌空踏起,周身霎時涌出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一如之前殺人毀樁時的氣勢凜然!
轉瞬之間,林一飛至空中與那個南行子遙遙對峙。他手臂輕輕一抖,金龍劍的劍芒閃動。看着那個神色微愕的對手,其輕聲自語道:“老龍,尚能戰否?”
“哼……”有人不屑地哼了一聲,林一不以爲然地接着說道:“多謝你出手助我殺了申豹,並救下了九州同道!不然,便是那伏龍樁我亦對付不了!”其氣海之中,老龍揹着雙手踱着方步,揮動手臂說道:“休要假惺惺示好!若非你修煉了分身術,我便是有心相助亦無能爲力!”
“這個南行子可是有着煉虛中期的修爲啊!而你此前的神魂之力多有損耗,我怕……”林一眉梢一挑,欲言又止。
“我呸!若非你來到界外,我才懶得理你呢!”老龍叫嚷着,又帶着幾分感慨說道:“一生不免三災五難,你小子活該有此一劫。天意如此,奈何?我老龍只得捨命相陪,別無他法……”
自從來到了這個衡天仙域之後,聲稱要閉關千年的老龍便不再安分了!不過,這所謂的天意,着實叫人鬱悶。林一帶着些許的不忿說道:“前有用意不善的兩家仙門,後有惡虎擋道一般的南行子,這‘天威伏龍路難行’,便是你口口聲稱的天意?”
“雖屬巧合,而誰又敢說不是天意所在呢!”老龍的話語中帶着幾分高深莫測。、
林一神色沉靜,問道:“若我難逃此劫,又將如何?”
“天意難測,我又怎知曉你之死活!”老龍振振有詞來了一句,又賣弄着玄機說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大劫大難之後另有機緣,亦未嘗可知……”
“有道是,天意弄人!”林一嘴角一撇,嘲諷道:“且看今日如何踏破此劫!死不了,便活着!活不了,你我就此陌路!”
老龍有心反駁,卻話語一滯……
花塵子緊閉着嘴脣,臉色蒼白。她緊緊攥着拳頭,心頭惴惴不安。南行子可是有着煉虛的修爲,便是師祖等人聯手之下亦難擋對方一擊。而那小子分明傷勢不輕,卻還是憑着一身詭異的神通直面強敵!他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身後的衆人這才以死相爭?而自己從未對一個人如此牽動心懷,這又是怎麼了……
鬆雲散人、聞白子、公羊禮、墨哈齊與百里川,皆蓄勢以待!雖不知接下來又將如何,而這卻是最後的緊要關頭。是生是死,在此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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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子本想有人跪地乞饒,而等了片刻卻無動靜。那小子手持一把仙器凌空而立,殺氣漸盛,還揶揄斜睨,神態極爲的不敬。他怒道:“不知死活的小子!還不與我滾過來……”其雙袖揮起,便要親自動手施加顏色。
便於此時,林一週身的威勢陡然一漲。與南行子微微一怔的瞬間,他猛地竄起,雙手持着金龍劍霍然劈下。隨即一道金光快若電閃,驟然化作一條十餘丈長的金龍,裹挾着滔天的殺意衝向前方。
這小輩隱藏了修爲?南行子不及多想,大袖疾揮,雙手中倏然飛出九道黑色的光芒。閃念之間,九道黑色的光芒幻作九頭數丈長的黑色惡蛟,並迅即結陣迎向了來襲的金龍。
不過剎那,昊天谷的谷口前便是“轟——”的一聲巨響,九頭黑蛟頓時潰不成形,更有甚者當空炸碎,化作一陣玉屑紛飛。金龍破陣而出,直撲南行子……
伏龍門的伏龍大陣,竟然困不住一頭虛幻的金龍?那小輩究竟是何修爲?南行子驚愕之時,一道金光快若奔雷,狠狠劈在了他的身上。
“轟——”的一下,恰如驚雷陡降!南行子身形轟然潰散,而餘威未盡,狂飆橫卷四去,嚇得晉山子及二十多個元嬰弟子匆忙躲避。
與此同時,另一個南行子竟是在數十丈冒出來,並一頭撞在了谷口旁的石壁之上。其帶着怨恨與驚慌的神色匆匆一瞥,轉而消失在了原地,竟是逃出了昊天谷。
一劍擊退了南行子,林一身上的金芒隨之黯淡,還有人帶着疲憊與無奈說道:“真他孃的累死人了!林小子,我只能救你這一回了!靠人不如靠己……”
氣海之中,老龍癱倒臥着,大口喘着粗氣,魂體羸弱不堪。此前殺了申豹,接連劈碎了八根伏龍樁,每一回都要他全力施展修爲。而尚不及歇息,便再次擊退南行子,已令其難以支撐……
林一人在半空去勢一頓,威風凜凜。聞白子、公羊禮及百里川等人不失時機地到了跟前,他揮臂示意了下,衝着暢通無阻的谷口沉聲說道:“走!”
聞白子等人顧不得有所意外,更是不敢遲疑,各自奔向谷口相繼遠去。唯恐遭受池魚之殃的晉山子等人尚躲在一旁,根本來不及阻攔。
林一回首看了下空蕩蕩的昊天谷,禁不住暗吁了下。當追尋已久的仙域突然降臨的時候,竟然叫人無所適從!而向來喜好討價還價的老龍,這一回毫不遲疑地拼上了全力!
真是難爲了老龍!幾次三番憑藉他一介魂體來竭力相救,又叫人情何以堪!靠人不如靠己!以後的路,還得憑着自己的本事走下去!
無意耽擱,林一收起了金龍劍,瞬息間穿過了數十丈的谷口,眼前豁然開朗!
跌宕起伏的山谷,鬱鬱蔥蔥,生機盎然。昊天塔曾見過的那輪‘圓月’高懸天際,蔚爲奇觀!無盡的蒼穹之上,大小如珠、如杯、如碗的幾顆星子錯落其中,更有淡淡星雲環繞,憑添了幾分的神秘莫測!
林一無意天地勝景,急遁而去!尚未脫離險地,豈容有所大意!而不過轉眼之間,前方冒出了三個人影!那是鬆雲散人帶着花塵子掉頭飛回,各自神色驚慌。兩人的身後,還跟着殺氣騰騰的南行子!而其他的人,皆不見了蹤影。
許是心有顧忌,南行子猛地在半空中止住了身形。其神情兇惡,狠狠盯着林一……
忽見林一趕來,僥倖逃生的兩人猶自驚魂不定。彼此匆匆相聚,鬆雲散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等離開昊天谷之後,便被南行子攔住去路並一一劫殺……”
花塵子已是花容慘變,怯怯回頭看了一眼,接着分說道:“因我之故,累及師祖施展遁法,這才落在後頭,僥倖苟活!而那幾位前輩……”
這祖師倆素來機智過人,眼下盡皆方寸大亂!林一猛地停了下來,急切問道:“聞白子等人如何了?”
鬆雲散人好不易緩過氣來,卻頓時成了怒目圓睜的模樣!他咬牙切齒地轉回身去,手指着南行子,痛心疾首地咒罵道:“那禽獸不如的東西,不僅殺了聞白子、墨哈齊與公羊禮三人,便是元神亦不放過……”
花塵子胸口急劇起伏了下,小臉因憤怒與驚懼而漲得通紅。她衝着林一揮動着攥緊的拳頭,恨恨說道:“林一!用你金劍殺了那人……”鬆雲散人重重點了點頭,附和道:“塵子所願,亦如我求!殺了那廝,爲我九州同道報仇!任其這般糾纏,如蟻噬骨,你我皆難以逃脫……”
聞白子、墨哈齊與公羊禮都死了,還被吞噬了元神!只有百里川得以倖免?林一瞥了一眼數百丈外的南行子,轉而打量四周。崇山峻嶺一望無際,深溝險壑無數,叫人不知去路。一道道修士的身影疾奔而來,皆氣勢洶洶……
林一眉梢輕輕跳動,擡手止住祖孫倆,不無苦澀地說道:“金龍劍威力不再,我又如何殺得了這個南行子……”
花塵子驚訝了聲,頓時陷入到了無盡的恐慌之中。若是林一沒了那神鬼莫測的手段,三人的下場便是死路一條!真要被人吞噬元神嗎……念及此處,這女子神色絕望,嬌小的身軀禁不住顫抖起來!
鬆雲散人稍稍一怔,禁不住喟然長嘆!此時的林一臉色蠟黃,氣息不穩,分明是修爲受損的跡象!既然沒了金劍之威,今日死劫難逃!他餘恨難消地說道:“出雲子、公良贊出賣同道,南行子泯滅天良,卻只得任其猖狂!徒呼奈何……”
林一微微搖了搖頭,冷冷逼視着遠處的南行子。那人施展類似分身的法門躲過必殺一劍,此時變得更加的可怕且難以對付。莫說鬆雲散人與花塵子心生絕望,便是自己亦沒了退路!而此情此境,已不容遲疑!他眼瞳一縮,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人未死,路未絕,當力戰不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