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摩智氣得指着段凌,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段凌的這種做法,在鳩摩智看來根本是“自毀長城”,根本就是“自掘墳墓”!
其實不僅僅是鳩摩智呆了,就算是衆僧也是呆了,儘管有着枯榮“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解釋,但毀了【六脈神劍劍譜】,這麼一來,【天龍寺】和吐蕃來的這個大輪明王算是結下了苦海深仇,再也不可能善罷了。
鳩摩智雙手顫抖着,情緒波動極其巨大,他素以智計自負,今日卻接連兩次敗在一個“無名小卒”,段凌的手下,【六脈神劍劍譜】既已毀去,則此行徒然結下個強仇,卻是毫無收穫。他站起身來,合什說道:“各位大師何必剛性乃爾?寧折不曲,頗見高致。貴寺寶經因小僧而毀,心下大是過意不去,好在此經非一人之力所能練得,毀與不毀,原無多大分別。這就告辭,不過就是聽信一俗人、外人的話語,實在是大大的不合佛法呀……”
鳩摩智的話讓本因等人眉頭一皺,這位吐蕃國師,挑撥離間的也太明顯了吧!
所謂的“俗人”,“外人”,說的不就是段凌嗎?
鳩摩智微一轉身,不待段凌、枯榮、本因對答,也不待衆人多想,突然間暴起,伸手扣住了段正明右手腕脈,說道:“敝國國主久仰保定帝風範,渴欲一見,便請聯合會下屈駕,赴吐蕃國一敘。”
這一下變出不意,人人都是大吃一驚。這番僧忽施突襲,以保定帝武功之強,竟也着了道兒,被他扣住了手腕上‘列缺’與‘偏歷’兩穴。保定帝急運內力衝撞穴道,於霎息間連衝了七次,始終無法掙脫。本因等都覺鳩摩智這一手太過卑鄙,大失絕頂高手的身份,但空自憤怒,卻無相救之策,因空段正明自己要穴被制,隨時隨刻都可能被鳩摩智取了他的性命。
枯榮大師哈哈一笑,說道:“他從前是大理的保定帝,但現下已避位爲僧,法名本塵。本塵,吐蕃國國主既要見你,你去去也好。”段正明無可奈何,只得應道:“是!”他知道枯榮大師的用意,鳩摩智當自己是一國之主,擒住了自己是奇貨可居,但若信得自己已避位爲僧,不過是擒拿了一個天龍寺的和尚,那就無足輕重,說不定便會放手。
想到這裡,段正明不禁暗自後悔,從進入【天龍寺】之前,段凌就對自己說過,比鬥千萬不要衝在前面,一定不要被別人當人質擄,當時他還在以爲段凌在看玩笑,不想如今是什麼事情都應驗了!
無論是段凌說的【天龍寺】外敵危機,還是自己當了和尚,以及是自己被別人擄去,所有事情,一一應驗!不過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都怪段凌那小子方纔毀滅劍譜的時候讓自己身心震撼巨大,導致在比拼的時候留下一堆破綻,讓鳩摩智這廝抓了一個正着。
這也是鳩摩智才智聰慧——
自鳩摩智踏進牟尼堂後,段正明始終不發一言,未露任何異狀,可是要使得動這六脈神劍,雖不過是六劍中的一劍,也須是第一流的武學高手,內力修爲異常深湛之士。
武林之中那幾位是第一流好手,各人相互均知。鳩摩智此番來大理【天龍寺】挑戰自然是有備而來的,於大理段氏及天龍寺僧俗名家的形貌年紀,都打聽得清清楚楚,各人的脾性習氣、武功造詣,也已琢磨了十之八九。他知天龍寺中除枯榮大師外,沿有四位高手,現下忽然多了一個‘本塵’出來,這人的名字從未聽過,而內力之強,絲毫不遜於其餘‘本’字輩四僧,但看他雍容威嚴,神色間全是富貴尊榮之氣,便猜到他是保定帝了。
待聽枯榮大師說他已‘避位爲僧’,鳩摩智心中一動:‘久聞大理段氏歷代帝皇,往往避位爲僧,保定帝到天龍寺出家,原也不足爲奇。但皇帝避位爲僧,全國必有盛大儀典,飯僧禮佛,修塔造廟,定當轟動一時,決不致如此默默無聞。我吐蕃國得知記息後,也當遣使來大理賀新君登位。此事其中有詐。’便道:“保定帝出家也好,沒出家也好,都請到吐蕃一遊,朝見敝國國君。”說着拉了保定帝,便即跨步出門。
這麼異象,鳩摩智心中因爲段凌造成的不快一掃而空,這一趟沒有白來!
雖然沒有得到完整版的【六脈神劍】劍譜,不過卻把大理的一國之尊給帶到了自家領地,這保定帝不僅僅是以爲帝王,而且還掌握着部分【六脈神劍劍譜】,說不定以自己的聰明才智,可以倒着推衍,把完整的【六脈神劍劍譜】給推衍出來!越想越興奮,不禁有些飄飄然!正欲往門外瀟灑的走去,大喊“我輩豈是蓬蒿人”,突然——
本因喝道:“且慢!”身形幌處,和本觀一齊攔在門口。
鳩摩智咧嘴一笑,得意的道:“小僧並無加害保定帝皇爺之意,但若衆位相逼,可顧不得了。”右手虛擬,對準了保定帝的後心。他這‘火焰刀’的掌力無堅不摧,保定帝既脈門被服扣,已是聽由宰割,全無相抗之力。天龍衆僧若合力進攻,一來投鼠忌器,二來也無取勝把握。但本因等兀自猶豫,保定帝是大理國一國之主,如何能讓敵人挾持而去?
鳩摩智聲音很是奸詐,道:“素聞天龍寺諸高僧的大名,不料便這一件小事,也是婆婆媽媽,效那兒女之態。請讓路吧!”
本因、本觀等人的神色卻均焦慮憤怒,而又無可奈何。待見鳩摩智抓着保定帝的手腕,一步步走向門口。
而段正明正在沉浸在沒有聽從自己侄子的話的悔恨思想之中,他現在思緒亂糟糟的,還在想着,若是段凌來了,自己一定要吩咐下去,說“段凌,你別理我,急速請你爹爹登基,接承大寶。我是閒雲野鶴一老僧,更何足道……”之類的話。
等等,段凌呢?!段正明很突然發現這個奇怪的問題,段凌似乎是消失了!就在這麼一瞬之間。
鳩摩智放要退去,心生警覺,異變突生!
“啪!”鳩摩智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迅速的人!
那還是人嗎?
斜刺着,一道白影閃過,
本來以爲那人是要來襲擊自己的,沒想到是在一旁拉住了段正明!
“好傢伙!輕功如此了得!天龍寺什麼時候出了一個這麼厲害的人物?”由於段凌速度太快,一瞬之間竟然沒有被鳩摩智瞧清楚。
若是鳩摩智知道自己讚揚的這個人正是那個被自己極其痛恨的段凌的話,不知道又會做何感想。
話說段正明也是感覺眼前一花,繼而發現自己的手腕被拉住了!段凌大拇指少商穴與段正明手腕上穴道相觸,這麼一使力,段正明全身一震,登時便感到內力外泄,不過外泄之後,身體竟然有其餘的內力來補充!
沒錯,段正明感受到的補充的內力正是鳩摩智的內力!
鳩摩智覺察到自身真力飛流直下三千尺一般急瀉而出,登時臉色大變,心道:“大理段氏怎樣地學會了‘化功大.法’?”當即凝氣運力,欲和這陰毒邪功相抗。
在運功的時候,鳩摩智靜心凝神想看清來人。
這一看不要緊,差點兒是噴出一口老血來。
怎麼是——段凌!!!!
這小子武功怎麼會這麼高!
原本見段凌位列【牟尼堂】,鳩摩智僅僅是認爲這小子不過是靠着父輩的關係纔到瞭如此佛門重地!沒想到出手竟然……
段正明驀地裡覺到雙手各有一股猛烈的力道向外拉扯,當即使想用出‘借力打力’心法,將這兩股力道的來勢方向對在一起。雙力相拒之際,他處身其間,雙手便毫不受力,一揮手便已脫卻鳩摩智的束縛,被段凌帶着飄身後退,暗叫:“慚愧!今日多虧段凌相救。罷了,這怪侄子的話,以後看來自己要多聽了……”
鳩摩智見到段正明飛身而出,和段凌落在衆僧身後,知道大勢已去!不過繼而心驚:“中土武林中,一位只不過二十來歲所紀的大高手,……這人年紀輕輕,如此修爲?大理段氏小一輩中的人物了……”想到這裡,看着段凌的眼光當即有了變化!
本來以爲段凌是不學無術說話“頂撞自己”,沒想到竟然是步步有據,一步一步把自己推到了坑裡!
當下壓住心頭的震驚:“小僧一直以爲大理段氏藝專祖學,不暇旁鶩,殊不知後輩英賢,卻去結交星宿老人,研習‘化功大.法’的奇門武學,奇怪啊,奇怪!”
衆僧還奇怪,不過段凌冷笑一聲:“久仰大輪明王睿智圓通,識見非凡,卻也口出這等謬論。不過大師你卻是像星宿老怪擅於暗算偷襲,卑鄙無恥,呵呵,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鳩摩智一怔,臉上漲紅,‘暗算偷襲,卑鄙無恥’這八個字,說的就是剛纔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