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銘、張顏和千山闕來到了一戶受害者的家中,受害者的父母是一對大齡夫妻,他們一共有三個孩子,兩個男孩一個女孩,最大的九歲,最小的六歲,他們是同一天出的事,現在全都處在沉睡狀態,這讓他們的父母感到絕望,也讓這個家庭走到了崩潰的邊緣。
看着是那個孩子的父母以淚洗面的憔悴模樣白銘於心不忍,給了他們一筆錢,並且答應會想辦法幫他們聯繫醫生。
可憐天下父母心,看到他們,白銘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來了這邊這麼久,不知道父母怎麼樣了。
再三向孩子的父母保證,三個人才上了樓,進到三個孩子的臥室,三個孩子躺在各自的牀上,雙眼緊閉,呼吸均勻,就像只是普通的睡着了一樣。
“顏叔,這個你懂一些,我們做你的副手。”白銘看了一下三個孩子,轉頭對張顏說:“顏叔你在幹啥!”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洋蘿莉啊!”張顏淌着哈喇子望着睡着的小女孩,一副鹹溼大叔的模樣:“來來來,小妹妹,讓叔叔好好檢查一下!”
“你在搞什麼啊變態!”白銘和千山闕一人一腳,顏叔飛進了角落,砸翻了牀頭櫃。
“千山闕,你來檢查那個女孩子吧,我們都是男的,不太方便。”白銘像看扎西一樣看了一眼張顏:“顏叔遠程指導你。”
千山闕也用看渣滓一樣的眼神看了一眼張顏,點點頭,將女孩的牀用窗簾圍起來,把白銘他們隔絕在外面。
“蘿……蘿莉!”張顏在牆角**。
“顏叔!過來檢查!”白銘搖了搖頭,張顏這個詭異的性格還真是……
“讓我看看。”張顏用手指拉開一個男孩的眼瞼,男孩淡藍色的瞳孔像蒙上了一層灰,如同死人一樣沒有生氣。
“嗯,情況不太好。”張顏用手電筒照了照,表情嚴肅:“瞳孔有些散大,對光反應非常遲鈍甚至無反應。”
白銘一邊記錄一邊問:“什麼意思?爲什麼說情況不好呢?”
張顏一掃之前先是大叔的樣子,嚴肅道:“瞳孔散大,對光沒有反應意味着瀕死,當病人處在這樣的狀態時醫生基本可以宣佈搶救無效了,如果不是因爲他們的生命體徵還比較穩定,我都要以爲擺在我面前的是兩具屍體。”
白銘臉色凝重:“這麼嚴重嗎?”
“嗯,”張顏轉頭望向千山闕那邊:“千山闕,看看那個小女孩的狀況,用手電照射瞳孔。”
“怎麼判斷?”千山闕問。
“看看瞳孔對光又沒有反應,還有就是瞳距判斷,瞳孔直徑小於2mm或大於5mm都是有問題的。”張顏補充:“如果看不準距離你可以讓大衛幫你判斷一下。”
大衛發聲了:“瞳孔直徑接近我身長一半,超過5mm了,對光基本沒有反應。”
張顏點頭:“接下來依次檢查心率、血壓和疼痛反應。”
白銘在本子上筆走龍蛇,張顏檢查一項他就記錄一項,之後他將手中的本子交給張顏。
“接下來需要的東西比較多,我要給他們抽血。”張顏遞給白銘和千山闕一人一張單子。
白銘仔細看了看單子上的東西,有些疑惑:“軟管和針頭我能理解,這些化學試劑是爲什麼?”
“你驗血不用試劑難道往裡面吐唾沫嗎?”張顏看了他一眼:“至於爲什麼這麼多,因爲這個年代還沒有血液學這個概念,像枸櫞酸鈉抗凝劑和EDTA鹽等等試劑都還沒有,只能找替代品了。別廢話,快去!”
從屋子裡出來,白銘翻着手錶地圖尋找商店,先不說試管和針之類的雜貨,光是那一大堆試劑都夠白銘忙的,很多試劑藥店沒有,只能去醫院或是化工材料店購買。
靠,老子腿還沒好呢,考慮一下傷員好嗎?
轉過一個街角,白銘頓了一下,然後擡手抓住了從轉角那邊伸過來的拳頭。
“你怎麼知道是我?”凌霜有些驚訝。
“可能是你比較特別?”白銘看着她,突然有了想調侃調侃她的想法。
“哼,去哪兒學的油嘴滑舌。”凌霜哼了一聲,把手抽回去。
“你怎麼在這兒?不去幫江姐做檢查嗎?”白銘問,他感覺凌霜就像一道光,見到她整個人都會變得輕鬆愉快。
這難道就是書裡說的戀愛的感覺?被隊裡的禽獸們看見,又該被罵戀愛的酸臭味了吧?
“江姐纔不需要我幫忙呢,她雖然是刑警,但醫學方面可是高材生哦,這點檢查還是能應付的。”凌霜微笑着從儲物道具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我是來給你們送東西的,江姐隨身攜帶了血液化驗所需要的設備,就是應對這樣的時代狀況,我猜你們肯定沒有設備和工具,就給你們拿來了。這個東西很方便哦,只用滴一滴血就可以了,不需要試劑。”
白銘淚流滿面:“霜兒你是天使嗎?”他剛纔還苦於自己要跑很多地方買東西,還要自己扛回去,凌霜就像是心有靈犀一樣把東西給他帶過來了。
凌霜看着他的樣子撲哧一笑:“傻子!”他拉起白銘的手:“走啦,咱們不快過去,萬一顏叔拿別人的小孩做實驗怎麼辦?”
白銘愣了一下,隨即也笑了,輕輕的握住凌霜柔若無骨的手掌,兩個人沿着街道漫步,爲了照顧白銘的腿傷,凌霜特意放慢了速度。
“顏叔也沒你說的那麼恐怖吧?雖然他變態了點,之前還要非禮別人六歲大的小女孩,被我和千山闕一頓海扁。”
“呃,鹹溼大叔。”
“是吧?”
“銘哥,你們本質上都是一樣吧?”
“怎麼可能,我雖然宅但不變態啊!”
“嘿嘿,你不是變態,你是大豬蹄子!”
“喂喂……”
也只有在幻境裡,兩人才能像熱戀中的情侶一樣手拉手,拌拌嘴,在主神空間裡,他們只能保持着距離,凌霜是靈貓公會的才女,當紅歌姬漫城流霜,衆星捧月,而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破境者,掙扎在生死線上,他們腳下所走的路彷彿兩條平行線,沒有交集的可能,除了埃及貓小隊私下裡知道白銘和凌霜的關係,所有人都認爲凌霜和墨彬纔是絕配,真正的郎才女貌。
只能作爲凌霜的“地下”男友,白銘也曾苦惱過,無論在哪裡,凌霜都像一顆耀眼的星星,他只能仰臥起望,在秋墨那裡拼命,在圖書館看書學習,在公會競技的奮戰,都是希望有一天能夠和凌霜站在同一高度,正大光明地牽着她的手。
但每當和凌霜相處,他焦躁的情緒都會穩定下來,去和她分享點點滴滴,和她一起哭一起笑,她的存在就是白銘拼命的最大動力,凌霜就是這麼神奇!
陽光斜照着大街和建築,由如一幅上好的水彩,有着夢幻般輕柔的感覺,兩人在陽光裡散步,養起的灰塵在空氣中飄散,這一刻,彷彿整座鎮子都只剩他們兩人。
白銘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前面有家糖果店唉!”凌霜道。
“好像是凡多姆海伍旗下的。”白銘看了看,商店所有的標牌,張貼的廣告全都被翻譯成了中文。
至於凡多姆海伍,白銘下之前的調查中瞭解了一些相關信息,這個家族也算是英國的老牌貴族了,主要是經營兒童玩具和糖果,是英國最大的玩具出口公司。
“進去看看?”凌霜望着糖果商店。
“多大了還想着吃糖?”白銘調侃她。
“小時候家裡管的嚴,也沒多少機會吃甜食,我六歲時就要學着吃各種餐點,還有用餐禮儀,父親認爲吃甜食是不成熟的表現,小孩子才喜歡吃糖,我和他們不一樣。而且爲了保證我的身體狀況良好,我的三餐都是由專業的營養師搭配的,”凌霜似乎有些不好的回憶:“曾經我託一個洗衣服的阿姨幫我帶了一塊巧克力,那是我記憶中最甜的東西——後來我嘗試了很多巧克力都沒有那種感覺——但父親發現了之後就把那個阿姨開除了,覺得她破壞了我的飲食規律。”
白銘沉默了一下,拉着凌霜進了糖果商店。
“我還以爲買不到呢,沒想到還真有。”白銘提着袋子出了門,凌霜看着他手裡的口袋:“這是什麼?”
“你嚐嚐看?”他遞給凌霜一小塊白色的糖塊。
“有點粘牙,不過很甜。”凌霜評價。
“這個東西叫麥芽糖哦,是很多甜食的原材料之一,也叫做飴糖。”白銘笑道:“這也是一種特色小吃哦,我小時候有很多老大爺揹着裝糖的揹簍,手裡拿着敲糖的小鍬和錘敲得叮叮響,每次聽到清脆的叮叮聲,我們就知道能夠飽口福了。”他也塞了一塊到嘴裡:“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買到麥芽糖。”
“你之前都沒給我講過哎。”
“其實還有很多沒給你講過的東西,比如說糖畫,小時候在小廣場上有很多糖畫師傅……”
凌霜突然拉了拉白銘。
“怎麼了?”白銘有些疑惑。
“從剛纔起就有人在跟蹤我們。”凌霜重新恢復成了那個比同齡人成熟得多的女孩,一個資深的破境者。
在她的暗示之下,白銘也發現了那個跟蹤者,他正在不遠處的路燈下面朝這邊張望。
“你覺得是什麼人?”
“不清楚,但應該是來者不善。”
“要抓住他嗎?”白銘將手裡的糖收起來,手略略向後伸,隨時準備抓住灰淵的刀柄。
“再靠近一點。”凌霜拉住白銘的手,兩個人繼續若無其事地朝前走,在轉彎的地方隱藏起來,但他們也小看了跟蹤者的偵查能力,差距到自己被發現了,跟蹤者開始後撤,但白銘和凌霜並不打算放過他,兩人迅速跟上。
跟蹤者應該看出白銘腿傷走不快,就帶着他們在巷子與巷子間穿梭,試圖擺脫他們,但對於有手錶地圖的兩人來說,他們要比跟蹤者更熟悉萊西格爾鎮。
“這個傢伙真的有問題!”在跟蹤途中白銘的懷疑心裡越來越重,正常人被跟蹤肯定會因爲驚慌加快速度,但這個傢伙始終保持在一個較爲均勻的速度,帶着他們從鎮中心來到了郊區。
“直接上,別讓他耍花招!”凌霜道,白銘忍着小腿的疼痛提起速度,準備擒下追蹤者,追蹤者走投無路,鑽進了一間應該是存放農具的倉庫裡。
“小心點,可能有詐。”凌霜環視四周,手裡凝結出了幾發冰錐。
白銘也拔出了灰淵,和凌霜一左一右逼近倉庫的門,凌霜做了個手勢,白銘一腳踹開了門,但兩人並未看見跟蹤者,頭頂突然嘩啦一響,一個東西從白銘頭頂掛下來,白銘以爲是陷阱,第一時間將身後的凌霜向外推,自己則向前撲。
他撲倒後第一時間橫滾爬起來,向回望過去,倒掛下來的東西是個巴掌大的提線木偶,四肢因爲線的緣故折成很詭異的角度,白銘看不見木偶的臉,因爲它的臉朝向凌霜,凌霜跌坐在地上,也在望着那個木偶,似乎在與它對視。
“你沒事吧?”看見不是什麼刀片重錘,白銘鬆了口氣,也不管隱隱作痛的傷退,先過去扶凌霜:“沒有摔疼吧……”
他的話音被一道寒芒切斷,白銘及時後撤纔沒有被擊中,他難以置信地望着襲擊者,凌霜正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手裡是一把由冰晶凝成的長劍。
“霜兒,你這是怎麼了?”白銘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凌霜會對他發動攻擊,他靠着牆試圖站起來,但凌霜完全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揮舞着長劍再次殺了上來,背後凝結的冰錐就像天使背後的雙翼,她面無表情,冰冷如同行刑的劊子手。
白銘並沒有選擇與她正面對抗,而是再次翻滾閃開了攻擊,凌霜手一揮,數枚鋒利的冰錐破空,封鎖了白銘的所有退路。
“到底怎麼回事?!”白銘一把扯下右手的手套,將手掌朝向飛來的冰錐,冰錐在刺穿他的手掌前就被幻象殺手給消除掉了。
“撕拉!”凌霜的斬擊緊隨其後,白銘迫不得已橫刀阻擋,卻被直接擊飛了出去,凌霜看似嬌小的軀體蘊含着二階基因鎖的巨大能量,正面對抗才一階基因鎖的白銘是無論如何也拼不贏的。
“砰!“白銘撞上了門口的牆,撞得七葷八素,眩暈中他突然看了門口那個掉下來的木偶,木偶的雙眼是活動的,上面用紅色畫了一圈一圈的螺紋,僅僅只是看了一眼白銘就感覺精神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如果這個活動的眼球轉起來……
該死的!果然是靈偶師搞的鬼,他把兩人引到這裡,試圖用這個木偶來控制兩人讓他們自相殘殺!凌霜剛纔就是被這個詭異的玩偶控制住了。
“這下麻煩了。”白銘站起來,後背像是被鐵錘砸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現在只能試試看能不能用幻想殺手解除凌霜的精神控制了。
另一邊凌霜冷冷地看着他站起來,手裡的冰劍一橫,背後再次張開了冰錐所成的雙翼。
媽的!拼了!白銘手持灰淵向凌霜衝去,解放了幻象殺手灰淵就是一把普通的刀,假面的能力也無法使用,這種狀態被凌霜正面攻擊是非常危險的,但他別無選擇!
“撕拉!”冰錐破空,對白銘來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被控狀態下的凌霜招式和準頭都很差,只能硬碰硬,但白銘不敢和她硬碰硬,他調整姿態躲避迎面而來的冰錐,實在躲不開的就用灰淵和幻象殺手阻擋,他在暴雨一般的冰錐間穿梭,逼近凌霜。
凌霜也發動了進攻,她迎着白銘就是一記當頭劈斬,白銘身型朝左晃閃避,下一次攻擊是朝左的揮擊,白銘貓腰,利刃從他的頭頂掃過,劍風吹起他的頭髮,凌霜顯然不習慣用劍肉搏,這一劍力道很大,讓她的身形隨刀翻轉,白銘藉機強行逼近,凌霜的橫掃無法施展,只能改爲捅,白銘灰淵一挑,刀刃剛好接住了凌霜的冰晶劍並把它往外撥,刀刃與刀刃摩擦發出邪惡的聲音,白銘繼續推動灰淵,讓灰淵像是在冰晶長劍上滑,他也借力前進,硬闖到凌霜面前。
”凌霜!醒過來!”白銘將手掌按在她的頭頂,幻象殺手發動!
“噗嗤!”
冰晶長劍從他的身體裡穿出,白銘愣了一下,凌霜依舊是一臉冰冷,血濺在她臉上,像是擦了胭脂。
“你……”白銘咬了咬牙,疼痛感開始升起來,凌霜的劍刺穿了他的左側身軀,撕裂了肌肉後從背後穿出。
“唔。”白銘突然向前撲,不顧劍刃在他的身體裡刺得更深,將凌霜抱在懷裡。
凌霜掙扎了兩下,凝結第三波冰錐。
“我……我是白銘啊!你忘了嗎!”白銘感覺力量正在流逝,他拼盡力量貼在凌霜耳邊:“你忘了嗎……那個常常在你家樓下經過……對你有愛慕之心……卻又不敢說的傻小子,還有,承諾……”
凌霜的身體明顯一頓,雖然臉色依舊僵硬,但有淚水從她的眼眶滑落。
“風暴迴響!”
一道強橫的精神力橫掃整個小屋,江煙緋從門口衝進來,一眼就看見了抱在一起的兩人。
風暴迴響是探測技能,同樣可以解除隊友身上的負面精神影響。
“你們沒事吧?”
“呵……得救了”白銘咳出一口血,整個人向後倒去,失去意識的凌霜倒在他懷裡,手裡的冰劍消失,白銘的傷口開始涌出血,他背後的地面被染紅。
“白銘……白銘……”
江煙緋的呼喊聲漸漸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