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長齡便歷數袁崇煥吹牛誤國、可殺之處。
據朱長齡所說,這袁崇煥出身東林黨,又有從龍之功,平時誇誇奇談,口才勝過趙括。崇禎自然很信任他,對他破格提拔,令他對抗建奴。
(作者注:建奴一詞出自《明實錄》,是指“建州”+“奴酋”,“建州”本意指明朝的臣子建州三衛,今人稱爲“建州女真部”。努爾哈赤,《明實錄》中寫作奴爾哈赤,“奴酋”爲明人對“酋長奴兒哈赤”的簡稱。以此統一稱呼,省下後金、滿清之間的國號切換。
另外:《作品介紹》中已指出《人的世界觀,必不相同,也不必相同》,故此本章觀點,只代表文中角色觀點,不代表作者本人觀點。)
他上任沒多久,建奴攻打朝鮮,他坐視不救,導致後金少了一個牽制。毛文龍還知道派兵騷擾建奴老巢,袁崇煥這個說毛文龍不作爲的人,卻說:後金出兵朝鮮期間,其國內“無虛可搗”!經崇禎再三催促才肯出兵。
只是他攻城掠地揮師野戰的本事,實比岳飛差得太遠,又誤了戰機,攻奉天不下,遇建奴回援,大敗而回。
袁崇煥一氣之下,就把專門在建奴背後搞遊擊的毛文龍殺了,理由是毛文龍不作爲,虛報敵人留守軍隊的實力,有通敵嫌疑―――袁崇煥身爲正二品文官,擅殺毛文龍這個從一品武官,同樣領尚方寶劍的節將,單這一條就是死罪!
袁崇煥私賣軍糧給蒙古,數目極多,理由是蒙古若無糧,便會倒向建奴那邊。結果蒙古的糧倒手便賣給了建奴,使得建奴擁有了遠征的糧草。
他身爲薊遼督師,只重關寧錦防線而輕薊鎮防線,傾國之力打造的關寧錦防線成了馬奇諾防線。末了還給崇禎上疏要求加強薊鎮防務!其真正目的,還是貪得無厭,向皇上伸手要錢要兵要糧要裝備。
這裡邊的潛臺詞就是:皇上啊,關寧錦這一帶治安很好,薊鎮就比較落後,要加強管理。今年的稅我就照例不交了,你把全國的稅收再給我調個三四成過來,不然,以後薊鎮這一片要是出了治安問題,別說我沒提醒過你•••••••••••
皇上給他的錢還少麼?薊鎮本來是他責任轄區之一,出了問題難道還要推在皇上頭上?這說得過去麼?崇禎當政時正值天災不斷,各地災民都需要救濟,再往遼東派餉,遼能不能平不好說,國內先反起來是一定的!
崇禎幾乎連肉都捨不得吃了,衣服破了更是打上補丁了事,從牙縫裡擠出錢來又給他湊了過去,自秦始皇以來,中國歷史上最節儉的皇帝,崇禎算得上其中之一,一切只爲了袁的五年平遼計劃。
後來,建奴果然自薊鎮入寇,
袁決策失當,派4000輕騎馳援遵化——從地圖上就能看出,從大安口到遵化比從山海關到遵化近多少倍,更別說還有那四五天的時間差。等趙率教到時,後金就算爬也能爬到遵化了。
這個決策,間接害死趙率教這位不可多得的大將。當時趙率教部準備在三屯營休整,但到達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守將不辨敵我,不敢開城。趙率教部只得繼續前進,終於在遵化城外中伏全軍覆沒。
三屯營守將不開城只是趙率教戰死的次要因素,根本原因還是袁崇煥的愚蠢命令,因爲4000輕騎對數萬大軍,怎麼看都是送死。遵化陷落後,三屯營緊接着也陷落了,守將自殺。如果當時趙率教部在那裡休整,也不過多4000個陪葬的。
袁崇煥率師回援,一面誇口“必不令敵越薊西”,一面卻畏縮懼戰,導致建奴不戰而“潛越薊西”,朝廷寄予厚望薊西防線成了第二道關寧錦防線,建奴軍長驅直達北京城下。
而建奴滅了明朝後,爲了美化袁崇煥,在建奴所著的《明史》裡,硬是把中伏寫成遭遇,只說袁崇煥的四道防線全部落空,隻字不提其中袁崇煥的指揮失誤。
站在崇禎的角度考慮,你覺得他還能心平氣和地放過袁崇煥麼?他能滿意地說:愛卿,你的平遼之策真是好得不得了!?
朱和齡說到這裡,怒氣更盛:“自我大明太祖皇帝定都北京,誓言‘天子守國門’以來,塞外胡族,啥時候打到過北京?就是這袁崇煥,上任才一年多,便把我大明的威名敗得乾乾淨淨!
建奴所著的史書,把袁崇煥這裡通外國的奸賊,描述成岳飛一樣精忠報國被冤枉的好漢!而把毛文龍描述成曾與建奴暗通書信的奸賊。
可岳飛是何等好漢?抗金之戰,多是主動出擊,打得金人狼狽北逃,大軍到處,金人所侵之地盡皆被複。他被害死風波亭時,可有百姓分食他的肉?
袁崇煥上任前,建奴在毛文龍與朝鮮的牽制下,不敢輕易率軍入關,這姓袁的主動出擊時就沒打過一場勝戰,一上任,更幫建奴解決了兩個後顧之憂,一年多之後北京便險些爲建奴所破。若給他五年時間,說不定便不是平遼,而是平北京!無怪百姓憤恨食其肉!
袁崇煥立過什麼功勞?唯一拿得出手的,不過是守城守出來的所謂‘寧錦大捷’!說是‘炮過處,打死北騎無算;並及黃龍幕,傷一裨王。北騎謂出兵不利,以皮革裹屍,號哭奔去’。這便是他烏龜戰術唯一的戰果了。下令守城開炮誰不會?要打中了,也是炮兵的功勞!
正好,一年後努爾哈赤死了,他就立即改口吹噓是自己將努爾哈赤打成重傷,致其死地―――清史自己都記述着那一戰的數月後,努爾哈赤親自出迎蒙古來使,一個身受重傷幾近不治的人還能親自出迎?他也真敢冒領這軍功!
毛文龍這位‘建奴奸細’能使建奴不敢東顧,袁崇煥這等‘愛國英雄’卻放建奴闖入關內,到底是誰勾結了建奴?使建奴得了莫大好處,以至於建奴著《明史》時,都暗使春秋之筆,投桃報李,答案難道還不昭然揭曉麼?”
古劍冰愕然,如此說法,與他前世所知,南轅北轍,大有不同,只是畢竟這個世界,並非他前世所知的世界,他亦不願反脣相譏,得罪朱長齡,當下附和道:“我讀過一些史料,說毛文龍這人,手段十分殘酷,但遇建奴及其追隨者,不論男女老幼,全部斬首報功領賞,追隨建奴的漢人,皆依此例。袁崇煥上任後,痛斥其亂殺無辜,規定除壯年滿人兵丁首級可以報功,老、幼、婦孺,皆無賞錢可領,若所斬爲跟隨建奴的漢人兵丁,賞錢亦是大減。
袁崇煥說要行仁義之舉,使遼人歸心。
可是聽了朱叔叔的話,再仔細一想:以毛文龍的作法,關外的金人遺民,怕誅連家小,不敢輕易與建奴爲伍,袁崇煥的新命令一下,金人遺民,再無後顧之憂,部分遼東漢人,亦開始從虜,建奴軍隊在短時間內擴大數倍,攻破朝鮮,擁有了攻入關內的實力•••••••••”
王語嫣點頭道:“以前曾聽一位邊關將領說過類似的話:
建奴全民皆兵,老弱婦孺一樣上得馬拉得弓,又哪有無辜之理?
其老者可以教人,其婦人可以生育,其孺者過得十年便是勁敵。
若不殺,便是縱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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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建奴甚少,我漢人便是十人換他一個,都還有剩。若按毛文龍的殺法,過得十年二十年,建奴便要絕種了。
袁崇煥將懸賞令如此修改,即便不是通敵,也算得上滿腹迂腐,無能透頂。”
朱長齡臉上怒氣稍息:“賢侄,其實我有時也想,若是崇禎真個賢明,把大明治理得國泰民安,我這朱三太子,便只有老死鄉間,萬沒有半點機會問鼎大寶,雖然如此,總也好過那昏君崇禎無德無能,識人不明,弄得朱明王朝國破族亡。
異族入主中原,便有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更有圈地、逃人諸令,盤剝我大明遺民,每思之,心如刀絞••••••”
古劍冰以手捶胸:“叔叔何需多言,小侄自當助朱叔叔一臂之力!驅除韃虜,復我河山!”
朱長齡聞中此言,心中豪氣自發:“好!我已有計劃,準備去策反原明朝大將吳三桂。到時大家同心協力,反清復明!”
古劍冰小心翼翼地說道:“小侄以爲不妥,若小侄聽說的無誤,那吳三桂原本答應投降大順,只爲一個女人,‘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爲紅顏。’便將大明江山賣給異族,視兒女之情,重於江山社稷、民族大義,如此爲人,怕是信不過。莫如聯絡各地漢家義士,共舉大事,來得實在。”
朱長齡搖頭道:“賢侄,你怕是評書聽多了,多看看正史吧。
我大明天啓末年,吳三桂曾帶二十餘名家丁救其父於四萬建奴之中,孝勇之舉遍聞天下,人稱‘勇冠三軍、孝聞九邊’。
李闖破北京後,其父被劉宗敏抓捕追髒,其父已湊白銀五萬兩,但離劉宗敏所索二十萬兩甚遠,更遭嚴刑拷打。吳三桂聞訊自然大怒。遂拔劍斬案、升帳點將,並向建奴借兵。
當年建奴入關時,以大明臣屬自稱,聲稱此次入關,是爲大明報仇,會奉崇禎之子爲正統,令其即位。入關後卻又背信棄義,只是那時局勢,已非吳三桂所能控制。據我在江湖上的眼線告知,吳三桂暗地裡,已在策劃反清復明之事。
莫如咱們雙管齊下,我去聯絡吳三桂,你去聯絡各路武林好漢。”
古劍冰回憶前事,吳三桂確實曾舉起反清復明的大旗,那麼朱長齡此行應該順利,以他的武功,便是不順,想要逃跑,天下又有何人攔得住他?遂作屈指一算狀:“小侄粗通卜算,如今算來,吳三桂的確命中註定將要反清復明••••••只是前途叵測,未必成功••••••••••”說到這裡,卻覺不應該太打擊朱長齡的反清熱情,再說這裡的歷史,已非前世那樣,滿清的力量要比上一世時小得多,誰說事情便一定沒有轉機呢,遂改口道:“只是謀事在人,但得衆志成城,未必不能逆天改命•••••••••朱叔叔不再找那倚天劍屠龍刀啦?”
朱長齡大笑:“如今我已學得絕世神功,還要那倚天劍屠龍刀做什麼?惹來一大幫人跟在屁股後邊追殺,還談何復國?若你想要,自去尋找便是。
真兒,你這便隨爲父出發吧?”
朱九真:“爹爹,我••••••”霞飛雙頰,雙手搓着衣角,轉頭看看古劍冰,又低下頭來,用手肘輕輕撞了古劍冰一下。
朱長齡本是老於人情世故的人,哪還不明白,大笑道:“罷罷罷,女大不中留。慕容賢侄,我去之後,你可要好好照顧我女兒!
嗯,咱們且在此聚個幾日,這九陽神功頗爲神奇,咱們可一道研究研究•••••••••”
古劍冰心知,朱長齡初時說這便出發,如今卻要“在此聚個幾日”,一道研究九陽神功。其潛在之意,是要以九陽神功相授,當做女兒的陪嫁。想到九陽神功之神奇,心中不由大喜:“便依叔叔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