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泓不敢怠慢,忙上前合什一禮,小心翼翼的道:“道玄真人大駕光臨,老衲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雖然是來興師問罪,但道玄也不會直接撕破臉,當下還了一禮,道:“方丈大師不必客氣,貧道此來,是有些事想請教普智大師,還請方丈大師將普智大師請出來一敘。”
聽到道玄的話,普泓身後的衆長老弟子神色齊齊一黯,普泓宣了聲佛號,沉聲道:“好叫真人得知,普智師弟五年前已經去世。”
林驚羽臉色大變,又驚又怒,怎麼會死了?怎麼可以就這樣死了?普智死了,我草廟村的仇怎麼辦?
林驚羽看向道玄,卻見他的臉色也有些難看,道玄沉聲問道:“方丈大師既用‘去世’二字,而非圓寂,那就說明普智大師並非善終,可否請教,普智大師因何而逝?”
普泓嘆道:“普智師弟當年爲魔教妖人暗害,以至橫死。”
道玄凝視着普泓,淡淡道:“那敢問普智大師在逝世前,可還做過些別的什麼事?”
林驚羽死死盯着普泓,雙手不知不覺緊緊握成了拳頭。
普泓心下一跳,不動聲色的道:“老衲不明白真人的意思。”
道玄面無表情的道:“方丈大師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既然你們知道普智大師逝世的消息,那就證明普智大師是回到天音寺後才逝去的,既如此,有些事就算他不告訴別人,但對你這個方丈師兄他定然不會隱瞞。”
普泓臉色慢慢變了,他心裡已經隱隱明白,青雲門今日這般興師動衆前來天音寺是爲了什麼。
普泓身後的普空皺眉道:“真人究竟在說什麼?可否說得明白些?”
道玄緩緩頷首道:“可以,近日我們發現,門下一位弟子,竟懂得天音寺鎮派真法大梵般若,細查之下,卻發現此事與五年前發生在青雲山下的一場血案有關,而這場血案,又與普智大師有關。”
說到這,道玄看向普泓,道:“方丈大師,還要貧道繼續說下去嗎?”
普泓臉上浮起了慘痛之色,悲聲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普德師弟,你且帶大家進去吧!”
“方丈師兄……”
“去吧!”
普泓雖然慈悲溫和,但他終究是一派之主,威望甚厚,普德嘆息一聲,還是帶着衆僧返回了寺內,但有一人卻說什麼都不肯走。
普泓看着那人道:“普方師弟,你……”
話未說完,又嘆息一聲,道:“罷了,你與普智師弟自小一起長大,交情最是深厚,這些事你也該當知曉。”
道玄見此一幕,臉色稍稍緩和了幾分,道:“如此說來,對於普智大師殘殺草廟村二百四十四口的罪孽,方丈大師是不打算遮掩推脫了。”
“什麼?”普方臉色大變,駭然望着道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普智師兄一向慈悲爲懷,怎麼會造下如此罪孽?
普泓澀聲道:“種下惡因,便得惡果,當年師弟做了錯事,臨終前痛悔當日犯下滔天惡孽,萬死不得以償萬一,最終於老衲面前痛哭坐化,這是我天音寺的罪孽,老衲不敢遮掩推脫。”
普方臉色瞬間一片煞白,踉蹌了幾步,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啊……”林驚羽狂吼一聲,終於忍耐不住,鏘啷一聲拔出斬龍劍,便要向普泓衝去,張小凡見狀也拔出火鳳,紅着眼作勢要上前跟普泓拼命。
不待道玄下令,蒼松與田不易便各自將自家徒兒攔下,林驚羽在蒼松懷中掙扎不止,嘶聲道:“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普泓面有愧色,垂首低聲頌佛號不止,普方臉上毫無血色,抓住普泓的胳膊,顫聲道:“方丈師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爲什麼會這樣?普智師兄無端端的爲何會造下這等殺孽?”
普泓沉嘆一聲,將當年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與羅長風所說沒有絲毫出入,只不過普泓說的更詳細了一些,比如普智被黑衣人以七尾蜈蚣偷襲,那黑衣人又施展出了神劍御雷真訣等等情況。
普方跟林驚羽一樣,也是淚流滿面,又痛又恨。
普泓對道玄道:“真人,普智師弟造下的罪孽,我天音寺不會推脫,老衲願一力承當,林施主與張施主若要爲親人報仇,老衲願束手就戮。”
“但那黑衣人身懷神劍御雷真訣,恐怕青雲門也已被魔教妖人滲透,萬望真人小心在意。”
道玄揮揮手,道:“大師過慮了,我青雲門從未被魔教妖人滲透,經查明,那黑衣人乃是魔教萬毒門之人。”
“他施展的也不是神劍御雷真訣,不過是以其他雷法冒充的而已,目的便是爲了栽贓青雲門,引起我青雲門與天音寺內訌。”
“七尾蜈蚣乃萬毒門毒神之物,天下只有毒神纔有,這筆血債自然也有萬毒門一份,我等日後定會向其討回,但草廟村二百四十四口,畢竟是死於普智大師之手,天音寺終究需要給我青雲門一個交代。”
普泓眉頭也皺了起來,遲疑的道:“非是老衲不相信真人,這神劍御雷真訣乃是青雲門獨門真法,旁人豈能輕易冒充?即便冒充,普智師弟又豈能看不出來?”
道玄眉毛一挑,淡淡道:“大師是在懷疑貧道說謊?”
普泓合什道:“不敢,只是真人此言,實在大違常理。”
羅長風見此忽然微微一笑,上前兩步,道:“大師覺得此事大違常理,只是因爲大師沒有見識過。”
普泓看向羅長風,目露疑惑的道:“這位道長是?”
羅長風一甩拂塵,道:“貧道風虛子,乃東海桃花島一介散修,今日之所以來此,只因張小凡是我桃花島的朋友,貧道本人與青雲門卻是毫無關係。”
普泓看着羅長風道:“不知風虛道長有何見教?”
羅長風道:“大師請看。”
說完這句,羅長風將拂塵插到後衣領中,手中鬆鬆垮垮的捏了個水瓶印,然後他身上就泛起了金光,口中一字一字念道:“奄……嘛……呢……叭……彌……哞。”
隨着羅長風“哞”字聲落,他身上金光大放,一個金色的“佛”字在其頭頂凝聚。
普泓與普方大驚失色,“六字大明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