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沒有拔劍,這樣的對手還不配青鋒劍出鞘,他只是並指成劍,隨手兩道劍氣甩出,兩名侍衛便一聲不吭的撲倒在地。
烏丸駭然失色,然而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本就打算在兩名侍衛與對方動手時,伺機一擊制敵。
可他做夢也沒想到,對方年紀輕輕,功力竟深厚若斯,出手便是隔空氣勁。
不過烏丸自認功力也絕不在對方之下,他的火雲刀同樣是以內力凝聚刀氣,有隔空傷敵之效。
當下烏丸提起全身功力,全力運使火雲刀,咬牙對着阿飛劈了過去。
烏丸的火雲刀,與阿朱世界鳩摩智的火焰刀別無二致,一道灼熱的刀氣劃過虛空,使得其飛行軌跡上的空氣一陣扭曲。
但面對這樣的攻擊,阿飛連表情都不想給,因爲那是浪費表情,劍指反手揮出,同樣是一道無形劍氣。
烏丸的刀氣面對這道劍氣,卻連阻擋的資格都沒有,接觸的瞬間就如泡沫般被湮滅,劍氣無遮無擋的斬在烏丸胸前。
“噗”
烏丸胸前沒有出現任何傷口,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破,但他的臉色卻瞬間一片煞白,噴出一大口鮮血後,委頓在地。
劍氣也是氣勁的一種,同樣分陰陽剛柔,剛猛屬性的劍氣摧堅斷物,陰柔屬性的劍氣卻是傷內不傷外。
烏丸表面看似無傷,但他體內經脈卻在劍氣的侵襲下寸寸斷裂,這股劍氣堪堪在接近心脈之處消散。
若非阿飛留着他還有用,烏丸必死無疑,但現在即便沒死,他也已經廢了。
阿飛一步踏出,便已至烏丸身前,雙目凝視烏丸眼睛,發動了移魂大法,烏丸哪裡還有抵抗之力?瞬間便被控制住。
但阿飛暫時沒有理會他,直接衝進了利秀公主的房間,不到兩息,他便提着同樣身受重傷,被移魂大法控制住的利秀公主走出了房門。
隱在暗處的段天涯心下駭然,一滴冷汗自太陽穴滑落,據他觀察,那烏丸的武功比他還要強了一線,卻在這白衣青年面前無絲毫反抗之力,一個照面便被重傷。
那白衣青年無論武功修爲還是輕功身法,盡皆深不可測,他若處於烏丸的位置,同樣不是對方一招之敵。
不知道這白衣青年是何來歷,是敵是友,這天下什麼時候出現了這樣一個武功絕頂的青年高手?爲何護龍山莊竟沒有半點消息?
不提段天涯在那心潮起伏,驚疑不定,阿飛隨手將利秀公主扔在烏丸身邊後,便轉身看向了段天涯與上官海棠的藏身之處,道:“二位打算看到什麼時候?”
段天涯臉色大變,目光疾閃,在此人面前,跑是跑不掉的,對方要殺他們,他們也絕無幸理,只能先出去,看看對方意欲何爲。
想到此,段天涯捏了捏上官海棠的手,示意她鎮定,隨即站起身來,從藏身處走了出去。
爲表坦然,段天涯拉下了臉上的蒙面巾,抱拳道:“護龍山莊大內密探段天涯,未請教。”
上官海棠也拉下了面罩,看着阿飛,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阿飛道:“我是誰不重要,既然你們是大內密探,那就一起聽聽吧!”
段天涯看向烏丸與利秀公主,見他們神色平靜,不由大爲驚異,這兩個人……狀態不對啊!
阿飛解釋道:“他們中了我的移魂大法,此時無論問他們什麼,都會據實回答,絕不會有半點隱瞞。”
段天涯默然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這樣控人心智的秘術雖然罕見,江湖中也基本上已經失傳,但他們也是聽說過的。
阿飛也不看烏丸和利秀公主,平靜的問道:“接下來的問題,由烏丸回答,你們真正的名字是什麼?”
烏丸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同樣平靜的道:“我叫上衫一木,他叫北川純一郎。”
段天涯雙目一凝,東瀛人?
等等……北川純一郎?段天涯目光投向了利秀公主,仔細打量,按照東瀛人的取名習慣,這應該是個男人的名字,可利秀公主分明是個國色天香的女子,這……
阿飛沒去管凌亂的段天涯,接着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上衫一木:“我是東瀛柳生新陰派門下弟子,家師柳生但馬守,他是巨鯨幫長老李天昊的義子,漢名李純一。”
段天涯瞠目結舌,義子?還真是個男人!
阿飛爲段天涯解開了疑惑:“北川純一郎,露出你的真面目。”
假利秀公主聞言,臉上一陣扭曲變幻,片刻之後,果然變成了一張男人的面孔。
段天涯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這種改變形貌的秘術他同樣聽說過,江湖中便有一個精研此術的高手,人稱“千面郎君”,號稱可變化成任何人的模樣。
阿飛繼續問道:“你們假扮出雲國特使,有何目的?又是受何人指使?”
上衫一木:“假扮出雲國特使,接近大明皇帝,尋機殺之,受家師柳生但馬守指使。”
阿飛:“柳生但馬守爲何要這樣做?”
上衫一木:“家師與大明鐵膽神侯朱無視有合作協議,他派人殺了大明皇帝,致使大明內亂,鐵膽神侯趁機篡權奪位,鐵膽神侯登基後,會助家師成爲東瀛武林盟主。”
“你說什麼?”段天涯聞言勃然大怒,指着上衫一木喝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上衫一木對段天涯的怒喝毫無反應,阿飛淡然道:“他現在中了移魂大法,絕不會說謊。”
段天涯冷冷道:“好,你說神侯想要篡權奪位,我問你,他手中既無兵權,朝中又無人支持,他憑什麼篡位?”
上衫一木依舊毫無反應,段天涯看向阿飛。
阿飛見此開口道:“回答他的話。”
上衫一木這才道:“鐵膽神侯掌握了足以讓大明十大將軍身敗名裂的把柄,十大將軍不得不聽命於他,這也是家師願意與他合作的原因。”
段天涯渾身大震,踉蹌着退了兩步,口中喃喃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他一向忠君愛國,怎麼可能做這種事?絕不可能……”
段天涯茫然的看向上官海棠,道:“海棠,你說,義父絕不是這樣的人,對不對?”
上官海棠神色複雜的看着段天涯,道:“其實是真是假,咱們只要暗中到卷宗室查探一番就知道了,若我們能找到十大將軍的卷宗,那……”
段天涯聞言一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定了定神,緩緩點頭道:“你說的對,不僅要調查卷宗室,咱們還得去巨鯨幫走一趟,海棠,這件事先不要走漏風聲,咱們暗中進行。”
上官海棠默然的點點頭,心下卻暗暗嘆息,她不僅知道卷宗室有十大將軍的卷宗,連這些卷宗所藏暗格在哪她都清清楚楚。
段天涯難以接受,她剛剛知道時又何嘗不是難以置信?可惜事實就是事實,逃避不了的。
段天涯深深的看了阿飛一眼,沉聲道:“無論你是誰,有何目的,這件事我們會查清楚,若這是你或你背後之人的陰謀,護龍山莊定與爾等不死不休。”
阿飛若無其事的道:“若是真的呢?”
聽聞此言,段天涯那本就無甚血色的臉上,更白了幾分,默然無語的轉身,準備離去。
“等等。”
段天涯霍然回身,死死盯着阿飛,卻見阿飛從懷中掏出一封以火漆封好的書信,輕輕一揮,書信便飄然飛到了上官海棠面前。
上官海棠伸手接住,阿飛道:“把這封信交給鐵膽神侯,他看到信,定會離開護龍山莊一段時間,你們便可趁此機會,進入卷宗室調查事情真相。”
“至於這兩個人,中了移魂大法的人,清醒過來後不會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他們交給你們處置,我先告辭了。”
阿飛說完便爲兩人解開了移魂大法,下一刻,身形就消失在了當場。
段天涯神色變幻不定的轉頭四顧,不見人影,回頭看向上官海棠手中的書信,只見信封寫着“朱鐵膽親啓”五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