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蘇茜還是沒有推辭掉和楊戩一起去上海出差的事。
因爲這個事,紀微和她通過幾個電話,大抵意思就是先生不讓去。
但蘇茜每次都是非常無奈的對紀微說,這是我的工作。
當楊零來接誠誠的時候,蘇茜突然問了聲:“零,爲什麼那天你哥在天橋,你沒有過來。我等了你很久。”
楊零原本呆滯的神情驟然變了變,呆滯了片刻,神色有些難看的笑了笑:“知道你在,我很放心,所以我就沒過來。”
蘇茜背對着楊零,低聲的說了句:“零,你比誰都清楚,我和楊大哥沒有可能。我愛蕭澄就像你愛唐小蔥。就算現在唐小蔥不在你身邊,你還會愛別人嗎?你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不想因爲任何事有隔閡。”
看着蘇茜瘦弱的背影,楊零低聲的嘆息道:“茜茜,他是我哥,有時候明知道不可能,可我怎麼能一次次的潑他冷水。我長這麼大沒有見過他對誰這麼用心過......對不起......”她低聲的嘆了口氣。
蘇茜最終沒再多說什麼。
她從沒有怪過楊零,畢竟他們是一家人.....
誠誠被楊零接走的時候很乖巧,臨走前,他很認真的看着蘇茜,湊近他一本正經的問道:“媽媽真的要和楊叔叔一起去上海嗎?”
“恩?”
“蕭澄叔叔恐怕不會同意。我看着他也不像那麼大方的人。”
蘇茜:“......”
誠誠說完就跟着楊零走了。
果然,誠誠小盆友剛被楊零接走沒多久,蘇茜還在廚房做晚飯的時候,蕭澄驟然的出現在客廳。
“你怎麼進來的。”她驚愣的看着神出鬼沒的蕭澄。
蕭澄陰沉着臉,只是看着蘇茜,半天都沒說話。
“你不要忘記了,這也是我家。自然是用鑰匙進來的。”
蘇茜微愣,輕聲的嘆了口氣,她自然是知道蕭澄爲什麼突然出現。
“爲什麼答應楊戩去上海。”那陰冷的口氣分明帶着醋意。
“老師在上海。我們是過去談合作的。”
“楊戩和丹尼斯本來就是熟人,他和丹尼斯談不攏的事,你覺得你去就能成了。”他的語氣帶着怒氣。
蘇茜皺了皺眉:“澄,這是我的工作,楊戩是我的老闆。他要我幹什麼,我沒辦法左右。”
“我養的起你,既然那麼迫不得已,那就辭職了吧。”
蕭澄的語氣帶着莫名的無理取鬧。
“澄,並不是錢的問題,我需要有我自己的職業,我不能仰人鼻息,你懂嗎?”
蘇茜說的有些着急,但這話並不是針對蕭澄的。
她曾經在徐家經歷過這樣的生活,這種生活曾是她的噩夢,她心底對這樣的生活有着莫名的恐懼。
這個和她信不信任蕭澄沒有任何關係。
聽到蘇茜的話,蕭澄的臉色更難看了。
“仰人鼻息,我養你算是仰人鼻息?你是不信任我還是不信任你自己。”
盯着蕭澄,蘇茜再次感覺到蕭澄的無理取鬧。她蹲下身子,臉靠在蕭澄的腿上,低聲的問着:“澄,你明白的,我不是這個意思。經歷過徐子穎的事,我對那樣的生活有恐懼。你今天怎麼了?”
聽到她的話,蕭澄的目光沉了沉,沒再說什麼:“你一定要去上海嗎?”
蘇茜重重的點了點頭。
最終,蕭澄沒再多說什麼。
他拿出手機,把一段視頻發給蘇茜,低聲的說道:“讓上次幫你刪除視頻的朋友把這段視頻放上網,不要用你公司的IP。其他的事我會做。”
蘇茜接過視頻。
視頻裡,是上一次他和蘇茜接吻的視頻,下面是一個與他們接吻視頻一模一樣的視頻,只是有些許不同而已,第二個視頻是從一個連續劇裡截下來的。兩個視頻出奇的相似,就連各種場景都一模一樣。
大概的意思就是這段視頻其實就是一部偶像劇的一個視頻而已。
“這個真的能騙過柴歌嗎?”蘇茜擔憂的問了句。
蕭澄冷冷的笑道:“我不需要騙過他,只需要他看到而已。他如今自顧不暇,就算知道我沒死,也出不了英國,英國警方限制了他自由。”
“恩。”蘇茜應了聲,應了聲,她擡頭看向蕭澄時,心沉了沉,低聲問道:“你最近的臉色很差,有沒有讓於童檢查一下。”
蕭澄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可能最近沒睡好,沒事。”
看着他有些發青的臉色,蘇茜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總覺得這次蕭澄假死能騙過柴歌並不那麼簡單的。
這一晚,吃完晚飯,蕭澄並沒有離開。
“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還是以前的蕭澄,蘇茜卻總是莫名的恐懼。
仰頭看着靠在窗前的蕭澄,蘇茜突然開口問道:“澄,我想知道你是怎麼騙過柴歌的。他不是傻子,認識他也六年了,我很清楚,他是天才,各方面的天才,你想要騙過他恐怕不容易。”認真的看着蕭澄,低聲的問着。
如果這個時候,蘇茜細細的打量蕭澄,她會發現他
側面如冰,脣線冷漠:“早點休息吧。”
他不願多提,只是低聲的說道。
蕭澄越是如此,蘇茜越擔心。
就算不是對蕭澄瞭解透徹,但她也知道,蕭澄不願提的事,必定有內情。
這一次,蘇茜並沒有放過他,再次冷聲的問道:“蕭澄,在你眼裡你有沒有把我當成家人。”她從牀上坐起身,下牀,朝着蕭澄走起。
走到蕭澄對面,迫使自己和他面對面,然後低聲的說道:“澄,什麼是家人,家人就是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拋棄對方,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一起承擔。當年,我看到母親離開我父親的時候,我就開始恨她,因爲我覺得是她拋棄了我父親。後來知道她也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心底雖然是瞭解了,但終究還是無法體諒的。因爲我一直認定了,如果真的是一家人,就不會拋棄對方,不管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一起承擔。我現在問你,我們是一家人嗎?”
看着蘇茜,蕭澄輕輕的把她按在胸口,悶悶的笑着:“話都被你說到這份上了,你說我還能說什麼呢。我怎麼沒發現,你越來越聰明瞭,現在變的像狐狸一樣狡詐。”善於利用別人的弱點達到自己的目的。
“那你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蘇茜笑吟吟的問了句。
“只要是你,都喜歡。”蕭澄說着,輕聲的嘆了口氣,然後幽幽的說道:“其實那天我和路易都中槍了。我們倆的傷都很重,他的身體和一般人不一樣,心臟長的偏右,所以柴歌的那一槍不足以致命。但我那一槍是實實在在的死裡逃生。我是捱了那一槍活過來的,於童的導師搶救了我一個月才醒過來的。最慶幸的是我到英國前穿了防彈衣,否則我逃不過那一槍。”
他輕描淡寫的說着,他並未多敘述關於他受傷的事。也沒有告訴蘇茜,其實當時醫生已經宣告他死亡了。
柴歌不是傻子,不確定他斷氣了,怎麼可能離開。
“就這麼簡單?”蘇茜總覺得具體環節少了什麼。
“其實我們每一步都是按着柴歌的性格安排好的。路易對柴歌的性格很清楚,他接下來會做什麼,會怎麼做,我們都早有準備。不管柴歌對別人如何,他對路易是不同的,路易對柴歌來說是比父親還要重要的人。他的死對柴歌來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這個打擊會讓他對所有事的警惕都少三分。所有人都有弱點,柴歌也是,他這個人已經自卑到近乎自負的狀態,他不信任任何人,只信任自己,他覺得自己的每個計劃都完美到無懈可擊。他不會承認失敗,也不認爲自己會失敗。”
蘇茜聽的很懵懂,還想在問,脣卻被蕭澄吻住了,並沒有深吻,只是在她脣上如蜻蜓點水般吻了下。
“離楊戩遠些。”他再次低聲的說道:“不然我會吃醋。”
“我和他出差完全是因爲工作,沒有任何私人感情,你知道的。”蘇茜低聲的嘆了口氣。
“你對他沒私人感情,你確定他對你也沒私人感情。”
“那是他的事,和我無關。”
“可是和我有關!”蕭澄擁住她低聲的說了句。
“爲什麼你對楊戩和對於童的態度不一樣。”蘇茜突然仰頭饒有興趣的問着,顯然是突發奇想,開玩笑的。
“楊戩和於童是同一種人嗎?”
蘇茜:“......”
.......
蕭澄什麼時候走的,蘇茜依舊不知道。
早晨醒來的時候,她摸了摸身旁依舊沒了人影的空位。
沒有溫度。
顯然已經走了很久了。
剛起牀,楊戩已經打電話過來了。
“茜茜,起牀了嗎,我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的直接到機場,你在機場等我,我們在機場匯合。”她低聲的說了句,沒等楊戩說話已經掛了電話。
緊握着電話,看着通話記錄楊戩的名字。
她心底有了換工作的念頭。
或許她真的應該離楊戩遠些。
輕聲的嘆了口氣,然後匆匆的出門了。
到門口,楊戩的車已經在門口等她了,看到楊戩,蘇茜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
看來她真的該換工作了。
上了楊戩的車,兩人一如以前的狀態。
蘇茜不怎麼說話大多都是楊戩在說,他永遠都是那麼侃侃而談。。
“老師什麼時候去上海,我和他一直有聯繫,他並沒有告訴我去上海的事。老師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一直在上海。”
蘇茜愣愣的看着他,心底疑惑了起來:“老師不是一直在法國定居嗎?”
楊戩冷哼了聲,然後淡淡的說道:“法國?他早已經不是法國國籍。他沒有告訴你,他已經被法國開除了國籍嗎。”那嘲諷的語氣讓蘇茜更不解了。
聽到楊戩的話,蘇茜更加的震驚了。
老師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被開除了法國國籍?
蘇茜完全沒想到會在飛機上看到蕭澄。
楊戩似乎早料到會在飛機上遇到他,只是淡淡的冷笑道:“於童說你的身體狀況真的適合坐飛機嗎?如果不舒服,不
要硬撐。”他湊近蕭澄嘲諷的笑道。
蕭澄漠然的笑着:“那是我的事,我死在飛機上,你不是更開心。”
“是的,我會祈禱你死在飛機上。”楊戩聳聳肩,朝着他低聲的笑道。
下飛機,蕭澄居然和他們是同一間酒店。
從機場出來,蕭澄不在意的笑了笑:“楊總,介意我搭個順豐車嗎?”
沒等楊戩說話,他已經拉着蘇茜上車了。
楊戩也不生氣。
到了酒店,蕭澄的房間就在蘇茜的隔壁。
蘇茜到了上海又給丹尼斯發了兩個郵件,但他並沒有回。
蘇茜這才注意到,最近一個月,她給丹尼斯發的郵件他都沒回。
她心底疑惑更深了。
晚上,楊戩敲開了她的門:“我約了丹尼斯,我們先去吃個飯。”
兩人並肩剛走到大廳,蕭澄很自然的走到他們身邊,笑着問道:“我和丹尼斯也約了晚上一起吧。”
蘇茜徑自笑着搖頭。
楊戩並不生氣,朝着蕭澄冷笑道:“沒想到還真是巧。”
“是挺巧的。”蕭澄不鹹不淡的回了句。
他極自然的挽着蘇茜的手。
見到丹尼斯時,一直和他形影不離的松子居然並沒跟在他身邊。
這次見到丹尼斯時,蘇茜覺得他莫名的頹廢。
看到她,丹尼斯笑着打了個招呼,他面上雖然是笑着,笑容卻並未蔓延到他眼底。
“楊先生,這次您找我談合作,我真是受寵若驚。”丹尼斯冷冷的說道,眼底帶着對楊戩的冷漠。
反而是他和蕭澄顯得熱絡些。
“蕭澄好久不見了,之前看到英國時報的新聞,我真以爲你死了。”
“不是中國人有句話叫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嗎,我還得活着禍害蘇茜呢。”他不在意的開着玩笑。
丹尼斯淡淡的笑了笑,徑自坐下了。
“我這沒想到你們會一起來。”他不在意的說着,臉上的頹廢更加明顯了。
蘇茜感覺到氣氛尷尬,笑着問了句:“老師,師母呢?”
丹尼斯原本倒水的手因爲蘇茜的話驟然的停了下,他沉默了許久才擡頭看向蘇茜笑着回了句:“她留在法國了,這次是我一個人來上海的。”
提到松子,丹尼斯的臉色明顯的變了。
蘇茜疑惑的朝着蕭澄和楊戩看了眼。
她總覺得他們三個人的氣氛詭異而奇怪。
一頓飯,丹尼斯基本都是在和蕭澄說話,雖然期間楊戩會插話,但丹尼斯明顯有意避開他的問題。
“丹尼斯先生,我和茜茜這次來就是談關於我們合作的事。之前我們已經談過了,你並沒答應,你說要考慮一下,知道你在上海,我們特意趕過來,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聽到楊戩的話,丹尼斯的臉色更難看了。
緊握着杯子的手輕微的顫抖着,沉默了許久,他纔開口低聲的說道:“讓我再考慮三天。”
自楊戩提了合作,丹尼斯明顯不再狀態。
“老師,我們先回去了,您早些休息。”感覺到丹尼斯的異常,蘇茜低聲的說着,她的餘光朝着楊戩看了一眼。
從上次的記者會,她就覺得楊戩和丹尼斯之間的關係不尋常,如今看樣子更不尋常了。
走出酒店的時候,楊戩輕聲的對她說了句:“茜茜,你先去大廳等我,我一會兒就來。”
蘇茜沉默的點了點頭,先和蕭澄出去了。
走出包間,蕭澄低聲的笑着:“蘇小姐,我們真巧。”那調戲的語氣讓蘇茜忍俊不禁。
“是啊,蕭先生,好巧,我們真是有緣。”
蘇茜回了句,兩人相視着噗嗤笑了出來。
等笑完,蘇茜正色道:“老師和楊戩之間似乎並沒有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
“嗯哼。”
蘇茜等着蕭澄解釋,可這次蕭澄朝着她聳聳肩低聲的說道:“具體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丹尼斯先生和松子小姐是老少配,而松子小姐曾經是楊戩的女朋友。具體他們之間有什麼問題,我不清楚。”
“三角戀?”蘇茜覺得無比可笑。
這個也無法解釋楊戩和老師之間詭異的氣氛。
“或許吧。”蕭澄神秘的笑了笑,並未多說什麼。
包廂內
楊戩看着蘇茜出去之後,又坐回了凳子上。他並不開口說話,等着丹尼斯開口先說。
“楊戩,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已經爲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了代價,你還想怎麼樣。”他攥緊了拳頭,呼吸急促的看着楊戩。
楊戩平靜的坐着,沉默了許久他才冷聲的說道:“你覺得就這樣夠了嗎?”
丹尼斯的臉色更難看了,緊抿着脣:“那你要怎麼樣才放過鬆子。”
“怎麼樣我都不過放過他。”他漠然的起身,嘲諷的冷笑道:“丹尼斯先生還是考慮一下和我公司合作的事,至於其他的事,不用考慮太多了。”
說完起身冷漠的離開。
滿眼的戾氣。
看着楊戩的背影,丹尼斯的臉色難看極了。
(本章完)